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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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的雪, 湖面上都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這對寨子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打發人收糧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周圍突然多了很多宵小之輩。
怕倒是不怕的, 只不過周圍的百姓卻要跟着沒安穩日子過了。
四爺站在亭子上, 叫趙金過來:「對外依舊收購……不光是要收購糧食,野菜晾曬的菜乾, 只要是他們有富裕的咱們都要。還有野物,一概都收!」
趙金就低聲道:「爺,糧食已經存了夠三年吃的了。」
可這是這麼一點人三年吃的,以後人多了,這當然就不夠了。
四爺只吩咐:「去吧!攏共也耗費不了幾個錢。」
但打發了趙金,四爺又叫了趙木, 「那慶雲客棧如今是閒置着呢。這麼着,在山下雇上幾個人,將慶雲客棧的牌匾換了,換做慶雲義棧。每日裏,魚湯加野菜, 供應着便是了。窮苦的人家,施捨些也無妨。若是有像是乞兒、路人, 想住就叫住去, 餐飯免費供給,但也只是野菜魚湯。」
林雨桐抱在孩子在裏間聽着, 又補充了一句:「另外在門口安置一鍋, 裏面是驅寒的湯藥, 不拘是誰,想喝就給一碗便是。」
趙金心下一震,跪下就磕頭:「爺和夫人都是善心人。」
可不是善心人嗎?窮苦人家的日子,冬日裏最難熬了。一場傷寒就能要了人命的時代,真就是一碗湯藥能救人一命。
於是,義棧每天都會收到謝禮,像是各家收集的草藥,亦或者是農家自割的蘆葦編的草蓆子。都不是貴重的東西,也都是無主之物弄回去加工加工,但這是一份心意。就連義棧用的木柴,如今也不用另外買了。受了恩惠的人家,多數是會弄點過來表示謝意的。如此積少成多,義棧的房舍里收容了不少乞丐,但卻沒冷到誰。
這些趙木都打發人收下了,回頭跟林雨桐說的時候,林雨桐心裏一動:「對外也收購這些東西。或是草繩,或是木料,或是蓆子草鞋,什麼都成。」
四爺又單獨叫了趙木,這麼着那麼着的,低聲囑咐了一番,這才打發人出去。
趙木出去的時候還有點懵,他不算聰明人,但也絕對不是笨蛋。金木水火土五人,當年能一起抗稅,那就都不是甘於任命的性格。逃到這寨子上謀生,在賴三的手下能苟活着還不髒手……便是不算多聰明的人,但跟笨蛋也沒關係。
他也看出來了,如今這位主子,不是凡人。
更有尹東山的侄兒,那麼一個都算是個人物的人,稱呼自家主子為貴人。
這貴人是怎麼一種貴法呢?
如今用他們,便是他們的一個機會。所以辦事的時候,哪怕他有很多不是很明白,但也不耽擱他的執行。
要把交代的事情辦好,他就在心裏琢磨,從哪找這個人來呢。思來想去,還真想起一個小子來。那小子家住的離這一片有些遠,但哪怕遠,跑一趟也是值得的。
他要找的那個孩子叫阮猴兒,大名叫什麼不知道,大家都是猴兒猴兒的叫。這小子也不過十二三的年紀,是頂頂精明的人。上面老子死了,娘又病着。下面一個挨着一個的弟弟妹妹好幾個,都指着這小子吃飯呢。這世道,單個獨活尚且不容易,更何況帶着病的小的,日子過的也着實是艱難。
他找過去的時候,這小子還是一身單衣,腳上也只一雙草鞋。手上都是凍瘡,腳上只怕也不遑多讓。這孩子之前拿罐子去提過一次驅寒的湯藥,見趙木來了,連忙就笑:「木大叔,您怎麼來了?」眼裏閃過一絲不安,難不成那湯藥還得要銀子。
趙木隔着氈帘子朝里看了一眼,炕上擠擠挨挨的睡了一炕,凍的啥也幹不了。
他就拉過這小子,低聲囑咐了一番話。然後給了一角銀子:「能把事情辦好嗎?」
這猴兒嘿嘿嘿就笑:「您請好吧!一準把事情給您辦的利利索索的。」
第二天,義棧門口就來了個十來歲的小子,見人臉上就帶上了笑,就見他抱着一捆蓆子,手裏拎着一串草鞋過來,跟這邊的臨時管事的一個叫李寶的說話。
李寶是當初買房給四爺和桐桐的那個小飯館的掌柜的侄兒,人挺憨厚的。見他人機靈,就給開了管吃管住一天一個銅板的工錢,把這小子給找來支應這邊的差事。而其他負責做飯打掃的,都是幾個婦人。管吃不管住,兩天給一個銅板。饒是這樣,也有的是人搶着要做。
阮猴兒來的時候正是吃飯的時候。一桶桶的熱湯水提到前面,桌子上坐的,蹲在角落裏的,多是乞丐。一個個正吃的稀里嘩啦的。
李寶招呼阮猴兒:「要不要吃點?」
阮猴兒看這些乞丐,臉上就帶上了幾分鄙夷。只把東西往前一遞:「上次拿了湯藥,我回去我娘將我要一頓罵,說有手有腳的,怎好吃人家的白食?這不,這是我娘和我妹妹打的,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李寶想起木爺之前的吩咐,將東西看了,便道:「我收一條蓆子,抵了當日的湯藥錢。剩下的東西折算成錢……一個銅板,可好?」
啊?
真給啊!阮猴兒饒是提前知道,也愣了一下:「……這太多了……」
「拿着吧!」李寶給取了錢,「拿去換糧食去。」
趙木掐着點來,見收了阮猴兒的幾雙草鞋,忙拿了給坐在正中間桌子上的幾個人,「兄弟們這腳上的鞋也太舊了,該換換了。這鞋你們分一分……」然後說李寶:「告訴大家,家裏有草鞋的,都拿來,咱們收!十雙草鞋一個銅板,兩條蓆子一個銅板……」
這下後廚的幾個女人都跑來,只問是不是真的?
「真的!真的!」趙木拱手朝寨子的方向:「主子爺和夫人說了,不拘是藥材還是草繩,但凡是能用的,拿來都行。咱們都要的!」
藥材是啥?藥材就是野地里長的那野草。
草繩是啥?還是草編的。
都是只要肯下力氣,就能弄來的物件。這是大善人想着法子補貼大家呢。
就有人歡呼着:「我去跟我們當家的說一聲……」這一天一大家子上手,怎麼不掙一天的飯錢?
這麼一會子工夫,得了信的都來問,把義棧圍的水泄不通。
阮猴兒就趁機道:「我這住的遠,來回就得耽擱多少時間?回頭我把家搬來,家裏也沒啥值錢的東西,靠着大善人住着,我也安心。」他還指了指湖裏的葦子:「這些能割嗎?」
趙木心說這小子果然機靈:「能啊!不割也是浪費,開春長新的出來,這老的不就爛在池子裏了。」
眾人這才恍然,這一湖的東西,可不馬上成了寶貝。
「那我真就搬來?」阮猴兒不確定的再問一次。
趙木就說:「主子說了,湖邊是要築河壩的。你出工,咱們出料,搭把手就把房子順手就給蓋起來了。」
啊?
真的嗎?
事實證明是真的!
阮猴兒回村一說,半拉子村子的人都過來幫忙。說是幫忙,其實就是看看,看看這說的是真的嗎?結果就是,果然是真的!
石頭砌起來的房子,堅固結實,裏面連土炕都順勢給盤上了。屋子對面,幾十米外就是湖岸邊,堤壩修的比牆還高,儘管只有阮猴兒家門口這一點,但不難想像,這沿湖要是修起來了……
而且,人家給修了台階,順着堤壩下去,石頭樁子上綁着一條嶄新的小船。也是寨子的主人送的,這邊蓋房,那邊就有木匠在打船。船不大,但在湖裏打漁割葦子是足夠的。若是真有漲水這樣的事,一條船足以救一家子的命。
當然了,船不是白給的。以後打漁,每天上繳一條魚作為回報就行了。
哪裏找這種美事去?
排着隊說是等明年開春往過搬的人三天時間就統計了三百多戶。
這麼多戶,這是多少人口?一千五到兩千的人口了。很快,這一片便會成為一個鎮,一座城。
阮猴兒自打有了房子,見天的往過跑。人沒搬來,天寒地凍的,房子還要烘乾。他來就是砸冰在湖裏捕魚,交一條抵船資,再留一條自家吃,剩下的或是賣給義棧,或是直接一次性抵好些天的船資,這都隨心。阮猴兒不是不識好歹的孩子,若是有大魚,大魚就給上繳抵船資。小魚或是自己吃,或是低價賣給義棧,總歸是日子能湊活着過下去了。
還有些沒開工建房子的人,這會子也想法子賣錢。一家子齊上陣,捕魚的,割葦子的,編蓆子的,一天總能掙上幾個銅板。而與之相比的,便是因為寒冷,聚集在義棧里都有成百人的乞丐。這些人大有拿這裏當分舵的意思。
以阮猴兒為代表的,來來去去的人都說呢:「有手有腳的,啥也不干。叫人這麼白養着……還動不動就說什麼行俠仗義的大俠呢……不就是仗着人多勢眾人家拿他們沒法子嗎?」
這話誰能受的了?
一個小頭目,叫盧東來的,當時就惱了,冷笑一聲,手裏的棍子一拿:「我們走!」
「這就走了?」阮猴兒恥笑,「你們白吃了這麼長時間,說走就走?叫大傢伙評評理,你們嘴裏的嚼咕,腳上的草鞋,炕上的鋪蓋,炕下燒的柴火,哪一個不是主子掏了真金白銀給換回來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就問你們,『義』在哪裏?」
邊上就有人附和:是啊!連給主人說一聲的禮儀都不懂,還說什麼俠義?
盧東來還要辯解,邊上一雙手拉住了他,是個年已不惑的中年人:「人家說的沒錯。咱們叨擾主人這麼長時間,原該是我們無禮的。」他就站出來說:「別人能打漁,咱們也可。辛苦幾日,給主人家有個交代也好啊!」
不管怎麼不忿,這道理確實是這麼一個道理。
於是這些人一出動,每日的收貨多了許多。可李寶呢,得了交代,每個人只收一條魚抵飯錢,剩下的還是按照市價,給人家算錢。
這些人都是五個一隊,十個一組的,錢也一塊算。但是很快的,內部就先有了矛盾,這錢全裝到領頭那人的腰包去了。趙木只冷眼看着,也不管。不管你們怎麼分,我把錢給足了就成。銀錢分了,誰都不滿意,多寡上比較,不知道打了多少架。很快,就有人從這種小隊裏脫身了,找趙木說也要在這裏安家,也請給他登記。如此,就暫時能多得一條船。
如今附近的木匠都被請來了,就在沿岸打造船隻。如今天冷,結冰了,多是用不着船的,只自己扎個簡單的木筏子在冰面上,防止出現意外就好了。
所以,一群乞丐原本的組織徹底的被打沒了。各顧各的!
每個人一天一條魚還之前白吃的債,再一條魚噹噹天的伙食。可這一網子下去也不只幾條魚,因此上,若是運氣好,一天三五個銅板都是能得的。
如此一來,錢很快的就積攢了下來。
當初那個年紀大些的乞丐,竟然還說到了一個老婆。是個四十歲的寡婦,身邊有一兒一女,大孩子都夭折了,就這倆小的活了下來。李寶的娘給牽線搭橋,於是,兩人在義棧的柴房裏,成了親。老乞丐過起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趕上雪大,老婆子還捨不得他出去打漁割葦子,只叫在屋裏的炕上坐着,然後打上二兩老酒,烤上一條凍魚,那滋味比當乞丐的時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有這樣的日子過,誰還稀罕去當乞丐?
丐幫怎麼了?我認丐幫,丐幫也沒人記得住我是誰,對吧?
一個冬天過完,這百十來個乞丐,願意走的沒幾個。不光是想走的少,便是那後續得了消息來投奔的,就又有百十來人。
雖說收購這些東西是花錢了,但這想把堤壩修起來,想給外圍建造屏障,只自己花錢請人做,這又得花費多少錢。
如今這麼着,算是用最少的錢,儘可能辦成最多的事。
過年的時候,四爺和林雨桐打發尹東山和趙金,給這些丐幫留下來的人拜年,送年節禮,把面子做足了。然後才找了那個盧東來,說是請他把人手組織組織,咱們如今這規模,都夠一個鎮子了。這鎮子的治安和安全,總得有人管的吧。請他出面,以後按月給俸祿云云。將人給徹底的綁在了這裏。
丐幫里,本就有兩派,淨衣派和污衣派。這淨衣派是後來很多鄉紳的加入,某一撥人的物質生活飛躍了一次。這人嘛,能穿淨衣的,沒人愛穿污衣。況且,他們依舊還是丐幫的子弟,至於為什麼滯留不走……這不是受了人家的恩惠了嗎?江湖人行走在外,自然是講究個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人家這麼對待我們,我們留下來幫忙,錯了嗎?
有了這些人手,那些覬覦的宵小暫時縮回去了。但是,這事就這麼完了嗎?
林雨桐這段時間,開始自己做飯了。
每一道菜,都儘可能的做到色香味俱全。如此一日兩日,始終不見要等的人來。直到湖邊都修建了半圈的房子,湖裏的冰消融了,熱熱鬧鬧的時不時的都有船隻在湖裏穿梭而過,也把孩子養的圓潤的能在地上滾圈圈了,連四爺都被養的臉頰有肉的時候,終於,要等的人出現了。
今兒她做的是干炸泥鰍。這泥鰍是阮家幾個孩子送來的,在水裏養了幾天,泥沙都吐乾淨了。然後宰殺了切成段,用佐料醃製好之後,裹上蛋液跟辣椒一塊,擱在鍋里油炸。如今都還沒有辣椒,只去年秋里的時候,自己在院子裏開墾出兩分地,種了一片辣椒。如今用起來倒也沒人覺得如何。
這干辣椒一入油鍋,那味兒又是嗆又是香,飄的到處都是。
而陷在陣里出不去的某老者,吸着鼻子,不停的嗅:「什麼味兒?這是什麼味兒?」竟然這麼香,這麼刺激!
這世上還有我老叫花子不知道的味道嗎?
於是便心急,可越是心急,在這陣里越是走不出去。看起來都是一樣的荒草一樣的樹,再怎麼轉悠,終是會回到的。
他一來,林雨桐就接到消息了。
趙水帶着寨子裏的巡邏隊,四處巡邏。他們巡邏的地方不在外圍,而在裏面。只要站在不同的位置,就能看到一片固定的區域。碼頭的方向,更是有兩個專人看着呢。在高處往下看,看的特別清楚。
趙水一說形容樣貌,林雨桐就有數了。她看四爺:「……瞧瞧,人家找來了吧。」
他愣是勾搭的幾百丐幫乞兒,在這裏安家落戶了。這隊伍還正在不停的擴大之中!這麼大的事,這麼多的人有來無回的,人家能不當大事來辦嗎?
於是,洪七公親自找上門來了。
四爺的眼裏閃過一絲深思,這一切看起來都很符合邏輯。是自己算計在前,所以的很合理的就有丐幫的人找上門來。
他沒有失望或者是別的什麼情緒,反而很有幾個興致的道:「請人家進來吧!得好好的把人請進來。」
林雨桐狐疑的看他,還真摸不清楚他又想幹嘛?
四爺卻只拉着她走,「看看去!看看去!」
龍兒從後面跌跌撞撞的竄出來,抱着她爹的腿,也催促她娘,小嘴哈喇子流的,含混的說着:「看看去看看去!」
去就去!
林雨桐一把將她抱起來,兩人帶着孩子就過去。
遠遠的,洪七公就聽到一個女聲說:「你看龍兒是不是又長了一顆牙……這裏這裏……看到沒?」
一個男聲很有耐心的道:「她不愛吃奶了,那就不吃奶了。晚上就吃蛋羹肉糜!」
然後一個孩子的小奶音往出蹦:「吃肉肉……吃肉肉……」
四爺和林雨桐都笑,其實孩子壓根就不知道什麼是吃肉肉。不過是逗孩子的時候,拉着她的手說:「要吃肉肉,要吃龍兒的肉肉……」她就尖着嗓子叫,對於還在啃手指的孩子來說,肉肉的手就是好東西。
說着話,就走了過去,洪七公只聽見說話的聲音很近,但是看不到人。還想着人究竟藏在哪裏呢,就見沿着他走過的路的路上,走過來一對年輕夫妻,懷裏抱着個玉雪可愛的孩子。他們是從哪裏鑽出來的?這陣法好似比黃老邪的桃花島還邪乎。可再細打量這兩人,男人幾乎是沒有內力,而女人的內力……也算不得是高手好手!這麼兩個人,他不由的狐疑起來。而四爺和林雨桐也朝此人看過去,說實話,此人跟影視作品裏的都不一樣。這其實就是一個乾淨整潔的中年『乞丐』,長方臉,下巴上有點小鬍子,粗手大腳,身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打滿了補釘,卻洗得乾乾淨淨。手裏拿着一根綠竹杖,瑩碧如玉,背上負着個朱紅漆的大葫蘆。
「洪幫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林雨桐跟在四爺後面迎過去,嘴上都是客氣話。
洪七公哈哈一笑,他手裏的綠竹杖便是他身份的象徵。他對人家認出他來,一點也不奇怪。反倒是問林雨桐:「黃老邪是你什麼人?」
林雨桐不答反問:「我正要問洪幫主,這降龍十八掌是從何處學來?」
喬峰並沒有把這套功法傳給丐幫的下一任幫主,他這掌法從何而來?
洪七公面色大變,人人都道洪七公,可從無人問起這掌法從何而來。蓋因都知道這套掌法,就是丐幫的傳承。
如今這麼一問,他不由的正視起眼前的小女娃。
林雨桐一笑,也不等他的答案,讓出路便道:「飯剛好,得了一味新佐料,洪幫主若是肯賞臉……」
「肯的!肯的!」洪七公哈哈一笑,大踏步朝前走去。只路過林雨桐的時候,伸手朝龍兒探來。
林雨桐抱着孩子向後一閃,避過他的手:「孩子怕生,不好麻煩洪幫主。」
洪七公卻不由的『咦』了一聲,眼裏閃過一絲驚疑。這個身法……如此遙遠,又如此的親近。自己當年目睹授業恩師飄然遠去的背景,自創了逍遙遊。可逍遙遊到底是不如真仙人一般逍遙於世外的飄逸。
難道那一門的人並沒有走完?
不可能啊!
帶着這樣的疑問,擺在面前的美味也好似失去了誘惑力。
看着盤裏的美食,邊上斟出來的好酒,他拿起筷子又放下,乾脆的道:「你跟那一門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那一門是哪一門?」林雨桐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依照年歲算,虛竹到如今並不算多大的年紀。尤其是對於逍遙派而言,當年的無崖子那樣了,還能維持神仙似的容貌那麼些年,更有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那樣的,接近百歲的人了,可依舊看起來年輕。當然了,也不光是看起來年輕,他們是整個的身體狀態都非常年輕。
若不是恩恩怨怨的斷送了性命,誰也不知道他們生命的終點在哪裏?
按照這麼算的話,虛竹死了嗎?
沒有吧!
他那種與世無爭的人,一定能壽終正寢的。
是在天山自封山門了嗎?為什麼江湖上沒有他們的消息?
洪七公看向林雨桐,見她的急切不是假的,便道:「老叫花子當真不知。當年,我這一身武藝是有人代師傳授的。那人應該是丐幫曾經一位幫主的義弟,受那位幫主所託,將降龍十八掌盡數傳授……所以,授我武藝的師父並不能算我的師父,他不曾收我為徒……」
那此人是虛竹無疑了!
林雨桐問:「敢問這些年跟此門派可有來往?」
洪七公搖頭:「曾經找過,但可惜……杳無蹤跡!只聽說一夜之間山門空洞,再不見人下過山……」
林雨桐皺眉,那樣一個門派,江湖中人誰能拿他們奈何?不見人……是去哪了?
洪七公輕笑一聲:「不過要真想找,這世上只怕只一人跟那個門派早年還有過牽扯……」
林雨桐看了洪七公一眼:「黃藥師?」
洪七公面上一驚:「老叫花子對你這小女孩倒是越發好奇了!」到底打哪出來的,連黃藥師的過往也知道一二嗎?
林雨桐搖頭:「不曾見過,只聽聞了些許江湖傳言,覺得像而已。」
洪七公便不再多言,只問林雨桐:「敢問尊駕,跟那個門派到底有何關係?」
林雨桐一躍而起,一套降龍十八掌走了一遍,就看向對方:「你覺得我跟他們是什麼關係?」
用小無相功模仿降龍十八掌,她曾經不知道模仿過多少遍,連蕭峰都未必看的出破綻。
洪七公當然唬了一跳:「你……你……你的師傅……」
「姓蕭!」她這麼說。
蕭?
洪七公只沉吟了一瞬,就抬起頭來:「他還有後人?」
這個他指的是誰,他知道,林雨桐知道,四爺當然也猜出來了。
四爺抱着孩子,心道:原來是他!
想完了又想:也只能是他。
這頓飯匆匆結束,洪七公借了屋子,要閉關。
因為林雨桐使出來的降龍十八掌,跟他自己的還是有些微小的差別的。他當年只是被指點,學藝時間短。很多弄不明白的地方,都是自己參詳的。跟真正的降龍十八掌,差別是有的。至於威力……想起傳說中的那位英雄,他想,差距只怕還是不小的。
如今再看一遍演練,他覺得這是機緣,酒肉兜了往房裏去,卻不在外面耽擱了。
只留下林雨桐帶笑站在原地看四爺。四爺瞪了她半天,卻還是笑着朝她伸出手來,她走過去,蹲在他的身邊,仰着臉看他,不躲不閃。
四爺一手抱着閨女,一手攬着她在懷裏:「你帶走的是我……不是他……」
多簡單的道理!
只有我是你放不下的人,也只有我是跟你的生命牽絆在一起的人。
林雨桐回抱他,胳膊纏着他的腰,頭埋在他的懷裏。什麼話也不說了,也不需說了。晚上的時候,她窩在他的懷裏,低聲道:「我想,若是還能回家的話,一定要帶你回去。」
四爺愣了一下,就『嗯』了一聲:「好!我跟你回去。」所以睡吧,不管去哪,我都跟着你。
這一晚,哪怕來了一個高手,就住在不遠處的屋子裏,但她還是睡的很安穩,早晨破天荒的還起晚了。
四爺已經走了一個時辰回來了,而昨晚還宣稱要閉關的洪七公也已經在院子裏抱着龍兒嘖嘖稱奇:「好苗子……真是好苗子……」他的手在孩子的胳膊腿上捏,一副撿到珍寶的樣子:「好長時間沒見資質這麼好的娃娃了。」
林雨桐從屋裏出來就笑:「孩子現在還小,過幾年大些了,能得洪幫主指點幾招,那是她的造化。」說着,就往廚房去。
洪七公一見如此眼神越發亮了,嘴還不由的吧唧了一下,才嘿嘿嘿的笑:「好啊好啊!」這麼好的徒弟想找也沒地方找去。
他就呆在了寨子上,一則修正降龍十八掌,一則被美食吸引。
尤其是那被稱為是辣椒的東西,簡直愛到不行。這一盤亘,就是月余,原本想辦的事也不再提了。丐幫的弟子在這裏生活的很好,說一句安居樂業也不為過。那又何必流落於江湖呢。
而四爺呢,正兒八經的跟丐幫談生意,在四爺看來,丐幫是極好的運輸隊。
這想東西商路通暢,沒有人手不行。人手在哪裏,丐幫最不缺的就是人。鏢行是一撥人從頭到尾的押運,但丐幫不用!從一地轉到另一地,過手的都是當地的人手。只要組織嚴密,暫時是可用的。
用四爺的話說:「丐幫的幫眾,好些也都是有家室子女的。總不能人人都靠乞討為生?」
丐幫之所以為丐幫,不就是聯合起來不受欺負找活路嗎?這是大眾的利益。
餓着肚子叫人家跟着你們跑江湖,這也不是長久的法子。也就是趕上如今這世道,人活不下去才抱團取暖。若是世道好了,誰願意當乞丐?
洪七公只聽利潤,就咋舌,「這個……那個……還是要跟幾位長老商量的。況且,往西走,那是我那老冤家的地盤,只怕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是說西域的白駝山莊。
林雨桐就說:「洪幫主回去只管商量,至於白駝山莊,我們來處理。」
臨走給了他半袋子肉乾,一壺好酒,才把人送出去看着上了船。
回頭她就跟四爺說:「白駝山莊的事得我處理。」
四爺沉吟了一瞬就點頭,連完顏洪烈都將歐陽克當座上賓,可見這見鬼的世界裏,這該死的白駝山莊有多要緊。這就是堵在商路上的絆腳石。
林雨桐沒法往西域走一趟,四爺和孩子在這裏,她走了也不能放心。所以,她現在想的是,怎麼才能把歐陽克給引過來。
對付這樣的人,殺了當然乾脆,可一方勢力自己遠在梁山,如何能操控?
她想起一種東西——生死符!
若是那個門派里的人都不在外面走動了,那保證除了自己沒人能解開這生死符。他歐陽克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得聽命。
她這麼一說,四爺的眼睛倒是一亮:「大金國冊封九公,有九公,便能有十公!」
林雨桐一愣:「你想要大金國冊封的公爵?」
開什麼玩笑?!
不是玩笑!若是歐陽克能聽話,他就能說動完顏洪烈。
四爺見林雨桐不解,就解釋道:「這九公,就是九個不受金國朝廷轄制的地方豪強。朝廷用公爵安撫這些人,但同時也把地方交給這些人管理,包括當地的民事政務等等一切的權利,都過度給這些人。」
以漢人治理漢人。
林雨桐這才恍然:「若是如此,便能名正言順的招兵買馬?」
那麼,這事就得更重視起來了。
正在林雨桐想着怎麼能引歐陽克現身的時候,尹志ping回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後面還帶着一串的女子。
這些女子都是一身白衣,年輕貌美,不過,都是被點了穴的。
尹志ping說話帶着幾分氣憤:「買走被擄走的女子的商家,就是她們。」說着,就看着這些姑娘搖頭,一臉的卿本佳人奈何為賊的痛惜。
林雨桐笑着看了尹志ping一眼:「辛苦你了。」她並沒有用真面目示人,還是一副不俊不醜的打扮,「大老遠的趕回來,回去歇着去吧。都是女子,還是我來處理吧。」
尹志ping點頭應諾,拱手告退了。
林雨桐沒理那些姑娘,而是先找馮默風:「他如何?」是問尹志ping。
馮默風露出幾分嘲諷,「在嬌雲閣看上了一個清倌人……成了好事……」
啊?!
林雨桐看向馮默風,馮默風也看林雨桐,然後兩人默契的挪開視線。尹志ping不會無緣無故的那麼急色的跟一個清倌人這個那個,只怕這裏面有馮默風的手腳。當然了,別人做什麼頂多只能算是一個誘因,上套不上套的,全在尹志ping自己。
所以,馮默風的嘲諷,是對着所謂的名門正派去的。
她也不說啥了,不用問,肯定要不了多長時間,那位清倌人就會找來。能找來還算是好的,就怕找到全真教去,那才真是……熱鬧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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