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創世錄 第二百七十章 金戈病重
洞外的世界已經變成一個雪海。雪花滿空飛舞，也分不清雪是往上飛或是往下落。冷凝雪見過這般奇景，高興得跳了起來。急忙進洞："金戈，外面下了大雪，好看極了！"沒想到金戈聽了，嘆口氣說道："通天崖尚無消息，大雪封山，不知我們何時可以找到啊！"冷凝雪道："這有什麼關係？早晚我們能找到的，早見晚見還不是一樣？索性我們過了這寒冬，等到明春再說，如何？"金戈不忍拂了凝雪的意思，自己又在病中，便點了點頭。冷凝雪便跑到後洞取火煮粥。洞中沒有桌椅，便把每日用飯的一塊大石頭，滾到金戈的床前。又將火盆中的柴火撥旺，才去請金戈用飯。
此時金戈面朝里睡着，微微有些。冷凝雪大吃一驚，忙用手去摸他的頭上身上，金戈全身火一般熱，原來病已不輕。金戈病重，冷凝雪急得眼淚汪汪，但是她忍着眼中兩行淚，輕輕在金戈耳旁喚道：你哪兒不舒服？我將粥煮好，坐起來，喝一些熱粥吧。"金戈只是沉睡，口中喃喃自語。冷凝雪此時想着到山下去請醫生，但是又有哪個醫生敢到這裏來呢？自己的身旁更無第二個人扶持。不禁又傷心，又害怕。害怕到了極點，便不住口喊"金戈"。金戈只是昏迷不醒，急得冷凝雪飯也無心吃。連忙點了一副香燭，跪向洞前，祈禱上蒼庇佑。越想越傷心，便躲到洞外痛哭一場。
這時雪越下越大。他們的洞口，在山的最高處，百米之外已分不清東西南北。冷凝雪茫茫四顧，束手無策，哭得肝腸寸斷，忽然又止住哭聲。想一陣，哭一會，又進去喊金戈；喊不醒，又出來哭。就這樣哭進哭出，不知有多少次。最後一次哭進洞去，恍惚中聽得金戈在喊她的名字，心中大喜，來到床前，忙應："我在這兒呢。"誰知金戈仍是不醒，原是剛才沒有喊她，是自己想的。這一來，越加傷心，也不再顧金戈聽見哭聲，抱着金戈，一面哭，一面喊。喊了一會，才聽見金戈說道："凝雪，你哭什麼？我不過受了點涼，動彈不得，一會就會好的，你不要害怕。"冷凝雪見金戈說話，心中大喜，急忙停止哭泣，便問金戈吃不吃點粥。金戈點了點頭。冷凝雪再看粥，因為剛才着急，灶中火滅，粥已冰涼。急得她重新生火，忙個不停。眼望着粥鍋燒開，又怕冷凝雪又昏睡過去，便到床前去看。偏偏一時粥不容易煮開，好不心急。好容易盼到粥熱，因金戈生病，連忙取了一些鹹菜，連同稀粥，送到床前。將金戈扶起，一摸頭上，還是滾熱。便用枕被墊好背腰，自己端着粥碗，一手拿起鹹菜，一口粥一口菜地餵給金戈吃。冷凝雪巴不得金戈吃完這碗再添。誰想金戈吃了多半碗，便搖搖頭，重又倒下。
冷凝雪一陣心酸，幾乎落下淚來。勉強忍住悲傷，把金戈的被蓋塞好。又將自己床上所有的被褥等類，都取來蓋在金戈身上，希望能出些汗。這時天已晚，洞外被雪光返照，洞內已昏黑。冷凝雪猛想起自己還沒吃飯，本來傷心，吃不下。又怕自己病倒，病人更是無人照料，只得勉強喝了兩口粥。又將粥鍋移靠在火盆旁邊，再去煮上些開水同飯，灶中去添些柴火，使它火勢不斷，可以隨用隨有。收拾好後，自己和衣坐在石床火盆旁邊，淚汪汪望着床上的金戈，一會又去摸摸頭上身上出汗沒有。到了半夜，忽然洞外狂風大作。冷凝雪守着這金戈，聽着格外的害怕。他們住的這個石洞極為堅固，僅出口處有一塊大石可以啟閉，用作大門；裏層山洞，當時金戈在洞中時，便裝好冬天用的厚布簾，非常嚴密。不然在這風雪高山之上，如何忍受。冷凝雪衣不解帶，一夜不曾合眼。直到次日清晨，金戈身上出了一身汗，才慢慢醒來。冷凝雪忙問："你有沒有好一點？"金戈道："我好多了，你不要擔心。"冷凝雪便把粥飯端上，金戈稍微吃了一些。冷凝雪不知道病人不能多吃，心裏着急。這時金戈神志清醒，知道冷凝雪一夜未睡，兩眼紅腫，心疼不已。便說這不算大病，病人不宜多吃，況且出汗之後，人已漸好，催冷凝雪吃飯後，睡一覺。冷凝雪還是將信將疑，支吾着不去。後來金戈裝作生氣，連勸帶哄，冷凝雪也怕金戈擔心勞累，勉強從命，只在金戈腳頭睡下，以便照料。冷凝雪見她堅持，也只得由她。
冷凝雪哪能睡得安穩，才一合眼，便好像聽到金戈在喚她。急忙起身詢問，卻又不是。金戈見凝雪如此關懷，暗自傷心，巴不得自己早點好起來。可是誰想到晚間又加重了。就這樣時好時壞，三五日下來，把冷凝雪累得幾乎病倒。幾次要下山請醫生，一來金戈執意不許，二來她走了也無人照應。冷凝雪進退為難，心如刀割。
又過了幾天，天已放晴。冷凝雪做的好像只能是禱告了，所以她走到洞外，焚香跪叩，禱告一番。忽聽一聲雕鳴。抬頭看時，只見山崖上站着一個大雕，雄健異常。望着冷凝雪叫了兩聲。若在往日，冷凝雪只看了雕一眼，繼續禱告，但是那雕卻突然沖向冷凝雪。冷凝雪着急："你竟敢襲擊我！"本來冷凝雪着急的不得了，幾天以來的窩着火，現在又出現不知何處跑來的雕，剛好趁此發泄心中的怒氣。罵完，跑回洞中取出長劍，欲將雕打死消氣。雕飛向剛才山崖角上，繼續剔毛，好似並不把冷凝雪放在心上。冷凝雪惟恐雕飛逃，不好下手，輕輕追了過去。雕早已看見冷凝雪暗暗追過來，不但不逃，反睜着兩隻金光直射的眼，斜偏着頭，望着冷凝雪，露出藐視的神氣。惹得冷凝雪一個箭步，到了離雕很近的地方，出手就是一劍。誰想雕見冷凝雪到來，並不飛騰，抬起左爪，將冷凝雪的劍光擋住。又朝冷凝雪叫了兩聲，非常得意。 崖後方便是萬丈深潭，不可見底。冷凝雪連日衣不解帶，十分勞累傷心，神經受了刺激，心慌意亂。這時因為雕故意找她麻煩，志在取雕的性命，竟忘了深潭危險。就勢把劍法施展出來，一個箭步，連劍帶人飛向崖角，一劍直向雕頸刺去。雕見冷凝雪朝它飛來，倏地兩翼展開，朝上一起，冷凝雪刺了一個空，身到崖邊，還未站穩，被雕車輪一般的雙翼，飛向冷凝雪頭頂。冷凝雪見雕來勢太猛，知道不好，急忙朝雕刺去時，已來不及，被雕橫起左翼，朝着冷凝雪背上掃來，打個正着。雖然雕並未使多大勁，就它兩翼上撲起的風勢，已足以將人扇起。冷凝雪一個立足不穩，從崖角上墜落向萬丈深潭，身子輕飄飄地往下直落，只見白茫茫兩旁山壁中積雪的影子，照得眼花繚亂。知道下去，便是粉身碎骨，性命難保。想起石洞中生病的金戈，心如刀割。正在傷心害怕之時，猛覺背上隱隱作痛，好似被什麼東西抓住似的，速度降低，不像剛才一樣往下飛落。急忙回頭一看，正是那隻雕，不知在什麼時候飛下來，將自己抓住。平穩非凡，慢慢朝潭下落去。
冷凝雪不知道雕把她帶往何處，心中着急。知道危險萬分，事到如今，也就不作求生的打算了。冷凝雪膽大，既把生死置之度外，反藉此看這崖潭奇景。下降數十丈之後，雪跡已無，漸漸覺得身上溫暖起來。只見一團團、一片片的白雲由腳下往頭上飛去。有時穿入雲陣之內，被雲氣包圍，什麼也看不見。雲層穿過了一層又一層，忽然看見腳下面有一個從崖旁伸出來的大崖角，上面怪石嶙峋。這一落下去，自己還不粉身碎骨啊！冷凝雪心寒，剛要喊出"來生再見"，雕忽然速度增高，一個轉側，收住雙翼，從崖旁邊一個洞口鑽了過去。
冷凝雪自以為必死無疑，但好久不見動靜，身子仍被雕抓住往下落。再睜開雙眼時，只見下面已離地只有十餘丈，隱隱木魚聲。心想："這萬丈深潭之內，怎麼有修道人在此？"好生奇怪。這時雕飛的速度越發降低。冷凝雪留神往四外看時，只見石壁上青青綠綠，奇花異卉遍地都是，簡直是別有洞天。不由高興起來。身子才一轉側，猛想起自己尚在鐵爪之下，吉凶未卜；即使能脫危險，這深潭離上面不知幾千百丈，如何上去？況且金戈尚在病中，無人侍奉，不知如何找到自己。不禁又悲從中來。雕飛得離地面越近，木魚之聲忽然停住，一個小沙彌從樹中走將出來，高聲喚道："雕哥請得貴客來了嗎？"雕聞言，仍然抓住冷凝雪，在空中盤旋，不肯下去。雕盤旋了一會，倏地一聲長嘯，收住雙翼，朝地面直衝下來。到離地三四米左右，猛把鐵爪一松，放下冷凝雪，重又沖霄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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