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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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年到來的時候, 四爺的心情並不怎麼美妙。常不常的對着報紙上的新聞冷笑。林雨桐將報紙都收起來:「行了!不看了。」什麼溥宜, 早就知道的結局,氣什麼氣。她轉移話題,「今年學生都有積蓄了,差不多眼看過年了,也都回了。咱們怎麼辦?是在城外過年, 還是回城裏去。」
四爺拍了拍林雨桐:「就在城外吧。也好好的歇一歇,最近真是累的。」
林雨桐也是這麼想的, 「要是回城裏, 光是應付上門的客人就夠人累的了。」
年貨不用準備, 鄭東就給準備的妥妥噹噹,一車一車的拉了過來。陪着四爺和林雨桐在城外過年的,除了銅錘母子,就是白坤叔侄了。
林雨桐跟銅錘娘在廚房忙活,男人們有男人們的事,光是槐樹林那邊的廠過年發福利的事,就叫幾個人忙的夠嗆。工人都怎麼倒班,怎麼保證不泄密等等, 都是要考慮的問題。
日子一晃就到了臘月三十, 年夜飯準備的很豐盛,雞鴨魚肉都有。佟嬸的手藝不錯, 沒怎麼用林雨桐沾手, 一桌飯就上桌了。大過年的都說的是吉祥話, 不管多不痛快的事, 也沒人提起。一頓飯吃了幾個小時也才散了。
在城外是聽不到什麼鞭炮聲的,這裏離哪邊都不近。差不多到十二點的時候,還是銅錘象徵性的在院子裏放了倆掛鞭炮,這個年就算是過來了。
大年初一一開門,就見到門外的鄭東,「過年好啊!」
林雨桐都不得不佩服此人,十分放的下架子。對這樣的人即便不喜歡,可卻也討厭不起來。
四爺笑着將人迎進去,林雨桐給上了茶,就去了一邊的屋子準備給鄭東的回禮了。這上門拜年,禮可有點重。
隱隱約約的聽着外面的說話聲。鄭東壓低着聲音:「……這身邊多了一雙眼睛,做什麼都不方便,來年咱們正式開工,這個女人可得防着點。」
林雨桐知道這說的是陶桃。
就聽四爺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鄭東好似拿不定主意一般,好半天才道:「說實話,搬開這個女人容易,就是逼急了,直接給……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搬開這個,金陵那邊就不會另派一個?這個是在明處,又是相處過兩年的,彼此多少都有些了解,掌控起來相對來說也容易一些。可要是換個人來,這咱們什麼都不清楚,還不如叫她佔着位子呢。另外,如今是明着安|插人,這要是逼急了那邊,給暗處安|插個把人,到時候才真是防不勝防呢。所以我的意思,這個女人咱們不僅不動她,還好好的供着她。她想看什麼,咱們就讓她看什麼。只是……生產環節,只有你最懂。咱們能不能從生產環節上動動手腳,也別什麼都叫她給看去了。」
林雨桐心裏一跳,這話可真遞到四爺的心坎上了。四爺一直沒主動提,原來是知道這傢伙會主動提起。
她這麼想着,手腳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就聽四爺道:「不想叫她看見,除非又某個環節不在廠子裏生產。」
鄭東的眼睛一亮,聲音更低了下來:「這倒是個好辦法,暗處的那處廠子我也不問具體的地址,也不問由誰在負責,我想着,咱們能不能換個思路,兩處廠子都少個環節,我這邊給他們那邊多生產一個環節的零件,而他們為我多生產一個環節的。兩邊做成成品之後,相互交換,誰也不吃虧,誰也不佔便宜。如此,也可以保證機密不泄露出去。」
林雨桐心想,辦法好是好,但是你怎麼敢保證四爺待兩邊的心是一樣的呢?不過,這暗處的廠子雖然在暗處,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有這麼一個廠子的存在。如今看四爺的意思,關鍵的零件他大概根本就不打算由這兩個廠生產吧。密室里那套更小的設備只怕就是為這個準備的。陶桃是汪系的人馬,四爺不一定有心防着鄭東,但肯定是防着汪系的。
果然,就聽四爺道:「這卻是是個好主意,這麼定了。」
林雨桐心道,鄭東還真是會給他自己挖坑。
送走鄭東,四爺才叫了白坤說話,「……如今,主要還是要有訓練有素的工人,至於圖紙,你這邊倒不一定非得全部掌握。」
白坤也是這麼想的,「工人的工作我會做,有意向的我們會派人將他們安全的送到蘇區。等能建立自己的兵工廠了,這些人就是都是骨幹了。」
四爺對他的這些事並沒有發言,那都是工人自己的選擇。即便在學生中,白坤私下裏做學生的工作,他也從來沒有過多的干預過。
兩人說了會話,四爺最後又叮囑了幾句,「……鄭東是個聰明人,以後相互來往的可能更頻繁。所以,你萬事還是得小心一些。另外,咱們這邊的廠子,原材料的運輸,屬於機密中的機密。一個弄不好,最後的老巢就被人給掀出來了。到時候……老白啊,這可就大白天下了。一旦放在明處,這廠子對你們可就沒用處了。」
白坤的神色鄭重起來:「放心,我會儘快通知家裏,這部分的工作還是得有人配合才能完成。我嘛……重心還是確保你們的安全。」
交換了意見,白坤就走了。他倒不是急切,關鍵是四爺和林雨桐也得起身出去拜年了。
像是宋校長家,還有學校里的同事,連同四爺認識的一些文人。都得上門走一走的。在一個教授家裏,有幸看到了《雷雨》的稿子。聽說一些大學的學生私下裏排演話劇,雖未對外售票演出,但在小範圍的圈子裏,還是一炮而紅了。
初二,兩人又回了娘家。自家的小院子裏,楊子早就替他們把爐子升起來了,屋子也暖和。槐子回來後,並沒有將家給搬出去。這點叫林母有些不滿,但槐子堅持說:「如今世道亂,一大家子抱團住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安全!」
因此,這事就這麼擱置了。
今兒林雨桐回娘家,林母少不得絮叨幾句,林雨桐就那麼聽着,聽完也不發表意見,反而問起杏子上學的事。
杏子其實是捨不得滷肉的生意的,但是林母如今自認杏子也算是官家小姐,愣是不叫她拋頭露面,倒是十分支持她上學了,還問林雨桐:「你們那學校招不招杏子這樣的學生?」
字都寫不利索,怎麼招?
林雨桐正想着這話怎麼說才好,就聽杏子接話道:「大學只要要高中畢業,我不行。還是聽楊子的,去護士學校。我去護士學校,打打針包紮傷口我應該能學會。」
林母也不願意:「這要打針,整天看老爺們的屁股,算是怎麼回事?」
這話叫杏子的一張臉通紅。
楊子趕緊道:「娘,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麼?人家那叫白衣天使,大夫眼裏只有病人和非病人的區別,哪裏分什麼男女?您真是的!都什麼年月了,還說這些個糊塗話。」
林母被楊子鎮壓,過了正月十五,杏子就被送到護士學校,選擇了住宿。
整個大年下,都沒見林德海。估計他也是琢磨過味來了,對林雨桐有點懼怕。再加上槐子回來後,他告狀無果,就再也不往前湊了。如今他是要錢有兒女孝順,又因為槐子今非昔比,不知情由的上來巴結的也不少,他的日子過的也舒服。劉寡婦年前從娘家回來,如今伺候他伺候的跟老太爺似得,也不上去礙眼。他不回林家,槐子直接給送了年貨,竟是一點請他回去的意思也沒有,他就更安分了。
這個新年,就這麼波瀾不興的過去了。
聽說陶桃上門給槐子拜年,對林母也是各種的好。起初林雨桐還有點擔心林母犯糊塗,真把這女人給招到家裏。誰能想到,林母憋着勁想找個出身良好的大家閨秀配自家的兒子,這麼一個出身低,又在男人堆里廝混的姑娘,如何能入她的眼。以前看好的於曉曼,聽說在廠子裏做什麼秘書,她的臉都不好看。覺得都不是本分的女人,這樣的姑娘堅決不能娶回家做媳婦。後來陶桃第二次登門,槐子好言好語,笑語嫣嫣,林母當即就拉下臉,指桑罵槐的將陶桃好一頓排揎。最後把陶桃直接給氣哭了,槐子一副歉意愧疚的樣子將人送走了。他見林雨桐問起,就笑了起來:「還別說,這糊塗人有糊塗人的用處。我年前躲了陶桃好幾次,宗室打着忙的幌子,可這躲來躲去也不是辦法。可要面對吧,拒絕的太直接,這個女人只怕不肯善罷甘休,再叫她記恨上,我犯不上的。正想着過年後請阿瑪出面將人給打發了,誰知道額娘插了這一手倒也利索了。反正,她是覺得,想進咱們家的門,兩老都是堅決不答應的。這就足夠了。剩下的事情慢慢來吧。」
&是這麼耽擱了你的婚事……」林雨桐看向槐子,「遇到合適的,也別多想。總不能因着她在,你連家都不成了。」
&緣分吧。」槐子笑了笑,一點也沒往心裏去。
林雨桐又想起於曉曼:「你跟她又接觸?」要不然她上次不會那麼突然提起。
槐子點頭:「我跟鄭東之間的關係你也知道,避免不了跟於曉曼見面。你想說什麼我清楚,我們……大概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干她們那行的,我早就說過,難有善終。可即便想脫身,也脫不了身。我不會明知道有危險,還上敢着往上撲的。這姑娘叫人覺得挺舒服的,也很容易叫人有好感。鄭東一度還想撮合。後來我拒絕了。不可能有結果的事,就不要叫它開始。」
很理智的選擇。
林雨桐就再也沒有言語,槐子心智成熟且堅定,該怎麼選擇,他心裏有數。
出了正月,學生陸陸續續的返回了。白天開始上班,晚上繼續上課。如今算是正式開始生產了,四爺白天都泡在廠子裏,連午飯都不回來吃了。
廠子裏給四爺連同這些學生是要開了小灶的,但被四爺拒絕了。也就在廠子裏吃一頓飯,這些學生也都是苦慣了的,叫他們跟苦大力的工人分開吃,還真有些不習慣。
鄭東見四爺堅持,就退了一步,又給四爺定了大館子的菜,叫每天按照飯點送過去。四爺就笑:「我吃不慣外面的菜,家裏也惦記,說好了每天給按時送的。」
反正秉持一點,堅決不搞特殊化。誰知道這點特殊,在以後會被扣上什麼帽子。
於是,白元每天多了一個差事,就是給四爺送飯。林雨桐知道四爺的意思,所以飯菜也很簡單。倆菜一湯,還都是素的。有時候還比不上工人的伙食,不過勝在精緻罷了。都在車間吃飯,一看四爺的飯菜眾人也都沒了半點隔閡。素菜做的再精緻,那也是素菜。白菜湯變不成紅燒肉。四爺簡樸這一印象,就這麼印在很多人的心裏。
這天林雨桐將飯菜裝好,二月的天還是極冷的。前兩天一場雪下來,叫氣溫更低了。要是車上沒有炭爐子,這飯菜到了地方就冷了。今兒林雨桐做的是杏仁菠菜,清炒蓮藕,湯是蛋花湯。叮囑白元路上小心點,這才看着他離開。
騾車走十里路也就半個小時,到了地方,白元從車上下來,趕車的不用吩咐,就在廠門口的大樹下等着。
白元提着食盒往裏面去,遠遠的看見牆根底下,坐着個渾身襤褸的要飯的。他仰頭看了看天,今兒天陰沉沉的,又沒有太陽,那牆根地下又不能曬太陽,坐着那麼做什麼。乞丐乞討,都是去城裏,找那些酒館飯店,看有沒有客人吃剩的,好歹能混口吃的。或者乾脆就在去人多的地方,百千個人里總能碰見個心善的,或是給半塊餅子,或是給一分錢呢。總也不會餓着。可這個叫花子倒好,在這裏乞討。這廠子是封閉的,除了四爺帶的這些學生每天能按時進出,剩下的工人都不能隨便出來的。這周圍沒有人煙,在這裏討飯,他搖搖頭,哪裏討的着。
將飯菜給四爺送到,他就守在一邊聽這些工人說閒話。等着吃完飯拿了食盒回家。
廠子食堂的師傅看着四爺盤子裏的菠菜稱奇:「這麼冷的天,菠菜長的怪好的。」
四爺還沒說話,白元就接口道:「園子裏的花房,種花怪可惜的。林先生就做主種了點菜,出苗了。」
那邊的學生也笑:「我們也跟着有口福,昨晚的蒜泥小白菜吃着就順口。」
這師傅夸林雨桐實誠,說笑着,就起身提着只剩下菜湯的桶往出走。白元看見那師傅盆里還剩下倆個縮成青疙瘩的饅頭,就笑道:「把那饅頭給我吧。」
那師傅就笑:「哎呦,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你看把這饅頭捏的。」
這種一出鍋就縮成瓷疙瘩的饅頭,被叫做『鬼捏饃』。北方過年前家家戶戶都蒸饅頭,有些人家一大鍋出來近乎一半上面好似都有被捏了幾下的手指印,按照迷信的說話,這是家裏兒孫不孝順,祖宗看不過。怕出現這樣的現象,好似總在出鍋前往灶膛里撒一把鹽,也不知道是什麼講究。反正被捏着這樣的饅頭硬的很,再怎麼加熱也是一團硬疙瘩。沒人吃!
白元笑道:「沒那麼些講究,我在外面瞧見個要飯的,這種天停在這裏,估計是走不動了。這饅頭再不好看,也是實實在在的糧食。」
那師傅一聽,就直接將饅頭給了白元:「廚房窗台上還有幾個,一會子你都拿走。」
等着師傅走了,四爺也吃完了,這才叫白元到身邊,「要飯的也不是傻子,怎麼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了。小心點!叫上於曉曼或是陶桃,這廠子裏的安全歸她們管。」
白元心裏一跳:「是!我記下了。」
結果收拾好出了門,就見剛從食堂出來的陶桃,他也沒再去找別人,直接過去,將發現說了一遍:「也不知道人還在不在,要不要陶特派員跟我去看看。安全第一嘛!」
&陶桃一點也沒猶豫,兩人直接就出了門。
那個要飯的還在牆根下靠着呢,到了跟前,白元將手裏的饅頭遞過去:「你墊墊吧。」
對方抬起頭,將白元唬了一跳,這人的臉猶如鬼魅,是燒傷留下的。他看着那倆饅頭,迅速的垂下眼瞼,然後伸出手快速的將饅頭給接過去了,之後又『啊啊』了兩聲,像是道謝。
&個啞巴。」陶桃就道,「這個地方不能靠近,以後不要到這附近來了。」然後就招呼白元,「怪冷的,你也趕緊回去吧。」
白元應了一聲,兩人就往回走。白元不放心的往後看去,就見那叫花子一瘸一拐的朝另一個方向走了。只是那個背影……為什麼叫人覺得那麼熟悉呢。
陶桃見白元停住了,就也順着白元的視線看去,這一看,她的心就跳了起來,那個被她在醫院打傷的少年不知道怎麼的,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緊跟着她又搖頭,那個少年長相十分俊秀,哪怕是一晃眼的一撇,也知道那是個挺拔英俊的青年。一張好臉,誰捨得毀了?所以,應該只是巧合。這世上腿腳不好的多了,也未必就是那個受了木倉傷的少年吧。
兩人心裏都有事,在廠子門口相互告辭。白元上了馬車,還有些心事重重。他使勁回憶着剛才的每一個細節。對方的眼神,好似有些奇怪。還有那伸出來拿走饅頭的手,要是沒有看錯,那隻手乾淨修長。一個乞丐,手乾淨成那個樣子。怎麼想怎麼覺得違和。還有那背影,叫人有一股子熟悉的感覺。他卻想不起,這股子違和究竟來自哪裏。
直到將食盒交給林雨桐,白元還有些心神恍惚。
&麼了?」林雨桐將食盒交給佟嬸,轉臉問白元,「有事別瞞着,說出來大家參詳。」
白元倒也利索,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林雨桐眉頭一挑:「那晚上發現的死屍,沒有丁帆。也就是說丁帆還活着。你覺得背影熟悉,現在想想,如果這人不瘸,是不是有點跟白帆相似。」
白元有些恍然:「對!對!應該是他!怪不得臉成了那副樣子,他也真下得了手,毀了容貌是怕咱們認出他來。這麼說,那天晚上在醫院被木倉打中的人就是他了。」
&該是!」林雨桐點頭,「要是膝蓋受傷,又得到治療,腿瘸了也很正常。」當時全城戒嚴了很長時間,藥品把控的很嚴格,他沒有人可以求助,只能找個角落硬抗着。這算是命大。而且還毀了容貌,這還真不是一般的能下的了狠心。「他在廠子外面徘徊,只怕是任務沒有完成吧。你去警察局找我哥說一聲,叫他留意這個人。今兒驚了他,只怕段時間內,他不會再去廠子附近晃悠了。」
白元趕緊應了,利索的出門找槐子,這事可耽擱不得。
槐子聽了白元的話,皺眉問道:「陶桃沒認出來?」那人的木倉傷還是她造成的。
白元搖頭:「沒聽她提起。應該是沒認出來吧。」
槐子『嗯』了一聲:「這事你別管了,廠子那邊,我會跟鄭廠長說的。也會叫人留意街上那些叫花子,既毀容,又瘸腿的,應該不難找。」
白元將話帶到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他還真沒能耐插手。跟槐子告辭,就直接離開了。
槐子想到了喬漢東,上次事件他沒有參與,遇上這後續的事情,於情於理都得通報一聲,於是主動上門,拜訪了喬漢東。
將事情一說,一邊陪着的曲桂芳就笑了,「想找到他也容易的很,只要有足夠誘人的餌料。」
槐子就不搭話了。喬漢東朝曲桂芳看去,「你說說看。」他如今到是很樂意相信曲桂芳。因為上次她的主意不錯,收穫也是巨大的。
曲桂芳一笑:「男人要是失敗,一半都是敗在女人身上。丁帆年紀不大,但也是個男人。年少慕艾,心裏總是有惦記的人的。」
喬漢東一愣:「他愛慕誰?」
&芳。」曲桂芳呵呵一笑,「我只要打眼一看,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肚子裏的彎彎繞。」
喬漢東有些沉吟,看向槐子:「老弟,你以為如何?」
槐子垂下眼瞼:「上次的事情我沒有參與,這次的事情不過是上次事件的後續,還是由喬兄來吧,善始善終。」
這自然再好沒有了。
從三十八號出來,槐子心道:這傢伙趕明就敢匯報說是又發現了倭人的重要諜報人員。反正使勁的吹唄。
這事又不大,他在後面關注就是了,不想露這個臉。
可直到天氣和暖起來,也沒等到喬漢東那邊有任何進展。槐子只能感嘆,這些年紀不大的小間諜,也在鬥爭中成長起來了。
槐花盛開,槐樹林這邊得加強戒備的時候,槐子來了。還跟林雨桐說起這事。林雨桐搖搖頭,「曲桂芳這次可錯了。少年的感情最真,跟她那種逢場作戲可不一樣。丁帆要是真喜歡上田芳,以前的他會不顧一切的要見她。現在變的又丑又瘸,只恨不能有多遠躲多遠,不想叫他最不堪的一面叫她給看見。所以,百試百靈的招數,在這種時候就失效了。罷了!揭過去吧。估計他在段時間內是不會露面了。」
這話到底是傳到了曲桂芳的耳朵里。她當時就愣住了,原來真愛是這樣的!她有些嗤之以鼻,又覺得心裏酸軟的厲害。掏出煙吸了一口,吐出兩個眼圈,煙籠罩在臉上,叫人看不清神色。
改良後的步木倉後坐力小,精準度提高很多,射程等等都不可同日而語。第一批一組裝成功,跟舊式的武器一對比,優勢十分明顯。
有了成果,鄭東的身份也跟着水漲船高。軍方的勢力從來都沒擰成一股繩過,看似都聽老薑的,可老薑想調動人家,軍費開支少了一樣,那也指使不動。鄭東這邊,不少人都來套交情,等着批量生產呢。
鄭東幾乎天天纏四爺,想把這事提上日程。可四爺手腳卻慢了起來,機器也是各種出故障。他安撫鄭東:「科學實驗這種事就是這樣,實驗成功了,要想轉化為生產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鄭東也只得無奈,這事他是真不懂。
可林雨桐卻知道,四爺是有意壓着的。如今長徵到了艱苦的時候,給當局造出了殺傷力大的武器,然後呢?內戰嗎?
四爺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這段時間很寶貴,一項實驗完了,我們還要進行下一項。輕武器重武器,先都在實驗中將人手磨礪出來。」
可這隻實驗不投產的做法,也勢必會叫他有壓力。來自各方面的壓力都會傾瀉下來。
她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盡力就好!咱們盡最大的努力就好。」
回頭四爺還得繼續忽悠鄭東:「……囤積原材料,等着時局變化,好東西就得換來好的價碼……」後面的話林雨桐也沒聽清,反正絮絮叨叨的跟鄭東洗腦,最後林雨桐上了好酒好菜,兩人喝的挺歡快的。鄭東走的時候也很興奮,不僅沒惱,還對四爺的信任更上了一層。
林雨桐:「……」說好的他是個聰明人來着,這麼容易就被忽悠了?
反正這事看的林雨桐覺得挺邪乎,沒等她琢磨明白這裏面的道道,楊子跑來了,來的時候臉都白了:「我二姐不見了!」他是這麼說的。
什麼叫做不見了?
林雨桐遞了一杯溫水過去,「別急慢慢說。是怎麼不見的?」自己走的,還是被人綁了?總會有跡可循的吧。
楊子將水喝了,這才道:「這個周末,二姐沒回來。娘叫我給二姐送點吃的去,結果到學校才知道,她這一周都沒去學校,上個周末就跟老師請假了,說是家裏有事,她得請一周假,所以沒去學校老師也沒問。」
&上個周末她在家?」林雨桐問道。
&啊!」楊子咽了口唾沫,「在家,趁着天氣好,還把家裏的被褥拆洗了一遍,連你那邊的被褥都拿出來晾曬了一遍。」
&個時候你在家,就沒發現點異常?」林雨桐問道。
&上個周末我跟同學去開會了,抗倭救援會,學生會組織的。」楊子眼裏閃過慌亂,「所以我只吃飯在家,其他時候不在。」
林雨桐皺眉:「她上周回來之前就請假了,可周末卻都在家。咱家也沒什麼事要她請假,這麼說來,她是有預謀要走的。早就打算好了。你沒問問家裏少了什麼,這齣門總不會不帶錢吧。」
楊子一愣:「也是我急糊塗了,給大哥報了信就跑來了,也沒回家去問問娘。我這就回家……」說着,撒丫子就跑。
林雨桐喊住他:「我跟你走。」說着,又扭頭跟叫佟嬸,安頓好家裏的事。
佟嬸不放心的道:「要不我叫錘子跟着你回去看看。」
銅錘肩負着這裏的安全,什麼事都沒這園子要緊。她擺手:「不用,我大哥如今好歹也是署長,這點事還能查不明白。」
這道也是。佟嬸這才不堅持,只叫林雨桐放心,家裏有她,不用記掛。
坐在車上,楊子的手搓來搓去:「我當時就不該叫她念書的。腦子簡單的人,做事全憑着一股子衝動。」
林雨桐摸了摸楊子的頭,「還得問問她的同學老師,看看平時她都跟哪些人交好。有沒有參加什麼團體,或許也是跟着一些團體去外地活動了也不一定。」
楊子點頭:「下回去問問娘,我再去學校問問。蔫人主意大,看着不聲不響,誰也不知道她在什麼時候會點一個大炮仗。」十分懊惱的樣子。
一到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林母撕心裂肺的哭聲,她在大罵槐子:「……早叫你搬出去住,你不聽。要是住在那洋樓里,能見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誰會做出誘拐好人家閨女的事……」
林雨桐聽的火大,直接接話道:「杏子出生在這,長在這,十多年了也沒出事。照你這麼說,這十多年沒小洋樓住,是不是早就該被拐了十回八回了。如今不想着看看杏子最後跟你都說過些什麼,走的時候都拿了些什麼,一味的罵我哥做什麼?杏子又不傻,再不濟也不至於分不出好賴來。你這聽風是雨的,還嫌人家看笑話看的不夠是怎麼着?杏子去哪了?許是跟着同學去參加什麼活動了,怕家裏不同意才瞞着的。你這張嘴誘拐閉嘴誘拐的,是嫌姑娘家的名聲太好聽還是怎的?」
這話說的又急又沖,林母哭的直打嗝,但到底不敢衝着槐子來了。楊子趕緊過去問道:「娘,你想想,我二姐走的時候,都帶什麼來。你開箱子看看,家裏的錢少了沒有。」
林母一邊開箱子,一邊細碎的哭:「我怎麼就那麼命苦,沒有閨女的命。一個回來了,一個又走了。」
合着要是找不回我,杏子就不會出事是吧。林雨桐白了一眼,連話都懶的說了,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槐子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下來:「您說的都是些什麼?」
林雨桐抽噎着,不再言語,將柜子裏的東西翻檢了一遍,這才道:「少了五十大洋,還有兩百鈔票。」
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槐子皺眉看向林母:「不是說家裏沒有鈔票嗎?您又收了誰的?」
鈔票這玩意不保值,槐子都想辦法換了硬通貨。
林母眼珠子轉了轉,低着頭沒言語。見槐子鐵青着臉也不說話,就直接道:「也沒多大的事,就是前頭那老劉家的鋪子……」
&是賣大煙的!」槐子深吸一口氣,「我說過多少次,不管別人怎麼樣,都別叫想我縱容這伙子賣大煙的。你這一輩子就吃了這大煙的虧,怎麼到現在了,反倒……」他氣的狠了,「行!您真行!這麼着吧,杏子這事過去,我就搬出去。這家裏呢,您說了算。我給您請個伺候的,叫她伺候你一日三餐。以後楊子歸我管,平時住校,周末要麼去城外,要麼住我那邊,白天可以開看看您。這日子還是您一個人過吧。」
林雨桐拉住槐子:「先不說這個,先說杏子的事。您說說上周末的時候,杏子在家的時候。她跟您說什麼了?您又跟她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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