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松山想都不想的拒絕,令景和公主大感意外。
她可不是隨便給人做媒的,求到她跟前,她也不一定會同意,何況是她主動出口,這該是多大的恩寵,這個老不死的竟然敢拒絕。
還說什麼不要比自己孫子家世好的媳婦,這是瞧不上世家小姐,還是瞧不上她景和?
景和公主立刻拉下臉,柔和的表情有絲龜裂,嘲諷的說,「老尚書氣性真高。寧願讓孫子娶奴婢或者青樓妓女,也不要正經人家的小姐。」
你……
邱氏氣的臉色鐵青,一雙眼憤怒的看着景和公主。
他們家不娶家世比自己好的,又沒說要娶比自己家家世差的。
他們是平民,娶平民女子為妻正是門當戶對,合情合理。
偏偏這個公主,直接把他們的意思曲解成娶比他們地位差的。
論地位,平民下來,就是奴婢。
奴婢就奴婢,可是竟然連最不堪的青樓妓女都拿出來說了,這分明就是在羞辱他們。
穆松山急忙拉住老妻,淡淡的說,「公主又說笑了,在下雖是平民,卻也只能接納平民這樣的清白人家的女兒,其他的,公主高貴,實在是有辱公主的耳朵了。」
這意思暗中其實是在說,公主這麼高貴的身份,也能說出青樓妓女這樣的字眼,也不怕污了自己的耳朵。
景和公主從未被人這樣譏諷回來過,哪裏受過這種氣,臉色徹底冷凝,凌厲的眼神像刀子在穆松山夫妻的身上刮。
氣氛一下變的箭弩拔張起來。
一旁的顧爵西突然哈哈大笑。
顧爵西很少笑,更何況這樣大笑,一下子便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都往他看去,針鋒相對的氣氛,一下子被這笑聲笑散了。
顧爵西邊笑邊說,「伯父,你確定你原來是刑部尚書嗎?我怎麼覺得你是御史大人呢?你瞧,你這麼直白的說話,把公主都要說惱了,公主的好意被你這麼直白的一說,弄得自討沒趣,你可要好好的跟公主賠不是。」
誰稀罕他賠不是。
景和公主確實非常惱怒,不過她腦子還是很清醒,顧爵西這麼插一缸子,分明就是在護着那死老頭子。
說他像是御史大人,分明就是暗示她,御史大人言論自由,即便是聖上也不會把御史大人怎麼樣。
看在瓣蓮蘭花的份上,她忍了。
景和公主龜裂的柔和表情瞬間撫平,「老尚書,你這老毛病可是要改改。」
穆松山當年被革職查辦,其實跟他直言不會轉彎有很大關係。
公主都這麼說了,穆松山自然也不願意跟公主爭執,立刻彎腰道歉,「請公主原諒,都是在下不會說話。」
正說着,門吱呀一聲開了,孟燕青穿着官服,身後跟着趙管家和一應小廝走了過來,「下官參見公主,見過萬世子,顧爵爺。」
「孟大人別多禮,快快起來。」景和公主恢復一身榮華高貴的氣度,虛扶了下孟燕青,孟燕青趕緊帶着眾人往正廳走去。
「請幾位見諒,都是下人們沒有規矩,竟然讓貴客在門口等,下官給幾位賠不是了。」孟燕青親自給幾個人奉茶,歉意之情縈繞。
「孟小姐怎麼樣了?還是先去看看孟小姐吧。」顧爵西掃了眼孟燕青,沒有接茶。
那一眼,看的孟燕青心裏一冷,好重的戾氣。
「小女還在休息,我已經命人去請了,幾位請稍等。」在孟燕青的意識里,這幾位都是貴人,他女兒自然是來正廳拜見,豈有讓貴人們去碧落園見他女兒的道理,那是在折辱幾位貴人。
景和公主和萬壑倒沒什麼,覺得這是應該的。
顧爵西一聽,眉頭一凝,那一直收斂的陰戾瞬間迸射而出,「孟小姐臥病,我們是來看孟小姐的,不是等着讓孟小姐來拜見的。」
坐在末端的穆松山和邱氏,心裏心疼外孫女,可是也不便多說什麼,一聽孟爵爺都這麼說了,立刻站起來幫腔,「是啊。碟仙被責打受傷,那么小的小人,光是想想就很可憐,還是我們去看她,不要讓她帶傷來了吧?」
孟燕青不喜的看看自己的岳父岳母,對上顧爵西暗含刀鋒的眼神,立刻瑟縮了一下。
他不能丟下公主和萬壑不管,可也不能不管自己的岳父岳父和顧爵爺,兩頭他都不想得罪。
就在孟燕青左右為難之際,景和公主優雅的扶着萬壑站了起來,「老尚書擔憂外孫女心切,想必孟大人也很擔憂女兒,我自然會體諒,壑兒,我們同去吧。」
笑話,同為瓣蓮蘭花而來,他們怎麼可能讓顧爵西搶先見到孟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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