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惜受創的後背二度受傷,疼得倒抽氣,耳廓邊寒氣逼人,她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恐懼無法抑制地在心中漫延。
「蘭斯,醒醒!」她把頭扭向另外一側,與他拉開一點距離。
但這點距離於事無補,蘭斯緊跟進,鋒利的牙齒毫不猶豫地刺入顧惜柔軟細嫩的皮膚里。
顧惜只覺脖子被箭刺入一般疼痛,不待作他想,血液從她的傷口處被吸走,一股寒氣順着傷口躥向全身四肢百骸。
想到她曾經看到的那些被吸光了血的家禽,顧惜膽寒不已,想推開蘭斯,全身的力量都莫名消失,腦海一片眩暈,眼前浮現光怪陸離的光影,身體輕飄飄的,如入夢幻。
顧惜的眸子變得迷離,沉醉其中。
「嘀嘀嘀!警報!警報!宿主,你的生命力在迅速消失,生命值在下降!」機械的聲音如一隻巨型的手,撕開了她眼前的夢幻假象。
顧惜驚醒,眼前的如夢似幻全都消失不見,只見到漆黑的夜,以及近在咫尺的黑影。
「蘭斯!」她推他,吼他,聲音卻氣若猶絲。
顧惜絕望,難道就要這樣死去了嗎?
突然,壓着顧惜的力量消失,蘭斯鬆開她,轉身閃開,速度快得驚人,如一道疾風,轉眼消失在巷尾。
沒了力量支撐的顧惜,全身發軟地從牆壁滑落到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夜漆黑寂靜,巷子裏顯得愈發的幽深,她的喘息聲也更加的清晰。
偶有犬吠聲傳來,無人知道這條小巷中發生了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顧惜才緩過神來,真真正正的劫後餘生,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抬起發軟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裏有兩個傷口,手裏摸到一點粘糊糊的血液,傷口不疼,但她全身發冷,那一會兒功夫,她好似少了幾升血。
顧惜咽了口口水,扶着牆爬了起來,剛才在死亡線上掙扎,可她現在卻忍不住擔心蘭斯
。
他強忍着放開自己,受得了嗎?會不會傷害到其他人?要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零,還能找到蘭斯的下落嗎?」顧惜心裏問道。
零平靜無波地回道:「不能。」
顧惜皺了皺眉頭,轉眸看向一邊,隱約看到一坨黑影。
她挪着無力的腿走到黑影旁邊,蹲下身體,伸手將其推了一下,讓那黑影正面朝上,用手一探,淺細的熱氣落在指腹上。
顧惜鬆了口氣,還好沒死。
然而她沒高興多久,就擰眉擔憂起來。
這個人今晚遇到這種事,等醒過來一定會報警,到時候警方出動可就麻煩了。
她咬了咬唇:「零,能不能讓他忘記今晚發生的事?」
「等級不夠,需要宿主很大的代價。」
零的回答讓顧惜又驚又喜,她以為零沒有辦法的。
「什麼代價?」她迫不及待地問。
「宿主必須使用大量的信用點,以宿主如今的信用點來算,如果抹去他今晚的記憶,宿主的信用點將只剩下不到一百,屆時系統大部分功能將關閉,而宿主也面臨着生命威脅。」
從頭再來嗎?
顧惜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換。」
「你考慮清楚了?」零聲音里透着一絲訝異。
「清楚,你替我抹去他今晚的記憶吧。」
「好吧!」
一道藍光落到那人頭上,顧惜看到系統界面幾十萬信用點瞬間消失,只餘下68個信用點。
當藍光消失之時,她眼前突然一黑,系統界面閃爍了一下,像斷電了一樣,不見了。
顧惜心裏一驚,不是還有信用點嗎?系統都不能用了?
她的疑問沒人來解答,零似乎也進入沉睡狀態。
顧惜只擔憂了一會兒,便將注意力放到當下。
現場的血跡糊弄不了人,蘭斯和她都碰到了這人。
她想了想,將褲腳撕下來,把自己雙手包住,然後將那人的衣服脫掉,銷毀指紋。
弄好之後,她虛弱地逃離此地,想要去找蘭斯,又不知該往何處去,而且,剛才的經歷驚心動魄,只是稍一回想,便控制不住發憷。
街上除了她看不到任何人,顧惜身體陣陣發冷,她遲疑片刻,朝家的方向走,回到家時已經是夜裏一點。
顧惜睡不着,她坐在院子裏等蘭斯。
蘭斯會回來嗎?
他一定會回來的
!
她雙手支着下巴,眼睛望着門的方向。
夜裏涼,她身體更涼。
不知等了多久,她眼皮沉重地撐不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月落西山,天色逐漸變亮。
「小惜,今天起那麼早?怎麼一起床坐院子裏?早晨露水重,進屋裏添件衣服。」顧翔起床出門,一眼看到坐在院中石凳的顧惜。
顧惜被驚醒,一時沒反應過自己身在何處,差點兒摔到地板上。
她忙抓住石桌,穩住身形,循聲往後看,看到顧翔穿着背心褲衩在不遠處站着,她張嘴要說話,卻突然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你在外面呆很久了?快進屋穿件長袖的。」顧翔不無擔憂地說。
顧惜摸了摸鼻子,掃視一圈,沒看到蘭斯的身影,她心猛的沉下來,昨晚的記憶如潮水湧入大腦。
「好。」
「等等!」顧翔突然叫住她。
顧惜不解抬頭。
顧翔眼尖地發現了她脖子上的傷口,問她那裏怎麼會兩個洞。
顧惜摸了摸脖子:「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我都沒感覺。」
她應該慶幸自己的恢復能力強,要是洞口再大一些,這個藉口就沒用了。
顧翔眼底閃過疑惑之色,真是這樣嗎?
避免再露出更多的破綻,顧惜抬起腳走回屋,路過蘭斯的房間,只見他的房門大敞,裏面卻沒有半點動靜。
她拐彎走進他屋裏,屋內和昨天她最後一次看到的時候一模一樣,顯然蘭斯並沒有回來。
顧惜心臟猛的縮緊。
蘭斯還沒回來?
他沒恢復理智嗎?
或者說他遇到了危險,回不來?
顧惜不可抑制地胡思亂想,心裏擔心得要命。
蘭斯如果有着同齡人的思維,那麼她就不會那麼擔心。
可蘭斯的意識猶如小孩,而且是只有幾歲的小孩,他要是恢復意識,會不會因為昨晚的事而害怕?
他放開她離開以後,會不會去吸別人的血,會不會被人抓起來?
各種假設浮現在顧惜腦海中。
每作出一種猜想,她心裏都難受一分。
「小惜,蘭斯呢?」
身後突然傳來問話聲
。
顧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察覺有人靠近,猛然聽到近距離的說話聲,反應有些大,全身像遭雷擊般顫抖了下。
她調整了表情,轉過身,只見顧翔站在門口,她裝作淡定地回道:「他說想吃李記的包子,一大早出去買了。」
「爸,我回房換衣服。」顧惜不等顧翔回應,跑出屋子,進了自己房間,反手鎖門,她背靠着門板吐出一口濁氣。
一定不能讓爸知道蘭斯的事。
她換了身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又失血又擔驚受怕,她今天氣色很差,顧惜用涼水洗了把臉,涼意將疲倦沖淡一些。
「爸,我出去跑步了。」
顧惜跟顧翔說了一聲,離開家。
她平時早上都會鍛煉身體,顧翔照常說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出了家門,顧惜往昨天遇到蘭斯的地方趕。
她趕到那條小巷子,只見地上和牆面都有一些黑色的污漬,那是血液凝結而成的。
昨晚被扔在這邊的人已經不在。
顧惜不知道他是自己回家了或者有人把他送去了醫院,她在附近晃悠一圈,並未聽到相關的傳聞,估計那人醒得早,自己回去了。
她開始回憶昨晚蘭斯離開的方向,他跑得太快,她記得不真切,只能根據印象選了一個方向去找。
走了二十幾分鐘也沒找到任何線索。
蘭斯好似憑空消失了。
拖着失望和疲憊回到家裏,顧翔看到她疲累的模樣,關心地問:「很累嗎?要是累的話明天別起那麼早鍛煉了。」
望着父親滿是關懷的眼睛,顧惜差點兒把心裏的話吐露出,她及時忍住了。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還是不要說出來嚇人了,而且父親只是平凡人,說給他聽只是增添他的煩惱而已。
「沒事,現在累,等下就舒服了。」
顧翔又問:「蘭斯呢?不會迷路了吧?」
顧惜心頭沉甸甸的,她也想知道蘭斯現在在哪裏。
「可能是貪玩,在哪裏遇到好玩的忘記要回來。」應付了顧翔幾句,顧惜早飯沒什麼胃口,抓了一個饅頭就去學校了。
顧翔雖然疑惑發,但並沒有太過追究。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猜想到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上午的課顧惜頻頻走神,連老師都看出她氣色不好,那時顧惜好巧不巧打了兩個噴嚏,老師就問她是不是生病了,叫學生陪她去醫務室看看。
醫生說顧惜着涼感冒。
顧惜乾脆請了病假
。
課沒上完她就回了家。
顧翔去望仙樓幹活了,整座宅子沒有半個人影,靜悄悄的。
以前蘭斯都會在家裏等她,乖乖完成她佈置給他的作業。
顧惜放下書包:「零,你醒了嗎?」
零沒有回答,系統信用點不夠,它好像自動關機了。
顧惜實在沒辦法,打了個電話把馬思正叫來,讓他找人幫忙找蘭斯。
「蘭斯不見了?」
「是啊,我早上起來沒看到他,我騙我爸他出去買包子了。估計他昨晚離開了家,不知道去了哪裏,他什麼都不懂,要是被人拐賣了……」顧惜憂心忡忡。
馬思正一想到蘭斯那張俊到人神共憤的臉,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老大,為什麼不報警?警察找人容易多了。」
「不行,蘭斯沒有身份,在警察那裏說不通。」
馬思正一想也對,安慰道:「那我和兄弟們去找,老大,你也別太擔心,我相信蘭斯會平安無事的。」
說完他就出去找人了。
顧惜呆站了一會兒,朝廚房走去。
她不能坐以待斃,得快點兒賺取信用點,激活系統,或許零有其他辦法幫她找人。
一下午顧惜都在廚房裏忙碌,天黑的時候,她腦海中響起「嘀」的一聲,緊接着浮現出系統界面。
顧惜:「零,能聽見嗎?」
「聽見了。」
「幫我找蘭斯。」她沒有問它能不能找到,而是直接要求它幫忙找,她相信零一定有辦法。
「沒有信用點,沒有信仰力,無法辦到。」相較顧惜的急切,零的聲音依然不緊不慢,一點兒都沒替它的宿主擔憂。
顧惜被它這種事不關己的語調惹到,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怒火。
「難道就沒別的辦法?總有例外的時候。停電了還有臨時發電機,你身上一點應急的系統或者設備都沒有?」
大聲質問完後,是詭異的安靜。
「宿主,你失態了,憤怒和焦急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過了片刻,零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
顧惜無奈地坐在門口的門檻上,她也不想急不想發火,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嗎?」
「其實有一個。」零說,「但很難辦。」
「什麼辦法?」顧惜立刻追問,身板不自覺地挺得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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