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越把軍隊徹底打散,再次看向摩昂的時候,卻發現摩昂已經不在了。
「什麼人!敢爾!」一聲驚叫從小猴子所待的馬車旁響起。中年儒生一躍而起,向遠處飛去,他的前方傳來唧唧聲,竟是那戴着斗笠的中年人劫走了小猴子。
祭壇上空,琵琶女和天師的戰鬥正進行的如火如荼。
琵琶女化出滿天的花瓣和無處不在的銀針,將天師上下左右前後十方全都封閉起來。
天師暫時勢弱,將浮沉舞開,一根根的絲散開形成了一個籠,將自己護住,形成第一層防護。飛劍化作密密麻麻的劍盾,形成第二層防護。
他的本體,三丈高巨猿,皮糙肉厚,堅如鋼鐵,乃是第三層保護。有了這三層保護,它才放心的吐出三顆紅色的球團。
球團內各有一個骷髏沉浮,時不時發出悽厲的叫聲,那嗜血的煞氣,即便是隔着百丈,也讓凌越很不舒服。
祭壇上,高督郵一個魚躍,騎到了一頭猿猴頭上,接着長刀用力從猿猴頭頂貫入。血漿迸出,那猿猴身體一軟,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高督郵目光掃向不遠處,卻見那精甲武將化作的巨猿,揮動着雙臂,每揮動一次,便有法力凝出的一顆巨石砸下。二十餘名暗影隊員和蝴蝶隊員均不敢靠近。
倒刺隊長將手中的青刺從最後一名道士身體裏拔出,然後纖腰一扭,金蓮足在地面上蜻蜓點水一般點了幾點,頃刻間逼近到了巨猿身下。
巨猿大怒,張口嘶吼一聲,一團風化而為刃直斬下來。
一人一猿距離如此之近,那風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眼看暗影隊長已是躲避不及。
這時,暗影隊長身體突然飄忽變的不真實起來,像是同時出現了好幾個身影。
風刃呼嘯着力斬而下,吞沒了兩個身影后,斬在地上,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巨坑。
不過猿猴一點也不開心,卻是心中一寒,因為它期待的血花四濺並沒有出現。
遠處,不小心將目光投在這裏的凌越,差點捂住眼睛,心道:「這倒刺隊長好污啊!」
祭壇上傳出一聲不甘的嘶吼,接着那身高兩丈的巨猿轟然倒地,兩道血柱,分別從胯下和頭頂飈射而出。
原來倒刺隊長危急時,從巨猿胯下飄過,指尖一點黑色寒芒暴射而出,自上而下,將巨猿整個貫穿。
巨猿的身體堅如鋼鐵,可是下邊可就沒那麼硬了。
「駕!駕!」這駕駕聲,將凌越的注意力從祭壇上重新轉移到小猴子的馬車上,卻見那兩輛馬車在十幾名女子的催動下,向城外駛去。
中年儒生不在,剩下的女子全都是人道修為,凌越心中一動,飛到了後面的馬車裏。
馬車裏,母猴正不安的叫着。它的身旁堆滿了金銀首飾和裝着大量銅錢和銀兩的褡褳。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不過母猴並不開心,而是時不時的將腦袋探出到馬車外,看向茫茫的遠方。
凌越留下一個金屬分身在祭壇外,本體則身化仙風,捲起馬車裏的紗帳,用紗帳捲起母猴,破馬車而出,向城外飛去。
「大膽!」身後傳來幾名女子的輕斥聲。「心葉,心水留下,其餘人跟我一起追!」
十餘名女子御空而起,緊追凌越。
凌越尚未飛出漢陽城,就聽祭壇上空傳來一聲慘叫。
天師的三層防禦被相繼攻破,高達三丈的肉身被千百根銀絲貫穿而過,頓時間血肉模糊。
伴隨着一頭頭猿猴被斬殺,祭壇上方的戰鬥宣告結束。
清脆的琵琶聲以祭壇為中心向整座城播撒而去,時而如幽澗中滴落的清泉,時而如風吹麥浪的颯颯聲。
在大戰中混亂的漢陽城在這琵琶聲中安靜了下來。
凌越本體出了城,在全力飛行的情況下,不過片刻時間,便飛出了十數里遠。
不過後面的十幾名女子雖然只是人道修為,但卻似乎掌握了一種奇妙的法陣,聯手之下,速度竟然也不慢,緊追凌越。
凌越心中冷笑,用分體控制住母猴,身化五行仙風向這些女子席捲而去。
這些女子雖然法陣精妙,功法奇特,但畢竟只是人道修為,如何是仙道級別的凌越的對手。
五行仙風所到之處,這些女子在驚叫聲中,像一片片秋風中的落葉般四處飛散。
凌越留一個分體跟這些已經亂了陣型的女子糾纏,本體則再次捲起母猴遠遁而去。
不覺中,凌越飛到了百里之外。
一個廢棄的小村莊出現在眼前。百年洗禮,小村莊已經面目全非,只是變的只是人造的廢墟,而非周圍的自然環境。
凌越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飛向這裏,大概是漫無目的的時候,心底里有這麼一個地方,然後就不由自主的飛了過來。
瑤瑤當年居住的小屋已經不在了,連當年瑤瑤奶奶的墳塋都被夷平,沒有了絲毫的痕跡。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以想像,枯盞聖主成為漢陽城的那些年裏,這個小村曾經興旺過,說不定瑤瑤奶奶的墳塋還大修過豪華過。
不過枯盞聖主已去,瑤瑤更是不知所蹤,這裏重新成了花果山的天下。
遙想當年,通臂猿猴在枯盞聖主吃了一個虧,當他掌控此地後,肯定要找回場子。瑤瑤對此地有多好,通臂猿猴就會對此地有多差。
凌越找了一個還算有些遮風擋雨功能的小房子,把母猴安置在了這裏。在飛來的途中,他已經將母猴弄暈了,因此母猴只是安靜的在地上躺着。
凌越留一個分體在此,然後本體向漢陽城飛去,已經弄到了小猴子的媽媽,那麼下一個目標自然是小猴子。
漢陽城。
祭壇上,數十個人飛落廣場,然後快速的散開,他們沖入士氣全無的軍隊中,將將軍殺死,留下惶恐不安的士兵,然後自命為新的將軍或者領隊。
廣場內外的士兵耳朵里都聽到了一句話。「整好隊伍,迎接漢陽王!」
「聖女有令,整好隊伍,迎接漢陽王!」
近二十名身穿杏紅色長裙的女子站在通往祭壇的石階上,迎接着所謂新的漢陽王的到來。
凌越通過分體聽到有新的漢陽王來了,好奇的看了過去。
三十餘歲年級的新漢陽王在嚴密的護衛下,登上了祭壇。朗聲說道:「兩個甲子前,本王的祖爺爺將枯盞聖主迎進了漢陽城,枯盞聖院在漢陽城遍地開花,漢陽城百萬百姓享受着枯盞聖主的恩澤。一個甲子前,妖猴亂我漢陽城,枯盞聖院盡數被毀,三百四十三名靈女大半被殺,只有少數人護着我的父親,也就是當時漢陽城的太子,離開了,延續着漢陽王高貴的血統。如今,本王回來了,帶着漢陽王的榮譽,帶着漢陽王的驕傲,帶着漢陽百姓的殷切期盼,帶着漢陽城的祥和平靜,我回來了,漢陽王回來了!」
在新的領隊和將軍的授意下,近萬士兵沒精打采的歡呼起來。
眼見於此,琵琶女秀眉一蹙,指尖在琵琶上點播了幾下,便有清脆的琵琶聲播揚出去。所有士兵聞聲一震,精神抖擻了起來,歡呼聲立刻大了很多。
接着在領隊的帶領下,士兵們將漢陽城的大臣和大富豪們重新聚到了廣場裏。然後,新漢陽王宣佈了大赦漢陽城的消息,這個才是漢陽城百姓最希望聽到的消息。
凌越心道:看樣子不用自己出手,大生也可以被釋放了。
接着,在新漢陽王的命令下,士兵們炸毀了天皇觀里大多數的建築和所有的神像,並明令在原址建造枯盞聖院的上院。
凌越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小猴子的下落,知道摩昂的下落。
不過漢陽城目前雖然有些混亂,但卻並沒有大神通修仙者之間的大戰。凌越無奈,只好剛趕到漢陽城沒多久,又到了城外。
城內一片混亂,城外卻是一片寧靜。
凌越漫無目的的飛着,用心去感應着空中飄來的每一次波動,希望能感應到哪怕一絲法力的波動痕跡。
就在凌越彷徨無計,琵琶女主持者新王登基大典的時候,數百里外的花果山水簾洞裏卻發生了劇烈的爭執。
瀑布如一條水帶懸掛着,一頭連接着東海,一頭連接着九天。
洞外,近萬猴子裝甲整齊,手中拿刀執矛,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洞內,十數頭巨猿在大聲的爭論着什麼。
「張天師死了你們不管!屍離老母死了,你們不管!現在連咱們的兄弟老九都死了,難道你們還不管!漢陽城眼看就要易主了,一個甲子前被咱們打跑的人又回來了,並且還騎在咱們兄弟的頭上屙屎拉尿,如此屈辱,你們還不管!這樣的花果山還叫花果山嗎?」一個身高三丈的巨猿張牙舞爪的大喊大叫着。
一個留着長眉,拄着拐杖的老猿沉聲說道:「老六,我說過多少次了,大王在閉關,並且正是關鍵時期,不能有任何差池。在這個時候,能忍一時讓一步咱們就都讓一下,等大王出關了,現在咱們失去的,還會再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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