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鏡司 第三百九十六章 消逝·血神也要宇光盤

    「你為什麼放跑了她？」練白露有些小不爽，趴在夏堂熏背上的身體想要動一動卻虛弱的使不上力氣。

    夏堂熏撇撇嘴，「她只是一個魂寶，就算殺掉了也不過是讓靳歸心疼一陣，再說屍山的弟子會在意自身的什麼魂寶嗎？他們更多的精力都用在養屍上了，有當然好沒有也不在意，後期屍山那些飛天羅剎、百毒屍王哪一個不比蛇母更狠？」

    夏堂熏背着她緩慢向前走着，又道：「再說，我雖然有把握拿下她，但也會浪費些時間，牛虎他們去幫助孟曉了，說不定就什麼時候回來了，到時候真看到我狠虐蛇母，豈不是都露餡了？」

    練白露皺眉問道：「你怕露陷？那現在朝着北境裏面走算怎麼回事？」

    夏堂熏有些感嘆的答道：「時機到了，戰爭要開始了，我也用不着再隱藏下去。不過大家畢竟共事一場，雖然平時我很沒有存在感，但牛虎他們對我都算不錯，見面難免有些尷尬嘛！」

    練白露看了看他，突然笑道：「如此，你至少有個名字是真的，倒也不算完全欺騙他們。」

    夏堂熏樂了，卻是突然說道：「你的美腿倒真的充滿彈性啊，有沒有考慮過練練跳舞啊？」

    「……」

    ……

    一路狂奔的牛虎等人完全沒有察覺，自己昔日的同袍不知何時已經脫離了隊伍，而且還一躍成為了入道三境的大高手。他們在獅鷲與科多獸的帶領下穿山越嶺，終於在眼前豁然開朗時發現了靳歸等人的蹤跡，然而這次救援註定是失敗的，因為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衛羽像是一灘爛泥般躺倒在衛超懷中，左腿呈現不規則的扭曲，那條裝着弓弩的手臂更是已經從身體分離了出去。一蓬蓬的血沫從嘴裏向外涌，望着自己的弟弟，眼神中全是焦急。只是當察覺到牛虎他們到來時才算鬆了口氣，臉色卻是更加的蒼白。

    而在不遠處，靳歸一手掐着游戰的脖子將其提在空中，就像不久前蛇母對練白露做的那般。只能說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寵物，這兩個傢伙在行事風格上倒是意外的般配。

    「你以為孟曉帶着宇光盤能夠跑出多遠？當真祖之血生成的時候，那種獨特的波動是瞞不了人的，除非孟曉馬上服用，否則他就會像是黑夜中的燈塔，指引所有對宇光盤有想法的人去獵殺。你將宇光盤交給他，其實就是害了他！」靳歸帶着怒火的巨吼讓遠處趕來的牛虎等人怔愣了一下。

    不過眾人並沒有遲疑什麼，頓時間火力全開，各種大招各種搓，鋪天蓋地的能量潮湧向着靳歸就壓了過來。

    靳歸眼神微動卻是直接將游戰的殘軀向後甩去，這一甩簡單隨意並沒有用其遮擋攻擊的意思，因為在他眼中，這樣的攻擊完全傷不到他。果然，其身形啟動好似一道幻影，輕易就躲過了所有攻擊。

    游戰在地上滾了滾，眼神已經越發的灰暗，小魚飛身從獅鷲上跳下直接來到他的身邊，「你怎麼樣，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小魚的焦急換成了悲哀，因為此刻任誰都能夠看出來，游戰已經沒有救了。牛虎等人見狀不由恨恨的盯着靳歸，只是他們並沒有輕舉妄動，只能說這一幫司主並沒有信心打贏靳歸。

    靳歸沒有再看游戰一眼，而是瞧了瞧同樣快死掉的衛羽，「你弟弟的命不錯，希望他以後不要被我遇到，哼！」完全輕蔑的掃視全場，在他心中宇光盤才最重要，一幫土雞瓦狗完全不值得讓他浪費時間，何況此戰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幫助靳虛報了仇，雖然衛超因為來的較晚並沒有殺掉，但未來日子還長，他不急。

    靳歸走了，走的乾脆利落、走的大搖大擺，走的讓眾人齊齊鬆了口氣，完全殺意畢露的靳歸太過可怕了！

    牛虎幾位司主來到衛羽身邊，望着這個昔日的同袍心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為什麼？九幽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難道真的比信念還要重要嗎？你當初進入懸鏡司的時候發過誓的！你的忠誠呢？你的執着呢？」

    牛虎的質問一句句像是利劍般洞穿衛羽的心頭，也像是一次次靈魂的拷問迴響在所有人耳邊。

    也許這裏的人背後有各種勢力，但他們從來沒有違背過懸鏡司的宗旨，一直奮鬥在追求真理的路上。在這條路上有荊棘有曲折，即使他們之間會有過節，但仍舊是戰友，外人永遠不會明白走在追求真相的路上有多麼孤獨、多麼困難！

    有些意外的是衛羽聞言並沒有任何的羞愧之意，看了看圍在身邊的眾人，最後望着弟弟的臉輕笑，「弟，別聽他們這幫白痴口胡，哥一直問心無愧。只是這次之後你不要再回懸鏡司了，懸鏡司註定完蛋的，這種獨立於王權之外的制度必然會被陛下廢除。等待你們的必將是腥風血雨，這個世界還是很大的，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嗎？那就去吧，越快離開光之國越好，這裏真的要……」

    「哥！」

    長長的呼喚在雪花之中未能掀起半點漣漪，一個生命的流逝也不會讓天上掉下任何一顆流星，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凡。

    衛羽徹底失去了聲息，作為一個臥底他是成功的，在懸鏡司這麼多年就連自己的弟弟都沒有看穿他的身份。但是作為一個臥底他又是失敗的，唯一一次顯露身份率領的行動卻以慘敗告終。

    衛羽迴光返照說出的幾句話並沒有說盡，然而眾人也都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戰爭就要開始了！

    雖然大家不明白衛羽為何會說問心無愧，但卻也表露出了古天齊想要廢除懸鏡司的決心，仔細想想其實從提案罷免鏡主的時候，古天齊就已經露出了獠牙。不過當時他們多數都以為古天齊只不過是不想古沉成為鏡主，是私人恩怨罷了。但是現在看來，古天齊要做的更加徹底！

    牛虎深深嘆了口氣，撿起衛羽的斷臂將其上的弓弩摘下交給衛超，「經過我們的調查，你的哥哥乃是九幽奸細而你卻是無辜的，但為了給眾多犧牲的密探交代，你不能再當司主了。聽你哥哥的話，離開這裏，世界很大。」

    殷倩陳啟等人見狀也都沒說什麼，雖然他們沒有調查也沒有任何判案處決的資格，但是他們還是齊齊轉過了身，只是一個機會，他們願意給這個曾經的同袍。

    衛超一直處於靜默之中，即使兄長的弓弩就在身邊卻也沒有任何行動，大雪輕輕飄下，已經在他肩膀上覆蓋了薄薄一層。

    「游戰，你想說什麼？」小魚再次問道，身邊的朋友全都陷入沉默。

    游戰看了看這陣子朝夕相處的朋友們，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仍舊什麼都沒說。那青筋暴露的猙獰面容上卻是因為這一個笑容而多了一絲淡然。

    小魚頓了頓放下游戰，一片片光點突然間從游戰的皮膚上飄起，眾人稍稍退後，望着游戰的身體漸漸破碎，破碎成無數的光點向着天空飄散，與大雪混合成一幅悽美的畫卷。

    很難相信，這麼猙獰恐怖的殭屍之軀死亡時會是這麼的乾淨美麗。

    「我們現在怎麼辦？聽靳歸之前的話，他似乎是要繼續去追擊孟曉。可是無論是獅鷲還是科多獸都無法憑藉氣味追上他的，他身上的屍氣太重了！瀰漫的到處都是早就掩蓋了本身的氣息。」牛虎沉默半晌開口問道。

    「先回去吧，游戰為孟曉拖延的這些時間應該足夠他跑很遠了。我們不知道孟曉身上有什麼，但肯定是靳歸拼了命都要得到的，如果他真心玩命我們還真未必攔得住他。最保險的辦法是回去找三司主幫忙，之後再順着回都城的方向一路追上去。」

    就在一幫人束手無策的時候，小七再一次站了出來，小大人的樣子卻也格外的有些威嚴。牛虎看了看她點頭道：「先回去倒也是最保險的做法，只是你怎麼肯定孟曉會向着都城走，難道不會繞道向我們這來嗎？」

    小七白了他一眼，「我雖然不知道宇光盤是什麼，但既然會發出特別的波動，就肯定非常好找。你認為在被定位的情況下，孟曉有機會越過靳歸的阻攔跟我們匯合嗎？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利用這段領先的距離，向都城跑，只要能夠進入都城，那靳歸就絕不敢撒野！」

    牛虎等人對視一眼起身向回走去，只是陳啟突然間愣了一下，「唉？夏堂熏呢？」

    ……

    「我們這是去哪？」

    玉瓏兒清醒了，胸口處錐心的疼痛令她說句話也感覺很痛苦，趴在孟曉的背上望着周圍陌生的風景，緩緩開口問道。

    孟曉並未停頓，輕聲道：「宇光盤還要半個時辰就會誕生真祖之血，到時候我們比黑夜中的燈塔還要耀眼。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向着都城跑！」

    「都城？如果我是古天齊會趁着這個機會剷除古沉羽翼的。」

    「我知道，但是我並不是想進城，而是要碰到從都城中跑出來的古沉等人，古沉身上有冥蝶，只要我們匯合就不用怕靳歸了！」孟曉有些喘息的說着，下一秒卻陡然停下。

    一名穿着褐色布衣的挺拔身影突然間從前方的樹後轉出，望着有些疲憊的孟曉嘆道：「很抱歉，我不想來的，只是血神想要宇光盤，但我不會趁人之危，可以給你時間休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