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 第七章 香灰招魂

    林燁上前查看了一番董大小姐的病症後，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丟魂了。按照《伯卿異聞錄》當中的記載，這個時候的董大小姐，只剩下命魂在身，可謂是命懸一線。

    一沒有神智不能言語，二身無力氣無法行動。想要治好她的話，唯一的辦法便是要將董大小姐丟失的天魂和地魂找回來才行。

    「《新娘丟魂》的典故當中，土地公是讓新娘的夫家人弄了一點香灰混在水裏讓新娘喝下去，然後詢問暫時清醒過來的新娘，才知道了她的天地二魂丟在了哪裏。那我也依樣畫葫蘆即可……」林燁回想了一番《新娘丟魂》的典故，心裏面便有了底氣。

    廂房內，董元昌皺着眉頭看那林燁在自己寶貝女兒的身上摸了又摸，不過還是按耐住火氣，想要看看這個窮酸書生究竟有什麼把握。

    百草堂的醫師張海霖卻是兩手叉腰，踮着腳尖，探出腦袋去想要看看林燁究竟要怎麼給董大小姐看病。當他看到林燁根本就不會號脈，而是十分隨意地捏了捏董大小姐的手腳，翻了翻眼皮，便忍不住又酸溜溜地向董元昌打起了小報告來。

    「董老爺，你看……林燁這臭小子根本就不會看病，連號脈都沒有。我看他就是藉機故意輕薄大小姐的……」

    「是呀！老爺，府中的家丁董龍和林燁之前就認識，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林燁會看什麼病的。」大管家董空也嚼着舌根說道。

    聽到二人的耳旁風，董元昌的眉頭便皺的更深了，不過最終還是擺了擺手，沉聲道：「就讓他好好看個清楚，到時候治不好辛月，也好死個明明白白。」

    整個廂房之中，就幾乎沒有人看好林燁，認為他真的能夠治好大小姐董辛月。倒是偷偷跟進來的小小姐董辛雪，輕輕地走到了林燁的跟前，嘟着粉嘟嘟的小嘴巴，上前搖着林燁的手臂，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可愛大眼睛，甜甜地祈求道：「林燁哥哥，你一定要救救大姐，大姐對辛雪可好了，辛雪不想大姐有事。」

    「小小姐，你放心好了。大小姐的病，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並且也有了解決的方法。」

    看着眼前可愛又乖巧的董辛雪，那娃娃臉還帶着一點嬰兒肥，林燁就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謝道，「謝謝你剛剛替我向董老爺說情，我一定會治好大小姐的。」

    「真的？林燁哥哥，如果你能治好大姐的話，辛雪就給你蜜糖吃。而且還是辛雪最愛吃的桂花蜜糖，可好吃了。辛雪可愛吃甜滋滋的桂花蜜糖了，爹爹和大姐他們都喊我是饞嘴的小蜜糖呢！」董辛雪晃了晃小腦袋，十分激動地說道。

    「辛雪，過來！爹爹是怎麼跟你說的，不要和陌生的男子走得太近。」

    見自己的小女兒和林燁那麼親昵地說話，董元昌心中就更是不悅了，繃着臉對董辛雪呵斥道。

    「爹爹，林燁哥哥又不是陌生的男子，他是來給大姐治病的。爹爹不是在告示上說了麼？誰要是能夠治好大姐的怪病，就把大姐許配給他麼？到時候，林燁哥哥就和我們是一家人了。」單純的董辛雪撅着粉嘟嘟的小嘴說道。

    「哼！那也要他治好了辛月再說。」

    董元昌冷哼了一聲，然後雙目如炬地瞪着林燁，質問道，「林燁，你方才說已經知道了辛月的病症緣由，而且有解決的方法，好！那你現在倒是說說看，辛月究竟是得了什麼怪病？要如何醫治？」

    「就是呀！臭小子，你就這麼隨便摸了兩下看了幾眼，連脈都不號，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胡說八道？」張海霖也跟着咄咄逼人質問林燁道，他翹首以盼這一刻很久了。

    連他都看不出任何端倪的怪病，張海霖可不信林燁這個窮酸書生能看出什麼來。要是真的讓林燁看好了董大小姐的怪病，那他這個元豐城首席醫師的臉可就丟光了。

    「董老爺，我剛剛查看了一番董大小姐的情況。其實，董大小姐的身體很健康，根本就沒有得任何病……」

    林燁剛說到這裏，那張海霖就譏諷地打斷道：「狗屁不通，林燁，若是董大小姐沒有得病，怎麼可能一直臥床不起，還身如軟骨？別以為你說一聲大小姐沒病，就可以不用醫治矇混過關。生死狀你可是簽了，等着抵命吧！」

    「張大郎中，董大小姐的的確確沒有得病，她只不過是丟了魂而已。三魂當中的天魂和地魂都丟失了，才會變成這副樣子，看起來像是得了怪病一般。沒有找回董大小姐的天地二魂，你的醫術就算是再高明也治不好的。」

    轉頭看了那驕橫的醫師張海霖一眼，林燁正色說道。

    「丟魂？天魂地魂？這是什麼說法？林燁，我當醫師二十年來，從來就未曾聽說過什麼丟魂，董老爺可是我們元豐城的武尉官，你認為這般胡說八道就能糊弄過去麼？」

    張海霖只是一個普通的醫師，只知道號脈治病，根本就不知道人還是由三魂七魄組成的，自然就更加不知道人原來還有可能丟魂的。

    「老爺！林烽這個臭小子治不好大小姐還滿嘴巴胡說八道，老奴這就把他給拉出去殺了，反正他也已經簽了生死狀。」

    瞅准這個時機，大管家董空就要上前去抓林燁。

    可就在這個時候，董元昌卻是大手一擋，皺緊了眉頭，沖林燁道：「辛月是丟了魂？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海霖和董空不知道人體的三魂七魄，但是董元昌這個馬上要晉升先天武師的武者豈能不知？他所修煉的《大力烈光武經》當中就有對人體三魂七魄的記載。其中人體的三魂正是林燁所說的天魂、地魂和命魂。

    所以，當林燁說出了天魂地魂來的時候，董元昌其實就已經信了他大半。要知道，即便是董元昌自己，對於三魂七魄也只是了解一個概念，知道武道修煉到更深處之後，便是對三魂七魄的修煉。

    而林燁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窮酸書生，有如此勇氣敢簽生死狀來治病，又能夠點出董辛月是丟失了天魂和地魂，董元昌現在已經不敢再小覷林燁了。

    「具體是怎麼回事，還請董老爺讓下人遞上一杯清水來，我這裏有一枚喚醒董大小姐的靈藥。只要大小姐將這枚靈藥吃下去，便能告訴我們她丟失的天魂和地魂在哪裏！」

    林烽的手中拿出了一枚用香灰搓成的小藥丸，說道。

    「來人！拿水來……」

    這一回，董元昌沒有絲毫質疑，立刻吩咐丫鬟道。

    「不可呀！董老爺，你糊塗呀！那林燁手中的藥丸也不知道是什麼製成的，大小姐吃下去恐有性命之危呀……」醫師張海霖急忙勸阻道。

    「張郎中，若不服林燁的靈藥，那你有辦法治好辛月的怪病麼？」

    眯起眼睛，董元昌忍着怒氣，橫眉冷對張海霖質問道。

    「我……我沒有，可是……董老爺，這藥可不能亂吃的……你這不是在救董大小姐，而是要害死她呀！」

    張海霖不甘心地說道，但是董元昌憋着地火氣卻是沖他爆發了出來，怒斥道：「庸醫！你自己治不好辛月，還不允許他人來治了麼？給我滾！」

    混合着一絲武道神通威壓的呵斥，哪裏是張海霖這個瘦弱的郎中可以抵擋的，登時就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廂房。

    大管家董龍在一旁看到自家老爺發威，原先也想說的那些用來損林燁的話，這下全都硬生生噎在了喉嚨里不敢說了。

    「林燁，水來了。」

    不一會兒，丫鬟送來了一碗清水，董元昌親自端過來遞給林燁。

    林燁則是將手中的藥丸碾碎化在水中，然後讓董元昌輕輕扶起躺在床上的董辛月，餵了一點下去。

    「咳咳……咳……」

    過了幾息，本來雙眼泛白痴痴呆呆的董大小姐竟然吃力地咳嗽了起來，董元昌激動地連忙扶着她叫道：「辛月！辛月……你怎麼樣？是爹爹！」

    而林燁卻知道此時的董辛月不過是短暫恢復了一絲神智而已，時間寶貴機不可失，便立刻衝着清醒過來的董辛月質問道：「董大小姐！你的天魂、地魂都是在哪兒丟的？現在又是在何處？」

    「前日我策馬進入城外白樺林中射獵，途徑一處黑槐樹旁時，不知道為何，身體便突然一輕，天魂和地魂便從身體當中逃了出去。如今天魂懸於黑槐樹頂，日日夜夜經受過往飛鳥的啄食，地魂被積雪覆蓋鎮壓……」

    此時的董辛月卻是面無表情地說道，像一個人形傀儡，幾乎是林燁問她什麼就答什麼，將她失魂的經過和天地二魂目前所在的位置都一一講述了出來。

    董元昌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地，饒是他是元豐城的武尉官，也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稀奇的事情。林燁卻是抓緊時間，將董辛月說的話都記了下來，尤其是董辛月丟魂的地點位置。

    很快，一刻鐘不到的時間，董辛月剛把前因後果說明白，便又雙目泛白，一頭朝着床上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