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即使睡着了也十分不舒坦,左手被誠王握住的地方腫了一圈,紫紅紫紅得很是猙獰,一壓到就疼。
又一次翻身,賈政疼得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疼痛的來源,左手上紫紅色的指痕一根根浮現在手上。賈政苦笑着搖搖頭,已經清醒了就不想再睡下去。
他坐了起來,看着窗外的日頭,紅黃色的日光透過窗子的縫隙鋪灑在地上,屋外微聞走動的聲音,但都壓得極低,顯然是怕吵醒了賈政。
賈政又低頭看着左手的傷痕,同時聞到一股淡淡的藥膏,看來余戶已經給他擦過藥了。
誠王殿下,應該能夠度過這個關卡的。
賈政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誠王整個人靠着他,有時低喃着一些字眼,脖頸摩挲間常有接觸,讓賈政……
他在想什麼!!!
賈政突然被門外「咔噠」一聲給驚醒,意識到自己在想的內容,他的臉色難看起來,亂七八糟!不可理喻!
余戶端着銅盆走了進來,看到賈政已經醒了,喜出望外,連聲道:「老爺終於醒了!小的都擔心您大半天了。」
把銅牌放在架子上,余戶把帕子擰濕之後遞給賈政。即使左手不舒服,賈政還是堅持自己洗漱。
用一隻手洗漱完後,賈政才開口道:「外頭怎麼樣了?」聲音嘶啞難聽,賈政自己也嚇了一跳,余戶立刻倒了杯茶水給賈政潤喉。
&昨夜起所有大人外頭都圍了起來,雖然說是保護,但實則是在排查。老爺清晨回來的時候,護送您過來的那一隊也隨着守在了外頭,可以出去,但是監管較嚴,現在行宮到處都是在搜檢的御林軍。」余戶輕聲說道。
賈政喝了大半杯茶,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些,想着余戶說的話,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之前因為事情發展太快,舞女行刺,太子誠王接連倒下,救治誠王……一連串下來賈政沒有時間去思考,而現在沉下心來,頓覺不妥。
舞女是太子獻上來的,這刺客表面看起來最有可能是太子派的,一來人本來就是他帶來的,二來他的權力也足夠,但也可能不是。
不過太子也受傷了,為了保護聖人才受傷的,這帶來了兩個可能,一則刺客是太子的人,太子擋毒針不僅是為了洗脫嫌疑,更是為了重新獲得聖人的寵信。二則,刺客不是太子的人,有人把舞女換成刺客,意圖陷害太子。
賈政揉揉太陽穴,有些頭疼。不管太子是施展苦肉計還是有人陷害太子,最根本的原因都在太子身上,但偏偏受傷最重的是誠王殿下。而且不論目的是為何,至少表面上那些舞女的目標是聖人,聖人怎麼會容忍?!
如果是苦肉計,這一次太子的苦肉計可用得不怎麼樣,誠王生命瀕臨垂危,院使幾乎是豁出命去救才死命拉回來,救駕之功論起來無大小,但聖人不會不看在眼裏。
如果是有人陷害,那聖人,太子,誠王等幾位的怒火,會讓這個人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不管是某位皇子王爺,抑或是某位高官貴人。
&耶耶耶,賈政的腦子還挺好使的嘛……」
&得挺快,但感覺沒什麼卵用。」
&力太小,連參與的資格都沒。」
&王到底死沒死啊!特麼我好着急啊!小橙子可怎麼辦?!」
&了冷笑不想說什麼。」
「……不管是不是太子都想幫他干一頓!」
彈幕的憤怒賈政早有預料,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彈幕對誠王跟誠兒的好感十分高,從來沒有在彈幕中看到對這兩人的吐槽,甚至給誠兒起了個別名叫小橙子。
院使從內間退了出來,對看着他的聖人深深行禮,「誠王殿下開始發高燒,臣懇請陛下允許臣下重藥。」
聖人袖手站着,許久沒有開口。場面有些僵持,院使心裏打着鼓,維持着同一個姿勢一直沒動。
&吧。」這便是應允了。院使叩頭之後,立刻起身去跟兩個院判商量起來。
聖人神情有些頹然,三兩步倒退之後坐在椅子上,揉揉額頭之後讓紀子和把守在門外的御林軍首領叫進來。
身披軟甲的御林軍首領走了進來,見着聖人,單膝跪下行禮,聖人連看都沒看就叫起了,「查到了些什麼?」
&皇上,那批舞女的確是太子殿下尋來的,但從杭州來到這裏一路的船上監管不周,那個時候誰都可能進行交換。」言下之意就是誰都可以在那個時候換人。
聖人冷笑幾聲,「你查到現在就查出了這些東西,那朕要你何用?!」御林軍首領當即就跪了下來,「陛下,負責檢查的那一隊侍衛已經審問過,並無異常。」
舞女口中的毒針沒查出來情有可原,但是這身上的兵器卻查不出來?!
&威□□九衛過來,給朕徹查清楚!」紀子和應是,略帶同情地掃了一眼御林軍首領,這是不打算再信任他了。只是……威□□九衛,聖人怕是想挖個徹底了。
始作俑者怕也是完全沒想到,這件事情的後續影響居然如此之大!
賈政此時還沒想到這件事情會引起多大的動盪,過了幾日,在發覺了屋外的侍衛撤走後,就在院子裏走了走,還沒一會兒,張靜之跟盧回就一起結伴過來看他了。
他們兩個的消息靈通,比起一些還半知半解的官員清楚更多的□□,也知道昨天救治誠王的過程中,賈政都一直在場,看見賈政手上的傷勢時,有些詫異,但也立刻就了解緣由。
&周兄,幸好只是左手,不然便勞神了。」張靜之看着賈政左手的傷勢,擔憂地說道。賈政前三十年雖然渾渾噩噩,但是賈政卻有一手好字。張靜之對字畫有着非一般的興趣,一想起賈政有可能寫不出那樣的字,就有些擔憂。
賈政在與他相交的時候,也知道他的癖好。他舉着自己的左手對張靜之說,「靜之兄啊,你怎就不關心關心我的左手啊?」
&使大人的壓箱底好藥都掏給你了,過不多時你的左手肯定會完好無損的。」盧回搖搖扇子,笑着說道。
&了罷了,你們兩個過來不可能是為了嘲笑我的吧。」賈政晃晃自己的左手,笑着說道。「你這一次可是說錯了,我們兩個過來,就是為了看望你的。」張靜之不贊同,「可別傷了我們的一片苦心啊。」
&進來說話吧。」賈政先帶頭進了屋內,坐下之後,張靜之才說起了正事,「我們過來看你是真,有事情也是真的。」
&天晚上的事情,存周兄有什麼想法?」盧回問道,賈政眯起眼睛,這件事情這兩位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問出口?以這兩位的身份心機,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談及得越少越好?
張靜之跟盧回是什麼人?賈政微一挑眉就知道了賈政的心思,張靜之拍掌大笑,「存周兄的謹慎是對的,我們的確不該,只是,你最近還是小心為妙。」
留下這句似是而非的話之後,張靜之跟盧回也沒再說什麼,而是轉移了其他的話題,聊了幾句之後,兩人就離開了。
余戶二丈摸不着頭腦,奇怪地說道:「老爺,兩位大人到底是來幹嘛的?怎麼說了幾句不相干的話就離開了?」
賈政看了他一眼,然後無奈說道,「自己動動腦子,今天想不出來,晚飯就別吃了。」
&老爺,小的愚鈍啊!」賈政沒理會余戶的哀嚎,暗自思忖,張靜之跟盧回這一次過來明顯就是來給他預警的。
只是……除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沒出過什麼事情。而昨天晚上的事情,又會讓誰恨他?以至於張靜之跟盧回要這樣偷偷摸摸的來給他示警?
難不成!賈政的眼裏閃過後怕,難不成動手的真的是那個人?
&個人是不是太子是不是太子是不是太子是不是太子啊!!!好着急啊!」
&能不能不說一半不想一半啊我去!煎熬!」
&看肯定是太子,然後因為失敗了恨上了誠王,順帶把救了誠王命的賈政也給恨上了。」
&掉一個賈政易如反掌的人能有幾個?」
&會是聖人對賈政有殺心吧?想想又不可能。」
&王到底他媽的怎麼樣了?!」
賈政雖然擔心,但是在看到一句彈幕的時候,心裏也不由自主地想到誠王。之前院使就說過,如果誠王沒有發燒的話,很快就能夠甦醒,但是這幾天院子一直被圍着,賈政也沒辦法知道誠王到底如何了,剛才張靜之跟盧回過來的時候也半分都沒有提及。
雖然着急,但是賈政也穩得住,如果真的有什麼風聲,剛才張靜之跟盧回不會這麼冷靜。
回到了房間的張靜之親手給盧回斟茶,輕聲說道:「真沒想到做了這件事情的真的是那位。」盧回喝完茶,搖了搖扇子,「你是真的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但也沒想到真的會在這個時候動手,聖人怕是真的要下手了。」張靜之哈哈大笑,笑完之後也有些嘆息。
他與盧回會去提醒賈政,是因為覺得賈政要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折了進去就太過可惜了,如果聖人真的下重手,那位狗急跳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竟世人都以為聖人不喜誠王殿下,殊不知這一位,某種程度上才算是真正的厚愛啊。」盧回低聲道。
原來不僅張靜之是聖人的人,盧回也是,只是明面上看去是趙王的人罷了。
&啊,是啊。只可惜這一位現在還在煎熬着,院使大人的頭髮都要白了。」張靜之想到現在還昏迷不醒的誠王,有些可惜了。
院使現在的確要急白了頭,雖然他的頭髮本來就已經白了大半。
&味藥下去,要是沒有起色的話,那……」左院判不贊成,院使搖搖頭,滿目血絲地說道:「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如果能有起色,接下里就好應對了。」如果沒有的話……他看着場上依舊昏迷不醒的誠王,那就只能給誠王殿下陪葬了。
一個時辰之後,守着誠王的太監衝出來,「王爺的手剛才動了一下,而且眼睛也動了!」激動得唾沫橫飛,院使等幾個毫不在乎,掀起下擺,急匆匆就趕了過去,直到把誠王整個人都檢查一遍之後,提了好幾天的心終於又放回了原地。
&下來的藥方再改改,我們要……」幾位太醫又開始商討起來。
第二天晚上,昏迷了六天的誠王終於睜開了眼睛,太醫們簡直要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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