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便讓他們就這般走了?」
直掛雲帆濟滄海,眼見着鐵木神舟距離海岸線越來越遠,甚至漸漸已經變成了個隱約到幾乎瞧不見的黑點,不曾想原本在衛天望面前始終表現得只是個不起眼的先天窺鏡武者的常青,卻站到了無名老頭身旁,用頗有深意的語調說道。
衛天望老頭扭頭看了眼自己這小弟子,心頭微感驚詫,事實上,在這無名島之上,只有他與常青二人才知道常青的真實功力。
無名老頭更了解自己這小弟子的性子,看似隨和並且無欲無求,甚至身為長輩,並且是自己名下真傳弟子之一,但卻連晚輩常浩都比不過。
雖然四大家族不似其他家族那般,非得要家族中人瘋狂的去修煉,哪怕天資一般也並不會被家族中人排斥。
但毫無疑問,不少常家長輩還是在心頭遺憾,當年常青被送來成為關門弟子之時,可是被寄予厚望的,沒人會想到他竟如此不思進取。
但無名老頭卻知道,自己這弟子看似懶散到無欲無求,但實則卻是只因太過心高氣傲,旁人需要花費百分之一百精力才能做到的事情,他卻只需要用百分之十的功夫就做到了。
所以他才會給其他四大家族中人一種成天遊手好閒的形象,進而備受指責。
這些指責雖沒有惡意,只是怒其不爭而已,但這也是事實,從之前常浩來請常青時兩人的對話便可見一斑。
常青倒也是隨意,反正你們都覺着我遊手好閒了,我倒不如故意叫自己顯得真的一點都不厲害,省得再被家族中的其他人委以重任,也好叫自己輕鬆愉快。
可是,常青的底細曾在十分偶然的情況下被無名老頭識破,隨後無名老頭便問他心中到底作何打算。
常青便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一方面是不願承擔太多事情與責任,另一方面倒是能成為無名島上的最後一步暗器。
無名老頭見他說得冠冕堂皇,但實際上透露出來的就是一副不愛管事的模樣,也拿他沒辦法。
不曾想,這一次的事情,竟似乎要引得他改變心意了。
「那不然又能怎樣呢?我留不下王天來,他若是要去闖,就讓他去便是了。」無名老頭心頭感慨良多,最終卻是如此說道,「怎麼?你想去幫他?」
常青嘴角一咧,「是有點想,但又不願意離開這裏。」
「如今你也並不年輕了,若是再不出去走走,只怕往後就沒什麼機會了,」無名老人道。
「怎麼?師尊你希望我去?難道你對他沒有信心,覺得即便有文龍師兄與遊園師兄兩人在,他也會敗在奔雷的手中?」常青奇道。
無名老人搖搖頭,「並非如此,其實我們所有人都不曾看穿他,我相信,若是他真到了要搏命的時候,必定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你是否還記得他在我的重壓之下臨場突破之時,就他那一下打出來的指法,便遠比普通的問道武者厲害得多。若是真將他逼迫到絕境,他必定還有諸般手段。他方才那般作為,其實只不過是不希望其他人受到牽連而已,我覺得,即便他只是孤身一人,奔雷也留不下他來。」
「那師尊你為何希望我也去呢?」常青不明。
無名老頭咧嘴一笑,「並非王天需要你的幫助,相反,而是你需要王天的幫助。你身為我無名島嫡傳之中最有天分之人,若是終老於這島上,都不曾見過外面的世面,也太過悲涼了些。再者,我覺得以你的天資,最終的成就並不僅限於此,你真需要到外面去,尤其是跟着王天這般的驚才絕艷之人多多相處,或許某天你也能如常浩那般,得到他的點撥而窺破桎梏。再者,我瞧那寧薪衣也不是一般人物,若是以前,或許我還可判定寧薪衣此生成就僅限於此了,但這次混元無極丹卻被她得到,倒是為這事情帶來了新的可能。」
常青問:「怎麼了?」
「寧薪衣如此年輕卻有先天化境的實力,那混元無極丹的藥性此時卻依然積壓在她體內,只等王天什麼時候想明白些道理,助她將這藥性釋放出來,她便會青雲直上。或者就是寧薪衣自己勤修苦練,逐步提升實力,直到將這混元無極丹的藥性絲絲煉化,總之,這女孩子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即便比不上王天,但也差不了太遠。真是不可思議,這天下才氣,青雲宗獨得三分,何其驚人。你若是與這三分才氣同行,自然也能好好的沾沾光。」無名老頭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評價。
「獨得三分?」常青悚然一驚,他可從未聽無名老頭這般評價過任何人啊。
「不錯!還有一分在我們無名島上!」無名老頭再度語出驚人。
常青略微慚愧的一笑,指了指自己臉,「是我麼?」
「當然不是你,滾遠些!趕緊下海,不然就追不上了!」無名老頭一腳將常青踹出海岸,引發一片驚呼。
不過常青也早有準備,幾個起落卻飄到了不遠處霸劍山莊的船上。
薛景一愣,「常青兄你怎麼的上來了?」
常青卻老實不客氣的一頭鑽進一間早就看好的空房,只遠遠傳音出來說道:「沒事,我搭一段順風船,差不多了的時候我就去青雲宗的鐵木神舟上去了。」
切,你一區區先天窺鏡武者,能有個什麼用?
薛景心頭暗自不屑,但嘴上倒不再說什麼,畢竟常青再弱也代表着無名老頭弟子的身份,可不能壞了雙方的關係。
且說另一頭,自出海之後,寧薪衣卻眼尖的發現衛天望情緒並不高,以為他是在憂心奔雷的事情,本想過來和他聊聊天排解心緒,不曾想花憐骨倒是對她分外熱情,從頭到尾都圍着她打轉,似乎是想打好姐妹感情牌,根本不給她機會去與衛天望說話。
寧薪衣拗不過花憐骨的好心好意,只得暫且將衛天望的事情放到一邊去,和花憐骨兩人在船頭說着悄悄話兒,順便也充當一下警戒的作用。
「寧妹妹,姐姐我瞧着你,似乎對王天兄弟很是有些情愫啊?」花憐骨也是性情中人,說話也是直白,只叫寧薪衣面紅過耳。
寧薪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衛天望的房間門口,總擔心兩人在這船頭的竊竊私語他能聽到,不知道怎麼回答花憐骨的調侃。
「放心吧,王天兄弟雖然天賦驚人,可他現在終究不過問道境界,我們兩個堂堂化境強者的傳音入密他都能聽到的話,也太變態了一點。」花憐骨瞧見她這表情,知道自己的猜測似乎已經中了**分,這拉近關係的手段正中下懷了。
確信衛天望聽不到之後,寧薪衣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否認着,「我與王天師弟並非花姐姐你想的那樣,我哪裏可能喜歡他的,他這長相……」
「寧妹妹,如果你不說容貌的問題,我還可能真會信你的話,但你卻又畫蛇添足這一句,那我可真能確定你心有所屬了。說來也是奇怪,王天兄弟習武天資如此驚人,竟生得這樣一番容貌,上蒼待人真的如此公平麼?可為何寧妹妹你也不差,偏生長得這般傾國傾城,真是奇了怪了。」花憐骨繼續調笑着,「其實啊,男人長得醜並不打緊,只要有本事便是好男人,聽姐姐一句,若是他能真心待你,倒不如就拿出你青雲宗主的身份,強行將他給娶了就是。」
「什麼啊!哪有女的娶男人這說法啊!再說了,他可是……呃……反正不行啦!都說了我不喜歡他,花姐姐再這樣我可就要走了,」寧薪衣作勢回頭。
花憐骨卻在後面說道:「這男人啊,想抓住他的心,可有很多學問的呢,可不僅僅是主動投懷送抱就能得他傾心的呢。唉,再說了,這女人啊,尤其是我們這些習武天分還算可以的女人吶,一輩子想尋個佳偶真的不容易。比我們強的男人呢,年齡差不多都能當我們的爺爺輩了,與我們同齡的男人呢,卻又沒幾個能看的。好不容遇到個能看的呢,卻又心有所屬,或者就是婚約在身了。做女人,難,做女強人,真是更難啊!」
寧薪衣正想遠離的步伐,立馬頓住,回過頭又是趴在花憐骨身旁的船舷上,「花姐姐有什麼好辦法?」
「哈哈,還說不喜歡呢。」花憐骨笑了。
「花姐姐快別取笑我,我是真想學學,」寧薪衣雖然臉很紅,但似乎又很堅定。
花憐骨見她很是認真的模樣,也收起了臉上的戲謔,說道:「其實妹妹這情況比姐姐我更嚴重,誰叫你不過二十歲多一點竟就成了先天化境強者呢?起碼照目前來看,我細數天下英雄,除了王天兄弟之外,無一人能望你項背。你若真是想學,便聽我細細道來……」
兩人這一番長談,卻是已經一個白天過去,距離甲三之亂全面停歇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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