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的言行有些尖銳,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整個巫族好。 小說 .ranen`天下大勢就像風起雲湧,四季更替。其中,也包括人為的力量。這就像天黑了,我們要點起火把,天冷了我們要添加衣服一樣。面對不可抗拒的力量,我們要順勢而為,伺機而動。現在,整個世界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你們一再的固步自封,真的會熄滅巫族最後的火種。」
楊木誠雖然被土著團團包圍,卻並不驚慌,待到那些土著叫嚷的聲音稍小之後,沉聲說話。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此時開口卻刻意用上了內功,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到茅屋裏面的大巫耳朵里。
「順勢而為?!」
好半晌之後,大巫的話才慢慢的響了起來。道:「好一個順勢而為,現在是要毀我家園,人們也要順勢而為?」
「大巫,要不要聽我班門弄斧的向您說起一些我對天神旨意,佛法傳承的見解?」
楊木誠淡然說話,擺出了想要長篇大論的架勢。
「巫族傳承千年,每次有難都能夠逢凶化吉,原因就是自有貴人出現相助。閣下是貴人,還是災星,我們都要好好考究一下。有話,請說。」
大巫的聲音傳出之後,其它刮躁的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在我們天朝,信仰有很多。有的人信仰佛祖,有的人信仰道法,有的人信仰上帝,也有的人信仰天神。我今天想跟您說的,是一段關於信仰佛祖的傳說。」
楊木誠頓了一下,道:「據說,佛門本師釋迦牟尼佛在世,講經說法四十九年,應得度者皆得度。魔王波旬看到釋迦牟尼佛度了很多人,心裏很不舒服,他來見佛,請佛趕快涅磐,告訴他已經渡化很多人,可以涅磐了。佛祖也感覺到自己與娑婆眾生的緣分已經到了,就答應了魔王的請求。」
講到這裏,楊木誠刻意停頓了一下,想看看大巫能不能聽懂自己說的話,對這樣的故事是不是感興趣。只可惜,大巫端坐在黑暗的茅屋內,始終閉着眼睛,沉默不語,臉上無喜無悲,猜不到他的任何心意。
「佛祖要涅磐入滅,魔王自以為得道,兩個人便有了一段非常經典的對話。」
楊木誠見大巫沒有表示,便繼續說了起來。道:「魔王見佛祖答應涅磐,道,你涅磐後,我一定要破壞你的佛法。佛說,佛法是正法,沒有任何力量可以破壞。魔王又說,正義永存,邪惡也不會消失。人性本惡,學壞容易學好難。你作為佛祖都已經入滅,信仰你的人自然會越來越少。到時候,我便能徹底斷絕你的香火和傳承。」
「佛說,我有佛經留世,以供世人傳承。魔王說,經典是死文字,要教化眾生後人,還要有人來解釋。佛說我有僧寶留世,教化世人。魔王說,我讓我的子孫混入你的僧寶內,穿上你的衣服,破壞你的佛法,曲解你的經典。到時候,自然可以斷絕你的佛法和傳承。」
說到這裏,楊木誠再次停頓了一下。大巫雖然仍是沉默,但眉頭已經不經意的皺了一下,鎖在一起。
「最後,魔王大笑,率眾而去。」
楊木誠長嘆一聲,給這個故事做出了結局。
「來自東方的少年,在你的故事裏,難道事情就這樣完了?正義和天神的傳承,註定會斷?」
大巫在又一陣沉默之後,終於開口。
「沒有。佛祖還留下了一句話,並教給了僧寶後人。」
楊木誠見大巫提起興趣,嘴角微微上揚,知道已經開始打動他。
「天神留下了什麼話?」
大巫再次開口詢問。
「如果真有佛法末世那一天,我將率領我的徒眾,換上衣裝,入世修行,重修正法!」
楊木誠一字一頓說話,擲地有聲。
對於這樣的故事,其實西方國家也有。潘多拉的寶盒被打開,裏面飛出了無窮無盡的災難。但是,最後一個遲遲而來的精靈叫做希望。儘管災難給人痛苦,但因為有希望,人們還是堅強的生活了下去。
楊木誠相信,在非洲大地也一定流傳着許多這樣的故事。他只是希望用這樣的方式,來點醒大巫的變通思維。
果然,好半晌之後,大巫才終於緩緩開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到了末法的時代,為了生存而放下心中的信仰?」
「不是。」
楊木誠道:「我覺得這個故事裏的意思是說當末法時代來臨的時候,我們更要堅持自己心中的信仰,只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去堅持自己的信仰。即便是天神,也要能適應各種環境和形式的生存。心存善念,到哪裏都是巫族,何必拘泥於這荒林與山水。」
「變通!就算是天神,也要變通……」
大巫又是好一陣沉默,半晌才道:「來自東方的少年,你過來,讓我看看你。」
楊木誠點頭答應,看看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已經從門口稍稍讓開的兩個黑人,邁步走到了茅屋的門口處。
直到此時,楊木誠才真實的看清了大巫的模樣。那是一個身材大概一米八高,身材非常均勻,說不上胖,但也說不上瘦的黑人。他的膚色很好,泛着淡淡的光澤,看起來很健康,甚至有幾分神聖的意味。
楊木誠猜不出他的年齡有多大,但看到他的眼神,卻覺得像是觸到了一抹清涼的湖水,純淨,安寧,沒有一絲雜念。
大巫穿着一身彩色的布衣,手裏握着一串不知道是用什麼樹的種子又或是動物的骨頭串成的珠子。在他的身後,是那個握着小刀,一臉憤憤名叫艾娃的小姑娘。
「來自東方的少年,你能隨我這個老人家在這荒林里走走嗎?」
楊木誠被大巫直視了足足兩分鐘後,聽到他開口說話。
「一切聽大巫的吩咐。」
楊木誠沒有拒絕。
「走吧。」
大巫伸手從旁邊拿起一根被手摸的很光滑的手杖,支撐着身體站起來,走出了茅屋。
外面的土著看到大巫現身,全都微微伏身,如同見到帝王般行禮。
「來自東方的少年是我們的貴客,我帶他走走,你們不要打擾。至於家園留守的事,我自會有安排,大家都不用擔心。天神護佑,巫族一脈是不會滅掉的。」
大巫向着周圍揮揮手,鄭重說話。
「啊吼!啊吼!——」
「啊吼!啊吼!——」
「啊吼!啊吼!——」
聽到大巫的話,土著們全都興奮的尖叫起來。仿佛連日來籠罩在荒林上空的入侵烏雲已經煙消雲散,整個巫族已經重現光明。
大巫再擺擺手,那些土著們便各自散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原始叢林中。一切,都像寂靜的山林一樣平淡。
大巫待那些圍觀的土著全都散去後,才柱着手杖向茅屋後面走去。在他的身後,不但跟着楊木誠,還跟着帶刀的艾娃和雷蒙,雷澤兩個保鏢。
楊木誠沒有說話,甚至沒有過多的東張西望,觀看周圍的一切環境和動靜,只是安靜的跟在大巫的後面向前走。
雖然這一路上不時的翻石繞樹,溝溝坎坎,起起伏伏,但大巫看起來走的緩慢,在這山林間穿梭居然也像是如履平地。十幾分鐘後,楊木誠揣摩他們已經彎彎曲曲走了足足五六里的山路。
一直到走到一處環山繞水,極為幽靜的水潭旁,大巫才停下了腳步。在水潭旁,有一個極為簡易的涼亭。說是涼亭,其實不過是幾根木頭搭在了一起,勉強的遮擋一下陽光,風雨是斷然無法遮擋的。
大巫坐到涼亭裏面,雷蒙和雷澤兩人習慣性的站到了外面,而艾娃則進到了裏面,像只小貓一樣伏在大巫的膝蓋旁。大巫伸手輕撫她的頭頂,眼中滿是慈愛。在涼亭內坐定,大巫招招手,示意楊木誠走進來。
楊木誠站到大巫身邊,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你看到了什麼?」
大巫用手杖指指對面流水的瀑布,向楊木誠說話。
楊木誠循着大巫所指的方向,運起目力看時,看到離地足有十幾米的懸涯峭壁上居然有着大片的浮刻。
那些浮刻極為粗糙,但仔細去看的話,卻能看到是一幅幅天神降世,驅鬼降魔,賜福降運的場面。且不說這些畫工的好壞,只說在這懸涯上能完成這樣的畫跡,便已經讓人讚嘆。
「這裏是巫族人幾千年的聖地所在,天神在這裏留下了神跡,指引我們生存。如果我們輕言放棄這裏,豈不是對天神的褻瀆?」
大巫望着瀑布旁邊的那些畫跡,眼神忽然變的複雜而深邃。
此時,天色已經將到黃昏的時分,不再熱烈的陽光從樹葉間的縫隙落下淡淡的光暈,照射在坐在涼亭里的老人身上,平添了幾分莊嚴。
楊木誠看看石壁上的面畫,再看看莊嚴的大巫,沒有說話。他一心想的都是幫着巫族和羅薩居中調停,和平解決這件事,避免發生爭端,卻不知道這裏居然還隱藏這樣的隱秘故事。
「我雖然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一輩子未曾走出過幾次荒林,但我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在發生改變。一味的頑抗,會讓整個巫族付出血的代價。所以,我不是沒有想過變通。但是,如果就此捨棄整片荒林,丟掉千年前的祖先保留下來的神跡,我們這一代將會成為天神的叛徒,上天的棄民。這件事,實在讓我太糾結。」
大巫看着沉默的楊木誠,皺着眉頭說了長長一段話。
面對着瀑布旁邊的壁畫,楊木誠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現在的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電影「阿凡達」裏面看到了那棵被稱為伊娃的生命之樹,巫族人視它為生命,卻不由得不被人生生轟炸至碎,楊木誠心裏萬分痛心。忽然之間,他也覺得自己是罪人。
在他的心底,他當然希望可以保住這片土地的安樂。但是,他在看過手機地圖之後,便知道魯斯家族不可能放過這片土地。
現代的文明和古老的家園一旦發生衝突,我們到底該何去何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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