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無天日的洞窟里,頓時間亮如白晝,有數不清的撕厲叫聲響了起來。
漁夫看了凌越一眼,道:「咱們進去!」
凌越看着漁夫沖了進去,也跟了進去,只是那戚落和梁海則留在了洞口處。
凌越看到洞窟里懸停着二百多具屍體,並且這些屍體雖然都沒有穿衣服,但無論數量、體貌還是身上的氣息都像極了霧凇崗龍王廟內的女屍。「原來,你們都到了這裏!」
轟然一聲,一個黑壓壓的小山在洞窟內出現,正是那烏山印。
凌越向左上方看去,見那裏有一個直徑超過十丈的圓洞,所有的光束都是從這圓洞裏射進洞窟的。而那烏山印化作的小山正是堵向那圓洞。
「凌兄弟,烏山印就交給你了!」漁夫招呼凌越一聲後,便身化成千上萬的熒光向洞窟中央的骷髏飛去。
凌越心裡冷哼一聲,化成近百丈粗的柱體,大小高低絲毫不在烏山印之下,然後向烏山印撞去。
在轟轟烈烈的撞擊聲中,凌越感到自己像是被綁在了上下劇烈的顛簸的汽車上,渾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處於劇烈的震盪之中,這種滋味難以言敘,很不好受。
他抽空看向烏山印,卻發現烏山印雖然被撞退了,但體積只小了十分之一不到。這烏山印跟十三太保的仿製品果然不一樣,不僅頂住了自己的撞擊,還完好無損。
烏山印稍微一滯後,光芒大放,再次撞了過來。
凌越自然也不會示弱,撞了過去。
火花四濺,整個山洞都在巨震中顫動了起來。凌越和烏山印的撞擊之力若是作用在這洞窟上,這洞窟恐怕早就碎成渣了。
眼看成千上萬的熒光靠近過來,那骷髏張開大口,口中噴出一團血紅色的光芒。
光芒一下子吞沒了熒光。
凌越往那裏掃了一眼,心裏沒有起絲毫的波瀾,他見識過漁夫的手段,知道漁夫的神通絕不是一團光芒就能抹殺的。
洞窟里,轟轟隆隆的聲音猶如夏日暴雨天中的驚雷,聲振寰宇,連綿不絕。
接連撞擊了七八次後,凌越感覺自己若是有**,恐怕已經筋脈寸斷了。若是有血有肉,恐怕早就渾身是血,滿體碎肉了。
還好,他的本體是金箍棒,八卦爐里打造出來的精品。
即便如此,金箍棒表面還是出現了明顯的凹痕,這都是跟烏山印的撞擊留下的。在正常情況下,他只需要休息一到兩個時辰,這些凹痕就會自動平復,不過,若是在戰鬥中不修復,對他的戰力還是有不小的影響的。
金箍棒尚且如此,對面的烏山印就更加不堪了。此時的烏山印只有原來的三分大小,並且表面坑坑窪窪的,甚至出現了兩個巨大的裂縫。表面曾經流動着的烏黑光華,也已變的極為黯淡。
凌越咬咬牙,準備一棒廢掉烏山印,這時烏山印上面流光一閃竟然化出本體,飛進了洞窟中央的黑色骷髏里。
黑色骷髏前方,那一團血紅色的光芒中,數不盡的熒光飛進飛出,將那光芒一寸寸的肢解。
「你是什麼人?」黑色骷髏內響起通臂猿猴震驚的聲音:「憑着人道的修為就能破掉我出神境的法術,這怎麼可能?」
「你覺得不可能只是因為你的境界不到,人道修為不僅僅能破掉你的法術,還能將你剔骨抽筋,形神俱滅!」
「想殺我,哪有那麼容易!」
黑色骷髏放射出黝黑的光,使得洞窟為之一暗。那些在白光中掙扎的女屍們全都精神一震,身上泛起蒼白的光,眼睛中放射着嗜血的紅光,向骷髏飛去。
凌越正要有所行動,卻見戚落的身體出現在洞窟里。她那晰白的掌心,有純淨的光在閃爍,正是那仙寶清淨玉花。
此刻的她通體上下都流動着銀白色的聖光,長裙飄飄,秀髮飛揚,遠遠看去聖潔的像一座玉質神像。
她雙手合十,接着腳下便在一片潔光中現出了擁有六片花瓣的花台,看起來像是一座蓮花台,只是只有六片花瓣,並且是銀白色聖光的蓮花台還是頭一次見。
「有趣!這清淨玉花竟是西天摩尼教的佛寶,這枯盞聖主學貫道佛,這一點倒是跟大聖挺像的」凌越見漁夫和戚落聖女顯然早就準備了克制通臂猿猴的手段,於是乾脆在上方調息,修複方才與烏山印撞擊留下的傷痕。
「清淨玉花台!哼!」通臂猿猴的冷哼聲在洞窟內響起:「摩尼功法固然專克天下邪祟,可你別忘了,本聖可也是出身摩尼,一身摩尼功法遠在你這個修煉不到百年的煉體境修者之上。」
說話間,那黑色骷髏表面還真的流動出一絲金光,竟似乎有化作卍字符的態勢。
這時,成千上萬的熒光化作一團熒光光雲,徹底吞沒了血光,撲向骷髏,竟瞬時間將骷髏包裹了起來。
「你!」骷髏內響起通臂猿猴驚怒交加的聲音。
凌越看出來了,漁夫不知道用的什麼手段,竟以人道修為將通臂猿猴仙道出神境的摩尼功法給圈禁住了。至於通臂猿猴自稱出身摩尼這件事,凌越也早有猜測,只是一直沒有太多關注而已。
洞窟內黝黑的光散去,幻月鏡的光重新溢滿洞窟。
熒光光雲之外,二百多具女屍頓時間失去了主心骨,再次紛紛抓耳撓腮,一個個慘叫起來。
戚落腳踏蓮台,站到了洞窟中央,緊鄰被熒光包裹的黑色骷髏。
悠揚的梵音響起,迴蕩在整個洞窟里。
戚落身上銀光大放,銀光化作一片片的純白色的蓮瓣,填滿了小半個洞窟,將二百多具女屍全部包攏其內。
這些蓮瓣像是一件件衣服,貼在了女屍的身上。
在悅耳的梵音中,在聖潔的銀光中,女屍依然在悽厲的叫着,絲絲縷縷的黑氣和血氣如同霧水一樣從她們的頭頂上蒸騰而出。
隨着時間的推進,局勢已經越發的明朗起來,按這種趨勢,戰鬥將會在半個時辰內結束。
「啊嗚!」通臂猿猴的嘶吼聲再次響起:「沉睡在冥獄的厲鬼冤魂們,醒來吧!」
深不見底的洞窟底部,即便是陽光也無法透入的洞窟底部,突然亮了起來,不過亮起的卻是灰白色的光。在這灰白光照射到的地方,所有的色彩都變的空洞和蒼茫起來,沒有了絢麗,沒有了熱情,有的只是死寂和蒼涼。
洞窟底部的情形終於顯現出來,那是一片血海,在灰白光的照射下,這片翻騰的血海紅的妖異,紅的陰冷。
一聲聲嘶吼從血海中爆發而出,接着血海底部無風起浪,形成了一根血柱,這血柱拔高直上,向骷髏而去。
「啊!」一聲大叫響起,只不過這聲音一經響起,就淹沒在那成千上萬的來自血海的嘶吼聲中。
一根鐵釺化出丈余長的厲芒,正中血柱。
那血柱轟然潰散,化出一點點一片片的血。每一點血、每一片血里都有一個冤魂或者厲魄,它們發瘋了一樣飛向投擲鐵釺的大漢,倚柱樑海。
凌越吃驚的看着梁海,他知道梁海的修為,若是沒有逆天神寶,憑他的修為想要擋住那數萬厲鬼冤魂,簡直是痴人說夢。
在凌越的驚愕目光中,梁海大吼一聲脫去了衣服,他那如同鋼鐵鑄就的身上貼滿了符紙,扎滿了銀針。他毫不猶豫的撲了下去,迎着厲鬼冤魂撲了下去。
厲鬼冤魂撲到他的身上,可都被那符紙內的力量反噬。可是冤魂厲鬼是如此之多,一擁而上,瞬間便將梁海淹沒。
灰白色光芒中,一個血色的球團落入了血海里,那球團的中央正是梁海。
凌越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戚落,戚落正在全力全身心的催動清淨玉花,根本給不了他回答。
他又看向漁夫,但看到的卻是一片熒光,一片沒有眼神沒有情緒流露的熒光。
梁海帶走了不少的冤魂厲魄,不過上沖的依然有許多。
漁夫說道:「凌兄,這些冤魂厲魄就交給你了。」
「付兄神通廣大,何須凌某多此一舉。」
漁夫苦笑:「我以人道修為困住通臂猿猴已經是極限了,根本沒有餘力在對付着些冤魂厲魄,凌兄不需要將這些冤魂厲魄全部殺滅,只需要抵擋一時便可。」
凌越才不會相信漁夫的鬼話,當日在東海上,他可是見過漁夫的手段。那時候的熒光遮天蔽日,綿延千里,有數百萬數千萬之巨,而此刻,漁夫放出的熒光還不到一萬個。
「付兄過謙了,當日東海與雙龍之戰,在下可是見過的。」
漁夫又道:「原來凌兄是對在下有所誤會,當日在東海上熒光數量雖眾,但威力較之當前的熒光卻只有百分之一而已。付某也確實留了一手,不過卻是為了應對接下來更大的劫難,這一次,確實需要凌兄相助一二。」
凌越雖然對漁夫的話不會全信,不過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何況只是抵擋住這些冤魂厲魄,使用五行仙火就可以了。
凌越雖然跟漁夫的對話不少,但時間卻並沒有花費多少。
五行火焰噴薄而出,將行將撲上來的冤魂厲魄全部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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