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雪點頭,其實今日她的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了。
雖然衛天望並未即刻表態說要幫她,但她心想這或許本來就是因為此事太過難以啟齒,加上現在又是夜深人靜,氣氛實在不恰當。
自己這位師兄真是君子表率,若是換個人,以自己的容貌,稍稍透露出那方面的意思,只怕立馬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
其實羅雪會做出這般決定,倒也並非真箇那麼花痴與盲目,相反她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其一,田沙十分年輕,修為卻又已經在先天之上,說明他的天資絕非常人能及,將來只怕完全是有機會成為這世界之中的巔峰強者。
其二,自己身受這功法折磨許久,羅雪也早已在心頭想過許多辦法,最終卻都歸結為一個結論,自己需要一個男人。但她本就不是隨意將就的女子,雖然在龍門世界中女子在這方面要相對隨意一些,但羅雪卻不是那樣的人,由於家族傳承的緣故,她的眼界也是素來極高,能一個人堅持到現在,卻已經是到了她的極限了。試想,現世之中的女子在這炎凰養生術弊端發作之時,甚至連性命也要丟掉,羅雪能以意志相抗,已經殊為不易。
其三,自己既然在冥冥中擁有了和田沙一樣的功法,便說明二人是有這緣分的。在這龍門世界裏,師兄妹之間的結合本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不過衛天望的婉拒也並未叫羅雪覺得多麼尷尬,她也就是如此隨口一說而已。
當天夜裏,衛天望自然是徹夜難眠,倒不是他因着羅雪昨晚的表態而心神浮動,純粹是這一整夜他都在拼命推敲炎凰養生術的事情。
從當初將這門缺陷極大的功法拿出來之後,衛天望不是沒有去嘗試過重新推敲,但結果都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不過,現在的他今時不同往日,他的境界已經比以前高了許多,再加之今日又從羅雪身上領會到更多炎凰養生術的變化之道。
衛天望如今對陰陽調和之道的領會,也比以前強了不知多少。
最為重要的,竟是他在百曉生傳給他的星空推演圖之中尋到了一種與炎凰養生術略微接近的武道感悟。
這讓衛天望如獲至寶,前半夜裏,他便將全部心神都用在推演星空圖中這一部分心法,下半夜裏他便嘗試着在自己心頭將星空圖中的感悟與炎凰養生術兩者合一。
幸好他之前就將星空圖推演到一半,不然這事做起來還不會如此輕易。
一整夜過去,竟真給他利用這法子將炎凰養生術給變了個模樣。
不過目前這改變之後的功法尚且處在實驗階段,衛天望可不敢輕易用在羅雪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羅雪卻又來尋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扭捏。
衛天望再是一看她這模樣,便知道,她昨天夜裏一定又出了狀況,那症狀又發作了。
此時的羅雪雖然表面上瞧來與昨日裏沒有區別,但腳步卻略顯虛浮,以她如今接近後天巔峰的自然修為,是沒道理出現這等狀況的。
今日裏羅家大宅里又比昨天冷清了許多,顯然昨天在衛天望來了之後,大宅里的人依然在往外面逃離,還留在此地的,要麼便是楚家的眼線,要麼便是代代相傳的忠僕。
大廈將傾之下,能有膽量留在這裏的人,都是不怕死之輩。
羅雪先將眾人安撫了之後,才過來尋衛天望的。
「師兄,今日你可以與我說那辦法了嗎?我總有種感覺,今天夜裏之前楚家人就會來。楚正雲那老東西不會那麼老實的。」羅雪原本不怎麼說髒話,但在說到楚家老兒時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憤怒,出口成髒了。
衛天望點頭道:「辦法是有了,不過十分複雜,今天只怕是來不及了。」
羅雪大喜,連聲問道,「可以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嗎?」
衛天望臉一紅,四周看看,才小聲說道:「我另外有一門心法,若是將兩種心法合二為一,這炎凰功的弊端便不攻自破了。只是……」
羅雪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這心法深奧難測,就算是我自己想揣摩通透也是極難,我在考慮如何傳授給你,並讓你將兩種功法合二為一,此事說來簡單,但做起來卻並不容易。」其實衛天望這時候有個辦法,就是將星空圖中與炎凰養生術相似的這一部分,直接照搬下來,刻繪到羅雪的身上,只是這樣一來,就得要羅雪不着片縷。
他又不想這樣,所以才稍顯難堪。
「對了,聽聞羅雪師妹的家傳武學也是以陽熱功法為主,你之前為何不能修煉?」衛天望又想起這事來。
羅雪回憶道:「我們羅家人,在六歲之時便要接受武學考驗,看能不能修煉家傳武學。當年我剛滿六歲之時,便嘗試着修煉這武學,奈何也許是天賦使然,我竟完全無法產生氣感。這在我們羅家傳承史上,都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若是方便的話,等我將楚家擊退之後,可否讓我看一下你的家傳功法,既然是家族傳承,沒有道理你完全不能修煉,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我要看過之後才知道。」衛天望倒不是覬覦羅家的功法,只是在將星空圖推演完成之後,他覺着以羅雪的體質,或許還有自己不曾看穿的地方,最好是將所有問題都弄明白。
卻說此時鄰鎮的楚家之中,衛天望這遊俠田沙出現在羅家的消息,楚正雲昨天時就已經知曉。
此時楚正雲正坐在楚家大堂的正中央,手上拿着手下眼線傳來的情報。
「這田沙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我楚家的事情也是他能攙和的?你們可有人能查到他的來歷?」楚正雲雖然嘴上說得十分張狂,但他其實行事頗為小心謹慎,早在衛天望出現的消息傳來之時,他就已經着人去差所謂田沙的底細了。
大堂下方站着的下人一垂頭,「屬下無能,實在查不出這田沙的來歷。目前唯一能確定的,便是田沙肯定並非黃江鎮本地人。」
一旁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冰雨劍猛然睜眼,「楚莊主,你過於小心了,不管這田沙是從哪裏來的。他如此年輕就有先天修為,的確了不起。不過,他必定不知道我冰雨劍乃是問道境界的強者,如今我剛突破不久,江湖上知道此事的人不過五指之數。田沙再厲害頂多也不過窺鏡層次,我要對付他,並不需要花太多功夫。」
這冰雨劍一身白袍,背上一柄長劍寸步不離,面容清冷,就連眉毛也是雪白,談吐之間,層層白氣自他口中浮現,竟是直接凝成了冰晶,可見他功力深厚至極。
楚正雲呵呵一笑,「先生所言極是,是我過于謹慎了。罷了,擇日不如撞日,倒不是現在我們就過去。到時候,就由先生出手,叫那田沙有來無回。」
冰雨劍淡然笑道:「楚莊主,不過我們之前的約定是我只需要對付羅家小姐,現在多了個先天高手,我們的籌碼是不是應該稍微變一變?」
楚正雲心頭暗罵,這冰雨劍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之前張口就要了羅家莊三分之一的田地,現在臨到頭來,居然還要臨時加價。
不過,即便心裏再是不爽,楚正雲臉上卻依然擠出一副笑容:「先生所言極是,不知道先生還想要什麼?只要條件不是太苛刻,我楚正雲絕無二話。」
冰雨劍嘿嘿一笑,「楚莊主要娶那羅雪,不過是個過場,其實你對羅家小姐並不在意的吧?」
楚正雲心頭已然猜到冰雨劍要說什麼,心裏更是不爽,但臉上卻擺出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先生請明說。」
「我早幾年閉門苦修,倒是沒什麼機會親近美色,最近一年突破問道之後才算是有機會出來閒逛一番。我聽聞那羅雪容貌秀美,等將她逮住之後,倒不如讓我先一親芳澤,我也好嘗嘗美艷女子的味道。」冰雨劍嘿嘿冷笑道。
楚正雲面色一僵,心裏早已經罵個不停,媽的老子還沒摸着女人的手,你就先給我預訂了一頂綠帽子!
「楚莊主對那羅家小姐是真心實意?既然如此,那就當我沒提過吧,不過聽聞羅家這多年財富也是不少,倒不如……」冰雨劍留意着楚正雲的表情,見他有點憋不住了,便又換了個條件。
楚正雲一擺手,「若是先生對羅家小姐感興趣,我楚正雲便只在名義上將其納為小妾,實際先生完全可以將她帶在身邊,讓她隨先生一道修行武道嘛。那羅雪也是天賦異稟,先生功法主寒冰,或許與羅雪那陽熱氣勁還能相得益彰呢?」
冰雨劍哈哈一笑,「楚莊主真是好見地!的確如此!」
「好了,我這便去點齊武士,即刻就出發!」楚正雲和冰雨劍將此事談妥,直接起身招呼下人去了。
這兩人哪裏想得到,就這一番蠅營狗苟的密談,卻正將自己慢慢推向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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