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望如此想道。
一看他的眼神,孟小蓓就知道他是在「嫌棄」自己無用,眼珠子一瞪,「別小瞧我孟大記者啊!我可是下筆如刀的孟大記者啊!可以分分鐘抹黑你,也可以分分鐘寫出來把羅氏制咬捧上天的槍文啊!再說了,你還學了我的易……。你!你!你9是這眼神,信不信我回家去把我爺爺拉出來,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醫術啊!」
見她沒個完了,衛天望捂住她的嘴,「行了行了,你也是人才。人才求求你回燕京去吧,我根本沒時間和你磨蹭好吧?」
「誰要與你墨跡了,我去香江可是要轉行當娛記的,成天揭穿黑幕,我也累了,改行採訪偷拍明星,輕鬆得多了!」孟小蓓理直氣壯的說着,按下電腦上的發送鍵,將揭露二仙山景區的稿子發給一家報社。
衛天望長嘆一聲,這坑爹女人,真是個災難。
終於回到香江,走出機場大廳,在等出租車時,看着像一塊牛皮糖般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孟小蓓,衛天望也是無可奈何。
「你要去哪裏呀?總得要去市區吧?真是巧,同路同路!」孟小蓓笑嘻嘻的在一旁說道,如果是以前的她,還不太敢這樣明目張胆的對衛天望死皮賴臉,但現在嘛,她的膽子徹底肥了起來。
仔細想想,全身凍傷應該是什麼樣子,衛天望要救自己,應該做哪些事情?
自然是不會放過哪些女孩子最重要的位置之一了,想想就覺得面紅心跳啊。
無奈之下,衛天望只得讓她和自己坐上同一輛車。
到得市區,衛天望隨便找了個地方示意司機停車,然後孟小蓓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也跟着下來,「到了嗎?難怪我老找不到你呢,原來你的秘密基地悄悄藏在這地方。」
衛天望回頭,狠狠的盯着她,半晌,才說道:「是啊,你既然知道是秘密基地,那肯定不能讓人發現,尤其是你這種職業曹嚴重的記者發現。所以……」
孟小蓓下意識察覺到一點不妙,但她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着眼前的衛天望嗖的一聲,拔腿往遠處奔去。
他竟然直接開溜了!
一邊跑,這傢伙還一邊喊,「你快回燕京去吧!算我怕你了!」
孟小蓓傻眼了,一口老血堵在心口,真是吐不出來的難受,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啊!賴皮啊!
逃跑算是什麼天下第一高手的氣度啊!
一聲不吭拔腿就跑,你的形象徹底崩塌了啊衛天望!
孟小蓓氣得直跳腳,她似乎忘了衛天望可是在黃江縣大東街長大的衛天望,一旦不要節操耍起無賴來,那絕對也是老祖宗級別的。
所謂的高人風範不頂用時,衛天望完全不介意回到曾經那個大東街的天望哥。
一溜煙跑得沒影兒,確定孟小蓓這次絕對追不上來了,衛天望才繞了個大圈子,重新打了一輛車,往練功房所在的方向而去。
他不由為自己的機智暗自得意,她找不到自己,總不至於還賴在香江了吧,還是老老實實回燕京當她的暗訪記者好了,跑香江來搗什麼亂。
顯然衛天望低估了孟小蓓的兇殘,在確定毫無辦法後,這次孟小蓓終於掏出手機給身在香江的族叔打去電話。
她的族叔不是別人,正是香江大學醫學院院長!
孟家人行走在世間的傳人不下百人,其中香江大學孟庭文是其中成就較好的一個,身居香江大學醫學院院長。
上次孟小蓓只是沒鐵下心來,就沒聯繫他。
現在卻不一樣了。
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孟小蓓咬牙切齒的捏着手機,「叔,幫我安排一下,我想進香江大學!」
孟庭文突然接到家裏最受寵的小侄女的電話,正茫然着,「怎麼,你還不死心啊?你是想到新聞系去吧?想進香江大學不容易的呢。」
「不不不,叔,我知道你的意思。香江大學治學嚴謹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沒奢望能直接當學生,你讓我去當校醫,我這次要在香江大學裏面紮根_哼!」孟小蓓狠狠的說着。
孟庭文一愣,她要當校醫,倒是完全沒問題,懂行的人都知道孟家出來的人是什麼水平,自己介紹她進校醫院,別人只要知道她的姓氏,就不會有什麼閒話。
只是他不明白這小侄女是要鬧哪樣啊,怎麼好好的記者當着不舒服了,莫名其妙要來大學當校醫,難道學校里有什麼黑幕,她想報道出來?
想及此,孟庭文就問道:「你該不會是想揭我們學校的底吧?這不好吧?」
孟小蓓鬱悶之極,怎麼我當個記者的名聲就這麼差,一家人都要防着啊,「哎呀,叔啊,我不和你開玩笑,我真是有很重要的理由啊!現在不能給你說,但你放心,絕對不是要對學校做什麼不利的事情!我要從醫了你還不支持,回家我要給爺爺告狀啊!」
孟小蓓索性使出殺手鐧。
果然孟庭文立馬屈服,當即答應下來這事。
掛斷電話,孟小蓓站在路邊等車,拳頭捏得緊緊的,你不是香江大學的學生嗎?你有本事一輩子別到學校來上課啊!
衛天望不知道孟小蓓這個瘋女人到底多難纏,此時的他剛剛風塵僕僕的回到練功房。
寧辛頤又不在了,和羅雪一起回黃江去了。
至於寧辛頤的母親,則被安頓在一棟靠近特殊事務局基地的高檔小區里,有聘請的專職保姆負責。
寧母雖然依然未曾從寧浩帶來的打擊中恢復,但她終究是個堅強的女子,這麼些年的苦日子都過下來了,這次又是經過險死還生的波折。
對人生不說大徹大悟,但至少也是知道什麼是該放下的,什麼是該抓住的。
寧母也知道自己母女倆的人生都寄托在衛天望身上,見女兒要去給衛天望做事,她也不會反對,反而是見寧辛頤有些不放心她,主動勸她別東想西想,好好的去做正事。
寧辛頤沒有寧母看得那麼世俗,但她想幫衛天望忙的心情卻是非常強烈的,見母親表現得比想像的更堅強,也不再猶豫,聯繫了莫無憂之後就即刻出發了,母親不會再做傻事了。
寧辛頤對衛天望處理寧浩的方式,也很滿意。
甚至覺得自己這一家人欠他的更多了,如果以他以前的行事方式,誰要敢在他車胎上做文章,害得他的車掉下懸崖,他不狠狠報復回去,是不可能的。
但衛天望正是因為考慮到寧浩是她寧辛頤的親生父親,再大的矛盾掩蓋不了這天生的血緣關係。
他讓寧浩的故事徹底翻篇了。
他正是為了我,才做出這讓步的啊!
在知道這消息時,寧辛頤緊緊拽住領口的衣服,靠坐在香江新家的陽台上,看着朝霞漫天,仿佛在天空中看到了衛天望的容顏,眼眶幸福而感動的淚水,止不住的打濕衣襟。
無論他變成了什麼人,他終究還是那個衛天望。
衛天望覺得好像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成了大忙人,唯獨他自己才是最閒的那個。
在練功房裏連着打了兩天的坐後,越是到後期,沒有找到最佳參數的練功房的效用,就越差。
他有些坐不住了,打算出去走一圈,首先,就是得到學校里走一趟。
他不禁覺得自責,我可真是傷了藺校長的心。
就在衛天望發動路虎準備出門時,遠在香江另一端的厲家大宅里,已是愁雲慘澹萬里凝。
厲仲愷的癌症已經被徹底確診了,貨真價實的肝癌,並且還在迅速的惡化中。
大哥厲孟榮已經用盡了全力,想通過表層治療的方式來延緩癌細胞的擴散,但卻收效甚微。
厲誠終究是無法在家族裏久呆,厲家需要他去撐着,就算厲仲愷真的死了,諾大個厲家還是得維繫下去。
他能做的,也只能是維持住這個家族,同時開始調撥資金,想盡一切辦法,也想保住這個兒子。
但在癌症這種病症面前,很多事情都是盡人事聽天命,不是有錢就能高枕無憂的。
厲仲愷的弟弟厲叔楠也偶爾回家來看一眼,但非但不能幫厲仲愷減輕壓力,反而讓他心裏更加不安。
厲仲愷覺得弟弟已經開始在盤算着,在自己死後,諾大個厲家都將落入他的手中。
小妹厲季月倒是熱心,這些天幾乎把香江各地的地皮都翻了一遍,將消息渠道也鋪散到了全國各地去,只想找到衛天望。
但衛天望的行蹤又豈能是厲家一個商販世家能把握的,哪怕厲家富可敵國,在面對共和國最高層次的機密面前,也無從下手。
就這些天的時間,躺在病床上的厲仲愷已經瘦了一整圈,他身體惡化的速度,比同為癌症病人的許多人都快得多。
「仲愷,你堅強些,現代醫學這麼發達,再等兩天實在找不到衛天望的蹤跡,我就立刻給你動手術,你放心吧,到時候你的情況會好轉的,癌症病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自己心裏先垮掉啊!」厲孟榮身為主治醫生,見到弟弟這樣,也很是無奈。
厲仲愷頂着漆黑的眼圈,顴骨突出,抬頭看着大哥,慢慢搖頭道:「大哥,你不要安慰我了。你說的道理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止不住的害怕啊!我不想死啊!我也不想以後變成個廢人啊!大哥,我好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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