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你44
四爺重重的甩下車帘子,然後往車廂里一靠, 都不想說話了。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還過不去了是吧!
咋到哪都能碰上呢?
郭靖和黃蓉兩人回京述職已經是遲了, 怎麼到現在了還在這裏晃悠呢?
恆兒朝他姐努努嘴, 叫他姐看爹爹。
龍兒悄悄的瞪了他一眼,才伸手給她爹揉肩膀:「咱們就是出來轉轉, 等姑父他們祭奠完了, 咱們這就回了。至於郭都督……只怕如今我娘的面前,都堆滿彈劾的奏摺了。國法總在那裏放着呢,便是奪情開恩, 這罰總是要罰的。」
到時候由着您出氣便好了。
這不是出氣不出氣的事。
四爺睜開眼睛想說點什麼,但想想龍兒也不是桐桐。跟桐桐不用說, 她也能明白此時自己心裏的各種不舒服。但跟龍兒, 你饒是說上千言萬語,她也未必能領會一二。
尤其是在這件事上。
但不管願意不願意,已經到這地方了, 這有些事就躲不過的。
到了郭家門口, 果然, 最破的院子便是郭家了。
院子裏, 郭靖跪着, 聽到動靜也都轉過頭來。黃蓉在邊上, 一看見車轅上的完顏康, 便什麼都明白了。
郭靖一臉激動:「阿康,你怎麼來了?」
四爺總不能躲在車裏不出來吧,這一路上顛簸, 也得舒展舒展。不能說因為這些人叫自己受委屈。那邊正打招呼呢,見帘子一掀,從裏面出來一個大姑娘和一個小少年,郭靖還愣着呢,黃蓉已經迎出去了。郭靖趕緊起身,這時已經看到四爺的半拉子身子從車廂里出來了。
郭靖一激動,張嘴便喊:「主……」
一個『主公』沒喊完,就被黃蓉高聲截斷了:「主要是楊家兄弟回來的太巧了,當真是嚇了我們一跳。」然後朝郭靖使眼色,你大師傅還在裏面呢,叫什麼主公。不想惹事就不要喊叫,只當是你的楊兄弟突然也回來了不就好了。
郭靖猛然間明白了過來,只趕過去對着四爺見禮,卻不再說話了,只扭臉問完顏康:「阿康怎麼突然回來了?」
完顏康一臉一言難盡,「剛好有事,路過了,想來祭奠一下郭家伯父。想着從家門口過,沒有過門不入的道理。」
這話說的很動聽了,楊家早就成了一片荒蕪,哪裏還有什麼家。這個家自然是指郭家。
專門來祭奠郭嘯天,拿郭家當自家,這便是不見外的意思。
郭靖重重的拍了完顏康的肩膀,邊上的黃蓉局就道:「我也正與靖哥哥商量,說請人將隔壁的院子也修起來,正好這邊的院子也着實是慌了,很不成個樣子。」她說着,又朝一個方向指了指,「那邊原本是曲師兄的酒鋪,我也想一道兒給拾掇出來,好歹是傻姑的家。」
完顏康心說,你回應我的善意這本沒錯,但是你們是不是忘了,回京述職遠比現在修院子來的重要的多吧。
他這一沉凝,黃蓉秒懂,便道:「本來想着明天就得趕緊走,回京述職的。修院子的事是留了銀錢給鄉老,想來修整院子這點事,也能做好的。」
完顏康心裏就嘆:這得虧這郭靖是找了個聰明的老婆,要不然呀,他這脾性,當真是不適合官場。
他也不避諱,直言道:「按時間,你們早該到燕京了。怎麼到現在還在臨安。不是我說你呀義兄……」他說着,看了一眼四爺,「要不是主公押着,那彈劾的奏章能堆滿大殿了。」
郭靖一臉黯然:「該是我受罰的……」說着,就要給四爺跪下。
完顏康一手攔了,黃蓉趕緊道:「阿康你是不知道……我們都出發了,結果半路上遇到從丐幫那裏得來了大師傅叫人送來的信,只說他身受重傷,命不久矣……靖哥哥當時就說,要上摺子,是我先攔了,說等看看情況,許是不太要緊呢。實在要緊,咱們帶回燕京,娘娘的醫術咱們是信得過的。如此,這摺子便沒有發。可不想按照大師傅留下的地址找過去,只見打鬥的痕跡,滿地的血跡,卻不見大師傅的人影,那時候我們是真急了。也真就忘了上摺子那一茬。心急如焚,沒頭的蒼蠅似的亂找……昨兒才找過來……」
龍兒在邊上就接話:「我的醫術,雖不到家,但若是重傷,給我看看,我再想想法子。」
黃蓉一臉難色,朝屋裏看了一眼。
龍兒便瞭然,想起之前在村頭,那孩子一口一個『瞎子老爹』,這就證明柯鎮惡到牛家村的時日不短,而且能自由活動,以至於連村裏的孩子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
那麼這重傷快要死的事,必然是假的了。
這是有意要拖延郭靖夫妻的行程。
黃蓉便道:「靖哥哥說要走,大師傅便要絕食,剛才……靖哥哥在請罪……」她朝身後的屋子看了一眼,眼裏有一絲幾乎都快掩飾不住的厭惡,「大師傅不允,只說靖哥哥要敢踏出南宋一步,他便死在靖哥哥面前。」
那這柯鎮惡當真是有夠叫人討厭的。非得把他的一切強加於徒弟,這就很沒有道理了。
聽着的人都挺無語的,那破屋子的門『咯吱』一聲,從裏面打開了。
柯鎮惡一臉怒色從裏面走了出來,冷笑道:「……怎麼?當真大師傅的話你都不肯聽了。」
「大師傅……」郭靖一臉的難色,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徒兒不是不肯聽話,只是徒兒記得大師傅的教誨……徒兒不能做叛臣……況且,誰對百姓好,徒兒看在眼裏……」
「不要再說了,你就是聽信那個妖女的話,始終不肯聽為師的。」柯鎮惡手裏降魔杖重重的砸在地上,頓時間,院子裏的塵土飛揚,撲了人一臉。
龍兒用袖子替她爹擋了,她卻只皺眉側了臉,飛塵還是迷進了眼睛。
楊過一瞧,頓時就不樂意,馬上道:「我也是年紀小,還真沒見過這種挾恩圖報的。你是師傅就得聽你的,你咋這麼心狠呢?你就不想想,我郭伯伯的娘親,我郭祖母還在新宋呢。行!哪怕你不願意叫人家兒子孝順母親,只孝順你這師傅,這也都行,那你不能叫人家連女兒也不顧吧。我郭伯伯和郭伯母的獨女,如今還在新宋呢。兩個至親之人都在新宋,你卻叫我郭伯伯叛了新宋投奔南宋,你是不置那祖孫二人於死地不罷休呀。」他像模像樣的嘆了一聲,「一頭是有恩的大師傅,一頭是親娘親閨女,救了這邊那邊就得死,我要是郭伯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黃蓉暗暗點頭,看着楊過的眼神倒是溫和起來。連這個大的孩子都懂這個道理,可這老瞎子卻一點都不明白。
楊過就說:「要不這樣,既然兩邊為難,無有辦法,我倒是有一個提議。」
黃蓉嘴角一翹,馬上就道:「你說便是了。如今當真是沒法子了,不管什麼法子,說出來參詳參詳也好呀……」
楊過一本正經的道:「捨不得大師傅死,捨不得親娘親閨女死,這便是一個死局呀。非死解不開的!要不,大師傅也別死了,叫郭伯父死吧……郭伯父死了,就什麼都解開了……」
「胡說!」完顏康呵斥道:「哪裏有你這麼說話的?死什麼?你郭伯父死了……你郭家祖母誰來奉養,你郭家妹妹誰來撫養。況且,郭家也是忠良之後,如今郭家還沒有子嗣傳承,你郭伯父死了,到那邊怎麼見你郭家祖父?」
父子倆這麼一唱一和,把柯鎮惡的臉都說黑了。
那邊黃蓉眼裏閃過笑意,只說:「楊家兄弟也不要訓斥孩子,我看這孩子說的很是。與其這麼左右為難,當真是不如一死了之的好。」她說着,便拔出匕|首遞了過去:「靖哥哥,你先走!你走了,我一定追隨你去。至於婆母和芙兒,便交給楊家兄弟照看了。如此,用兩條命抵了師傅們的恩情便是了……」
「妖女!」柯鎮惡大怒,降魔杖指着黃蓉而來:「我徒兒如今都是被你害的。若是早離了南宋,也早就帶着郭夫人離開了,哪裏如現在這般,受制於人!」
黃蓉側身躲了,輕笑一聲:「大師傅真正無禮的很……」
「可不是無禮嘛!」龍兒站出來道:「你張嘴閉嘴將郭夫人罵為妖女,可你知道,你嘴裏這個妖女,這些年都做了多少事。倭寇海盜往年常年在南宋沿海偷襲,燒殺搶掠無所不作,這自從郭都督夫婦駐紮以來,南宋沿海可受到半點侵擾?南宋往來的船隻可有被海盜襲擊的?都沒有!你道是南宋的商人都是見利忘義,不顧朝廷願意與新宋做生意?都不是!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在海上的安全,是誰給他們的!」一傳十十傳百,商人們都知道新宋對於南宋的人是個什麼態度,所以,來往生意從來不曾斷絕。內露 feng suo就走海上,這條商路如今繁華的不得了。若是能將運河的貨運和敞開,那這經濟何愁不繁華。可這幾年,運河走人尚可,貨運越來越不好運了,海上那條線也越發的重要起來。為何爹爹和娘親對郭都督夫妻比旁人的寬容,這便是主要原因。爹爹說,南宋的子民也是子民,當受到保護。於是,郭都督就堅決執行。換個人,也能執行,但執行的效果,不會有這麼好。畢竟,孤懸海外的一支水師,常打交道的都是富商。保護了人家的財產,按照人情,必定是要上門致謝的。這致謝,便必然會帶着謝禮。這謝來謝去了的,謝下來的結果便是,要不了兩年,只怕那些商人不給一定的費用,水師都不肯出動的。真要演變成這樣,這就不是施恩,而是結怨了。但郭都督卻不會,郭夫人會自己去做生意,但卻不會慫恿郭都督收受別人的謝禮和賄賂。這為新宋贏得的是名聲和人心。新宋商業繁榮,也與南宋的商人不畏南宋朝廷堅持與新宋做生意有直接的關係。
而這些,黃蓉在其中,功不可沒!
黃蓉也很驚訝,龍兒這丫頭向來是不喜歡她的,這一點她很清楚。但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卻站出來為她說話,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鼻子突然就酸了一下。
龍兒不管黃蓉怎麼想,她只說事實。不管其自身的品性性格,也不管她那麼做到底是為了誰,但她做了,這就得記住。小節不用太計較,大節上兩人不曾有虧。
恆兒就說柯鎮惡:「不管怎麼樣,新宋朝廷都得對柯大俠說一聲謝謝。正是江南七俠數年的悉心教導,才有了如今愛民若此的郭都督。」他笑着走過去,走到柯鎮惡面前,「柯大俠,我姓趙,單名一個『啟』。」
恆兒只是乳名,家裏人叫的。
人家大名叫趙啟。
柯鎮惡耳朵動了動,聽聲音能判斷出來,這個孩子年紀不大,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沒防備,直接叫他走到了他的身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孩子說他叫趙啟。
趙啟?
這個名字聽着有些耳熟呀。
「新宋的太子?」柯鎮惡試探着問。
太子……這個嘛,這是人家說的,我爹還沒冊封人家啦。
恆兒就說:「柯大俠,我如今也不說什麼新宋如何好的話,我在這裏給你個承諾,請柯大俠跟我們往新宋去一趟。不為別的,只為了叫郭都督親口問問他娘,若是郭大娘也願意郭都督回南宋,那我親自送你們回來。我這一國皇子給的承諾,不會不認的。就像是剛才楊家表哥所言,郭都督還有娘親,還有女兒在新宋。這天地君親師,這『親』終歸是排在『師』的前面的……」
黃蓉就不由的多看了這位皇子一眼:當真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老瞎子性子直且倔,剛才楊過用話將他逼的進退不得,他未嘗不知道有母親和女兒在新宋他卻這麼逼迫靖哥哥不對,可以他的性情,又如何肯認。
先是楊過以話激人,再是龍兒以理服人,最後是這個不大的孩子,出面遞了一個台階來,不管對方願意不願意,都拽着人從台階上下來了。
除非柯鎮惡能說出不叫郭靖管他娘和他閨女的話來。
顯然,柯鎮惡固執是固執,人倫道理是講的。
郭靖這才大喜,轉身看着四爺,卻只道:「阿康,帶着先生裏面請。」
楊過率先進去,左右看看,奇怪道:「晚輩常聽聞江南七俠的大名,卻不知道為何獨獨柯大俠在此,其他五位大俠,難道這次晚輩要錯過了?那當真是可惜了!」
這也是郭靖急着想知道的,還沒坐定,他便急忙問說:「大師傅,我其他五位師傅呢?這一路來,徒兒也未曾聽到他們的消息。」
柯鎮惡尷尬的一下,隨即冷哼一聲,「他們嘴上應和我,心裏還是向着你的。要找你我怎麼會帶他們一起?」
郭靖忙道:「那他們也不能放心您一個人出門呀。」說着便看黃蓉,「蓉兒,趕緊請丐幫幫忙去信給其他五位師傅,告知他們大師傅的消息。」
黃蓉應了一聲,出去的時候卻看了龍兒一眼,眼睛輕輕的眨了一下。
因此,等黃蓉出去之後,龍兒看了楊過一眼,楊過悄悄的挪到柯鎮惡的背後,至少得防着他吧。
如此,龍兒才放心的跟着黃蓉走了出去。
黃蓉在院子門口,朝屋內指了指,就朝村外指了一下。龍兒明白,她是說這裏說話不方便,柯鎮惡的耳朵太靈,咱們走遠點。
這一走遠,就直接走到了村口。
黃蓉站在村口的一顆大榕樹下,龍兒走過去,問說:「郭夫人有什麼要緊的話要跟我說?」
「嗯!」黃蓉的臉色並不好看,伸出手掌來叫龍兒看:「可記得這個東西?」
龍兒只瞥了一眼:「記得,十多年前……你當時走的時候,從我頭上摘走的一隻珠花。」
那時候黃蓉是逗龍兒玩的,趁其不備,借着輕功高明,搶了這小丫頭一隻珠花便跑了。
黃蓉點頭:「這隻珠花我一直留着,後來芙兒大些了,不知道怎麼給翻出來,覺得好看,死活就要戴。我便由着她,也想叫她沾沾你的福氣和靈氣,這丫頭也愛惜的很,一直都戴着的。直到我跟她爹要把她送回燕京,她不樂意,跟我們鬧起來的時候,卻不慎把珠花弄掉了,竟是把上面的玉片給摔碎了。那丫頭哭的什麼似的,正好我們夫妻碰上七師傅……她是背着老瞎子來看靖哥哥的,見芙兒哭的可憐,便答應說一定把珠花修好,回頭給她送去,於是,這珠花便一直在七師傅那裏……」
龍兒又看了那朵珠花一眼,那珠花其實是爹爹的手藝,像是一些鏤刻的技藝比之首飾匠人的技藝都好。如今,那細微處破碎了,依舊有被修整的痕跡,那這珠花便是假不了的。
她就問說:「……這珠花是這次……撿的?」
黃蓉面色更家難看了:「一路上,我們找到了七處打鬥的痕跡,這是我在其中一處找到的……」
那便是說,柯鎮惡留下的線索,先引去的是江南其他五俠。而這五俠卻被人追殺了,而且,情況很有些不容樂觀。這麼重要的東西,韓小瑩不會隨意丟棄的!
「靖哥哥粗心,我有意隱瞞,他並未發現蹊蹺。一路上他甚是擔心……我怕他着急也沒急着言語……卻不想,追過來的時候卻只有老瞎子在,看他的樣子根本就不知道那其他五人可能遭遇了不測……本來我急着問的,可他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再者,我也有顧慮,我怕這五位師傅的禍事是因靖哥哥而起,可我聽剛才老瞎子的話,他是撇下那五人自己出來的。可以他們六個人的關係,是怎麼做到撇下其他人的……我很懷疑他是將其他人點穴或是用了別的手段,所以,他這才能順利的自己出門來。可這齣門之後,短暫的期間內,這五個人怕是沒有還手之力的,若是真有人早盯上他們了,那這老瞎子可真就是被人家給鑽了空子了……若是先生不來,我今兒必是要問的。可先生來了,我這發現若是說出來……老瞎子得瘋了,靖哥哥只怕也顧不得許多。我不能把先生和你們放入險境之中,所以,我只得叫你出來。」
龍兒伸手把那珠花拿了起來,細細的打量,珠花上還有血跡沒有擦乾淨。正像是黃蓉所言,這五個人只怕真是遭遇了什麼,而且,情況很是不容樂觀。
她將珠花遞過去:「我這就叫朝聞閣幫着查一下!」
黃蓉鬆了一口氣:「我覺得,牛家村不是久留之地,而且,既然有一撥來歷不明的強人,咱們這一路上,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龍兒點頭,兩人算是有了默契。
回去的時候絕口不提這事,只安排祭拜掃墓之事。
龍兒看着忙進忙出的黃蓉,突然替她累的慌。她當年,何等的肆意。哪怕不討人喜歡,但她能活的隨心所欲。而如今呢,只因為愛上一個男人,便如同折斷了羽翼一般,就這麼默默的跟着這個男人,為他生兒育女,為他周旋打點,為他與人交際應酬,為他侍奉長輩,真可謂勞心勞力。可說實在話,除了這個男人,又有幾個人滿意她呢?
阿丑就說:「郭夫人其實也不容易。」
何止是不容易?
她是生生的被磨平了稜角了。
因着柯鎮惡跟着,很多話都不好說。龍兒只能把事情寫在紙上,背着郭靖給其他幾個人傳着看。
四爺將紙條遞還給龍兒,就點頭應承,要回便回吧,南宋這邊的事,在路途上也一樣能接收到消息。
因此,一行人直接到了碼頭。碼頭早有朝聞閣準備的船隻。龍兒這次長了心眼了,大船準備了三艘,小船準備了五艘,一行人在碼頭直接上了大船,卻在夜裏,又從船上下來,換了小船,在一處野渡上岸。後半夜,乘坐一艘不大的商船,悄悄的跟在幾艘船的後面一路往北而去。
柯鎮惡冷斥:「鬼鬼祟祟!」
當時誰都沒搭理他,只郭靖不好意思的四處拱手賠禮道歉。等到再一個野渡口的時候,又多了兩艘商船,這次,龍兒將郭靖黃蓉和柯鎮惡挪到另一艘船上去了。
黃蓉跟郭靖道:「路程還長,這船上擠不下。一路上不歇息也不行。」
對於他們這些習武之人,只要有個地方盤腿打坐就行,但對於四爺來說,這樣肯定不行。
郭靖也認為是四爺不行,所以特別理解的帶着他的大師傅去了另一艘船上。
等兩艘船徹底的拉開距離了,阿丑才白着臉說:「會不會是他們……他們那些人……」
是說明教的人嗎?
龍兒搖頭:「不知道……」
這夥人神秘,朝聞閣竟是半點消息也沒有得到,這就有些奇怪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此次算是格外的小心謹慎。
當天夜裏,前面幾艘船就突然起了大火。船上的人都是朝聞閣的,都是熟悉水性的好手,只要反應及時,應該是沒有大礙的。
看着船上起火,都從船艙出來了,站在船頭,吹着冷風。完顏康的面色也嚴肅起來,「什麼都先不要管,咱們先回去再說。」
只要一腳踏進新宋的邊境,就什麼都好說了。
四爺擺手:「不用那麼緊張。這事怪有意思的。」
完顏康心說:哪裏是有意思,分明就是衝着咱們來的。
四爺搖頭:「衝着咱們……那是未必。但衝着郭靖夫婦和柯鎮惡,怕是真有其事的。」
完顏康一愣,這倒是有幾分道理。自己這一行,出門挺低調的。在去牛家村以前,除了遇上腦筋不太好的裘千尺,可以說風平浪靜的連點波浪都沒起。便是去了楊家,見了楊次山這位老國舅,而那位也明顯有猜到身份的嫌疑,可自家這一行在臨安這南宋的天子腳下,依舊是來去自如。怎麼在遇到柯鎮惡和郭靖黃蓉之後,就不一樣了呢。
他看了龍兒一眼:「你這丫頭早想到了?」
龍兒把那三人放另外一條船上,便是想驗證,這些人到底是衝着誰去的。
當時在臨安的碼頭,他們跟黃蓉郭靖上的是一條大船是沒錯,但龍兒刻意的叫那三人先上船,隨後他們這一行人站在碼頭許久,龍兒跟那個船夫站在碼頭不知道說什麼,也說了好一會子。如今想起來,叫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這是討價還價的。不會將兩撥人當成一撥人才對。
而這種情況下,那艘船還是出事了。
這就說明,八成,這一撥人針對的是黃蓉郭靖。
便是柯鎮惡包括可能出事的朱聰等人,都是因為二人而起。
可這二人到底幹什麼了?得罪什麼樣的人物了這是?
以黃蓉的聰明,要真得罪人了不會不自知的。
難道只是因為柯鎮惡?!
完顏康問了龍兒,龍兒只笑了一下:「燒了好!他們這一動,就露了尾巴。不怕他們動,就怕他們不動。等着吧,明兒一早就有消息了。」
事實上沒等到早上,兩個時辰之後,雕兒便傳了消息來。
真不是郭靖黃蓉惹的事,而是江南七俠自己惹下的禍端。
這伙子身手不錯的人,就是人家豢養的殺手。而這些殺手的主人,雖然暫時沒有查到。但根據這些人的手法和武功路數可以推斷,這些人只怕是出自大金皇宮。
龍兒這麼一說,完顏康就愣住了:「大金暗衛?」
看組織紀律性,大致上差不多吧。
完顏康不信:「大金皇室都在燕京被圈禁着。圈禁地你是知道的,那地方的陣法是最邪門的,我不覺得誰進出自由。」
那地方是進出不自由,但這大金皇室真就全被圈禁,無有例外嗎?
便是當年真走脫一兩個孩子,這會子那些孩子也都長大成人了。
完顏康無言以對,確實是存在這種可能的。任何一個朝代的覆滅,也不可能完全覆滅的那麼乾淨,總會留下這樣那樣的尾巴。
好吧!就當是大金國皇室還有人僥倖逃脫了,還有能力豢養殺手。那這些人幹嘛衝着江南七俠去呢?
沒道理呀!
楊過直接道:「這有什麼不能理解的?他們這是要清除掉女真人的敵人。誰是女真人的敵人?恨女真人的人便是女真人的敵人。照這麼說,新宋都算不上是敵人的。張口閉口金狗的人,正是南宋這些人。如今,沒有大金國了。小老百姓忙着過日子,過去的大金國也都成了歷史了。便是南宋朝廷,也多是嘴上罵的多,實幹的卻少。而且,他們拉出金國,也不過是給他們自己的一些私心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只這些武林人士,他們說的恨,便是真恨。恨了,便說動手就動手。我看,該找那個老瞎子問問,他們是不是遇到金人然後……」
給殺了?
所以,叫人家尋仇尋上來了?
還別說,這個猜測還真有些靠譜。柯鎮惡真就是這麼個人,偏又衝動偏執!
恆兒就問說:「可有這波人的蹤跡。」
「稍微等等。」龍兒就說:「已經有人跟上去了。這些人能跟江南七俠糾纏那麼久,一追殺二追殺三追殺,五個人他們卻追了七八次,可見本事比江南七俠還不如。」
這樣的人,便是在江湖上走動,朝聞閣也不是很會在意。
等天一亮,就將柯鎮惡三人請到這邊船上,楊過就問柯鎮惡:「柯大俠,昨晚的火是衝着您去的。您得想想,您得罪什麼人了?」
郭靖大驚,竟然是衝着大師傅的。他急忙問:「可是有什麼仇家?」
「第一號仇家,梅超風!」柯鎮惡冷冷的道:「可惜因為你,這個仇也報不成了。」
黃蓉冷笑:「當日,是誰答應我爹,說這一茬已經揭過去了?」
柯鎮惡扭臉,不理黃蓉,這才道:「第二號仇家,大金國!身為宋人,靖康之恥……」
「什麼靖康之恥?!」楊過小心的看四爺的臉色,這才說柯鎮惡:「靖康之恥已經雪了。」大金國不是已經被二聖的後人給滅了嗎?這是用血清洗了恥辱,還要如何呀?再者說了,人家的正牌後人在呢!
你這雪恥雪恥的,找誰雪恥呀?
大金國完蛋了,仇家沒有了,你非這麼較勁,沒道理的。
柯鎮惡卻不認可這種說法:「那叫雪恥嗎?那就苟合!」
「那依你所見呢?」完顏康冷下臉來:「殺光所有的女真人!」
「當然得如此。非如此不能雪恨!」柯鎮惡斬釘截鐵的道。
龍兒的面色一冷:「在大金國覆滅之後,江南七俠可殺過女真人?」
「當然!」柯鎮惡理所當然的道:「大金國覆滅了,那些人竟然妄想喬裝改扮到南宋謀生。一看便是養尊處優之輩,便不是皇族,也是權貴後人。這樣的人,哪個手上沒有宋人的鮮血,殺了又如何?」
那就差不了了。
黃蓉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當年……曾有南宋武人在邊境劫殺逃出來的金人百姓……那事可是江南七俠為首的?」
柯鎮惡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什麼百姓。金人不論男女,個個上馬能戰,怎麼能算是百姓?」
郭靖身形恍惚了一下:「當真是七位師傅所為?」
不該呀!
他搖搖頭:「大師傅雖然脾氣不好,但不是弒殺之人。幾位師傅雖然痛恨金人,但不會去殺手無寸鐵的百姓。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柯鎮惡卻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要報仇,只管找我便是。」
黃蓉對此人的忍耐真的到了極點:「只管找你?」她冷哼一聲,「你是眼瞎心瞎,還想害死誰?當年的五師傅,你們一直說是若非去大漠找靖哥哥,五師傅也不會死。可五師傅的死,你應該負全責。陳玄風和梅超風,說起來只是你的仇人。不是其他六人的仇人。你明知自己不敵,還要以身犯險死戰。說是不連累你的義弟義妹,可他們知道你的脾性,哪裏會看着你去送死。他們將你這個大哥看的重,可你卻未必真把他們看的有多重。明知道一起去也是不敵,可為了你的家仇,你還是拉着他們一起去死。於是,五師傅死了!而梅超風從你一個人的仇人,變成了你們六個人的仇人。七師傅因為五師傅的死,錯過花信,孤獨到如今。這次,又因為你一意孤行,想來誆騙靖哥哥,竟然欺瞞他們私自離開……那你又知道不知道,在你走後,他們可能遭遇了什麼……」她伸出手,將手裏的珠花塞過去,「你摸摸這是什麼……」
東西一到手裏,柯鎮惡就愣住了。這朵珠花,他知道。七妹為了它可費了不少心思。珠花放在鼻子下面,味道還是那個味道,是七妹荷包里慣常用的薰香味道。再細聞聞,上面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頓時,他面色大變:「……七妹……二弟三弟四弟六弟……他們……他們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ps:《斂財人生之新征程》正在預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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