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的呼吸漸漸停歇,衛天望的移魂之術精神力則如浸透沙子的潮水般一點點往前推移,直到最終將奔雷的思維完全覆蓋之時,奔雷的呼吸也終於停止。
堂堂大雲朝八柱國之一的奔雷,便就這般寧靜到無聲無息的死在水底,他甚至沒能給衛天望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造成這般局面的根本原因,卻正是衛天望將自己胎息神術的優勢給發揮到了極致,讓雙方的實力對比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攻守易轉,因勢利導,將自己所擁有的不多的優勢徹底發揮到極致,這便是衛天望最為擅長的戰術。
倒在衛天望手裏的,不僅僅是奔雷,也不僅是三師伯,很顯然,將來還會有更多人。
不過這時候衛天望的心情並不怎麼美妙,他發現自己跨越了一個大境界之後想要讀透對方的思維和記憶竟是如此的艱難。
在現世之中,衛天望幾乎就不曾遇到過境界在自己之上的人,所以他的移魂之術幾乎可謂是無往而不利。
但到了這龍門世界裏,情況卻不一樣了。
接連幾次他遇到的對頭都比自己更為強橫,哪怕是將其心神完全擊潰,叫其徹底失去抵抗之力,心神之中一丁點防護都沒有,也依然幾乎無法將其記憶完全看穿。
讀心本就是極難之事,更不用說搜尋記憶了。
從破掉奔雷的心防,再到奔雷徹底停止呼吸之間的時間也是太短,留給衛天望的時間太少了。
他並沒能得到太多有用的情報,甚至連雲政的容貌都不曾見到,更無從知道雲政具體的實力。
當然,奔雷雖然也是八柱國之一,他本身卻從來不曾看穿雲政。
不過衛天望也並非全無收穫,在奔雷的心神之中有一件事情他卻記得極其牢靠,甚至怎麼也無法忘記。
這,便是他奔雷的藏寶密窟的所在以及打開密窟之前的防禦機關的方法!
將來若有機會回到中土,自己倒是可以往奔雷那藏寶密窟一探。
也是奔雷可憐,利用自己八柱國的身份,收刮地皮一輩子,更叫他的轄區諸多門派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之前那裘百里對奔雷百般容忍,就是希望等此事完結回去之後,奔雷能對他鐵掌派稍微寬鬆些,整個門派將來的日子便也好過許多了。
誰也沒料到,臨到頭來,奔雷自己還不曾過上安心享福的日子,卻就把命送在衛天望的手中,更因着他此人素來小心謹慎,藏寶密窟的位置和開啟的方法都只得他一人知曉,甚至連他的諸多心腹乃至於家人都一無所知。
如今他這一死,按理說他的這些秘藏便註定要深埋荒野,偏生又遇到衛天望這移魂之術,活該他用一輩子的努力為他人做了嫁衣。
當然,衛天望能得這一好處,絕非僥倖與偶然。
要不是他拿出身家性命與奔雷相拼,更險而又險的在關鍵時刻扔出鋼鞭,衛天望自己也把命送在這裏了。
仰頭看着上方,衛天望發現眾人的船隻已經離開很遠了,哪裏還見得到蹤跡。
不過幸好他之前便看過一次出海的航線圖,並將其牢牢記在了心中,倒是能沿着正確的方向往前慢悠悠的遊蕩過去。
衛天望並不着急,反正若真是鐵木神舟全力前行,即便是他自己,若不能在全盛狀態之下利用真氣發力,也根本就追不上。
磨刀不誤砍柴工,倒不如先慢慢在水底飄着,恢復功力,等差不多了再往前追去就是。
不過,終究是在水裏呆久了,得上浮去換換氣,一直靠着胎息神術在水裏換氣倒也不是那麼美妙。
等衛天望浮上水面,才發現已經身死的奔雷竟在他前面先浮了上來,果然人死了之後體重更輕一些麼?
現在回想起來之前的一番遭遇,衛天望也覺着有些夢幻。
起初按照他的預想,自己是絕不可能這麼早便殺掉奔雷的。
起碼得等自己成功達到先天化境層次,才能與奔雷有一戰之力。
奈何世事奧妙不可言說,怎也不會想到奔雷竟主動下水來。
只是下水便罷了,衛天望依然拿他毫無辦法,只能逃竄。
可這人居然得意忘形到死死跟着自己下水,根本不曾在意換氣之需,當他意識到情況不妙時,衛天望也早已留意到這便是自己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才有後續的突兀變化。
堂堂一代化境強者,竟是死得如此憋屈,果真是造化弄人啊,衛天望在心頭這般嘆道。
在水面稍微呆了一陣子,衛天望便又往水下潛去,這時候他也不知道寧薪衣和花憐骨與剩下的裘百里等人戰得如何了。
雖然有祝文龍與樂遊原壓陣,寧薪衣等人應該不會有性命之危,可衛天望覺着那無名島出來的兩名武者也未必會對裘百里下殺手,所以裘百里只怕也死不了。
衛天望不想萬一出現這般情況,那便是自己費盡心機,拼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將奔雷給做掉,結果回頭竟栽在裘百里的手下,那才叫悽慘萬分。
不過這一次他卻不敢再潛下去太深了,根據無名島人的提醒,距離無名島越遠的地方,那水下暗流的深度便越淺,力道也是越大,若是被卷了回去,才叫哭笑不得。
剛下水沒多久,衛天望竟又從背後看到個人影,他頓時十分緊張,難不成是裘百里被打落水中了?
等那人稍微游得近一些,衛天望才在心頭稍稍舒緩口氣,居然是常青!
這人跟上來做什麼?
常青在潛水之中猛游一陣,便又浮上水面換氣,緊接着又是猛游一陣,終於湊得近前來,見衛天望安然無恙,做出鬆了口氣的模樣,「王天兄弟,你倒是機靈,給你躲過這一劫了。有我兩位師兄在船上,其他人倒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衛天望奇道,「常青兄,你怎麼的也跟着出來了?而且還是游過來的?總不至於是被無名前輩給趕出無名島了吧?」
常青微微嘆了口氣,「你還真沒說錯,師尊說我遊手好閒得太過了,說我必須得出來見見世面,可不,就把我給一腳踹下海了。」
衛天望暗自撇嘴,很是無語的納悶道,「無名前輩這也太狠心了吧,這不擺明了要叫你攙和進我今日這事情麼?可你雖然也是先天高手,但是……」
「小子,你是瞧不起我老人家這先天窺鏡的實力吧?你可別擔心我,一旦真要打起來,我這逃命的功夫尋常化境武者不是對手,你就別管我的了。話說回來,現在我們兩人這泡在鹽水裏,可也不是個事兒啊,我們接下來該怎的辦,你比我厲害,你說了算。」常青咧嘴笑笑,雖然他這時候泡在水中的落湯雞模樣着實沒什麼高手風範,但他卻還是十分努力的拿着長輩的架子。
與這人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衛天望對這人倒也沒什麼戒心,一方面是常青的為人的確隨和,另一方面卻是衛天望也不覺得區區先天窺鏡的常青能給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先往前面慢慢着游吧,總能跟上他們的,」衛天望並不打算因為遇到常青就改變自己的計劃,總之還是得儘快讓自己回到全盛狀態才是。
「咦?前面好像有個人?那是誰啊?」常青眼睛很尖,遠遠的便瞧見了漂在水面上的奔雷屍身。
衛天望心頭有些奇怪,奔雷都漂出去這麼遠了,自己都快瞧不見了,怎的這常青不過窺鏡修為,反倒也瞧見了。
似乎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的漏了餡,但常青並不慌亂,而是依舊一臉好奇的看着那方向。
見他這般,衛天望反倒覺得或許是自己多疑了,正如自己擁有過人的精神力,常青也擁有遠超窺鏡的目力倒似乎也很正常。
「那不是別人,正是奔雷。」衛天望答道。
「奔雷?他漂在水面上作甚?呼吸這海面上的新鮮空氣?」常青說了句真不算冷的冷笑話。
衛天望咧咧嘴,「在他死之前,他是很想呼吸一點空氣,只可惜他現在吸不了了,他已經死了。」
「什麼!死了!」常青大吃一驚,「他怎的就給死了?難道大師兄與二師兄聯手對付他了?」
衛天望知道瞞着也沒什麼意思,十分光棍的說道:「並非如此,他死在我手裏。」
常青的嘴巴長得老大,甚至都忘掉了自己身在海中,直到咸澀的海水猛的灌進嘴裏,他才回過神來,直直瞪着衛天望,「王天兄弟,你是怎樣做到的?」
衛天望一邊往前方慢慢飄着,一邊說道:「沒什麼,將他帶到水下,等他想上浮着換氣時,再堵住他不叫他浮上去,差不多便將他憋死在水裏了。」
常青聞言,上上下下看了衛天望許久,最終卻是沒再說出什麼來,只是在心頭暗自推演着衛天望與奔雷一戰時可能的情況,但無論他如何推演,他都發現在自己的推算之中輸掉的都只能是衛天望。
很顯然,那兩人之間交手的過程必定發生了很多超乎自己理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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