藍星不夜城是小市民的銷金窟,小混混的天堂。這裏縱橫十八條大街,越往中心越繁華,大小幫派數十個,勢力以街道劃分各有分屬。
這些幫派生於斯長於斯,靠的就是汲取不夜城的收益養家餬口。大家都知道不夜城興旺,他們才能富足;不夜城衰敗,他們只能吃糠咽菜。
而想要不夜城興旺,穩定是根本,所以為了避免幫派間因為爭奪利益破壞不夜城的穩定,六月玫瑰、紫牙、伏金留三個最大的幫會聯合推出「掛紅牌」的地下秩序,用以解決利益爭端,保證不夜城表面上的穩定。
所謂「掛紅牌」,就是將不夜城十八條大街劃分成數百個區域,每個區域配發一張紅色名牌,哪個幫派得了這片區域的紅牌,便享有這片區域產出的利益,相應的也要維護這片區域的穩定發展。
搶紅牌,聽着像是一個遊戲,其背後的血腥殺戮其實異常慘烈。每日從不夜城開出的垃圾車內,總會有一些殘缺不全的屍體。
康迪生所在的「三義幫」是個規模不大的小幫派,佔據着不夜城最外圍的一小段街道,同一大街上還有兩個小幫派討生活,分別是「一朵花」與「紅皮」,手下各有百十個小混混。
這條大街上分有十九張名牌,三義幫六張、一朵花六張、紅皮七張。因為地理條件的原因,油水並不大,只能勉強混個溫飽,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三個幫派之間的爭鬥沒有一刻停歇。
要砍掉康迪生小弟手的大頭鱉是紅皮幫的一個小頭目,前幾天三義幫與紅皮幫因為一張紅牌進行過一次四五十人規模的械鬥,雙方都有十多個兄弟住進了醫院,剛剛消停下來,大頭鱉又來找事兒了。
康迪生很生氣,因為自己電話落家裏了,所以用小綠毛的邊跑邊向大哥陳大義打電話搖人兒。
「喂!大哥。」
「誰啊?」
「大哥,是我,康子!我兩兄弟被紅皮的大頭鱉給帶走了,能不能過來幾個兄弟壯壯威?」
「什麼?你的小弟被紅皮的人帶走了?喂!皮哥,你玩什麼花招呢?」
陳大義後邊半截話顯然不是對康迪生說的,四周有些噪雜,康迪生不得不閃向路畔,聽陳大義說話。
只聽電話那頭隱隱傳來一個不是陳大義的聲音:「大義兄弟,我好心好意請你來玫瑰姐的場子磨大槍,怎麼就成玩花招了?」
陳大義:「你打電話問問,你手下有沒有個叫大頭鱉的熊玩意兒,為什麼把我的人給堵了。」
康迪生將電話緊緊貼在耳朵上才聽清他們說話,不由納悶起來:「怎麼回事?大哥怎麼和紅皮的老大在一起?」
只聽那邊隱隱說了幾句什麼,陳大義對着電話道:「康子,沒事,是一場誤會,你去把你兩兄弟帶出來吧……哈哈,皮哥,這兩妹子……嘟、嘟……」
「誤會?」
康迪生舒了口氣,現在兩個老大正在一塊兒玩,大哥說是誤會應該就是誤會了。
剛才趕的太急,連三子和小六子為什麼會被大頭鱉帶走都沒問清楚,正好乘着這功夫向小綠毛打問明白。
聽小綠毛磕磕巴巴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莫迪生氣得差點將手機甩了出去。
「什麼誤會?分明是大頭鱉在找事!」
原來,晚飯後小綠毛、三子與小六子一起在街上閒轉,不亦樂乎地與那些庸脂俗粉的髮廊妹打情罵俏,迎面看到紅皮的大頭鱉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
小綠毛當時就有些疑惑,三義幫和紅皮幫剛剛發生過械鬥,正是劍拔弩張之時,紅皮的人怎麼就敢大搖大擺地跑進他們三義幫的地盤?
只是當時他們只有三個人,而對方有六七個,也就沒敢啃聲,打算與他們錯身後就打電話召人,沒想到大頭鱉在與他們擦肩而過之時先發制人,突然伸手抓住三子,不等三子開口就幾個巴掌扇了過來。
一邊扇三子一邊罵:「你這賊小子,順人也不放亮招子,敢摸爺爺的兜兒,要死是不是?」
小綠毛與小六子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被大頭鱉的小弟踹倒在地一頓狂踩。等稍微理順氣兒時他們三個已經被人家快拖到紅皮的地盤了。
大頭鱉更是罵罵咧咧地揚言要砍下他們每人一隻手,小綠毛比三子和小六子機靈,察覺事情不大對頭,得了個空子掙扎脫身,因為康迪生沒拿電話,熱鍋上的螞蟻般到處打聽,這會兒才將他找到。
當康迪生與小綠毛找到大頭鱉所在的小賭檔外時,從旁邊的小巷子裏躥出三個人來,是康迪生的另外三個小弟,他們和小綠毛聯繫上後便偷偷來到這裏盯梢,只是一直不敢靠近賭檔,所以裏面的情況不是很清楚。
康迪生簡單問了下情況,接過一把砍刀捅入衣袖,上前一腳將小賭檔的合頁門踹開,沖了進去。
賭檔不大,僅擺的下四張賭桌,裏面的人卻不少,有二三十個,個個光着膀子,刺滿紋身,都是紅皮的小混混,大頭鱉跨坐在一張賭桌上,斜叼着香煙,手裏的鋼管輕輕地在賭桌上敲着。
康迪生一進門就有些後悔,大頭鱉有幾個小弟他很清楚,所以才敢衝進來,只是沒想到他在裏面準備了這麼多人,顯然是有預謀的,早就從紅皮其他小頭目處借來了人手。
剛要往後退,緊跟在身後的四個小弟咋咋呼呼地涌了進來,推着他又向前幾步。
「嘿嘿!有種!」
大頭鱉將半截香煙吐到地上,歪着嘴冷笑。
「三子和小六子呢?」
大哥陳大義說這只是個誤會,那麼紅皮的老大應該是和大頭鱉通過電話了。看着二十多個光膀子的小混混帶着不懷好意的冷笑將他們五人圍了起來,康迪生雖然有所倚仗,還是有些頭皮發麻,只想馬上帶三子和小六子離開。
可當他看到被打的已經沒了人形的兩個小弟後,肺氣一衝,便有些失去理智,怒吼一聲:「大頭鱉,我操.你.媽!」
砍刀從袖中滑出,一刀砍翻擋在身前的一個小混混,撲向大頭鱉。大頭鱉冷笑着向後退了幾步,身後的小混混往前一涌,康迪生與他的四個小弟就陷入紅皮小混混的重重包圍。
康迪生也就暴起發難時砍傷對方一人,然後,就淹沒在了紅皮小混混的鋼管之下,再也沒有機會舉起手中的砍刀。
片刻之後,小混混們散開,康迪生與他的四個小弟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直如五隻被鋼管打散了形的爛口袋,鮮血糊的滿臉都是,鈍器擊裂的傷口就像嬰兒的嘴,向外翻起。
「結束了?」
賭檔後邊小隔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一高一矮兩個人來。
大頭鱉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叫道:「四哥、麻哥,謝謝您二位的兵,若是只靠小弟,真有點玩不轉。」
矮個子瞥了一眼地上進氣兒少出氣兒多的康迪生,淡淡道:「大家都是為我們紅皮幫做事,有什麼好謝的。將他們丟到外面去吧!若是死在檔子裏晦氣。」
「好嘞!聽您的,四哥。」
大頭鱉走到康迪生身前,居高臨下看着他,冷笑道:「這條大街要變天啦!咱們生死各安天命,若是你小子屬蟑螂的,命硬活得下來,以後就來跟着我大頭哥混吧!嘿嘿!」
康迪生咳出一口血,冷冷地看着大頭鱉,道:「我大、大哥正、正和你們老、老大在一起、一起玩兒,你、你這麼對我,怎麼、怎麼交代!」
「哈哈!交代?」
大頭鱉大笑道:「給誰?陳大義?等他能見得到明天的太陽再說吧!」
「你、你……」
康迪生腦袋上被砸了好幾鋼管,又因失血過多,昏昏沉沉的,但聽到大頭鱉這句話後倏然一驚,短暫的恢復清明:「你、你們玩、玩陰的?」
「說那麼多做什麼,趕緊丟出去,準備一下。等會兒大哥號令來時可不要耽擱,這次我們和一枝花合作挑三義的紅牌,可不能被一枝花得了先。」
大頭鱉志得意滿地還想再顯擺一番,高個子的麻哥等得不耐煩,開口催促。
「聽您的,麻哥!」
在紅皮的幾個小頭目里,大頭鱉入門最晚,勢力最弱,除了能跟幾個小弟威風一下,在其他的幾個小頭目跟前一點也不敢嘚瑟。
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小弟去將門打開,把康迪生與他的六個血肉模糊的小弟丟到外邊的垃圾站去。
兩個小弟剛走到門口,冷不防合頁門猛的打開。
「啊!」
「啊!」
在兩聲飛揚起來的慘嚎聲中,一個光着膀子背個大背包的青年從門外收起大腳,走了進來。
那青年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死狗一樣的康迪生,怒道:「你他娘.的請人吃霸王餐提前告訴一聲行不行?」
旋即馬上又換上一副吃驚的表情:「喂!怎麼啦?被打啦?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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