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財人生>
寒門貴子>
三郎覺得他現在是個紅人。
真是,紅的都有些發紫了。
朝廷的大事要他參與,如今,這皇家的婚喪嫁娶,自己也成了管事的。這都跟宗人府的宗令差不多了。
晚上熬了一宿,正陪着皇上跟江南的學子座談,誰知道皇后就打發人叫了。得了懿旨,知道是宋氏沒了,他又得馬不停蹄的往家裏趕。
換上素服,要趕緊去料理才是。
自己是不懂這些,但是府里養着二三十個幕僚呢。這些人都是能人,這點事規矩上總是出不了岔子的。
自己這邊府里也亂,誰也指望不上。
這麼感嘆着,腳下卻不停,轉身趕緊往外走。誰知道還沒出門,這邊雙兒就來了,「爺,您別急着走。趕緊去後院看看,老太太磕破了腦袋了。」
&麼伺候的?」三郎一跺腳,趕緊問道。
說起這個,雙兒還滿肚子的委屈呢:「這能怪誰?」
三郎聽了雙兒的解釋,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老太太以前還在府里養着,誰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不見了。後來在黑七家的門口見到了老太太,他就知道,這是小姑不願意叫老太太享福,就那麼磋磨着。後來,得虧了小姑生了個兒子,有了孩子,人的心性就不一樣了吧。總之,突然之間,老太太又被送了回來。既然送回來了,他就得好好的照看着。別的先不說,只老太太對他這個原主的心,那絕對是真的。他專門給了兩個丫頭伺候,一日三餐別虧待了就好。
老爺子跟老太太在一個院子,老爺子除了不能說話,別的還都好。前些日子,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梳攏了一個丫頭。這就算是納妾了吧。結果老太太知道了,就鬧了起來。廝打那丫頭,老爺子哪裏能容得下,非說指着那丫頭嘴裏啊啊着,是想說那丫頭有了身子,不能這麼糟踐。就這麼一推搡,老太太的額頭給撞在了桌子角上,頓時血就流了一地。
三郎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扭頭,繼續往出走:「叫大夫給瞧瞧,要什麼藥就去買。我去了能幹什麼?是能叫老爺子打殺了那丫頭,還是能叫老太太別鬧騰。實在不行,就分開住着吧。」說着,他語氣一頓,「要是老太太不樂意,就別管了。那個院門不准人隨便進去,愛怎麼鬧騰就怎麼鬧騰吧。不出人命,就別跟爺說了。你看着辦。」
雙兒趕緊應了一聲,又拉住三郎:「爺,您倒是等我把話說完啊。」
三郎不耐煩的道:「那就快點,爺還忙着呢。」
雙兒低聲道:「我聽說老太爺,和三老太爺有續弦的意思。」
&弦?」三郎懵了一瞬:「這我爹續弦還能說得過去,這我三叔續的哪門子弦,三嬸還活着呢。」
雙兒卻覺得三郎抓錯了重點:「老太爺續弦,您就多了一個後母管轄您。這都是那些想巴結您的人想出來的辦法。」關鍵是,要是家裏有了這麼一個女主子,哪裏能叫她這丫頭當家管事。她這麼想着,嘴上卻道:「這事您還真得慎重。至於三房的事,咱們倒是管不着。」何氏被休了才好呢,省的她總是以爺的長輩的名義,想插手內院的管家之事。「畢竟那是長輩,如今的三老太太逃難的時候,只怕不那麼乾淨。三老太爺嫌棄,想重新娶妻,為的也是子嗣。這倒也不該咱們多言。」三房有了兒子,就可以分出去了,省的在家裏礙眼。
三郎打量了雙兒一眼,就『哈』了一聲。在人尖子中間打滾,他覺得他自己還真是學會了不少東西,比如他一眼就看出了雙兒有別的心思。
他拍了拍雙兒的臉蛋,低聲道:「丫頭,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不用你多言。記住了,要本分!」越是心裏明白,就越覺出紅娘的好處來。那才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看來還是得趕緊成親了,再不成親,這人的心思就越發的複雜起來了。
四爺成了皇上,自己成了內閣之臣。家裏的人都成了香餑餑,連自家那老爹,都有人給送閨女了。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警醒。這皇上皇后越是開明,就越是不會徇私的人。
他覺得,忙過這陣子,是得好好的跟自家老爹談談了。
有三郎的辦理,宋氏的喪禮很快就操辦了起來。三天後,大郎才從塘沽口回來。
他一回來,就先進宮,跪在殷老二和錢氏的面前,趴在錢氏的腿上哭了一場。
少年夫妻,不管別人怎麼覺得宋氏不好,大郎跟宋氏之間還是有感情的。
&啊,好好的送她一程。」殷老二拍了拍大郎的肩膀,低聲道。
林雨桐見錢氏抱着大郎不捨得撒手,心裏就有些難受。以前,兒子媳婦都在眼跟前,老兩口也不覺得悶。現在呢,大郎一個人在宮外,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老兩口能不操心嗎?
出了門,林雨桐就跟四爺商量:「要不然,叫大哥帶着人,慢慢的開始修繕皇宮吧。他有了差事,心裏也就不空落落的了。又在皇宮,晚上就住在爹娘長壽宮裏,一日三餐也都能陪着二老一起用。就是爹他,平時閒了,也能去看看下面的人幹活。人這一有事啊,就精神了。你覺得呢?」
&照你說的辦。」四爺回頭看了一眼,「也沒那麼些規矩,怎麼舒服怎麼來吧。」
&過上幾個月,我再找招些夫人來說話。順便也給大哥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娘也跟着就事忙了。」林雨桐陪着四爺慢慢走着,低聲道。
&等孩子生下來,誰都不悶了。」四爺摸了摸林雨桐的肚子,笑道。
這恩科完了,軍機處又上了摺子,要求開武舉。
這本是理所當然的事,四爺一應准了。再加上三郎主持的雜學考試,整個京城,真是處在持續的熱鬧之中。
但緊跟着,許多問題又隨之而來。
比如,之前在被服所的女工,許多都請辭。原因是京城裏湧來了大量的人口,就增加了很多的商機。家裏騰出的柴房,租出去一個月都不少掙錢。隨便做點小買賣,都比在被服所掙的銀子多。
所以,很多人就提出請辭。
管事的都覺得這些人不可理喻,但林雨桐覺得這卻是個好現象。
&不是正好,從南邊逃出來的流民不是沒辦法安置嗎?」林雨桐擺擺手,「只要身家清白,能安置不少人。再說了,也可以將被服分攤出去,計件收活。這些女人要是知道回家後也能在家裏做,即便價錢壓低上一成,那也都是有人願意做的。多想想辦法嘛!辦法總比困難多。」
天一天天的熱了起來,林雨桐的肚子也一天一天的鼓了。精神也明顯短了。
孕婦尿頻,不停的上廁所,她也就徹底不往前邊去了。
這一日,三郎請見,林雨桐還愣了愣。到後面來找她,應該是私事。
林雨桐請他進來,沒想到這傢伙順便還帶着一個嬰兒床和嬰兒的學步車來。
她不得不面上露出驚喜和好奇來,「你真是有心了。快坐吧。」她將手裏的學步車放下,轉身吩咐蘇嬤嬤:「上茶!」
三郎笑呵呵的,等茶上來了,才低聲道:「臣這次來求見娘娘,還真是有些為難的事。」
&說,我聽着。」林雨桐端着茶盞看着三郎,示意他有話儘管說。
三郎低聲道:「煩請娘娘給朱家遞個話,臣想儘快的完婚。」
林雨桐眉頭一挑,三郎這是長進了,知道有些話不能直說了。本來嘛,跟朱家的婚事,朱家是佔了大便宜的。畢竟三郎如今是內閣大臣,一般人想巴結也未必就巴結的上。如今主動履行婚約,那朱家只能興高采烈的答應,怎麼會要來請自己做中人呢。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朱家仗着和自己的關係,提了什麼過分的要求,叫三郎沒法子答應。又不能貿然解除婚約,這才求到自己跟前。
這話她心裏明白,卻沒有直接說透。反而問道:「怎麼突然想起提前婚事了?」
&要是家裏鬧騰的厲害。」三郎直言不諱,「該有個內宅當家的了,要不然,這家裏可就亂了。」
林雨桐瞬間就明白了,三郎進宮,是說兩件事。一件是告朱家的狀,一件是訴苦,訴殷家這個爛攤子的苦。
她複雜的看了一眼三郎,這傢伙跟當初那個跑到『ji』院賣女人內衣樣式的二貨,已然是不一樣了。
這世上,果然沒多少笨人,這不,把三郎放在人尖子一堆里,這才多長時間,就變得精明起來了。
林雨桐點點頭:「行了,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了。你安心回去,我問清楚了,叫人給你回話。」說着,就端起了茶。
三郎馬上明白,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於是趕緊起身,「那臣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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