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財人生>
民國舊影>
林雨桐沒有攔着於曉曼, 而是等於曉曼出去了,才故意壓低了聲音道:「劉副官可真是好謀算。」
於曉曼隱約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腳步微微一頓,就繼續朝外走。林雨桐的話其實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今兒自己只要一告狀,劉副官就算是贏了。自己被委派來,一方面是監視下面的一舉一動, 另一方面,也在於替上面維持跟下面的關係。不管為了什麼, 不管誰是誰非,沒有處理好跟下面的關係,這本身就是自己的不對。哪怕是自己占理,那麼就能討到便宜嗎?即便上面再氣,也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侍從室秘書, 而損了一方大員的顏面。這個輕重根本就不用衡量。說到底, 自己不行, 再換一個就是了, 能有多大的事?可自己呢?自己身上肩負的潛伏的任務又該怎麼辦?劉副官可算是步步都算到了,能揭穿自己自然是好, 即便不能揭穿自己, 也得將自己這個身上有重大嫌疑的人一腳踢開。要不然出了事, 那可就是大事。從他的角度看, 他這麼做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哪怕懷疑自己有問題, 可自己這個在他眼裏疑似壞了的蛋只要別壞了他鍋里的湯, 那至於會壞了誰的湯, 他就管不着了。
林雨桐剛才那話,就是提醒自己,千萬別衝動行事。既然要想辦法搬開劉副官,那麼忍一時之氣,又能如何。
這個氣可以忍,但今天這個門自己還是得出的。虛虛實實,只要叫劉副官認定自己出去是告狀去的,叫他知道自己可能在這裏呆不長了,他才能放鬆對自己的警惕。因此,她直接下了樓,哪怕是晚上,也開車沖了出去。
劉副官聽着樓外汽車發動的聲音,嘴角就翹起了。他鬆了松領口,瞟了一眼林雨桐:「可惜啊可惜!林大夫的一番美意就被於主任這麼給辜負了。」
林雨桐擺擺手:「談不上辜負!真的!我倒是免費看了一場好戲。原來貴黨對我方是如此的忌憚。哎呀呀……我這心裏不由的有點高興了。忌憚的原因是什麼呢?那是從心底蔓延上來的懼怕。」
&大夫!」劉副官高聲叫了一聲,「林大夫,您想多了,時間不早了,該歇着了。」
&安!」林雨桐朝躺在床上的龍三看了一眼,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聽着靴子踩在地板上輕快的聲音,劉副官想起林雨桐的一撇,也回身朝龍三看去,就見龍三的眼皮不停的動着,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滴溜溜亂轉。tmd!這混賬竟然裝死。
他一個箭步竄過去,揪住龍三的衣領,「你忘了是誰從賭坊把你這小子贖出來的!要不是老子,你早就被人給抽死了。你說你這點事都辦不好,能幹什麼?」
林雨桐關門的手一頓,原來龍山的傷大部分是在賭坊受的。就說了,要用人家,何必動這麼大的刑。他也只是將計就計的將這樣的龍三推出來,這可是個能反覆使用的誘餌啊。連自己都差點被繞進去,以為那真是自己的同志呢。
她將門關好,明兒就是第三天了。明兒晚上就該回去了。她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心裏還記掛着於曉曼,不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提醒沒有。
於曉曼此時坐在另一個女人面前,這個女人三十多了,一身軍裝隨意的坐在沙發上,看見於曉曼就示意她也坐,「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姐。」於曉曼沒急着坐,也過去倒了一杯紅酒,這才搖了搖道:「我是來求助的。」
被叫做關姐的女人叫關潔,她挑眉笑道:「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人要將我趕回重青。」於曉曼往沙發上一靠,「你說怎麼辦?」
&這?」關潔擺擺手,「我當多大的事呢。想怎麼趕你?是誣陷你是工黨,還是誣陷你的倭國的間諜。」
&姐!」於曉曼不滿的叫了一聲,抿了一口酒,「這還不是大事?」
&算什麼大事?」關潔毫不在意,「還有人說我有工黨嫌隙呢。現在跟工黨沾邊,都成了排除異己的萬金油了。他要斗贏了你,那你不是工黨也得是工黨,鐵板釘釘的。雖然人家工黨不認,你就是死了,那也是冤死的,還能指望人家給你報個烈士?但反過來,要是你贏了……妹子!那他就是工黨!那種工黨不給算烈士的工黨。你的……明白?」
&相殘殺?」於曉曼坐正了身子,「這不好吧。」
&丫頭!」關潔一口將杯子裏的紅酒給悶了,「你知道那位劉副官為什麼盯你盯的那麼死嗎?你出身軍通局,是戴老闆的兵。而那姓劉的,出身中通局。這倆局之間,什麼時候和平共處過?你是你死,就是我亡。以前在金陵是這樣,後來在重青哈市這樣。到了地方上行,難道就能免俗了。有時候,注意力不光得顧着外面的敵人,還得看看咱們自己的身後。軍通的家規可嚴的很。你要是被中通的人給抓住了把柄,別指望有人會撈你。」
&怎麼聽着這話,你是攛掇着我收拾那姓劉的。」於曉曼盯着關潔的眼睛,「我的親姐,你可別害我。」
&害你幹嘛!」關潔難得的正色起來,「你別忘了你的任務。侍從室派你來,是叫你做什麼的。你只要記住你的任務,努力的完成你的任務。凡是阻擋了你完成任務的人和事,都是障礙,清除掉就是。從上面空降下來,光是當好人可不行,該立威的時候還是要立威的。亮出一的爪牙來。你的後盾強悍的很,你怕什麼?」
於曉曼一邊聽着這話,一邊在心裏完善着自己的計劃。她將酒杯里的酒一口喝了,「你說的對!從來沒有隻被追着喊打喊殺,卻不敢還手的!」
&才對嘛!」關潔給於曉曼又倒了一杯,「噯——這一打岔我差點給忘了,這姓劉的為什麼認定你有問題。」
於曉曼心裏咯噔一下,面上卻神色不動,只翻了一個白眼,「為了什麼?還能為了什麼?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林先生。」
&前的任務對象?」關潔哈哈一笑,「誰叫你倒霉呢?你說說,你奉命保護的人撇下你投工黨,不懷疑你懷疑誰。」
&笑?」於曉曼將酒杯放下,「你再笑我可就惱了。」
關潔馬上擺擺手:「行了!不笑了!不笑了還不行嗎?」說着,語氣一頓,「對了!這次就你來了。何醫生沒跟着一起過來?」
於曉曼一愣,朝關潔看了一眼,「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問起何衛華來了。我說關姐,你不是真的看上他了吧。」
&麼?不合適?」關潔似笑非笑的看向於曉曼,「還是說,你想跟我搶人?」
&逗了!」於曉曼眼神閃了一下,你們根本就不是一樣的人,他跟你這樣的女人牽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但嘴上卻道:「我多大?二十來歲的鮮花一朵!可他呢?大叔了!」說着,就將杯子裏的酒都喝乾淨了,「行了,你早點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
關潔笑了笑,目送她離開。臉上的笑意這才一點一點的收起來,轉臉看向牆上的鏡子,鏡子裏的女人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是啊!二十來歲……鮮花一樣的年紀。我呢?」她伸手摸了摸面頰,鏡子中的女人跟着摸了摸面頰,「沒有愛情,沒有婚姻,只有這該死的像是在地下的耗子一般的日子,見不得光明。就這麼老了嗎?好不甘心怎麼辦呢?」猛地,她看向茶几上於曉曼用過的空杯子,一把抓起來朝鏡子上扔過去。鏡子中的人臉在這一瞬變得支離破碎,他的心緒才算平復了幾分。
她起身,妖嬈的笑了笑,然後打開衣櫃,換了衣服,直接就出了門。
車從院子裏衝出去,門口暗影里的於曉曼才閃身出來,這麼晚了,關潔會去哪裏?
她的心焦灼了起來。其實,在走出關潔家的那一瞬,許多事情就連貫了起來。比如,龍三的出現。劉副官為什麼會恰巧找到龍三?這一切都是早早就安排好了的。可劉副官卻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監視自己,可同樣的,也將他自己暴露在了自己的面前。這是一把雙刃劍。
於曉曼不認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劉副官能將這邊的事情安排的這麼井然有序。可偏偏的,劉副官做的很多事恰恰就是自己沒想到,更沒有察覺的。還有那樓里樓外的人,是一個劉副官能夠調動的嗎?之前,他懷疑是胡長官參與其中。可等到關潔說劉副官是中通局出身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對的。胡長官根本犯不上牽扯到軍通和中通的內鬥中。所以,這個人一定不是胡長官。可不是他,還能是誰呢。
她想起龍三。自己跟龍三的那點過往,知道的人不多。關潔就是其中之一。早在金陵的時候,自己就跟關潔認識並且交好。在西北這地界,要說了解自己過往的,關潔算是一個。她到現在都不管保證,關潔是不是遠遠的看見過槐子。
要是從這個角度想,關潔是有嫌疑的。至於原因,也許是因為何衛華,更可能是因為關潔不僅有軍通的背景,也有中通的背景。這兩家相互給對方內部埋釘子根本就不是什麼新奇的事。
所以,鬼使神差的,她出門開着車離開,將車停在歌舞廳門口,她自己又快速的跑回來蹲在這裏守着了。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發現什麼,但就是覺得該守在這裏。
車子離開的方向,只有一家酒店。何衛華就住在那裏。她從另一條巷子裏穿過去,想跟過去看看,自己猜測的究竟對不對。
何衛華打開房門,看見關潔愣了一下,「你怎麼過來了?這大晚上的。在哪兒喝的酒?快進來,外面多冷啊!」
關潔進了裏面,貂皮的大衣從身上滑下來,裏面貼身的黑色旗袍還是夏裝,是半袖的。
何衛華扔了一件外套遞過去,「喝糊塗了?怎麼就這麼出來了?也不怕凍着。」說着,就轉給倒水,「要我給你拿點感冒藥……」
話還沒說話,腰就被人抱住了。女人的胳膊猶如兩條綿軟冰冷的蛇,纏的人心裏直發毛。他胳膊放下不是,舉着也不是,想將她從身上拽開,偏偏這女人的胳膊光溜溜的,不好動手。他僵着身子,「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快放開,叫人看見了像什麼樣子。」
&個點了誰來?」關潔的胳膊又緊了緊,「再說了,你希望誰來?」
&潔!」何衛華掙扎了一下,對方死活不撒手,他只得『不小心』把杯子掉下來,然後開水濺在了身上。
&呦!」關潔的腳往後一挪,手自然鬆開了。
何衛華趕緊道:「燙到沒有?你說你,我倒杯水你搗什麼亂?」
關潔愣了一聲,轉床上一坐,看着何衛華在一邊忙,就似笑非笑的道:「我從來沒見過坐懷不亂的男人。你是唯一一個。我本該慶幸的,但是……卻更難受了。你這個坐懷不亂,是因為你壓根就看不上我。是不是?」
何衛華將杯子的碎片都收拾了,這才道:「我怎麼看不上你了?別這麼無賴人!我是高攀不上!跟你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我有壓力。」
&這樣的女人?」關潔笑了一下,媚眼如絲,「那你說說,我是什麼樣的女人。」
&人又愛又怕的女人。」何衛華笑着回了一句,就坐在關潔的對面,「說說,今兒到底怎麼了?幾個意思?」
關潔往床上一躺,露出妖嬈的曲線,「你說這是幾個意思?」
何衛華眼睛微微眯了眯,被這女人呢纏上還真不好打發。拒絕的太狠,這就成了仇人了。可要是不拒絕,誰敢沾染這個毒|罌>
正在想着如何脫身呢,門被敲響了。
何衛華趕緊起身,「你將衣服穿好,我去開門。」
關潔臉上的怒色一閃,「小曼真是的,怎麼這個時間還來找你?」
於曉曼?
何衛華開門的手一頓,回頭說了關潔一句,「你怎麼知道是於曉曼?她要是過來,準時有急事。」
關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跟着站起身,看着門的方向。
門被緩緩的打開了。外面站着的並不是於曉曼,何衛華心裏一松,這才看向陌生的女人,>
這女人眨了眨眼睛,「等急了吧。接到電話,人家好好的梳洗打扮了才過來的。」說着,白嫩嫩的手就搭在何衛華的肩膀上,那長長的指甲染成艷紅色,帶昏暗的燈光下,有一種別樣的美感。何衛華聞着女人身上劣質的香水味,還有那眉眼之間的風塵味,就知道,這是有人給自己叫了一個出堂子的窯姐過來。不管這個人是誰,都算是解了自己眼前的困局了。他沒有否認這人不是他叫的,反而低聲道:「你先回去,改天再來。今兒這裏不方便。」說着,就從兜里摸出一疊錢來塞過去,「快走吧。」
&呀!」這女人跺跺腳,「不嘛!人家想陪你。」
&啊!」何衛華回頭朝鐵青了臉的關潔尷尬的笑了笑,這才回頭耐心的哄這女人,「你先回去,改天給你買好東西。金鍊子,金表,行不行?」
&還差不多。」這女人一邊說說,一邊湊過來在何衛華的臉上親了一下,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口紅印。並且在何衛華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的朝關潔瞪了兩眼。
何衛華好容易壓下擦臉的衝動,拉着那女人往一邊挪了挪,避開關潔的視線範圍,這才湊在這女人耳邊道:「這是我家裏的母夜叉,她爸爸是司令,上一個勾搭我的女人已經被賣到南洋了,你要是還要命,連夜就離開。」要不然抓住了,少不得就暴露了那個打電話叫妓|女為自己解圍的人了。
關潔趕出來,就正好看到何衛華貼着這女人的耳邊說什麼,很有些耳鬢廝磨的樣子。何衛華推了那女人一把,「還不走!」
這女人腳下帶着風,轉眼就下了樓。
何衛華尷尬的很,他朝關潔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你聽我解釋。」
關潔看了何衛華一眼,到底是跟了進去,「不就是一個不乾不淨的窯姐,我還不至於放在心上。男人嘛,總是有些生理需要的。」
何衛華沒有否認,只道:「我不知道你今兒會來……」言下之意,要是知道你要來,我就不找那樣的女人了。
&話的意思是今晚要留下我嗎?」關潔靠近兩步,問道。
何衛華挑眉,「要是今晚留下你,那才是真混蛋。這是把你當什麼了?」
關潔這才笑了:「這還差不多。這話的意思,是不是你其實沒有那麼……那麼抗拒我。」
&哪隻眼睛看見我抗拒你了?」何衛華給她把衣服披上,「不過說實話,你猛地來這一出,我嚇了一跳,你說我要是趁着你喝醉了佔便宜,明兒一早你反悔了,我還有命在嗎?以後可別這樣了,有什麼話,咱們坐下來說。別弄這一出……」
關潔心裏的氣好似是撒了一樣,在屋裏走了兩步才道:「你難道不是看上於曉曼那丫頭了?」
&都什麼跟什麼?」何衛華連連擺手,「她就是我一小妹妹。」
&妹妹也有長大的時候。」關潔點了點何衛華,「你不老實。」
何衛華皺眉:「我怎麼解釋你也不信……但話說回來,你來我這裏,跟於曉曼有什麼干係……」
&是提醒你。」關潔的神色鄭重起來,「我是提醒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否則……惹禍上身,可別怪我不念舊情……」
何衛華笑了一下,「舊情?」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行!我記住了!不靠近於曉曼,不靠近任何一個雌性,這個總可以了吧。」
關潔看了何衛華半天,突然就笑了,「記住你說的話!就算你惦記她,她也未必就惦記你。她心裏有人……」
何衛華的心跳的很劇烈,卻只擺手:「你又來。少女懷春,女人惦記男人,好像多稀奇似得。行了,不早了,你的酒勁也過來。趕緊回去睡吧。我也得休息了!一天一夜的手術差點累死我,白天睡了半天哪裏夠?晚上休息好了,明兒還得過去,檢查術後情況,那專家可是人家的,還得還回去呢。剩下的事情得我來干。要是出了岔子,我可沒多餘的命來償還。」
關潔拿起大衣穿上,「你也別有壓力,後續的事情,我另外找人,不叫你為難。」
何衛華馬上雙手合十作揖,「謝謝!謝謝!真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兩人耍了幾句花腔,就一起出了門。
&用下去了。」關潔推了何衛華一把,「下面有人等我。」
何衛華也不強求,「注意安全。」
等送走了這個女人,他就出了門,並沒有下樓,而是用一根鐵絲將隔壁房間的門給打開閃身走了進去。
黑暗的房間裏沒人,他沒有打開燈,只是走到窗戶邊上,輕輕的撩開帘子往下面望去。
就見已經走到樓下的關潔正抬頭往樓上看。他知道,關潔是在看自己有沒有在樓下偷窺她的行蹤。
窗戶里透着亮光,並沒有人影在窗戶邊晃動。關潔心裏鬆了一口氣。
劉副官從車裏探出頭來,「關參謀,可以走了嗎?」
關潔回了一個冷眼:「誰叫你出頭的?怕別人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劉副官只得縮回腦袋,關潔這才打開後面的車門直接做了進去。
可劉副官這一伸一縮,還是叫何衛華看了一個正着。他皺皺眉,從隔壁屋裏出來,迅速回來自己的臥室,這才撫了撫跳動的猛烈的心。這次甚是兇險了!
怎麼連關潔都湊了進來。這可是特派署的人!
車裏,關潔揉了揉太陽穴,「你出來的時候,於曉曼回去了嗎?」
&有!」劉副官搖頭,「不過我剛才等您的時候,借酒店的電話用了一下,打電話給關三,他說我走了不大功夫,於曉曼就回去了。還喝了不少酒。」
關潔點點頭,「先不去倉庫!先去電話局查查……看何衛華住的房間有沒有電話打出去,打到哪裏。然後再查查,出堂子的窯子裏哪家有電話?哪家接了何衛華的生意?」
劉副官一愣,嘴角輕輕的一撇,「關參謀,這事調查起來,是需要時間的。而且這大晚上的,叫人家配合調查,聲勢未免太大。要不,我下去打個電話,叫下面的人先查查看。畢竟,倉庫那邊的事情,耽擱不得。明兒晚上,可就是看貨的日期了,咱們再不能這麼拖着了。」
關潔煩躁的『嗯』了一聲,「就這麼辦吧。」
劉副官只得在一家咖啡店門口停下車來,進去打了一個電話。
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關三接起電話,認真的聽着劉副官說話,「……好的……哦知道了……您放心……馬上安排……出不了差錯……」
&警醒着些……」劉副官叮嚀道,「別着了別人的道。」
關三態度端正的應了兩聲,「您放心,您不在,我一定把家給看好了。」
等電話掛了,關三才想起,電話那邊伴着說話聲的還有好聽的音樂聲,他輕哼一聲,「不知道到哪尋歡作樂去了。」但還是利索的找人去辦劉副官安排好的事。
林雨桐下樓找梅姨:「有夜宵嗎?」
梅姨馬上去端了,「有蛋糕果汁,行嗎?」
&林雨桐坐在餐桌上,問起了王春,「人呢?剛做完手術,傷員不能沒人管吧。出了事我可不負責。」
梅姨猶豫了一瞬,「那我去叫她?」
林雨桐沒言語,一副叫不叫隨意的架勢。
王春臉色蒼白,捂着肚子進來,「林大夫……我實在是不能照看……能不能麻煩你……」
林雨桐轉臉一瞧,「怎麼?來事了?月經不調,得慢慢調養……要不我給你扎兩針,先止住疼?」
王春不願意,「我也是學醫的。封閉神經止疼,對身體的傷害很大。」
誰告訴你我這是封閉神經的?
林雨桐也不解釋,她當然不會給她好好治,事實上,她的例假提前,也是自己的功勞。自己沒用藥,誰也休想抓住把柄。總不能姑娘家提前來事也賴在自己頭上吧。心裏滿意這效果,嘴卻撇了撇,「你們借人,真是不用狠了不甘心。好似吃了多大的虧似得。再說了,我照顧你們的傷員,你們能放心嗎?」
王春咬牙道:「您稍等,我去給何醫生打電話。」
&醫生來了,更用不到我了。」她將果汁一喝,「你們看着安排吧。我睡去了。」
聽着王春打電話的聲音,林雨桐心裏一松,劉副官不在,自己跟於曉曼不能交流,何醫生既能跟自己『商量』傷員的事,又跟於曉曼是熟人,做中間來回傳話的橋樑,是最合適的人選。
而此時,城外的倉庫外面,四爺跟結巴帶着兩個人一直在守着。
&們的人沒看錯吧。」四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十二點了。」
&錯。」結巴肯定的道:「那個姓劉的……副官,十點從那個……別墅區里出來,咱們的人……看的清清楚楚……不過……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四爺正要說話,遠遠的有汽車的燈光照了過來,四人往暗處挪了挪。
汽車開了過來,從車上下來的,除了劉副官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
劉副官左右看了看,就拿着手電筒左右照了照,「一號倉庫裏面的東西是工黨寄存的。二號倉庫的東西才是胡長官的。關參謀,這兩套,您只能吃進去一套。別叫我為難,你總得叫我能給胡長官交差才行吧。」
關潔冷笑了一聲:「你知道這一套設備值多少錢嗎?工黨的東西見不得日頭,胡長官的東西就能見日頭了?於曉曼的匯報都被我攔下來了,要不是如此,重青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我要是你,就被那麼較真!東西丟了,胡長官能興師動眾的找嗎?不能!那東西哪去了?自然是被工黨給順手牽羊了!一推六二五,有工黨背這個黑鍋,你怕什麼?美鈔存在瑞士銀行的戶頭上,那才是最實在的。」
&工黨也不是吃素的。」劉副官深吸一口氣,「我就怕到時候兩廂一對證,掉進坑裏的是我。那可真是有錢也沒命花了。再說了,胡長官對我不薄,我做不來背信棄義的事。我之所以跟你合作,是因為你告訴我,於曉曼有重大的通工嫌疑。我不能將這麼一個人留下胡長官的身邊。可現在,你並不能證明於曉曼就是工黨,也沒有做到將於曉曼調離西北這一點。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說,我們之間,是關參謀更沒有誠意呢。」
關潔眼裏的冷意一閃,隨即就笑了,「也罷!我替胡長官向重青隱瞞他此次私下引進設備的事。作為交換,工黨的設備,就是我這次幫忙的薪資。」
劉副官這才笑了:「這樣多好,大家各取所需。」
關潔指了指一號倉庫:「打開,我要驗貨!」
劉副官笑了笑:「請跟我來。」
看着兩人進了倉庫,不大功夫又走了出來,然後驅車離開。
四爺和槐子這才閃身出來,四爺看了看四周,巡邏的離這裏還遠,他指了指二號倉庫,「過去個人看看,倉庫里是什麼情況。」
身後兩個小伙子悄悄的潛了過去,一刻鐘就回來了,「倉庫是空的!」
四爺皺眉:「果然!」
結巴看了四爺一眼,「那一號……」
&回去再說。」四爺四下里看看,「趕緊的,再不走估計就來不及了。」
四人剛離開倉庫的範圍,遠遠的就看見汽車一個接一個的朝倉庫這邊而來。
&是?」結巴急的冒火,「連這個……他們也要……運走?那拿什麼……叫咱們檢查……」
&兩箱子真東西就行了。」四爺低聲道,「咱們還能挨個檢查一遍?」他說着,就伸手點了點二號倉庫,「咱們的目標是它!」
&知道二號……倉庫的東西在哪?」結巴拉住四爺問了一聲。
四爺神秘的笑了笑,「先回去再說。」
別墅里,一點鐘的鐘聲響起來的時候,三樓突然就傳來巨大的響動。
&點叫林大夫,病人的情況好像惡化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樓里一下子就喧鬧了起來,於曉曼披着衣服出來,正看到抱着暖水壺的王春,就呵斥道:「你是負責傷員的,如今出事了,你還在這裏慢吞吞的。」
王春不敢辯解,肚子疼的要死要活,墜漲的要命,腰都直不起來,褲子弄髒了好幾條,量多的很,一起來就頭暈眼花,天旋地轉的。
林雨桐出來,看了於曉曼一眼,兩人目光一碰,彼此會意。
林雨桐先去了病房,病房裏,何衛華正在處理,「病人清醒過來之後,開始打擺子。那兩個警衛也是蠢的,竟然大力的壓着傷患而不是馬上叫我過來。兩下里一使勁,導致傷口二次撕裂……」
&去!」林雨桐怒視那兩個罪魁禍首,「簡直跟劊子手沒區別!」
王春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幕,她朝這兩人使了眼色,「都出去吧。我在!」我在這裏監視着。
等兩人出去了,林雨桐的臉色才好些,叫何衛華讓開,「我來!」
王春要過來搭把手,林雨桐嫌棄的推開她,「你去衛生間……」
她往王春的褲子上看了一眼,就不再說話。
王春面色爆紅,麻利的轉身進去了。
等了兩分鐘,林雨桐才進去看了一眼,王春坐在馬桶上暈過去了。
她順手帶上門出來,何衛華已經將傷員處理好了,「……我長話短說,於曉曼有危險。她被關潔給盯上了。至於為什麼被關潔給盯上了,這個……我暫時還不知道。但這個女人相當不簡單,她是特派署的負責人,權力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但能混的風生水起,也確實有她的獨到之處。此人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對權力的野心……所以,我發現她盯着於曉曼,還有些吃驚。劉副官就是跟關潔合作的。但我感覺,關潔佔了主導。因此,我建議,為了於曉曼的安全,還是安排她儘快撤離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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