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財人生>
庶子高門>
&娘!」三喜一把拉住林雨桐,往前走了一步,擋在林雨桐前面,警惕的看了對方一眼,才低聲道:「咱們繞道走吧。」
林雨桐拉了三喜一下,臉上的神色難得的鄭重起來:「你去那邊看着。」
竟是要留下來跟一個外男說話的樣子。
三喜愕然,繼而手足無措,要是出了差錯,大家都別活了。
&吧,這是正事。」林雨桐的眼神鎮定,嚴肅的看了一眼三喜。
三喜嘴角動了動,到底什麼都沒說,只回頭看了四爺和貴武一眼,就轉身往回走。這才發現,幾個人待的地方,剛好夾在兩座大山石的中間。只要兩頭站上人,別人很難看見裏面的情形。不管哪一邊來人,從另一邊離開,出來就好幾條路,各自都有石頭擋着視線。絕對不會讓人以為兩撥人是一起的。而兩邊同時被堵的可能性不大,除非自己是瞎子。
她就是再遲鈍,也知道這地方肯定是姑娘邊走邊選出來的。這麼想着,就不免覺得那位公子跟姑娘還真是有默契。她以前沒在姑娘身邊伺候,但也一直在院子裏。從沒發現姑娘跟什麼人聯繫過。可看現在兩人這樣,又不像是生人。難道是甘夫人娘家的什麼人嗎?她一時有些拿不準這人的身份。
貴武看着人家姑娘的丫頭都走了,他自己也自覺的轉身朝另一頭而去。
四爺這才一把拉了林雨桐,往邊上的石凳上坐了。這石凳剛好是一側山石的凹面之下,坐進去,就連三喜和貴武也看不見他們。
兩人面對面的坐着,拉着手,相互看着對方,一時都沒有說話。好似都要熟悉對方現在的長相一樣。四爺見林雨桐盯着自己的臉一個勁的瞧,而她自己則將頭髮剪得遮着半張臉,不由的就伸手將她額前的頭髮給撩起來,只看了一眼,就趕緊給她將頭髮用手理順,笑道:「總盼着能傾國傾城一回,這回可算是如意了。」
頭一句話,竟是說這個。
林雨桐頓時被他逗的就笑:「真是的!你不在身邊你不知道我有多不習慣,晚上身邊少個人,就睡不安穩。一晚上驚醒好幾次。身邊空落落的,心裏沒着沒落。」
四爺跟以前一樣,抱了抱林雨桐,拍着她的脊背:「你只管把自己的日子過舒心就行了。剩下的事,有我呢。這次回去之後,我打發人去開一家小鋪子,賣蜜餞果子的,以後有事,打發人去鋪子遞話。林家門房那小子,不能總用他。」
林雨桐低聲道:「我就是發愁這婚事。」
&要不成親,咱們還有時間謀劃。」四爺安撫的又拍了拍林雨桐,「我打聽來的消息,是不是那齊家的姑娘看上金守仁了?」
林雨桐趕緊將她發現林雨枝有點問題的事說了,「……只怕這中間變數太多,咱們計劃的再怎麼完備,就怕這些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四爺也不由的沉吟了起來:「你看着她行事也就罷了,別干預她。保全自己,順勢而為。這世上就不信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你我,是不是?你心裏安定了,頭腦自然就清明了。」
林雨桐點點頭,掛在四爺身上不起來。又順手給四爺診脈,就不由的皺眉,順手拿出幾瓶藥丸來,「其他的藥都停了吧。只服用這個就行。你以前吃的藥,應該是對症的,但是飲食上,多少應該有一些跟藥性相剋的東西。這要不了人的命,但想強健起來,卻也難。」看來國公府里,也是暗潮洶湧,不是善地。
四爺愣了一下,接過藥收起來,眼神就幽暗了起來,「我知道了。」看來身邊的籬笆還是不牢。
&些藥沒什麼忌諱。」林雨桐擔憂的看了一眼四爺,「解毒丹隨身帶着,別大意。」
四爺還沒說話,林雨桐就聽見三喜的聲音:「姑娘,有人來了。」
才說了幾句話就得分開。
四爺拉了林雨桐起來:「你先走,來日方長。」
如今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林雨桐抱了抱四爺,飛快的親了他一口,就提起裙擺走了出去。
三喜一把扶住林雨桐,朝大路的方向走去。四爺卻坐在椅子上,暫時沒有動。
誰知道剛繞過兩座大山石,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林雨桐從山縫裏往過一看,竟是齊朵兒。身後跟着的丫頭,是那個叫脆果的。
齊朵兒鵝黃的披風上濕了一大片。這應該是前幾天的雨水落在哪個凹槽里,她不小心給蹭上了。
&娘,咱們來這裏做什麼?」脆果四下看看,「咱們趕緊回去吧。等國公夫人吃完飯,太太該帶着姑娘去請安了。要是去晚了,該失禮了。」她看看齊朵兒又被石頭的稜角勾住的裙擺,眉頭更皺了起來,「衣服亂了,可怎麼好?」
林雨桐心說,出來上香,穿着迤邐的長裙子,偏偏往亂石堆里鑽,也不知道她這着急忙慌的想幹什麼。
正看着齊朵兒提着裙擺,左顧右盼,就被三喜拉了拉衣袖。
林雨桐回頭,三喜就指了指兩人的左前方,那裏露出一片竹青色的裙擺,她眉頭往起一挑,要是沒記錯,林雨枝出門應該穿着這樣的衣服。
她在幹什麼,盯齊朵兒的梢嗎?
林雨桐心裏一跳,這地方縱橫交錯,自己盯着別人,焉知身後沒有人也盯着自己。於是,她反倒不躲了。大大方方的朝外走,還出聲對三喜道:「我剛才還聽見說話聲了,怎麼就是不見人。這裏面曲曲折折的,還轉的出去嗎?」
齊朵兒伸出食指,壓在嘴唇上,不叫脆果出聲。林雨枝心裏一跳,趕緊縮起來了。還不忘將裙角給拽回去。
三喜明白林雨桐的意思,就道:「再找找看,總能找到出口的。」
林雨桐出來就是跟四爺見面的,除了這事,其他的事過了今天都能打聽到。她一點也不急。
林雨枝看着林雨桐和三喜出了石林,才鬆了一口氣。齊朵兒在這裏,那麼金守仁一定在這裏。她一點都不想叫金守仁見到林雨桐。
這邊一閃神,再回頭,就不見了齊朵兒的身影。
齊朵兒帶着脆果繞了半天,才從一個假山山洞裏鑽進去。山洞的另一邊,卻也別有洞天。池塘如一面形狀不規則的鏡子,四周都是楓樹,楓樹的葉子已經慢慢變紅了,層層疊疊,宛若天邊飄來的紅雲。
&有白來吧。」齊朵兒微微一笑,「早聽說這裏藏着美景,卻不是所有人都有緣一見的。看來咱們也算是有緣人了。」
脆果臉上露出幾分迷茫之色,姑娘來這裏就是為了尋美景的?她有些迷糊,那姑娘剛才為什麼要花了那麼多銀子向小沙彌打聽國公府每次來寺廟的事。
她不知道姑娘的意思,只得道:「姑娘,不能這麼貪玩。一會太太找不見姑娘,該着急了。」
齊朵兒一笑,「沒事,娘疼我。再說,以後出了門子,哪裏還有疼我的人?」
脆果心說,姑娘怎麼在這地方說這樣的話,叫人聽去了可如何是好。就接話道:「萬萬不能這麼說,今兒國公府的人也在慈安寺,叫人聽去了可如何得了。」
齊朵兒嘴就嘟起來:「別人不知道我的心,你這整天伺候我的難道一點也不知道我的心?要是不能嫁了合心意的,我寧願鉸了頭髮做姑子去。」
說着,就往小池塘邊上走,「將來要是能幹乾淨淨的死在這裏,說不得來生還能跟……做一回夫妻。」
這池塘的形狀像極了兩個交頸鴛鴦,故而有名鴛鴦湖。可是有緣找到這裏的並不多,因而,齊朵兒才說了這話。
她說着,就扭頭看脆果:「你不是說他們府里的人都在這裏嗎?那就等着,看他……會不會找到這裏。該是夫妻的命,總會尋來的。」說着,就蹲下來,撥弄着池塘的水。
誰知道這話才說話,林子裏就出來一個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金守仁。
他不出來也不行,假山下的洞口,是進出這裏最近便的一條路了。時辰差不多了,他該回去了,要不然就耽擱啟程了。
可他這一出來不要緊,一出來,就看見正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姑娘,她也愣住了。
剛才只聽聲音,他還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如今再一看,原來竟然是齊家的姑娘。
看來來這裏是想跟四弟撞緣分,沒想到給撞上自己了。這事鬧的。
齊朵兒眼裏閃過一絲驚喜,他果然在這裏。於是,就這麼站在水邊,愣愣的看着對面的男子。
而看在金守仁眼裏,這姑娘看着他的眼神一時歡喜一時憂愁,不一時眼裏就有了淚意。
&子爺,怎麼是你?」齊朵兒嘴角動了動,好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金守仁這個時候,還真是沒辦法解釋。這緣分也未免太巧合了。尤其是看着她一雙眼睛蘊含着淚水,霧蒙蒙的看着自己,他嘴角動了動,「是啊,又見面了。挺有緣的!」
齊朵兒這會子並不全是演戲,她是真的歡喜。這緣分不管是怎麼來的,能碰上就是緣分。「明明有緣,為什麼就是無份呢?」
說着,眼淚就滑了下來。
金守仁心裏一嘆,有些尷尬,但還是道:「姑娘何必自苦,四弟溫文敦厚……」
&要說了……」齊朵兒一步一步往後退去,「不要說了。別人再好,也不是……」話沒有說完,就說不下去了。只看着金守仁,不再說話。
這未盡之言,就是別人再好,也不是你。
這欲語還休的樣子,倒叫金守仁的心裏多了幾分溫柔繾眷。任何男人在對待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女人,都沒辦法硬下心腸。哪怕不是愛,但總有幾分憐惜。
&姑娘……」他上前兩步,將已經站進水裏的齊朵兒拉上來,「水裏涼,快上來。」
裙擺已經濕了,繡花鞋陷在了泥窩裏。被這麼一拽,一隻鞋,連帶腳上的羅襪也滑掉了。只露出一隻瑩白如玉的腳來。齊朵兒似是不好意思叫男人扶着,一把將人推開,自己卻單腳站不穩,一屁股坐在了池塘邊的草地上。這一摔,腿就翹起來,那光着的腳剛好蹭在要蹲下來拉她的金守仁的雙腿之間。
別樣的刺激,讓金守仁一下子就有了反應。不由的就將那隻腳摁住,不叫她動。
通房丫頭他也有兩個,男女之事,他不是生手。如此稚嫩的引誘,又偏偏帶着幾分禁忌的刺激,叫他一瞬間險些把持不住。
齊朵兒這真不是有意的。她甚至都不懂她自己撞到的是什麼。在腳被摁住的時候,她還輕輕的掙扎了一下,在那個硬物上踩了踩。
這叫金守仁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娘!」脆果的臉都白了,姑娘這個樣子,算是毀了名節了吧。傳出去可怎麼得了。對了,姑娘剛才叫這個人『世子爺』,那這豈不是那個……姑爺的大哥,姑娘的大伯子。這還得了。
這一出聲,可算是叫金守仁理智回歸了。
他放開了齊朵兒的腳,可那隻腳卻不走了。金守仁的眸子不由的又幽暗了起來,從袖子裏掏出帕子,將齊朵兒腳上沾上的一點泥點子輕輕的擦拭了。這才將她的腳放在地上,伸手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蓋在齊朵兒的身上,「趕緊打發丫頭回去取衣服吧。這樣出去可就壞事了。」
說着就起身,再不走,真的就來不及了。
&就這麼走了?」齊朵兒一把拽住金守仁的袖子,「我們……你想想辦法。」
金守仁有些後悔沒儘快脫身,他再是想不到齊朵兒會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來。要是她沒定親,或是是定了別人家的親事,他都有辦法把人給納進來。可偏偏這是跟老四訂了親的姑娘,怎麼做都不成,是要被人詬病的。但看着她,又看看池塘,還真怕一句說不好,她再尋了短見。到時候鬧出來,可就不好看了。只得安撫道:「你容我想想辦法。先回去吧。」
心裏卻想着,以後還是不要單獨撞見她了。一時間又有點後悔將披風留給了她。看來,這衣服還得找機會拿回來才好。
齊朵兒聽了金守仁的話,一時間驚喜莫名。瞬間就放了手:「我信你。我在家裏等着你。」
金守仁僵硬的笑了笑,點點頭,快步的離開了。
卻沒發現那假山的暗影里,一個竹青色的身影。
林雨枝剛才看的眼珠子都紅了,真是不知廉恥!不知廉恥!什麼撞緣分,分明就是這個賤人打聽好了,故意找上來的。她怨毒的看了一眼山洞的裏面,從另一個方向,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而滿月在林雨枝離開後,深吸一口氣,快速的從另一側的山石背後爬了起來。剛才要不是大姑娘看裏面看的出神,自己早就被發現了。她是出來找姑娘的,沒想到看到了大姑娘,跟過來看了這麼一齣戲。
林雨桐回到院子的時候,院子裏是沒有人的。林芳華帶着陳嬤嬤去拜訪國公夫人了。
她跟三喜兩個人安靜的吃了飯,還沒等到滿月回來。想着那地方又是齊朵兒又是林雨枝的,她也不好再打發人去找。只消停的喝着茶,慢慢的等着。
滿月回來的時候氣喘吁吁的,進來就壓低聲音,「姑娘,大姑娘回來沒?」
三喜搖搖頭,遞了一杯茶去:「還沒有。怎麼了?」
&好!」滿月一口氣將茶喝了,擦了臉上的汗才道:「我是繞着遠路跑回來的。就怕叫大姑娘看見。」說着,就不由的紅了臉,將躲在林雨枝身後,看到的那幾眼說給林雨桐聽,「……聽見表姑娘叫那男人世子……看來是認識的。後來他們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就看見那位世子給表姑娘擦腳……」
林雨桐心裏就有數了。這個齊朵兒的膽子還真是夠大的。
她看了一眼滿月:「大姑娘沒發現你?」
滿月搖搖頭:「肯定沒有。那個洞其實不小,就是入口小。本來我是想追上大姑娘問問她有沒有看見姑娘。誰知道見她悄悄的進了裏面。裏面黑的很,我不敢出聲。可等看見大姑娘了,大姑娘卻只盯着裏面的兩人看,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響。我到了她背後她都沒發現。我看了兩眼,就趕緊退出來了。等大姑娘走了,我才繞道跑回來。」
林雨桐先安排滿月去屏風後:「去緩一緩,別叫人看出什麼來。」
可她心裏,卻有了不好的預感。齊朵兒跟金守仁勾搭,林雨枝生那麼大的氣幹嘛?不由的又想起她對自己的特殊態度,有一種猜測幾乎呼之欲出。
既然林雨枝透露出來的意思,是她跟自己的未來似乎有莫大的關聯,如今在對待金守仁和齊朵兒上,又憤恨莫名,是不是可以說她跟這兩個人都有很深的關係。那照這麼推演下去,是不是說,自己也會跟金守仁有瓜葛。
想到這裏,林雨桐心裏一下子就冒出一身冷汗。這絕對不行!
剛琢磨出來點道道,院子裏就有了腳步聲,是林雨枝回來了。掀開帘子,看到林雨桐在屋裏坐着,就露出幾分不自在來,「你回來了?我那兩個丫頭呢?還沒回來?」
林雨桐點點頭:「大概在那石林里轉悠呢。那地方就沒法找人。」
林雨枝見林雨桐沒有疑心什麼,心裏就鬆了,「也是。那倆丫頭也笨,咱們等等她們,就該啟程回去了吧。」
林雨桐心說,你來這一趟也不知道為什麼。重活一輩子是多大的機緣,不想着好好的謀劃自己的日子,盯着那些過往做什麼。就算是解開了心裏的謎團,又能怎麼樣,你到底改變什麼了?
她還沒說話,就有客人上門了。
三喜將人帶進來:「姑娘,這是國公夫人身邊的白嬤嬤。」
&兩位姑娘請安。」這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看着十分幹練,行了禮就站起來,滿臉的笑意,「真是一對姐妹花。咱們夫人聽說兩位姑娘也在,就想見一見。貴府的姑奶奶一個勁的謙虛,可叫老奴看,這樣的可人兒再要是上不得台面,那這世上哪裏還有齊整些的人呢?」
林雨桐挑眉,真是服了林芳華了,貶低侄女也該有個度。只怕那位國公夫人正為她的失禮冒火呢,不想她的言語也是四六不着調的,這不,打發人過來了。聽着話音,挑撥的意思明晃晃的。她笑着請了人坐下,才道:「本該我們姐妹去給夫人請安的,實在是今兒……」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素服,「多有不便,改日一定上門給夫人賠禮請安。」
那白嬤嬤就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也是老奴老眼昏花,不知道兩位姑娘是為了吊念亡人而來的。真是該死。」說着,她就一副不解的樣子看向林雨桐,「不知這亡故之人是何人,老奴看着貴府的姑奶奶……」可是穿的很艷麗。
&為了亡母而來。」就不信你沒打聽清楚。林雨桐這麼想着,就像是聽不懂她話里的挑撥,「已經故去許多年了……」除了子女,也就不必要有太多的講究了。
白嬤嬤的臉上就露出恍然之色,「原來如此。實在是失禮了。」
林雨枝一直都低着頭,沒有說話。這個慈眉善目的婆子,她卻是極為害怕的。想起她端着藥碗,將那濃黑的藥汁子倒進二妹的嘴裏,她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二妹的那個孩子都有六個月了,就那麼生生的打下來了。耳邊似乎還能聽見二妹那單調的,只有啞巴才能發出的那種類似於嚎叫一般的嗓音。她的臉色不由的白了起來,微微有些發抖。
那副樣子就連白嬤嬤都朝她看了過去,而她整個人更顯得畏縮了起來。
林雨桐就笑着解釋道:「家姐有些發熱,今兒硬撐着來的。」說着,就扭頭看向滿月,「扶大姑娘去歇着。」然後才對白嬤嬤欠身,「真是失禮了。」
白嬤嬤看林雨桐的作態,心裏先贊了兩分,不管遇到什麼尷尬事,都不疾不徐,這樣的閨秀還是少見的。既然人家說了家裏有病人,她就更不好請人過去,也不好多呆,趕緊起身告辭。
林雨桐站起來,少不得自己親自將人送出門去:「今兒真是失禮了,改日一定登門致歉。」
白嬤嬤還要客套兩句,誰知道剛要說話,院子裏就進來兩個人來。
不光林雨桐的面色變了,就是白嬤嬤也跟着變了臉色。
進來的正是齊朵兒和脆果。而齊朵兒的身上正披着一件男式的黑色披風。
這國公府的人還沒離開呢,你怎麼就那麼大膽?怕別人不知道還是怎麼的?
白嬤嬤覺得像是被誰掐住了喉嚨一般,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了,這衣裳她自然認得,夫人如今就剩下世子爺一根獨苗苗了,世子爺身上的一針一線,她都恨不能盯着。這披風怎麼會認錯。如今偏偏出現在一個姑娘身上,這叫人怎麼想?
&是府里的三姑娘?」白嬤嬤好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可問完之後,就否定了。這林家的三姑娘好似才十歲還是十一二歲,反正不大。要不然不會住在雲家。
林雨桐搖頭,不會替齊朵兒瞞着,也瞞不住。就直接道:「三丫頭年幼,這位姑娘是齊家的姑娘。」
白嬤嬤的臉上的血色,一瞬間都退乾淨了。這要是別的姑娘還罷了,怎麼偏偏是她?
冤孽啊!
&送嬤嬤出去。」林雨桐擋住白嬤嬤看齊朵兒的視線,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齊朵兒看見這婆子的時候,就已經背過身了。這寺廟裏,除了國公府的人,其他的都是些中等人家。只看那婆子的穿戴,一般的官家太太都比不上,又見林雨桐那麼客氣,就猜出幾分來。所以,她趕緊轉過身,怕露出正臉來。
此時她臉色也白了,那婆子看她的眼神她感覺到了,只怕身上的這件衣裳,被人認出來了。
看着白嬤嬤腳步匆匆的離開,林雨桐才轉身回來。齊朵兒一把拉住林雨桐的手:「那是誰家的人?」
她的手冰涼,微微有些發抖。
林雨桐恍然未覺一樣,淡淡的道:「國公府夫人身邊的白嬤嬤。」
&齊朵兒頓時驚叫一聲,連着向後退了兩步。脆果渾身抖的站都站不住了。
林雨桐皺眉,這就是年少輕狂,被情愛蒙蔽住雙眼的結果。齊朵兒的心裏只怕正快活呢,恨不能告訴天下人那位世子對她也有幾分情誼。陷入熱戀的男女都是如此,仿佛心裏的愛不說出來,就不是愛了一般。這次撞到牆上了吧。還真不知道這事怎麼了結呢。
她正在想着這件事能不能利用一二,就轉頭看見林雨枝幸災樂禍的臉。也許對於她來說,這件事跟上輩子還是不一樣了吧。
卻說白嬤嬤進偏殿的時候,林芳華正對着楚夫人夸齊朵兒:「……最是孝順。老太太年紀大了,一時一刻也離不了她。小嘴又甜,說的老太太歡喜,每頓飯都能多用半碗。不管是看見了什麼好東西,都得先給老太太送去。就是前些日子,在園子裏看見一個四葉的草,也巴巴的挖出來,用茶杯子種上,親手捧過去。老太太就說了,咱們這樣的人家,什麼都不缺,難得就是這份孝心。」
陳嬤嬤跟在這位姑奶奶身後,尷尬症都犯了。您就是把自己個的閨女夸的跟多朵花似得,那進了國公府,也是給楚夫人做庶子媳婦的。有哪個嫡母真待見庶子的?媳婦越好,人家心裏越是膈應。沒看見人家端了好幾次茶了嗎?
楚夫人心裏都膩味死了,誰耐煩聽這些。當初原本打算是給老四說林家的嫡女的,那閨女的外家不光是沒人了,還是罪臣,又不得林家的喜歡。娶進來正好,這樣的媳婦才好拿捏。關鍵是,出身也拿得出手,誰也不能說自己這個婆婆對庶子沒用心。可誰知道林家送來的是外孫女的帖子,偏齊家不知道怎麼搭上了端親王,這位王爺發了話了,難道能為了一個庶子的媳婦駁了端親王的面子。犯不上!她這才應下這門婚事。不說別的,光是這親家就叫人受不了。
白嬤嬤進來,隱晦的看了林芳華一眼,就上前,附在楚夫人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楚夫人的臉頓時就青了。直接端了茶碗:「端茶送客的道理,齊太太都不懂了?」
林芳華整個都蒙住了,這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她臉上漲的通紅,尷尬的站起來,不知道如何是好,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句話惹得這位夫人大怒。
陳嬤嬤趕緊將她扶住,連聲道:「姑奶奶,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林芳華還要說什麼,白嬤嬤就直接起身,麻溜的將人給搓出去了。
她們剛踏出偏殿,就聽裏面『咣當』一聲,這是茶杯摔碎的聲音。
陳嬤嬤扶着林芳華快步離開,白嬤嬤這才轉身進了大殿:「我的夫人喲,剛才就不該這麼直接攆人的。這破落戶要是鬧出來,她們不怕丟面子,咱們……可怎麼辦?」說着,就湊到楚夫人跟前,壓低聲音道:「私德有虧,這世子的位子還坐得穩嗎?咱們這一房,可就這一個嫡子了。二房緊巴巴的盯着呢。要真有個意外,露出一點風聲,這爵位……可就難說了。再說了,皇上這一個月里都病了三回了,身子只怕是……二房跟……走的近。以後的事不好說,這個時候,咱們不能出一點差錯。」跟弟媳婦有染,別說是爵位了,逐出宗族都是輕的。這真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就是要命的事。絕不是什麼風流韻事能搪塞的。
&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楚夫人撫着額頭:「我這是氣糊塗了。真是氣糊塗了。那孽障呢?給我將那孽障找來!」
&人!」白嬤嬤左右看看,「這是在外面,人多嘴雜,回去之後吧,回去之後什麼話不能說?什麼話不能問?」
&現在如何是好?」楚夫人的眼神變得冷冽起來,「看見她穿着那披風的人只怕不少,未必就只你一個人看見了,也未必就你一個人認出來。這要是真有人眼尖,看出個所以然來,可就晚了。」
白嬤嬤低聲道:「不若放出話給寺里,要是撿到爺們的衣裳,就先留着,咱們回來的時候來取。下人們丟了主子的衣服是要挨板子的,叫兩個可靠的小子去,沒人會懷疑什麼。等回去了,照着世子爺的披風,給家裏的爺們一人做一箱子,甚至是……」說着,聲音就更低了下來,「甚至是做些樣子相近的,寄存在別人家的店鋪里便宜往外賣。不消兩天,外面就都是這樣的衣服。咱們也不怕她攀咬。說到底,不過是幾百兩銀子的事。等着風聲過了,咱們再細細的尋思這事該怎麼料理。」
楚夫人拍了拍白嬤嬤的手:「對!你說的對!就按照你說的辦。等過了這一陣子,咱們慢慢計較。」最後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而林芳華回到小院,院子裏靜悄悄的。她沒精神管林雨桐和林雨枝,直接回了她們母女的房間。
齊朵兒已經將衣服換了,忐忑的坐在一邊等着林芳華。
林芳華這會子也顧不上齊朵兒沒跟着她去請安,不知道在哪裏野去的事了。甚至有點慶幸,女兒沒跟着過去受辱。
她坐下,心裏無端的添了幾分委屈和憤恨。想起楚婦人那嘴臉,就不由的不屑。不就是嫁得好嗎?她嫁得好,如今高高在上。而自己嫁的不好,這結果呢,不就得巴結着人家嗎?送上親閨女,還被人跟打發叫花子似得,想怎麼甩臉子就怎麼甩臉子。
齊朵兒見林芳華臉色陰沉,還冷着臉不說話,就不由的更不安了。她小心的挪過去,低聲叫了一聲:>
林芳華抬眼看到女兒跟花骨朵似得臉,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孩子,你將來要爭氣。這宗室里的爺們,想有個爵位也不難。只要姑爺肯爭氣……你就有盼頭了。男人家出息了,女人才能有體面。等我兒將來體面了,娘也……」不必受這樣的委屈。
齊朵兒嘴唇抿了抿:「指望庶子,到底是希望渺茫。就跟娘盼着爹爹高中是一樣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呢?人要是一步能走到位,為什麼要辛苦的等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的結果呢?娘啊,我看着你等了這些多年了,最後等來的卻是……我怕啊。我怕最後落得結局跟娘你一樣……」
林芳華一愣,過了好半晌才道:「可這能看見希望總比看不見希望好吧。你死鬼爹沒能耐,如今這樣的婚事,都是你娘我豁出這張臉給你求下來的。有辦法的話娘不知道應該一步到位嗎?」
&要是有辦法呢?」齊朵兒一把抓住林芳華的手,「娘!要是有辦法呢?」
林芳華看着齊朵兒:「什麼辦法?」
齊朵兒認真的看了林芳華一眼,才轉身將那件披風給拿出來。
&的?」看見男人的披風,林芳華蹭一下就站起來,「這是誰的?」
&子。」齊朵兒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來。
&林芳華面色一白,揚起巴掌,卻突然頓住了。她不由的看向那件披風,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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