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財人生[綜]. 1181.鸞鳳來儀(35)三合一

    鸞鳳來儀35

    「陛下……」馮千恩低聲道:「要不去外面說吧。這裏太冷陛下的龍體要緊。」

    「無礙!」宣平帝一把推開馮千恩想彎下腰,卻覺得身子僵的不行。乾脆就那麼直接坐在冰窖的地面上,冰水濕了衣裳好似也沒有感覺一般只想把臉靠的離這個女人更近便一些好看清她。他湊過去,跟她面對面,四目相對,宣平帝愣了一下:「是你嗎?」

    「嗯。」地上的人微微點頭,「是我!」

    宣平帝蹭一下站起來,趕緊伸手扶她:「你……怎麼是你……」說着,就喊馮千恩「快!快把人扶起來。」

    馮千恩愣愣的哦了一聲,半拖着把人從冰窖里弄出來。外面已經點上炭盆了,熱茶在邊上的小碳爐子裏咕嘟咕嘟的冒着熱氣。

    女人靠着火盆之後抖的更厲害呢。臉上的冰花融了,臉上濕漉漉的不知道是水還是淚。

    宣平帝用袖子給她擦臉:「怎麼是你?我不是有心這麼對你的。」

    「知道。」她頂着跟華映雪一模一樣的臉但只看那眼神表情和說話的語氣,就感覺這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她悠悠的嘆氣,「這種罪她怎麼會受?我以前是從來不相信還有這種術法的……現在我信了。」

    宣平帝皺眉:「那就是說她很快就會醒過了。那麼現在咱們還有點時間,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

    她輕笑一聲,然後慢慢的搖頭:「你肯定不會帶我去見我的屍身,對嗎?」

    宣平帝沉默了一下:「你要取什麼?怎麼取,你告訴我,我幫你去取。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是嗎?

    她呢喃了一聲:又被她說着了。

    宣平帝沒聽清楚,以為她說的是什麼要緊的話,就趕緊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她抬起頭來,靜靜的看着他:「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宣平帝點頭,遞了一杯熱茶遞過去:「你說,只管說。」

    「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是……愛沒愛過我?」她端着茶,手不停的顫抖,「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只一天一時一個瞬間,哪怕只是動過心……」

    「當然。」宣平帝說的斬釘截鐵,「你喜歡珍寶喜歡古董,我為你建造了珍寶閣,這些年,從來沒有終止過……當年你說過,哪怕你沒有傾城之貌,也希望我能傾國去寵愛你。你看,這麼些年了,我也該通過你的考驗了……」

    是這樣嗎?

    是啊!是說過這樣的話。

    情濃時,誰沒說過幾句後來想想都覺得叫人臉紅的傻話。

    如果真只是為了信守對自己的承諾,他還算是一情痴。

    可他不是這麼想的,他將這個當成了一個考驗。

    考驗嗎?

    所有的好都是刻意的!

    「帝王的寵愛啊……」果然不應該奢求的。她笑了笑,「當年,你還答應過我,讓我的兒子繼承皇位。你說過的話,可還算數?」

    「為這個嗎?」宣平帝沉吟了一瞬,「廢太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更不是想廢就能廢的。太子沒有過失,如果沒有理由……」

    「那是你的事。」她眨了眨眼,眼裏閃過一絲清明,「你要是既要人家帝王的富貴,又想要長生不老,那是辦不到的。二者只能選其一。如若你選後者,那麼,你也別防備我了。我的法寶我不能用了。但你身具龍氣,還是能用的。而作為交換,你得幫我辦成兩件事。第一,想辦法將華映雪從這身體裏弄走。第二,我的兒子必須繼承皇位,我必須做這個太后。否則,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秘密。反正我回不去了,就不如乾脆留下來陪你。」

    宣平帝愕然的看向她,「你……真是她?」

    「不像嗎?」她笑了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華映雪……時間這麼長了,總會學會點什麼吧。」

    宣平帝無言以對,靜靜的看着她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那你更得抓緊時間了。」她慢慢的閉上眼睛,「你說愛我,說傾國來寵我的……當年,其實我有很多次機會可以一走了之的,可是就是貪戀……貪戀一個帝王的傾國之寵。如今,你要棄我而去,卻沒有絲毫的留戀。於情於理,你是不是得盡力為我做點什麼?況且,我如果將長生得道的機會給了你,那麼,咱們之間就結下了因果。這個果,必須得有了了結,要不然……道家的書這些年你也沒少看吧,想來總該知道因果的厲害之處……」

    宣平帝靜默了片刻,才低低的說了一聲:「好!」

    她笑了笑:「我等着。」

    「給你換個舒服點的地方。」宣平帝起身,要去攙扶她。

    她擺擺手:「不用了,這裏的外間就挺好的。炭盆撤了吧。太舒服了,她會回來了。我還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過幾天人過的日子呢。」

    宣平帝出來之後,馮千恩就將門給鎖上了。

    他的心砰砰直跳,「陛下……」他欲言又止。

    宣平帝擺擺手:「先盯她兩天,再說吧。」

    「是!」馮千恩扶着宣平帝往回走,一路再不敢多話。

    此時的冰窖外間,只一個女人對着火盆坐着。

    她的聲音時而冰冷,時而無奈。

    冰冷的說:「你看,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帝王無真情。你還一味的替他開脫。這麼些年了,我跟他恩恩愛愛的,你都不信。只以為我是惡人。傻姑娘,這世上的好人是不少,可惜,你沒遇上一個。」

    「誰說的?」無奈的這個道:「陰家的人,都是好人。」

    「色迷心竅的蠢貨。」冰冷的聲音又罵了:「你的命就是陰伯方要的。要不是他,你以為五蠹司那麼大的膽子敢殺你!」

    無奈的這個好似有些怒了,急道:「你才是蠢貨!你全家都是蠢貨!陰家人好是你說的,憑什麼你說就行,我說就不行……」

    冰冷的聲音更冷的像是冰碴子,「我全家都是因為太蠢,才死的,這話沒錯。所以,你最好別太蠢。趕緊把那套法子說了。你告訴我,我放你離開。找個好宿主,你還能好好的再過一輩子。要不然……」

    「威脅了這麼些年了……」無奈的聲音比之前更無奈,「我說你不放我,我就沒法子。你偏不信。怎麼辦呢?咱倆熬着吧。看看誰熬的過誰。以前我是熬不過你,不過如今嘛……我熬的起……」

    「該死的陳氏。」冰冷的聲音哼了一聲,「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沒防着她來這麼一下……」說着就頓住了:「不對啊!她知道的是不是有點多了……等等,是不是借着李氏幹了什麼……」

    「你太多疑了。」無奈的聲音急着說了這麼一句,但隨即,聲音就淡了下去。

    這女人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兩人的對話就終止了。

    此時,女人的臉上全是冰冷,只嘴角帶着幾絲淡淡的嘲諷,「所以說啊,這斬草就要除根。」當年對自家的術法學的還不是很精通啊,要不然,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當然了,現在做的這些事啊,一樣得斬草除根。那樣一個強勢的太孫活着,很多事都不好說。尤其是那個愚蠢的女人,死活要讓她的兒子登上皇位。

    她的兒子?人家明明是李氏的兒子。

    她記掛人家,人家未必就記掛她啊。

    出宮正準備給陳閣老祝壽的林玉康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誰念叨我呢?」林玉康用帕子擦了擦因為噴嚏而流下來的眼淚,嘟囔了一句。

    「只怕是李妃娘娘吧。」邊上的宮人低語了一句,「您該出來之前,看看娘娘去的。」

    不管怎麼說,娘娘病了,作為兒子,於情於理都該去的。

    林玉康回頭對着這太監一笑:「要不,爺把你送到母妃宮裏伺候去?」

    太監嚇的縮了脖子,林玉康這才罷了。

    將帕子收起來,馬車卻停了。太監趕緊問外面:「怎麼回事?」

    馬夫在外面低聲道:「是東宮的馬車從岔口出來……」

    「正好爺也想吃芸豆糕了。」林玉康掀開帘子,正好看見李記:「多買兩斤,回頭給九重宮送去。」

    「沒跟過來?」林雨桐問林諒。

    林諒搖頭:「沒跟過來,馬車上下來個太監朝點心鋪子去了。」

    林雨桐挑眉,這個三皇子挺有意思的。她笑了笑就叫林諒打發人,「去買兩斤酥油卷,買兩斤蜜豆糕。給後面的馬車遞進去,就說我的話,叫她們墊墊。」

    「哥哥可真有意思。」柔嘉用乾淨的帕子墊着拿了酥油卷給太子妃遞過去,「咱們去外祖家賀壽,好似還怕咱們吃不飽似的,巴巴的買了點心叫墊墊。既然是哥哥的一片心意,母妃就多少吃一點,還是熱的呢。這家的生意可好呢,一出鍋就搶乾淨了。」

    太子妃接過來,「別只顧着我,你也吃點吧。那不是你喜歡的蜜豆糕嗎?多吃點。」

    柔嘉笑着應了:「看來今兒是給外祖家省下糧食了。」說着,就又笑:「母妃,哥哥回來這才多長時間,女兒都胖了一圈了。衣裳的腰身得放兩寸……」

    太子妃嘴裏應承着能吃是福,胖了好看這樣話,心裏卻明白,桐兒叫自己先吃點,就是想告訴自己,今兒只怕是宴無好宴了。

    柔嘉臉上帶着笑,吃的動作卻慢了下來。她哪裏看不出母親的漫不經心來。總覺得有事,可又不知道事從哪裏來……這種感覺,還是感覺像個外人。

    陳家乃是閣老家,又是太子妃的娘家。府邸的位置自然是不會差的。

    要說起來,其實跟陰家也不相上下了。

    不過跟陰家比起來,陳家就要熱鬧的多了。不說陳家本家近枝,就是一些遠枝,要麼是住着陳家左近的巷子裏,要麼就是乾脆在陳家寄居。

    所以,一到陳家,熱烈的氣氛就撲面而來。

    說是不大辦的,可這哪裏剎得住這陣勢。

    林雨桐的馬車一進巷子,喧鬧聲戛然而止。

    陳擎蒼帶頭,站在巷子外迎接,一見林雨桐便要行禮,林雨桐親自把他攙扶起來:「您老今兒是壽星,不用這麼多禮。」

    其他人跪了,林雨桐沒有攔着。

    她帶着笑看着,就見陳晟軒動作明顯比別人遲緩了一些。

    這是不想對着自己跪啊。

    送了太子妃進了內宅門口,把繁瑣的禮儀都行完了。

    林雨桐就被請到陳擎蒼的書房,進了書房,分賓主落座。很客氣,但卻唯獨沒有臣對君該有的態度。

    陳擎蒼慢慢的煮茶,對林雨桐道:「您以後有什麼打算?」

    「去涼州,放馬牧羊。」林雨桐隨意的靠在椅背上,「說實話,長在北康,我對京城並不是很習慣。」

    陳擎蒼挑眉:「老夫還以為,您……」

    「不敢。」林雨桐接過話頭,「還沒怎麼着呢,已經有那麼多人惦記着取我的性命,怎麼還敢有更多的非分之想呢?」

    陳擎蒼知道,這是對在涼州被刺殺的事件,耿耿於懷。

    他對此也不在意,只笑了笑:「那是老夫下的命令。殿下該明白,這是為了東宮好……」

    「更是為了陳家好。」林雨桐半步不讓,端了一杯對方煮的茶,「說一句陳閣老不喜歡聽的話,您知道您一直不能越過陰伯方成為首輔的原因是什麼嗎?」

    陳擎蒼舉着茶壺的手一頓,隨即又開始分茶,笑的跟個不樂意跟不懂事的小輩計較的長者似的,語氣帶着幾分哄孩子的漫不經心:「願聞其詳。」

    「你不是拙於謀國,你只是更精於謀身。」說完,就將茶在鼻子下聞了聞,然後放回去。

    陳擎蒼舉着茶就愣了一下,才緩緩的點頭:「陰太師聽到你這樣的話,會欣慰的。這些年,他也不容易。」

    「只是有些愚罷了。」林雨桐的話里又帶出了幾分不以為然來。

    陳擎蒼不由的就笑了,又上下打量林雨桐:「說實話,您要不是……在老夫看來,您是一位合格的太孫。」

    林雨桐挑眉,跳過這個沒意義的話題:「您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只為見我一面,跟我私下談談,不會就是為了談這些吧?」

    當然不是?

    陳擎蒼又問了一句:「之後,殿下有什麼打算?」

    這話叫別人聽起來,似乎跟剛開始的那句話差不多。

    其實兩者差的遠了。

    他這句是叫的是殿下,那就是問自己作為太孫,接下來會怎麼做?

    林雨桐重新把杯子端起來,抿了一口:「以陳閣老之見,該如何呢?」

    陳擎蒼直視林雨桐:「以臣之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哦?

    沒想到,最果決的反而是他。

    挺有意思的。

    林雨桐沒急着說話,只問陳擎蒼:「你這話為什麼不對太子說?」

    陳擎蒼垂下眼瞼,悠悠的嘆了一聲:「不管殿下信不信,臣跟太子這對翁婿,就沒有相合過。太子繼位,臣未必就是功臣。但事情一旦敗了,或者任由東宮敗落,陳家又必然是會受牽連的。殿下之前評價臣的時候,說臣是精於謀身。這話……臣認了。正因為臣精於謀身,在看到東宮的危局的時候,就怕了……怕陳家給東宮陪葬。既然綁在一條船上解不開,那自然是救東宮就是救陳家。為東宮謀劃,就是為陳家謀劃。在這事上,陳家跟東宮的利益是一致的。跟殿下您的利益應該也並無衝突的地方。您要是心裏對刺殺的事情耿耿於懷,在事情了結後,臣願意以死謝罪。但是,此次的事,老臣必須找太孫來談。臣是老臣,對太子殿下,可謂是極其熟悉。若是太平盛事,海晏清平,那麼賢明寬和敦厚的太子,可為一代賢君。可如今當下的局勢,臣以為非有大魄力者不能成事……」

    林雨桐眼裏閃過幾許不以為然:「陳閣老,咱明人不說暗話。有些事,挑明了就不好看了。」

    一邊是覺得自己佔着太孫之位荒唐且不合適,一邊又說天下需要自己這樣的太孫。

    什麼樣的話都叫他說了。

    將這順序重新排列一遍,那意思就是,現在還需要自己衝鋒陷陣。但之後呢?過河拆橋嘛,隨手就能拆掉的橋,好用不說了,處理起來還簡單。理由都是現成的,李代桃僵鳩佔鵲巢嘛。

    況且,宣平帝之前為什麼叫人死死的盯着陳閣老,這裏面的緣由,她到現在都沒弄清楚呢。

    所以啊,雖說陳擎蒼的一些話其實跟林雨桐是不謀而合的,但不等於說,她就願意給人當槍使。

    陳擎蒼的雙眼透出幾分犀利來:「殿下這話……叫老臣……情何以堪?」

    林雨桐將茶杯托在手裏慢慢的轉着:「閣老,您要是多幾分坦誠,咱們還有談下去的必要。」

    「臣沒想着瞞殿下。」陳擎蒼輕笑一聲:「臣確實是惹惱了陛下。但這事,實在是陰差陽錯。」

    林雨桐沒言語,靜靜的聽他說。

    「……工部,臣相對來說,比較熟悉。」他這麼說了一句。

    林雨桐就明白這話的意思。工部是尚書,是陳擎蒼的門生。幾位閣老主持朝政這麼些年,也算是各有幾分本事的吧。至少工部算是陳擎蒼的勢力範圍。

    提到工部,必然是工部出事了。

    「是!工部出事了,但臣之前,卻一直將此事押着。」陳擎蒼嘆了一口氣,「事情出在軍器局、鞍轡局……還有寶源司……」

    林雨桐的面色豁然一變,「你大膽!」

    這樣的事情也是敢瞞的?

    工部設有營繕所、文思院、皮作局、鞍轡局、寶源司、顏料局、軍器局、染織所、柴碳司等這樣的機構。

    別的先不說了,這軍器局一聽名字就知道,軍中器械皆出自這裏。而這鞍轡局,也不是等閒的衙門。它還有個別稱叫做盔甲局。也就是說,它主要的職能就是為軍中只做鎧甲,以及為戰馬提供帶有靖國標識的馬具。從馬蹄鐵到轡頭,樣樣都是有記號和編號的。

    而寶源司是做什麼的?鑄造錢幣的。不僅鑄造世面上流通的銅錢,還會將入國庫之前的金銀重新熔鑄。

    不是銀子就是軍械鎧甲,還都同時出了問題。

    這是小事嗎?

    可聽陳擎蒼的意思,他竟是把這天大的事給壓在舌尖下面了,別說通報其他閣老了,連皇上他都瞞着。

    他想幹什麼?

    不瞞不要緊,一瞞,習慣性的都會將這事聯想到東宮身上。

    畢竟是太子的岳父嘛,這不是東宮乾的也成了東宮乾的了。

    林雨桐冷笑:「你這是裹挾東宮行事。」其心可誅!

    陳擎蒼嘆了一聲:「臣想說,臣當時真是好心。想來殿下也是不信的。」

    我當然不信你這是什麼好心!

    林雨桐緩緩的又坐下,張嘴卻成了:「那我還真想聽聽陳閣老這番好心呢?」

    「太孫行事,鋒芒畢露。江南一行,更是其華灼灼,其勢正盛。」陳擎蒼搖搖頭,「臣對太孫又實在算不上是了解,不止一次叫雲鶴帶話,想見太孫一面。可您貴人事忙,一直沒沒抽出空來。臣以為是太孫您……結果,還沒等臣跟您求證此事是否跟您,跟東宮有關……不料,皇上便知道了。皇上讓人盯着臣,臣在不知是否跟太孫有關的情況下,自然以為是對着東宮去的。不過如今看殿下這反應,此事定然是與東宮和您無關的。可這同樣不是好事。」他說着,就搖頭:「軍械局、鞍轡局丟失的都是圖紙。而寶源司……臣只能說肯定被人動過手腳了。臣懷疑是入庫的銀兩有問題,但偏偏的,臣無權進國庫察看。更糟糕的是,臣一直注意戶部的動作,但戶部一直風平浪靜。皇上即便知道了此事,好似也沒有過多的動作。」

    這要麼就是漠不關心,心思全沒有在江山社稷上。要麼就是對此事心知肚明卻不想追究。如果是後者,那麼就說明此事跟皇上有關。那麼問題又來了,皇上偷摸的養一批可以稱之為私兵的兵,又是為了什麼呢?他在防備誰?又要用這一批人來對付誰?

    林雨桐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說的是:你不想殺別人,但已經有人磨刀霍霍了。

    如果這一切跟皇上無關,那這伙子人對準的就是大靖的江山。而大靖的江山是誰的?歸根結底還是東宮的。

    如果這一切跟皇上有關,那位唯一能給皇上威脅的除了太子又是何人呢。

    所以不管這人是誰,東宮都在局中。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陳擎蒼在這其中的一些失誤,根本就不是重點。

    因此,他道:「東宮危,即陳家危。換個聖明之君,臣就不會如此憂心。可陛下他,最喜的便是牽連。陳家一族,盡數在京。上上下下幾百口子。您說臣精於謀身,臣怎敢不精於謀身?」說着,就又是嘆氣:「不管您怎麼想,對於老臣而言,您都是臣的血脈至親。哪怕您看不中臣的謀身之術,臣還是要說,今後,還是多為己身謀劃謀劃,這對您沒有壞處。」

    林雨桐就起身:「陳閣老,您錯了。我沒有看不中您的謀身之術,相反,我對您這種保身之法,相當欽佩。當然,如果能不損人利己,那便更好了。」

    這邊話說完,那邊林諒就在外面稟報了,說是太子殿下打發人來了,請她回去。

    這是之前跟太子說好的,不在陳家多耽擱。

    大家心照不宣,林雨桐要走,陳擎蒼也沒留。主人客氣的送,客人歉意的走,瞧着並沒有什麼不正常。

    林雨桐只叫人進去跟太子妃說一聲,便罷了。

    陳晟軒之前幫着陳擎蒼待客,這會子見主客走了,才得空到書房,「父親,談的如何?」

    陳擎蒼的眼裏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你……倒是尊貴啊。」

    這是何意?

    陳晟軒皺眉:「可是談的不順利?」拿自己撒氣!

    蠢材!

    陳擎蒼已經沒有指點的心思了,擺了擺手道:「出去招呼客人。另外,帶話給你媳婦,叫她悄悄的將人把太子妃請到千思閣……」

    「千思閣?」辛氏又問了一遍傳話的丫頭:「是千思閣嗎?」

    「是!」這丫頭低聲道:「是千思閣沒錯。」

    辛氏輕笑了一聲,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知道了,你去吧。」

    嫁進陳家這麼多年,她也沒踏進過千思閣一步。當然了,老爺也沒資格進去,值得驕傲的是,前幾個月雲鶴終於被家裏的老爺子允許,可以進去。這孩子每天甚至要親自在千思閣灑掃擦洗,但在陳家,這就是一份殊榮。

    陳家的媳婦知道這裏面的榮耀,作為太子妃的陳家女,哪裏不知道那裏對陳家的意義。

    擺脫了一群奉承的官家夫人,她乾脆就起身。

    今兒果然是宴無好宴。坐在這裏吧,一個個的都圍着她打聽呢。打聽什麼呢?打聽太孫這正妃側妃都該怎麼選。好些人家那是有位份的掙不上也沒關係,侍妾也行啊。人家說的很含蓄,只說想送到太子妃身邊調教調教,也學學眉高眼低。

    這個話題,對太子妃來說,絕對不是個好話題。

    再加上邊上有個知道根底的辛氏,太子妃渾身都不自在。

    可如今站在千思閣,她又何嘗舒服了?

    陳家人眼裏地位非凡的千思閣,很少有人知道裏面是個什麼樣子。太子妃出嫁之前進來過一次,如今算是第二次。

    其實,這就是一座普通的閣樓。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這裏面除了幾個蒲團之外,別無所有。

    每逢大事,陳擎蒼都得在千思閣,在心裏將這要辦的事多琢磨幾遍。等他做了閣老,來這裏的時候就更多了。但凡進了這裏面,陳家人就知道,老爺子心裏有不能決之事。

    太子妃一腳踏進來,就看到盤腿坐在蒲團上的父親。

    她沒說話,靜靜的盤腿坐在邊上。

    等了小半個時辰,陳擎蒼才說話:「梅兒,你知道的,為父跟你母親,當年就沒想過叫你去攀龍附鳳。」

    太子妃嗯了一聲,母親是出於真心的疼愛。只是父親呢?他是怕外戚的身份限制了他的前途。許是這麼說有些不公平,但這麼些年來,她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可這種想法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

    陳擎蒼如今已經不能從女兒臉上讀出什麼多餘的情緒來了,他睜開眼又慢慢的閉上:「當年,你那件事做的愚蠢。當然了,辛氏比你更蠢。」

    太子妃不想提之前的事,只問道:「父親叫我過來,究竟是要說什麼?」

    「千思千思,家裏擺着千思閣,可你們沒有一個行事肯多想幾遍的。」陳擎蒼的臉上露出幾分疲憊之色來,「梅兒啊,你可知道,當年埋下的禍根,並沒有斷去。你如果不依靠娘家,將來可還有什麼可依仗?」

    太子妃的心快速的跳動了幾下,之後才又笑了:「父親,女兒如今是太子妃,不是昔日在閨閣繡花的小女孩了。父親,我長大了。所以,您別拿我跟孩子似的糊弄了。」

    「是啊,長大了。」長大了嗎?陳擎蒼睜眼道:「既然長大了,那為父就直說了……陳家深陷危機,如東宮不動,陳家則必死無疑。沒了陳家,你……乃至太孫,直至東宮,都可能……」

    「可能如何?」太子妃失笑:「父親啊,女兒一直擔心因為東宮禍患陳家。而如今您的意思……是陳家可能帶累東宮……」

    陳擎蒼臉上有幾分慚色:「事情出在你姑姑身上……」

    陳妃?

    陳擎蒼點頭,將工部出的事都說了,「……這裏面有安慶公主的手腳。在這事上,陛下對太子……好似並沒有多少疑心,反倒是疑心起為父……」

    「嗯。」太子妃點頭:「是啊,想起來了……父親做過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老師。您一向又是官場的不倒翁,誰也說不清楚您到底是哪頭的?」這話有些不客氣,但她還是說出來了。不過隨後話語一轉:「可即便是有安慶的手筆,陳家也不至於就必死……」

    「可一旦牽扯到陳家,有心人必然是要牽扯東宮的。」陳擎蒼沒計較那份不客氣,自然的接過話頭,「真與假,有時候真沒那麼重要。只看聖心如何了!你就確定聖上不會以此為藉口,對東宮發難?」

    不能。

    太子妃深吸一口氣:「您應該跟太子說去,再不行也該跟太孫說去,跟女兒說,您希望女兒如何呢?」

    陳擎蒼奇怪的看了太子妃一眼:「跟太孫說?你也希望我跟太孫說?」

    是啊!這有什麼可奇怪嗎?

    「當然奇怪。」你沒發現在你的心裏,將太子跟太孫是擺在同一個位置上的。而你又很清楚,她這個太孫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

    太子妃從陳擎蒼的眼裏讀懂了他的意思,她垂下眼瞼:「您只當有兩個外孫,一個外孫女便是了。有話跟她說是一樣的。」

    是啊!單獨談過就跟知道了。

    「只是……可惜了。」他嘆了一聲,才道:「只看太孫之前所做之事,無不是謀定而後動,一旦出手就必然是雷霆萬鈞。為父如今其實並不為東宮和陳家擔心。將話說給太孫聽了,擔子就已經塞過去了。陳家短期之危已經解了。陳家真正的兇險在今後。」

    「今後如何?」太子妃起身問了一句。

    「今後啊……」陳擎蒼輕笑一聲:「太孫穩,陳家危太孫危,陳家亦危。你說,陳家的出路在哪裏?」

    太子妃懂了這話了。

    若是桐兒坐穩了皇位,以她的性格和跟陳家之間的嫌隙,陳家落不了好。若是梧兒換了回來,那情況對陳家也未必就是好事。梧兒的情況叫朝臣如何待他?不服者眾!情況會亂成什麼樣說不好,而作為外家的陳家根本不可能置之度外。但顯然,父親認為,將陳家的命運寄托在這麼一個太孫身上,是一件危險的事。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既不是梧兒也不是桐兒。如果真是這樣,這對陳家來說,就是到了窮途末路了。嫡系不清除乾淨,誰上位都不會安心的。這道理誰都明白。

    所以,陳擎蒼的憂慮不算是多餘。

    太子妃就說:「父親,你就沒想過辭官還鄉嗎?」

    什麼?

    陳擎蒼愣愣的看着女兒,然後呵呵的笑起來,良久之後才道:「看來老夫是多慮了。梅兒是長大了……那麼,老臣就恭送太子妃了。」

    陳雲鶴靜靜的坐在樓上的樓梯口,恨不能衝下去。

    先是為父梅兒,最後這卻成了老臣太子妃了。

    這父女倆怎麼回事?怎麼說着說着,感覺這是要斷絕關係一般呢?

    何至於如此?

    聽到樓下的腳步聲,他輕輕的跺腳,還是衝着下了樓。

    可到了樓下,只看到端坐着的祖父。一扭臉,就看到姑姑已經沿着閣樓前的甬道走遠了。她的脊背挺的筆直,有一種他在姑姑身上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氣勢。

    「這話是怎麼說的?」他扭臉問祖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陳擎蒼嘆了一聲,東宮一旦動了,陳家拿着東宮的秘密就失去了價值了。之後會怎麼樣?不好說啊!動與不動,陳家都難。他有幾分疲憊的招手叫孫兒到跟前:「你過來,祖父有話要交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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