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的日常 八十七 拍戲

    在一家條河邊有一家叫做aihiu的餐廳，裏面是原裝老舊的榆木地板，四面牆壁卻全部砸掉換成了落地窗，屋子和屋子之間打通，樓板也都砸掉，抬頭就是挑高8米的穹頂，近一百年前的舊木樑上懸掛着一盞巨大的枝型吊燈，而此刻吊燈是熄滅的，巨大的空間裏亮着的只有桌子上的燭台。

    &來了，我這從國外來的人都沒遲到，倒是你居然晚點了」范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打着領結，上衣兜里塞着蕾絲邊的手帕。

    這身裝扮簡直亮瞎了畢安的眼，他怎麼越看越覺得范無以前的那套黑襯衫比較順眼，范無坐下後，左手按了按肩：「剛寫完劇本，肩膀痛死了。」

    范無打了個響指，一名侍者走過來，端上來一瓶1997年產的瑪高紅酒，菜就悄無聲息地上來了。范無給畢安倒了一杯，然後遞給了畢安。

    ***！畢安在心裏怨念，早知道高生家裏背景那麼好，當初他就去選擇當高生那個什麼大哥，都是當初看到高生家裏情況複雜，為了省點心，去了王二根家裏當表哥。

    王二根家裏的確簡簡單單，不僅是關係簡單，連每天的飯也很簡單，還好後來去當了編劇，提高了一點質量。畢安接過酒杯，開口說道：「其實一瓶頂級的紅酒和一瓶普通的紅酒，工藝差不多，都是種出葡萄來，在橡木桶里發酵過濾，分裝出售。但是前者的價格是後者的幾千倍。很多人都沒有能力區分頂級紅酒和一般紅酒的口感，必須對比着喝才能分辨出來，但是他們仍舊聲稱自己是熱愛紅酒藝術的人，並且熱衷於收藏最昂貴的紅酒。」

    范無忍住笑，在地府的時候，他就早料到了有這麼一天，他沒有接畢安的話，切着盤子裏的羊排然後說道：「這裏的奶酪是在意大利山洞裏發酵了五年的，而羊從生下來吃的每一個草都是意大利本地的，魚鮮則取自日本，以確保每一道都合乎他們嚴格的米其林三星標。你可以嘗嘗你盤子裏得的羊排，味道還將就可以。」

    &早說」畢安聽到後，開始吃起來，身為一個鍾愛美食的人，怎麼可以錯過這樣的美味，畢安吃完後，看了看窗外，

    在外面的河流上豎插着一艘巨大的古船，那是一艘打撈上來的明朝沉船，被海水腐蝕了多年的舊船板上擱着不同年份各式各樣的酒。

    &生活的怎麼樣，在那麼複雜的背景里」畢安有些好奇的問道，范無開始和畢安講述這些年在高生家裏的事情，由於他的到來，改變了一些事情。那高生不是真的同性戀，只是害怕范無以為他會奪財產，才冒充同性戀，這樣集團里支持的他的人就少了，他怎麼會想到，從一開始范無就對他家的財產沒有興趣，不，是從一開始，他所認識的大哥就不是他真正的大哥，而是范無。

    &又怎麼當上了編劇」范無好奇的問畢安，以前也沒看出畢安喜歡這方面，怎麼還當上了編劇，王二根拍的雙釘案也是畢安寫的，這倒是讓范無想不通，通過一些關係，他也得到了雙釘案的劇本。

    大致就是講述王二根演古代一個叫做張永的官，有天清晨，張永正坐車去上朝，經過一個村莊時，聽見遠遠的傳來一個婦女的哭喪聲，他按住趕車人的手要他把車停下，仔細聽了一會，就通知官府把那個哭喪的婦女抓來審問。那婦女很快就承認了親手絞死丈夫的罪行。過了幾天，那個趕車人問起子產怎麼會知道那個婦女是罪犯的？子產回答說：「人們對於他們所愛的親人，親人開始有病的時候就會感到憂愁，知道親人臨死的時候就會感到恐懼，親人去世了就會感到哀傷。那個婦女在哭他已經死去的丈夫，可是她的哭聲卻讓人感到不是哀傷而是恐懼，因此肯定是內心有鬼。

    然後回去後調查那名女子，卻找不到那女子傷害丈夫的方法，其妻看見他長吁短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永把事情經過一說，其妻「教吏搜頂發，當有驗」，那縣令一聽，非常震驚，因為此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把鋼釘釘入頭頂的殺人手法，「乃往視之，果有大釘陷其腦中」！張永高興極了，把妻子大大誇獎了一番，但是後來無意間發現妻子以前也有一個丈夫，他到了妻子的家鄉，暗中調查，發現妻子的丈夫也是死於同樣的方法，於是便把妻子抓了起來，這就是雙釘案。

    &記得我那幾天天天看業鏡嗎？這個故事就是李蓉蓉前生發生的故事，她就是在被處死之後，才下到了地府，我當了王二根的表格後，天天無聊的只能在家，於是就把李蓉蓉的故事寫成了劇本，沒想到卻讓王二根給演了」畢安說道，范無聽後也嘆了起來。

    王二根沒有找到表格，就去繼續拍戲了。而高生則繼續給范無打着電話，范無發了信息，說是因為有事又離開了，才讓高生放下心來。

    &劇本里沒有寫，那李蓉蓉，我是說以前的那個，後來怎麼樣了」范無問道，畢安嘆了一口氣：「哪裏沒寫，我寫的可是清清楚楚，只是後來被和諧了，你說人真是奇怪，明明是真是發生的事情，卻非要和諧，那李蓉蓉啊古代落了的騎木驢遊街的下場，相比起來，她現代的車禍倒是好多了」

    木驢，肚子裏是空的，四條「驢腿」，各安木輪，女犯遊街的時候，不是被抬着走，而是有人在後面推着走。關鍵的一筆，是木輪連着一條「制動杆」，制動杆連着木驢肚子裏的一個「偏心輪」，偏心輪又連着象徵「驢毬」的木棍兒，所以木驢往前推，「驢毬」就能上下伸縮。往往女犯還沒有押到刑場，由於木棍兒搗爛了內臟，早已經半死不活，氣息奄奄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