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開眼啊!」
好些莊戶看着這兩種新作物的產量先是驚的呆呆的,回過神後便是跪到地上痛哭失聲。
李鸞兒在古代這幾年也明白了古人對於土地的依賴,更明白作物產量對於一個農家來說意味着什麼,她看到這一幕也十分感慨,輕聲道:「早些年若是能種出玉米和紅薯來,不知道多少人不用喪命,多少家庭不用分崩離析。」
「是啊。」嚴承悅也很感慨:「只是現在還不晚,若是一經推廣,便再不愁饑荒之年了。」
「楊兄可算是功德無量了。」李鸞兒又笑,吩咐莊頭:「去撿些好紅薯還有嫩些的玉米,呆會兒我與大爺要帶回去。」
那莊頭也是滿臉的笑意,一會兒的功夫便帶了一大筐子個頭極大的紅薯和一筐子帶了外衣的嫩玉米過來。
李鸞兒一手提了一個筐子裝上馬車,回來之後聽嚴承悅囑咐莊頭將這兩種作物看嚴實些,萬不可叫莊戶吃了,且等他回稟官家之後用旁的好糧食來換作物,也會給莊戶們一些銀錢。
莊頭一邊聽一邊點頭,看着幾個莊子裏的小孩在那裏拿玉米立時便嚷,又叫了幾個莊戶過來,叫他們牢牢的看好了,這莊子是嚴家的莊子,莊戶也都是嚴家的佃農,自然對於主家的吩咐不敢不聽,好些莊戶將糧食收進倉中,又派人看守。
李鸞兒看着他們做好這一切才和嚴承悅坐車返回去。
這一日,德慶帝才在萬壽宮批了幾份摺子,又想着京城似乎是有新戲排了出來,便待要吩咐人叫戲班子進宮唱上一出,還未出口,便見一個小太監進來回道:「陛下,永信宮貴妃娘娘派人來請陛下,說是有陛下沒見過的新鮮物件。」
德慶帝一聽立時來了興致,放下摺子便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問永信宮來的小太監:「貴妃有什麼好物件給朕瞧。」
那小太監一臉笑意:「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奴婢仿佛聽着是吃食。」
吃食麼?
德慶帝興致更濃,心說還有什麼他未吃過的東西值得李鳳兒這般着急將他請到永信宮中?
一路疾行,待進了永信宮,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甜香的味道。這味道還真沒有聞到過,德慶帝當下就順着味道去尋,一時進了小廚房,就見李鳳兒穿了一身淺綠棉布衣裳,頭髮盤在頭上只用一塊帕子包住。很有一種農婦的味道,一時竟是呆了。
李鳳兒見德慶帝進來趕緊起身見禮,德慶帝攜了她的手笑道:「有什麼好吃的?」
李鳳兒指指不遠處的小鐵爐,叫人將扣在鐵爐上的盆子拿開,卻見圍着鐵爐兩側放了好幾塊灰撲撲的物什,那香甜的味道便是這物什發出來的,不過,卻真不曉得這是什麼。
另,李鳳兒又叫人端了一隻鍋來,掀開蓋子便見鍋里煮了一些長長的黃色的粗棍狀的吃食。聞起來味道也極好聞。
「陛下且嘗嘗。」李鳳兒拿了個瓷盆,盆中裝了些清水,好快速的將那吃食撈到水盆中,待不燙了呈給德慶帝。
見德慶帝發愣,李鳳兒拿起一個咬了兩口,只覺一股子淡淡的香甜之氣,很是耐人尋味,嚼了嚼也很有韌勁,只覺好吃,不由又吃了兩口。
德慶帝見李鳳兒吃的飛快。也跟着吃了起來,越吃越覺好吃,吃完一個又撈了一個。
這時候,李鳳兒已經叫人將那灰撲撲的物什弄出來放到盤中。她拿筷子夾着剝開外皮,瞬時,杏黃的烤的熟透的裏面的肉便露了出來,李鳳兒拿勺子挖了一塊放到口中,頓時被那香甜的味道引的眯了眼睛。
德慶帝也隨她的樣子拿勺子挖着吃,一會兒功夫兩人將一大塊物什吃完。
德慶帝一邊接過宮女遞來的帕子擦手。一邊問:「鳳兒從哪裏尋來的吃食,倒也新鮮,得了空朕給母后送些去。」
李鳳兒抿唇笑笑:「這東西不光好吃,產量還高呢,今年姐姐家的莊子上種了一些,陛下猜一畝地產能產多少?」
「三百斤?」德慶帝伸了三根手指。
李鳳兒笑着搖頭,指指那烤的灰撲撲的物什:「這叫紅薯,是從極遠的外洋弄來的,據姐姐說,這物什不挑地,沙地上也能種,且耐旱的緊,產量也高的嚇人,今年姐姐家種了幾畝,秋後收了一稱,一畝地竟然能產兩千來斤。」
「什麼?」德慶帝嚇了一跳,聲音都有些顫抖:「鳳兒,你說多少?」
李鳳兒伸出兩根手指在德慶帝跟前晃了晃:「兩千斤。」
「果然?」德慶帝緊緊抓住那兩根手指,還有些不信,又問了一遍。
「果然。」李鳳兒點頭:「還都不是什麼好地種的,若是好地上種了再精心伺弄一番,說不得會產的更多。」
說話間,她趁德慶帝還未回神又指着先前吃的那物件笑道:「這叫玉米,也是外洋的產物,姐姐說這東西雖沒紅薯產量高,但比旁的作物產量也不低,她家莊子上一畝上六七百斤還是有的。」
如此,德慶帝只驚的剩下抽氣的份了,待回神,立時抓着李鳳兒問:「英武侯那裏還有多少這東西……朕,朕剛才怎就吃了,若是不吃,怕是還能多種些。」
李鳳兒一瞪眼:「陛下莫不是怪我了?」
德慶帝這時候哪裏敢怪李鳳兒,趕緊搖頭:「不怪,不怪,朕只怪自己,好鳳兒,你與朕好好說說。」
李鳳兒這才又笑了起來:「說起來,這事陛下倒也不必謝我姐姐,只謝一個人才是真的,這物件都是他從那些洋夷手裏買下的,也是他自己種出來的,後來與姐夫閒談,姐夫覺得好奇才與他要了些種子種了。」
「誰這般大的能耐,朕必然重賞於他。」德慶帝如今滿心都是紅薯和玉米。
他雖也愛玩,雖有些不着調,可到底是皇帝,坐在這個位子上難免就得替全天下的老百姓考慮一些,又要想着自家江山永固,就是再不曉事也知道高產糧食的重要性。
「是今科榜眼楊遠青。」李鳳兒止住笑容,滿臉鄭重的說道:「那原就是個種地的人才,只他家裏人想要改換門庭,總是不叫他種地,這些糧食也是他偷偷種下來的,今次他考中進士,家裏人更不叫他與泥土打交道,他又捨不得,沒奈何就將這兩種糧食交與姐夫種植。」
「楊遠青,楊遠青。」德慶帝笑念這個名字:「果然是個人才,在翰林院卻是大才小用了,朕,朕給他一個侍讀學士的好名頭,再叫他奉旨種地,若是能再種出主產糧食來那可真是得天之幸了。」
德慶帝倒也是個雷厲風行的,說做便做,沒離永信宮就叫人擬了旨,封了楊遠青一個正五品侍讀學士的官職,又在皇莊撥了一塊地另幾個老農給他,叫他得空多多種地。
於是,在旁的新科進士還沒有實職,或者還在七八品小官徘徊的時候,楊遠青已經做了正五品的侍讀學士,雖然說種地有些不好聽,可官職卻是實實在在的,倒也着實叫人羨慕。
楊遠青才是最高興的,他本就關注民生,又是最愛和泥土打交道的,德慶帝這道聖旨無疑最合他的心意不過,且有了聖旨,就是他的父母都不敢反對他種地了。
一時間,楊遠青歡喜的什麼似的,歡喜過後,又寫了信給李梅,將這好事與她分享。
這些時日楊遠青時常和李梅通信,李梅對楊遠青也了解了不少,倒覺得兩人極投脾氣,現見他升了官也替他高興,且前幾日李富考中庶吉士也進了翰林院,李梅自然更加歡喜不過的。
又過幾天,德慶帝叫嚴承悅將莊子上收下來的紅薯和玉米送到皇莊上,因着這是莊戶們辛苦半年得來的收成,德慶帝也不能白叫,給莊戶們補償了許多糧食,又與了一些銀錢,倒是比得上往年莊戶們好幾年的收成了,因此上,莊上的人家都極歡喜,想着今年大約能過個肥年了。
這日,嚴承悅和李鸞兒才看着東府的人將糧種運走,坐車從莊子上離去回府,兩人心情都不錯,一行走一行閒聊,等到了太平街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邊一陣喧譁之聲,馬車也停了下來,李鸞兒才想要問怎麼回事,卻見嚴承悅已經掀帘子問了一聲:「前邊怎麼回事?」
立時便有隨從過去打聽,過了約摸半個多時辰,那隨從才回來,立在馬車旁小聲將打探來的事情講了出來。
「回大爺大奶奶話,前邊不遠處的胡同里是汪家給汪小娘子買的新宅子,要做汪小娘子與新科厲進士的婚房之用,再過幾日便是兩人成親的好日子,那宅子也正被汪家人裝飾一新,哪裏料到不曉得從什麼地方跑過一個瘋婆子來,只說是厲進士的夫人,吵着鬧着要見汪小娘子,還說汪小娘子搶了她的相公之類的話。」
隨從一五一十的說了,李鸞兒先是愣了半晌,後才想起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時日她是沒再關注過姓厲的事情,沒想到這兩人倒是要成親的,那厲夫人孫氏倒也有些骨氣,竟是從嶺南尋了來,看起來,這事還有的熱鬧可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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