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木誠從胡同里拐進來已經走了十幾米遠,但那個人似乎只是五六步便邁了過來,每一步似乎都跨越了兩米多。而且,邁步極為輕盈,力量拿捏的極好,速度快,風聲小,殺機隱現。
不及多想,楊木誠翻身從自行車上躍下,一彎腰,恰到好處的躲過了那個人從背後抓過來的大手。
來人快如飛箭的一撲,本以為手指已經將要觸到楊木誠的後背,卻覺得眼前忽然一花,楊木誠整個人已經消失。他的力道用盡,收勢不住,又怕楊木誠突出奇招,連忙縱勢一躍,向前撲出整整三米多,然後快速回身防護。
定睛看時,只見楊木誠此時正慢條斯理的支好自行車,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人從背後偷襲。
那人詫異的看着楊木誠,不知道剛才到底是巧合,還是楊木誠的武道太精深,舉重若輕的避開了他的殺招。
「你是誰?」
楊木誠平靜的看着那個人。
「我叫阿乙,有人讓我來教訓你。」
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報出了名號,道出了來意。
「誰?黑狗那幫人?」
楊木誠不解的盯着來人,憑他剛才的身手,不應該是幫黑狗做事的人。如果真是黑狗派來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黑狗出了大價錢。
「那幫街頭混混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聽他們的指揮?」
阿乙留着一頭短短的寸頭,盡顯幹練。雖然在夜色下,但楊木誠還是能看到在他那張硬朗的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整道刀痕從頭頂的位置順着左臉一直到下巴,極為恐怖。
「那你是誰派來的?」
楊木誠向前走了兩步,走到距離阿乙不到兩米距離的地方直視着他道:「是不是皇甫勝?」
阿乙眨了眨眼睛,然後道:「看來你還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
楊木誠眉頭微微一皺,道:「我和皇甫勝是同一所大學的同學,他只不過是和我舍友發生了一點衝突,我真沒想到接二連三的找我的麻煩。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會派你這樣的高手來找我。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手上的功夫應該練過鷹爪功。腿上的功夫,倒是北方最正宗的譚腿!只是剛才那幾手,至少都是苦練二十年的結果。像你這樣的高手居然為皇甫家賣命,我倒好奇他家有多大的實力,做的是什麼生意。」
阿乙沒想到楊木誠只在一個照面間便看出了他的底細,而且完全如同親眼所見一樣,心頭不由得微驚。不過,他幫助皇甫家做事多年,手上不但沾有血,還有更兇狠的存在,只是剎那的心緒顫動,隨即恢復平靜。道:「這不是你該多問的事,你只要知道你惹了不該惹的人。今天,受教訓吧!」
話音一落,阿乙的眼神猛然一冷,如同覓食的野獸盯着獵物一樣。接着,右腿抬起,靈活如鞭,分別向着楊木誠的頭,肩,腰踢去。
啪!啪!啪!——
一連三聲石頭砸到石頭上的聲音傳出來,倒是楊木誠站在原地不動,甚至連個樁步都沒有扎,直接抬起左臂,硬硬的擋住了阿乙踢過來的三腳。
阿乙這三腳原本用上了六成的力道,每一腿踢出去都能踢斷十公分的厚重木板,力道超過幾百斤,即便是一頭熊被他一腳踢中,只怕也要後退幾步,受傷慘呼。
可是,他這三腿踢在楊木誠隨意抬起的左臂上就像踢到了堅不可摧的鋼管上,力道啪啪作響,聲勢極為駭人。但只有阿乙自己知道,反震回來的力量震的他右腿陣陣發麻,幾乎站地都站不穩。
再看楊木誠安然站在原地,左手攤手微微前伸,竟然是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樣子。只是一合之間,便已經分出了強弱。
盯着對面的楊木誠,阿乙的眼睛犀利的眨了一下。這一刻,他的體內開始暴發陣陣獸*性般的暴戾氣息。
「好一個譚腿,果然厲害。看你的歲數還不到三十歲,下了如此苦功。我如果把你廢了,自己都覺得可惜。」
楊木誠的年齡比阿乙還要小許多,但此時向他訓話,卻自有一種居高臨下,指點後輩的氣勢。
「再吃我一招!」
阿乙右手猛然一甩,一道寒光自他的右袖中盤旋而出,在身前漂亮的轉了幾個圈,穩穩的落在他的手裏,卻是一把寒光閃爍的短刀。
刷!——
短刀在手,阿乙左腿猛然發力,狠狠的向後一蹬,腳下原本被壓實的土地居然深深的被他踩下去了一個拳頭深的坑。借勢一探,人如離弦之箭,手中的短刀如箭鋒,直刺楊木誠!
楊木誠眼見阿乙發狠,暴發出了全部的實力,眉頭也是微皺一下。只是這幾下狠戾,他便想起了家鄉的死黨林槍。只要一擊不中,下一刻馬上就會發狂。
雖然有諸多的武藝在身,但他打架從來不會像小說中描繪的那樣與人大戰三百回合。即便遇上再厲害的對手,也只是三下五除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個阿乙不但實力與林槍相當,就連為人處事的作為居然也完全一樣。看着他一刀刺過來,楊木誠倒有了幾分惺惺之意。
不過,雖然心中思緒萬千,但他手上卻絲毫沒有放鬆。腳下一動不動,只是等到阿乙握着短刀刺到身前才猛然將探在身前的左手向前一探,一把抓住了阿乙握刀的手腕。根本不等阿乙再有變招,左手微一用力,一道鐵箍般的力量一下子嵌到了阿乙的手腕上。
「唔!——」
饒是阿乙自幼習武,鐵打般的漢子,受了楊木誠用力一握,也不緊失聲痛哼。
「回去告訴皇甫勝,就此罷手吧。我大學馬上要畢業了,不願意多生事端。如果他再這樣下去,不但我會廢了你,還會廢了他!不要以為他皇甫家有錢就可以無法無天,大不了魚死網破!」
楊木誠制住阿乙,沉聲說話。
「先贏了再說!」
阿乙雖然右手被制,絲毫使不出力氣,但眼中的狠戾光芒卻猛然一盛,右臂猛然一甩,「咔嚓」聲響,卻是阿乙自己將右臂扯的脫臼,身體恢復輕鬆。左臂一探,五指如同五道鐵刺,直抓楊木誠的頭頂。
兩人相距不過一米,阿乙狠戾出招,幾乎是瞬間的事,只要楊木誠一個大意,頭頂被自幼練習鷹爪功的阿乙抓中,只怕不死也要重傷。甚至,有可能腦袋一輩子受創。
然而,阿乙變招快,楊木誠變招比他更快。身子仍然站在原地不動,不等阿乙的左爪抓到他的頭頂,忽然一道勁風傳出。
澎!——
卻是楊木誠不着痕跡的抬腿,一下子踢中了阿乙的胸口。
自幼練習苦功的阿乙整個人隨即斷線般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只是一腳,楊木誠自信已經讓他受了不小的傷,不要說短時間動彈不了。他如果不在家好好修養一個月,還會落下重重的病根。
「你們皇甫家到底是幹什麼的?非要逼着我殺人嗎?」
楊木誠也沒想到只是同學之間鬥氣,皇甫勝居然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而且,居然還找來了職業的殺手來對付他。他能明白,阿乙並不是想要他的命。否則,可能直接動用了熱武器,戴上消音器的手槍只要瞄準加扣動扳機,縱然楊木誠身懷氣功,如果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也會受制於人,即便不死,只怕也會受傷。
但是,即便是用武力值動手,楊木誠仍然覺得光火!
「我家少爺不是胡作非為的人,是你們強搶他的女朋友,實在欺人太甚。莫說是大少爺請我過來的,即便是他不請我,讓我知道了此事,我也會來找你的麻煩。」
阿乙躺在地上,左手捂着胸口說話。雖然胸口和右臂疼痛,卻仍然不肯說半句好話。
聽着阿乙如此說,楊木誠也覺得一陣頭疼。撓了撓頭,邁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來看着他。
「想廢了我就動手,我絕不說二話。而且,我也絕對不會找你的麻煩。我來本就是為了廢掉你,現在我技不如人,認栽了。你動手吧!」
阿乙見到楊木誠蹲到身前,倒也硬朗,居然不說半句好話。
楊木誠盯着阿乙看了半晌,嘆了口氣,苦笑着搖了搖頭,忽然一把抓住他的右臂,猛然一甩一動,「啪」的一聲脆響,卻是已經接回了他脫臼的右臂。
「你!……」
阿乙沒想到楊木誠非但沒有揍他出氣,居然還幫他接回右臂,不由得眉頭一皺,十分不解。
然而,不等阿乙說話,楊木誠右手連拍,不停在他胸口敲打,原本氣血鬱結的胸口在片刻之後便恢復了暢通。
「阿乙,皇甫勝家世富貴,就算我廢了你,他還會找別人來。而且,還會找更狠戾的人來。既然這樣,我何必搭上一個你。回去告訴皇甫家,還有什麼本事一併使出來吧。我接着便是了。」
楊木誠站起身,長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推起自行車向胡同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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