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戰旗 第三章 寒冰星球

    「這是南極？北極？還是另一個星球？」

    莫小風蜷縮着身子，依照蜘蛛的提示，全力運轉體內那股暖流，依然冷得能凍掉鼻子。

    到處都是刀鋒般得冰峰，斧劈般的深谷，連接彼此的是一條條冰橋，罡風卷着雪花打的眼皮生痛，眼睛也有些睜不開。

    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南極與北極他雖然沒有去過，但在電視上沒少見，至少，在他看過的紀錄片中，那兩處地方都沒有這樣的地貌。

    既然有外星機械人，有飛船自爆，那麼，離開地球也就不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只是，可不可以不要將人送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真的受夠了！

    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極燥熱，這裏的極寒冷，絕對的冰火兩重天，足夠挑戰莫小風神經的韌性。

    燥熱與寒冷，對於身為智能機器的蜘蛛並沒有多大區別，聽說在極端的溫度下，機器也會結冰，但這個常識似乎在蜘蛛身上不大適用，或許，現在的溫度還不能讓它結冰。

    其實，莫小風好想看看它結冰的模樣，甚至一度在想，它結冰後自己是丟下它好呢，還是丟下它好！

    蜘蛛的智能級別應該是很高的，但任它如何智能，也無法知道莫小風腦子裏轉的念頭，所以它很認真的道：「我們沒有在地球上，唔！可以說我們已經離開了銀河系，這是一顆F級小行星。」

    莫小風打了個噴嚏，斜眼睨着蜘蛛：「你一聲招呼也不打，就將小爺拐帶到這裏，就沒有一丁點兒的愧疚？給小爺指指，地球在哪裏，好讓小爺知道回家的方向。」

    蜘蛛道：「光、熱、水和大氣，這四個要件，是生命體誕生繁衍的基礎，至少適用於已知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生命體。」

    莫小風生氣道：「小爺讓你指地球在哪兒，你他.娘的扯這玩意兒做什麼？」

    蜘蛛不理跳腳不已的莫小風，自顧自道：「水，這裏遍地都是，大氣且不去說，我們來這裏已經半個小時，你就沒有發現，似乎缺少點什麼嗎？」

    「缺什麼？」莫小風被它的話略微引起好奇，看了看青蒙蒙的天空，四野風雪如刀，眼睛也要半眯起來，二十米外能見度為零，什麼都沒發現。

    蜘蛛顯得有些失望，電子合成音的一聲嘆息聽起來分外刺耳：「恆星啊！這裏沒有提供光與熱兩個要件的恆星，你就沒有發現？」

    莫小風驚呼一聲：「真的哎！怪不得這麼冷……不對呀！這不發着光呢麼？」

    蜘蛛八隻機械肢一陣抽搐，在冰層上使勁跳了跳，大聲道：「能不能低下你尊貴的腦袋，看看腳下！」

    「哦！」莫小風從善如流，馬上驚呼道：「啊哈！原來光是從冰層下發出來的，怪不得看天空怎麼有點低，哈哈！」

    蜘蛛的電子板上閃過一串亂碼，喃喃道：「聖主啊！老朽要辜負您的重託了！歷時十數萬年，等來這麼個不靠譜的傳承者，吾族的復興……真的有望嗎？」

    「你嘀咕什麼呢？」莫小風看着有些站立不穩的蜘蛛，罡風的呼嘯聲太大，他沒有聽清蜘蛛的呢喃，道：「好了，你說的這些小爺都沒興趣。快點給小爺指指，地球在哪兒，再告訴小爺，如何回家！」

    「看那邊！」

    蜘蛛抬起一隻機械肢，指向左前方。

    「地球在那兒嗎？怎麼看不到！」莫小風眯起眼睛使勁瞧，就是無法看清二十米外的景象。

    「……麻煩您！小祖宗，試試意志的力量好不好？」

    「想就可以了，是吧？早說，害得小爺耽擱這麼長時間。」

    莫小風一邊埋怨氣得已經快當機過去的蜘蛛，一邊努力地想自己要看到地球，雙目一熱，剛才模糊不清的景象瞬間清晰起來。

    這一眼直看到一公里外，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正呼哧呼哧地往這邊跑，有點遠，看不太清楚。

    當下收攝心神，使勁想要看到那東西，雙目越來越來熱，直到感覺有些灼痛，依舊只能看到一公里處，這應該就是極限了。

    閉眼輕輕揉了揉眼角，鬆弛一下眼部肌肉，對蜘蛛道：「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蜘蛛道：「不是好像，是確實有東西過來了。」

    「是什麼？」

    「老朽剛才說過，百分之九十的生命體生存需要光、熱、水與大氣，以這顆F級寒冰星的生態條件，正常生命體是無法長時間生存的，但也有例外，便是那不到百分之十。極端的生存條件，孕育出的則是秉性極端的生命，這些生命具備一個共性，那就是兇殘、好鬥、嗜殺。」

    莫小風打了個響指，點頭道：「小爺老家有句話說的好：『窮山惡水出刁民』……等等，你什麼意思？」

    連忙用足目力看過去，這時已能看清跑過來的那東西，乍看起來像一頭北極熊，但腦袋上多出三根巨大的骨刺，樣子臃腫而笨拙，一個勁的甩着巨大的腦袋，有些癲狂。一對野豬般外凸的大牙，閃着剪刀似的寒光，這一口下去，就自己着小身板，還不得被咬成兩截？莫小風忍不住打了冷戰。

    「那是……」

    回頭看向蜘蛛，卻發現它已經向後跑出去四五米，聽到他開口，淡淡道：「跑啊！等着給它做餐點嗎？」

    他們身後一百多米處是一座直插天穹的巨大冰峰，開始奔跑時，那怪獸尚在七八百米外，等他們跑到冰峰腳下時，怪獸已追近至一百多米處。

    莫小風倉皇回頭，之前看時距離太遠，對它的估量不足，這時再看，那夯貨竟然有兩隻大象那麼大，兩紅兩黑四隻燈籠似的巨目閃爍着嗜血的寒光，狂甩着腦袋發出聲聲厲嘯，頓時駭的魂飛魄散。

    腳下一軟，滑到在地。

    轉頭看蜘蛛，那老貨在冰滑的峰坡上如履平地，蹭蹭蹭地已經去的遠了。

    怒道：「你他.娘的一堆鐵疙瘩跑個毛線啊！哪個不怕便秘的主兒敢吃你？」

    上坡時腳下連續滑到兩次，回頭看時巨獸已在三十米外，它看似臃腫，奔跑起來卻是飛快。

    巨獸越來越近，莫小風慌亂的心倒慢慢平靜下來，這次不用蜘蛛提醒，體內暖流分做兩股直達腳底，一股吸力自腳底升起，腿上更是充滿無窮的力量。

    上峰雖不如蜘蛛迅捷，但已遠遠快過巨獸，轉眼就將巨獸丟到百十米外，回頭看時，恰見巨獸滑稽無比地摔倒，從峰坡十多米處一堆肉山般滑到峰腳。

    巨獸顯得異常惱怒，咆哮一聲，狂奔上來，這次奔到二十米時滑到，哧溜溜地滑了下去，如是幾次，均不能成功上峰，狂怒起來，在峰腳下使勁地捶打冰層，用以發泄暴躁的情緒。

    危險解除，莫小風回身坐在一塊外凸的冰石上，招呼蜘蛛看巨獸表演。

    蜘蛛催促道：「快點上峰才是要緊，在這裏，有些危險是眼睛看不到的。」

    「危言聳聽！」莫小風不屑地撇了撇嘴：「這冰峰滑的跟鏡子似的，什麼東西能像我們一樣上……」

    話未說完，峰下異變突起，巨獸腳下冰層驟然炸裂，一道水缸般粗的白柱沖天而起，巨獸一聲哀鳴，被白柱捲入其中，一陣蟲啃般的聲音夾雜在巨獸痛苦的嘶叫中傳出，巨獸身上濺射出數十道墨綠色的血液，瞬間工夫，巨獸便沒了聲音。

    莫小風驚的目瞪口呆，運足目力看去，原來白柱是一條十多米長的怪蟲，一隻細縫似的獨目生在頂端，周身長了不下三十張犬牙交錯的巨口，正可着勁兒啃噬巨獸。

    它身上有百十根左右對稱的骨足，分有兩個關節，能三百六十度自如活動，足端異常尖銳，一半緊緊地箍住巨獸，一半在冰層上擺動，輕輕一刺便能刺入冰層。

    看到這兒，莫小風聽到自己的兩排牙齒劇烈地相互碰撞起來，對蜘蛛輕聲道：「這玩意兒，應該很容易就能上峰吧？」

    蜘蛛淡淡道：「你覺得呢？」

    「叫你嘚瑟！命都丟了吧！」

    看着已露出一半森森白骨的巨獸，莫小風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對蜘蛛義正言辭道：「你說的很對！我們快點上峰才是要緊。」

    這裏沒有晝夜交替，無法推斷時間，所以莫小風不知道自己跟在蜘蛛身後爬了多久，只感覺又累又餓。

    越上峰罡風越猛，這時他就是運足目力，最遠也只能看到三百米外。

    有着峰腳下那條怪蟲的驚嚇，莫小風攀峰異常的賣力，越是賣力，體內的那股暖流越是澎湃，這時，罡風雖猛，但一點也不覺得冷了，倒是熱的他想脫下外衣。

    肚子又一次咕嚕嚕地叫了起來，對前面的蜘蛛喊道：「歇會吧！小爺吃點東西。」

    從口袋裏摸出最後三塊壓縮餅乾，道：「只有這點東西了，這一頓吃完，小爺下一頓可就沒着落了，怎麼辦？」

    蜘蛛跳上他頭頂的一塊冰石，道：「實話對你說，這寒冰星不是一個自然生成的星球。」

    莫小風抬頭道：「那是什麼？別告訴小爺是你們製造的。」

    蜘蛛道：「五星級文明是可以人造星球的，也不是多麼了不起的事兒。這寒冰星其實是吾族曾經的一個人造試煉場，只不過現在荒廢了而已。太久的時間沒有校正系統，讓我們從地球過來的傳送出現了些微誤差，不過不大要緊，這段路途正好讓你對它多一些了解。」

    「在地球時那個傳送裝置你說是五星級文明才能製造，人造星球也是五星級文明的技術。那你們的文明是五星級嗎？很牛掰啊……對了，五星級文明到底是什麼？」

    蜘蛛的電子合成音傳出一聲冷哼，道：「區區五星級文明豈能與吾族當初的成就相較？要知道宇宙已知的高等文明的進階，曾經大都或多或少的直接或間接受過吾族的恩惠，可以說沒有吾族的輝煌照耀，就沒有現在的宇宙格局。」

    它的語氣無比傲然，有着神俯視蒼生的睥睨之氣，讓莫小風生起一種錯覺，覺得眼前的蜘蛛並不是一隻機械蜘蛛，而是一個渾身散發着聖輝的使徒，代表神為廣袤的宇宙傳播了文明的種子。

    起身肅立，打出一個稽首，唱喏道：「無量天尊！施主功德無量！」

    他本土觀念極強，什麼胸口畫十字啊阿彌陀佛啊，都是外來的旁門，怎能有自家土生土長的正宗？就這點而言，他與蜘蛛倒也有些共通。

    他的作怪差點沒讓蜘蛛從冰石上滑下來，怔道：「做甚麼？」

    莫小風嘻嘻一笑：「沒什麼！覺得你剛才特像神棍，忍不住回應一下。」

    繼而正色道：「那你們的文明應該牛掰到頂天啊！這幾星級文明幾星級文明的，小爺腦子裏特麼全是一團漿糊，能科普科普嗎？」

    蜘蛛淡淡道：「這會兒不餓了麼？」

    經它這一提醒，肚子又咕嚕嚕地叫喚起來。撕去一塊壓縮餅乾的包裝，張口大嚼，含糊不清道：「小爺吃，你說！」

    蜘蛛道：「這就要從吾族的起源說起，話可就長了。我們還是先到聖殿，取了戰旗，在寒冰星上你能自力更生時老朽再為你慢慢講述。」

    「聖殿？戰旗？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