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叫『緣分』!」太叔公笑道:「你們說巧不巧,剛好被我聽到了,剛好被我看到了,我瞧着他眼熟,便上前去問了問,沒成想,還真是!兆言,你說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你與羅老闆的外甥女是有緣人吶!」
沈二爺哈哈一笑,拍了拍沈兆言的肩膀。搞半天,原來是給他這個侄兒說媒來了。太叔公也是絕了,竟然當街就給兆言拉了個媒來!
羅老闆的隨從上前一步,將攜帶來的畫像小心展開。
沈兆言面露為難之色,埋怨地斜了太叔公一眼。不是說好不必操心他的婚事了嗎?
「兆言,你瞧瞧,此女可是天容之姿,你當娶得!」太叔公隔着桌子指着畫像上的婀娜美女誇讚道。
「可是那日兆言記得自己說過,心中已有了人選,不必太叔公費神。」沈兆言對太叔公挑挑眉,語氣頗為無奈地道。
「哎,大不了,就像你四叔伯說的,做個平妻!難道以我們沈家的地位娶不得嗎?」太叔公語氣傲然地道。
「老太爺,人家舅舅在這兒呢!」沈二爺對太叔公擠擠眼。
羅老闆撇撇嘴,信然地說道:「我這外甥女心氣傲得很,你若是能叫她服服帖帖,哪怕是納為妾氏,我這做長輩的也沒有意見。」
「哪能委屈了令外甥女?此等天容之姿,晚輩實在配不上,何況晚輩已有了意中人,令外甥女嫁進沈府只能為妾,那怎麼能行?」沈兆言語氣頗為冷漠地拒絕道。白天為了這種事與鍾漓月不歡而散,他本來便有些心煩意亂,晚上再提到此事,他的心不由得更亂。
羅老闆指了指畫像,推銷般地說道:「那不妨!賢侄大可將兩人放一起比較比較,或許我的外甥女就能略勝一籌呢?你看這等姿容,放眼浣京的千金小姐,能有幾人可比?」
沈兆言應付地朝畫像上瞥了一眼,這位小姐的身段妖嬈,玲瓏有致,面容精緻溫婉。若本人真如畫像這般,倒也確實算得一位上乘美人。
瞧着瞧着,沈兆言不禁愣住了。
他先只是漫不經心的睨了一眼,剎那間,他仿佛被畫中的美人驚艷到了,雙眸緊緊地凝視着她,久久地都不願移開眼睛。
三位長輩見狀,默契地相視一笑。
還是年輕人啊,見到美人哪有不動心的?
「怎麼樣,我這舅舅沒說大話,自誇自家吧?」羅老闆不禁喜上眉梢,笑道:「賢侄儘管放心,我這外甥女真人比畫像上的還要美上三分,娶進門絕不會給你們沈家丟臉。」
靜默了片刻,沈兆言斂斂深眸,勾起唇角淺然一笑,客套地說道:「羅老闆的外甥女能嫁入沈家,是沈家的福分,羅老闆這麼說可要折煞晚輩了。」
只是看了一眼,沈兆言的口風便改了。太叔公和羅老闆心裏別提有多高興!沈二爺看着畫中的美人,也讚賞地點點頭,似乎很滿意這個侄兒媳婦。
「哈哈哈,賢侄口才奇佳!你倆若是結為夫妻,定能紅袖添香,恩愛不移。正好,離我這舅舅也近了,日後兩家可以多走動走動。」
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沈兆言雖然貴為沈家的當家人,但是他的婚事還是得由長輩們做事操持。
「我們沈家好多年沒有大喜事了,兆言這次大婚,一定要大操大辦,添添喜慶,叔公,你說對不對?」沈二爺高興地說道。
太叔公笑得合不攏嘴,他摸了摸花白的鬍鬚,自豪地道:「那是自然!兆言乃一家之主,婚事豈可叫旁人比了下去?這次定要隆重地辦一場盛宴,風風光光地迎娶當家主母進門。」
「那就等沈家擇好良辰吉日,上門下聘了!」羅老闆喜不自禁地道。
本來有些鬱鬱寡歡的沈兆言眼神間多了幾許深沉,他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但是笑意並不及眼底。也許是他太高興了,連其它相關之事都忘了問,只顧着埋頭喝酒。
夜轉眼見沉,酒席散去後,沈兆言將客人送走,又安排好太叔公歇下。隨後,他回到竹園,獨自一人來到花園中。望着天上的那輪明月,他的心有些難受。
今夜的月亮升起來了,可是他心裏的月亮,卻落下了。
漓月!
沈兆言的心忍不住低喚了一聲。
他一直安靜地站在月下思念着心中的人兒,直到有個黑影從暗中躥出來,他才悠悠地轉過身去,坐到一旁的石凳子上。
石凳子很冷,但是他面色無波,仿佛絲毫感覺不到那股涼意。
「今日有何特殊之處嗎?」沈兆言開口問道。
黑衣人搖搖頭,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信然說道:「此人還是如往常一樣,並無特殊之處。所見之人所辦之事,都是大大方方的,不躲不閃。」
沈兆言眸子一沉,微微垂了下去,「你被他發現了。」
黑衣人一愣,眼神驚愕地看着沈兆言。須臾,他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拱起雙拳,恨恨然地低下頭去,道:「小人失職,甘願受罰。」
「我不會罰你的。我早便知道,以他的手段,不會輕易被查到。」沈兆言半眯起雙眸,眼中透出一抹冷意。
黑衣人錯愕道:「那……小人當如何?」
沈兆言站起身來,雙手負於身後,陷入了沉思中。六爺偵查線索的手段十分高明,所以他有很強的反偵本領。不過也正是因為他毫無漏洞的表現,反而出賣了他的真實意圖。他想掩飾什麼,所以才故意表現出無懈可擊的狀態。他與陳婆之間到底有何秘密呢?
良久,沈兆言轉身面對黑衣人,吩咐道:「他已有了防範,你再查下去無意。你去替我查另一件事吧!」
黑衣人低下頭,等待沈兆言發號施令。
「你去把當年的駱家主母姚夫人的身世徹查一遍。最主要的,是看看浣京城裏還有無與她家族有瓜葛之人。」
「是。」
沈兆言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遞給黑衣人,眼波平靜地道:「這是你的酬勞。」
黑衣人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搖搖頭,拒絕了他:「事情未辦成,分文不取。」
沈兆言並不強求,直接將銀票收了回去。既然他是江湖上雇來的人,按照江湖規矩來也不為過。他給,是出於情分。他要與不要,便是他的事了。
若不是他看到羅老闆帶來的那幅畫像,他也不會想起來要查這個。沈兆言放出重賞,道:「若是你能查出來,我付雙倍酬勞。希望這次,你能拿到這筆錢。」
沈兆言隱隱地感覺到,黑暗之中有一雙手正在瞧瞧地伸向他。就像一隻巨大而無形的網,正在慢慢地籠罩着沈家的上方。
藏着這背後的,就如同這樣的夜,深沉而茫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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