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鏡司 第八百五十八章 忘不了

    白之妖！

    白絲國的開國君主，絕代女皇！是世人共知的神器傳人，其知名度遠比同樣世人皆知的古氏一族要更加來的響亮。同時，世所公知的，她還是一個天道強者。一個從屍山血海獨立出來的天道強者，一個令屍山血海也忌憚不已的天道強者。

    當然，以上的那些都是世人知道的，但並非是讓世人最津津樂道的。先不說白之妖本身就是天道修為，單說那神器主人的身份就註定不會有太多的人對她動武。所以在各個勢力的高層之中，大家都不是太將這天道的修為當做一回事。

    相比於軍事，人們更關注的永遠是娛樂和八卦，所以從很久之前白之妖的各種緋聞就已經喧囂世上了。

    《白之妖與山主不得不說的二三事》《白之妖和玉虛宮的愛恨情仇》《一代女皇白之妖》《我與女皇同居的日子》等等等等，宮斗版戲說版偽紀錄版，各種各樣關於白之妖的傳說版本，你就是看瞎了一雙眼睛也未必能夠看得完。甚至於當初孟曉在青玄音的圖書館中看到了一整個書架的白之妖專區。嗯，大概青玄音也是白之妖的粉絲吧！

    現在，你告訴我們你是白之妖，你還跟古沉有前世的姻緣，你還給孟曉穿了白紗，你還要給人家報仇。你讓我們該怎麼想？

    「你說以我的文筆，寫一本『我與白之妖同行的日子』，會不會大火？」金三碰了碰一邊的小魚，暗戳戳的問道。

    小魚耷拉着眼皮根本不想理他還甩了她一個白眼。玉瓏兒就像是沒有發現眾人那震驚的眼神一樣，繼續說道：「剛剛你們看到的玉鐲以及後來變化的戒指就是神器，它的名字叫做牽魂絲！乃是那蜘蛛魂寶入道之後吐出的第一段絲線纏繞凝結而成。」

    古沉沉默半晌，有些恍然的點點頭，「這麼說，之所以那隻天道蜘蛛這麼多年未死，也是因為你其實並未真正死亡的原因嘍？」

    玉瓏兒點點頭，「記憶是靈魂的重要組成部分，三生石中最多可以儲存三段記憶，而屬於白之妖的記憶就是我儲存在三生石中最開始的一段記憶。也正是因為我一直記得這段記憶，再加上三生石的作用，所以這方天地判定我還未死，所以天道蜘蛛這麼多年來一直留存於世。」

    小魚聞言微微眯了眯眼，「那……白絲國歷代經過天道蜘蛛選擇出來的女王又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

    眾人再次驚訝的看着玉瓏兒，甚至帶着一絲驚悚，難不成這麼長久的歲月以來，白絲國的女王選舉一直都在玉瓏兒的掌握之中？其實仔細想想，就算玉瓏兒有白之妖的身份，但那麼多年過去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人效忠呢，所以其一定有什麼手段一直將白絲國掌握在了手中才對。

    玉瓏兒也不隱瞞隨意道：「不錯，你們沒有猜錯，因為天道蜘蛛一直都算是我的魂寶，所以我是能夠控制它的。每一次白絲國更換女王的時候其實我都曾經有轉世在這個世界上。不過那些時候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所以我並沒有利用三生石來保存記憶。我雖然不在白絲國了，但是通過天道蜘蛛的感知還有我自己的調查，還是能夠分清哪些人繼位對白絲國好的，所以這些年來白絲國國力一直蒸蒸日上。」

    「呵呵！這件事知道的人應該不多吧，不然的話，屍山血海絕對不會派人來參加什么女王選拔的。」胡杏有些好笑的搖搖頭，這人家一直都看你們屍山血海不順眼，怎麼可能讓外人來繼承女王之位呢？

    玉瓏兒點頭道：「沒錯，這個秘密除了我的父母知道外就再沒人知道了。只可惜，我父親當初在玉虛宮時就已經去世，而母親雖然是屍山血海的弟子，可其本身也對屍山血海沒有什麼好感，所以為了保護我，這件事也從來就沒有對外說過。當然，若是在我之前是否有人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這神器是牽魂絲，可誕生牽魂絲的魂寶卻並不固定。」

    「什麼意思？是說蜘蛛的品種不同嗎？」古沉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問道。

    玉瓏兒搖頭，「蜘蛛的種類並不重要，我的神器傳承自我的父親，而他的魂寶是一隻冰蠶，當他晉級入道境時冰蠶吐出第一根絲便是神器牽魂絲！同理，任何能夠吐絲的昆蟲魂寶都可以成為神器的宿主，差別只是吐出的牽魂絲會帶有什麼特性。」

    玉瓏兒說着又將手伸出袖口，那乳白色的戒指突然擴散成一根根絲線相互交織，眨眼間形成了一副皇冠般的頭飾纏繞在玉瓏兒的頭上，仿佛珍珠般的吊墜依附在額頭看起來光彩照人。

    「我父親的魂寶是冰蠶，所以他的牽魂絲擁有冰系法則，而我的魂寶是蜘蛛，所以在擁有蛛網的黏性之外還擁有毒性！」

    眾人嘴角齊齊咧了咧，怪不得剛剛看蜘蛛嚼楚人美的時候嚼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敢情人家以前就是玩毒的。

    說到這裏眾人算是明白白絲國上下為何會那麼聽她的了，話說當初那個白之妖會再次降臨的傳說也是她自己傳出來的吧！

    「那我們現在是該叫你玉瓏兒才好，還是叫你白之妖呢？」古沉的眼神有些複雜，如果玉瓏兒沒有說謊的話，那他的前幾世估計也很吊啊，能讓一代女皇愛上自己，是不是該得意一下呢？

    玉瓏兒像是感受到了古沉複雜的情緒，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古沉，展顏笑道：「三生石中只能保存三世記憶，我的第二世是為你而活，我這一世雖然追逐了你半生，但我要記住的卻與你無關。只是現在孟曉死了，這第三世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還是叫我白之妖吧！」

    「怎麼會沒有意義？難不成你要將小孟忘掉？你完全可以將有關我的記憶忘掉，然後保留下這第三世的記憶啊，到時候你們不就又可以在一起了！」古沉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你不是說你愛孟曉嗎？現在這算什麼！

    白之妖沒有回話，只是眼神中有那麼一絲的悲哀，與眾人一起緩緩的出了皇宮，看着皇宮之外打成一鍋粥的各方勢力，濃重的血腥味已經瀰漫了整個皇都。

    「別想滑過去，我問你話呢！」古沉一副刨根問底的樣子。不過胡杏卻神色異樣的問道：「天道蜘蛛可以聽你的，但你是怎麼將自己也變成天道高手的？」

    古沉顯然不關心她是怎麼登上天道的，但其他人卻聞言雙眼通亮。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保存有關於孟曉的全部記憶，將無關的記憶哪怕是屬於白之妖的記憶也全都忘掉。只是我做不到，因為我要給他報仇，我已經失去了三生石！」

    冷風吹來，眾人的心情一瞬間複雜無比，在他們眼中，面前站着的這個女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道修為女皇，而是一個滿腔哀怨得不到愛人哪怕一次輕撫的尋常女子。

    「什麼叫失去了三生石？」

    「三生石中保存的記憶並不只是簡單的記憶，這不過是三生石最基本的能力而已。三生石真正的能力是逆轉三生！」

    小魚急道：「何為逆轉三生？」

    「就是你可以變回這三世記憶中任意一世的狀態！」

    眾人傻眼，這簡單粗暴解釋可一點都不簡單。「變回任意一世？就是說，你可以平白變成白之妖時的狀態！所以，你現在才是天道修為！」

    白之妖點點頭又搖搖頭，「修為提升上去了，但是身體仍舊是玉瓏兒的身體，若想讓身體也完全適應天道級別的修為，至少要仔細的打磨身體兩年時間。所以我現在一身的能力還是主要靠天道蜘蛛。」

    眾人聞言各種感嘆，但古沉的臉色卻越發難看，「應該有副作用吧，為何要忘記孟曉？」

    古沉顯然更在意這個，據他所知雪嫣然已經練了太上忘情錄，如今連玉瓏兒都要忘記孟曉，突然間他感覺到了一種孤寂，會不會有一天，唯一能夠記得孟曉的，只剩下自己了呢？

    白之妖沉默片刻悠悠道：「逆轉三生的能力是與保存記憶輪迴相違背的，所以當你選擇一世逆轉的時候，便已經相當於放棄了三生石。所以從那一刻開始，三生石已經不再認我為主了，我與三生石如今最後的羈絆，大概就是找一個主人將其傳承下去吧！」

    記憶承載着喜怒哀樂，有多少人想忘卻不能忘，但又有多少人想要拼命的記住，卻又無法將那令自己動心的一刻留存哪怕一分一秒呢？到底哪一個更悲哀！

    古沉心裏感到一種難以言述的苦澀，眼眶不自覺的有點紅，雪嫣然、玉瓏兒，兩個為了給你報仇而要將你忘記的女人，你對得起哪一個啊混蛋！

    ……

    阿嚏！

    遠在天地屏障的另一邊，孟曉望着不斷送來的丹藥，他並沒有在意這個莫名其妙的噴嚏，只是強壓着心中的燥火，不停的祈禱，「古沉你個龜蛋，要慫就慫到底啊，千萬別着急去懟屍山血海，老子後天就能跟你們見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