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府城比往常更加熱鬧了,即便是一場雪寒,也掩不住濃厚的年味。
梵羽大婚,這在東平府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府城內的達官貴人、富戶巨商聞風而動,紛紛備下厚禮,四處托門路,為的就是能拿到梵羽婚宴的請柬,在碎雨軒露把臉。
梵羽的身份地位今非昔比,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連張奕、賈逢源之流都能一根手指按死的無名小輩了。
從參加定王擇師考試開始,「梵羽」這個名字就一直霸佔着府城輿論的「頭條」,東平府街頭巷尾的嗑瓜子群眾無論談論最近發生的哪個熱點話題,裏面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當然,更重要的是,梵羽的證婚人是定王趙桓,在東平府這一畝三分地,定王就是土皇帝,一切軍政大事由他直接說了算,想在這裏混得開,必須走定王的門路。
而作為定王殿下身邊的「第一紅人」,梵羽自然是無數人巴結的首選,只有搭上他的線,才能有接觸定王殿下的機會,這個道理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
梵羽來府城時日尚短,結識的朋友不多,與他走得近的人也就張澤全、吳三立、曹宇軒幾個,還有就是章家。
章家門風嚴,所交以讀書人居多,但讀書人自有清霜骨,不屑於投機取巧的巴結梵羽,從而討好定王,因而章府門前一如從前,門可羅雀。
這樣的話,張澤全、吳三立、曹宇軒三人就成了香餑餑。
他們三個因為工作關係,人脈複雜,交友廣泛,結交的酒肉朋友不在少數,因而有想法的人都走這三個人的門路。
「梵老弟,我家的門檻都被擠破了,你倒是說句話啊,這賀禮你是收還是不收?」
曹宇軒臉上的贅肉連成片兒,沒說幾句話就氣喘吁吁的抹起汗來。
「蘭兒說,她不想大張旗鼓的操辦……你們也知道,她就是恬淡的性子,見不得熱鬧。」
梵羽本來想大辦一場婚宴,結果西門如蘭低調慣了,不喜歡張揚,因而只能作罷。
張澤全和吳三立兩人老於世故,沉吟片刻,說道:「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就不用來了,但是賀禮無論如何都要收下……」
梵羽也明白,水至清則無魚,這種應酬的事情不可能做到不近人情,今天如果拒絕接受陌生人送來的賀禮,明天這些人就不知道怎麼想呢,人情上的事情很微妙,必須想辦法把一碗水端平。
「嗯,那就這麼辦吧,我讓管家負責登記收禮,但醜話說在前面,貴重禮物一律拒收。人情歸人情,公事歸公事,一碼歸一碼,絕不能混為一談。」
張澤全和吳三立兩人同時舒了口氣,他們還真擔心梵羽頭腦一熱,擺出一副讀書人的臭脾氣,一概拒絕收禮,那樣的話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東平府有很多豪門富戶與他們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連一張婚宴請柬都搞不定的話,面子上也不太好看。
當下張澤全笑道:「走個過場而已,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用你說他們也明白。」
梵羽與西門如蘭的婚事看似很倉促,實際上從陽穀縣回到府城之後,管家李忠一直在操持着,因為梵羽回來之後一直忙着王府的事情,不確定年前是否能夠完婚,故而沒有驚動西門如蘭。
西門如蘭雙親及兄長都已去世,管家李忠是看着她長大的,算是她的長輩。
上次梵羽返回陽穀縣,私下裏與李忠商量過,打算在年前與西門如蘭完婚。
李忠早就把西門如蘭當做親閨女對待,最大的心愿就是她能嫁個好人家,現在梵羽與西門如蘭要成親,他心裏自然比誰都高興。
所以,此次來到府城之後,李忠就張羅着西門如蘭的婚事,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碎雨軒上下一片熱火朝天,李忠還要忙碌登記接收賀禮的事情,便把喬鄆哥抓過來做臨時工,指揮着家丁丫鬟們忙東忙西。
碎雨軒外,楊成親自安排的護衛將安保工作提升到最大級別,五步一人十步一崗,防禦十分嚴密,確保萬無一失。
定王府和章府的分量太重,梵羽不得不親自登門送喜帖,章府還好說,但是定王府他真的是不想踏進一步。
「哎唷,新郎官不去陪新娘子卿卿我我,怎麼有空來王府消遣呢?」
清蘿郡主伶牙俐齒,只要她開口說話,梵羽就一陣頭疼。
趙桓接過喜帖,心情大好,笑道:「本王第一次當證婚人,想想心裏都有點激動……」
清蘿郡主櫻桃小嘴一撇,不屑道:「桓哥哥,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趙桓樂呵呵的傻笑着,問梵羽道:「這證婚人,有沒有什麼講究?」
梵羽說道:「沒什麼講究,就是去湊熱鬧……」
趙桓聽了,當即笑道:「這個差事好,臘月二十八是吧?放心放心,我會提前兩天過去的。」
清蘿郡主很不喜歡趙桓那玩世不恭的性格,她冷哼一聲,說道:「你要是當皇帝有這個心思,何至於被發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梵羽從定王府出來,舒了口氣,好在清蘿郡主沒有刻意的刁難自己,總算是把喜帖送到了。
他又來到章府,章偉年外出尋求藏書樓的建造之法仍舊未歸,章輕靈接過喜帖,笑道:「子羽師兄大婚,小妹先在此恭賀,大喜之日小妹一定登門喝師兄的喜酒。」
梵羽有點遺憾的說道:「可惜師父他老人家未歸,本來還想着勞煩他老人家做主婚人呢。」
章輕靈笑着將梵羽送出章府,手中的喜帖仿佛忽然之間變的沉重起來,拿在手中重若千斤。
章伯看着章輕靈落寞的身影輕聲嘆息,說道:「小姐,我去給梵公子準備一份厚禮吧。」
章輕靈搖搖頭,說道:「不用了章伯,子羽師兄的賀禮我已經準備好了,等她成婚那日,你隨我一起給他送過去吧。」
章伯猶豫了下,說道:「小姐,梵公子人很不錯。」
章輕靈「嗯」的一聲點點頭,心不在焉的說道:「子羽師兄,自然是極好的。」
章伯嘆息不已,話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幫什麼忙了,於是喃喃道:「小娃娃們不知道幸福是爭取過來的,一旦錯過,就將是一輩子……」
章輕靈聽了,搖頭苦笑,轉身進入藏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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