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嗎?」
「嗯。」寧卿點了點頭。
宋濯就走了出去,把門關上。
這間小木屋應該是給上下山的人來歇腳用的,窗房破破爛爛,雖然宋濯把門關上了,但寧卿還是能透過破爛的窗戶紙隱約地看到外面。
寧卿穿得一身毛絨絨的狐裘華衣,縮在床角朝外看着。
大桐山上,飛雪茫茫。宋濯正站在茫茫飛雪中微微抬着手,接着落下來的雪花。一身及地的純白狐裘,墨發如瀑,說不盡的仙姿絕色,寥落孤冷。
等了好一會兒,宋濯捧着水進來,寧卿又喝了一口就搖頭不喝了,宋濯把剩下的喝完。
天越來越黑,風雪卻沒有停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大。門掩上,但風雪卻從破爛的窗戶吹進來。她穿得毛絨絨,很嚴實,但他還是怕她冷着。把身上的狐裘脫掉,又給她包了一層,用掛牆上的一個破斗笠擋住窗。
「可好些了?」宋濯想撫她的小臉,卻不敢碰,怕他的手冷着她。「先休息一下。」
寧卿抬眼瞅瞅他:「你冷嗎?」
「不冷。」宋濯見她關心自己,心下莫名的歡喜,低頭輕吻她的嬌唇,一吻就停不下來,直把她按到床上,聲音微啞:「現在有些冷……咱們做些熱點的事情……」
「好。」寧卿環上他的頸脖,吻上他的唇,粉舌主動與他纏在一起。
對於他的索求,她從來沒拒絕過,這讓宋濯心安卻又有莫名的焦慮。
寧卿醒來時已經是半夜,寧卿是餓醒的,肚子咕咕叫,卻聞到一陣焦糊的飯香。
寧卿抬頭一看,只見面前的一張破桌上擺着半碗粘糊糊的東西,宋濯一臉尷尬地站在一邊。縱然他收拾得再好,也顯得有幾分狼狽。他髮絲微亂,只穿着裏面一件略薄的直裰,外面的大氅脫掉放到一邊,縱然天再冷,他也沒有穿。
寧卿聞到那件大氅傳來些微燒焦的味道。他向來注意形象,極要面子,這次因做飯而燒破的衣裳他是不會穿的。
「過來,把東西吃掉。」說完他就出了屋。
寧卿走過去,捧起那碗東西,還熱的。是一碗濃綢得像漿糊一般的米粥,雖然沒有焦黑,但能夠聞得出一股子焦味。
寧卿低聲道一聲多謝,就把東西默默地吃完。轉身上床繼續睡,第二天就在宋濯懷裏醒過來。
「殿下!」外面傳來清風的聲音。
宋濯與寧卿收拾了一下就出來了,清風道:「咱們在山上探路,遇到大雪,正要下山,卻倒霉地吵醒了兩隻冬眠的熊瞎子,只好爬到了樹上,那兩熊瞎子在樹下守了咱倆一夜。直到今早,等那倆熊瞎子累透了才趁機斬殺。殿下,咱們給您帶了熊掌!」
宋濯一笑,摸着寧卿的小腦袋道:「沒有兔子,咱們有熊掌!」
但寧卿還想要兔子:「熊掌難熟。」
清河嘿嘿笑着從後身拎出一隻又肥又大的灰兔。
寧卿眉開眼笑:「我要爆炒兔丁,咱們不抓雪貂了,下山爆炒兔丁去。」
「好。」宋濯把她抱起,幾人一路下山。
下山找了間酒樓,把灰兔交上去,不到半個時辰就扛上一盤爆炒兔丁,寧卿吃得有慈有味。宋濯見她歡喜,他也歡喜。
回到宋濯的私宅,過了一個月非常平淡安靜的日子。
宋濯每天早上就外出辦差,中午偶爾會回來與她吃飯,就算有時不能回,晚上是絕對會回來的。晚飯後宋濯會帶寧卿去附近小鎮玩耍,或看雜耍,或聽書,或看戲,或是搜羅一大堆不值錢,但她卻很喜歡的小玩意。
很多時候她看中的東西買時很喜歡,買後又不喜歡了,但宋濯看到她這樣就很喜歡了。
只要能博她一笑,就算千金一擲,買來的是一塊爛木頭,隨後再扔了,他也覺得值得。
宋濯以前覺得,逛街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但現在他卻覺得那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美好得往後好些年他只能靠回憶這一個月的生活來艱難度日。
一個月時間快到眨間就過完。
這晚,宋濯與寧卿又從附近的小鎮回來。
寧卿坐在榻上,擺弄着一堆竹編的小動物,宋濯坐在她對面,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感覺到他長久的注視,抬頭看他,他才說:「明天表哥就要回京了。」
「哦。」寧卿繼續低頭擺弄小東西。
宋濯深吸一口氣,「這次回京後,可能要半個月都不能來看卿卿,等表哥忙完後再來看你。你要乖乖的……你等我,我五月初一就來看你。」
「好,你放心吧。」寧卿心不在焉地答着:「我會等你回來的。」
有了她這一句話,宋濯才鬆了口氣,他的卿卿也是個守諾言之人。他把她抱起,走到床邊,然後放到床上,一件件地解開她的衣裳,抱着她墜入那激動而蝕骨沉淪的漩渦。
寧卿被他擺弄得不斷地輕泣嬌哭起來,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似要在這個漩渦迷亂中死去一樣。
「卿卿,喜歡表哥嗎?喜歡不喜歡?」他的聲音暗啞低魅卻又強勢霸道。
「喜歡……過……」低啜中她的聲音含糊不清,最後那個字低得他聽不到。
宋濯心中狂喜,激動得渾身的細胞都似乎在激動地叫囂,捧着她的小臉,狠狠地吻着她的唇。
寧卿被他抱得喘不過氣,狠狠推了他一下,翻身坐在他身上,俯視着他:「那你呢?」
「我當然喜歡卿卿,最愛的是卿卿!」他捏着她的腰。
「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寧卿卻按住他不讓他動。
「第一次見你時。」宋濯想也不想地說:「我從沒見過這麼合我眼緣的姑娘。卿卿,你就像是為我量身打造出來的一樣,每一樣都附合着我的審美和標準,清而不洌,嬌而不嬈,艷而不俗,我一見到你就驚為天人,就覺得,這個女孩,就是我宋濯的!」
宋濯說着目光灼灼地凝視着她,她嬌喘微微,粉頰生暈,一雙水媚大眼波光流轉,勾人妖艷,只看着她,就讓宋濯激動得額上青筋都現了出來。
「原來我是你的女神啊。」
宋濯可不懂什么女神不女神的,一把扯住她,重新按倒。
今晚他好像特別激動,她是暈厥過去的。
第二天一早,他不忍吵醒她,吻了吻她就收拾東西離去。
寧卿即使再累,到底是醒了。她赤着腳,披散着頭髮走到窗前,默默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面無表情。
「他這是要去哪裏?」她輕聲問。
慧苹說:「回京。」
「對,回京。這個時候,他是要回去下聘吧。」
慧苹小臉一白:「姑娘,請你放寬心。可不要趁世子離開就想着逃跑什麼的,這裏很多人,是跑不掉的。」
他到底是不放心,在離開前,讓自己二十多個暗衛留守在這裏,別說是門窗,就是一個老鼠洞也不放過。
「你放心,我不會跑,我答應過,會乖乖等他回來的。」說着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淒艷的詭異的笑意。
下聘了,要成親了!那是正經要有妻室的人!她又怎麼可以繼續這樣下去,她又怎麼會做人家的小三!
……
四月二十,離大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天是正式下聘的日子。
一個月前,雖然靖國公府鬧了一場大笑話,但到底因着陸家親自上門道歉而挽回了榮譽,還落得個寬厚大度的好名聲。
再加上程玉華要嫁進皇家,成為宸王世子妃。靖國公府一時間如烹油烈火,鮮花着錦,鼎盛之極。
靖國公府早就向敬仁太后提出要求,要宋濯親自來下聘。
下聘一般都是母親去即可,要是新郎親自下聘那是極看重的意思,而且宋濯還是宸王世子的身份,是皇室嫡系血脈。一般皇家下聘都是派個媒婆和管家上門即可。
要是宋濯和宸王妃一同上門的話,那是紆尊降貴,不得了的事情。
敬仁太后有些猶豫了一陣就答應了靖國公府的要求,因為宋濯因着寧卿讓程玉華受了很多委屈。
宋濯也覺得要親自下聘。那是他的正妻,而他現在的行為已經算得上是寵妾滅妻了,以後玉華知道寧卿住在外面,不給她行妾禮,玉華會更委屈,所以宋濯能補償一分給她就補償一分。
當天,宋濯就與宸王妃一起到靖國公府下聘。宸王不在,他過年後就收到急信,速速趕回了祈州,會在五月,他大婚前趕回來,一起來的,還會有他的兩位庶兄。
宋濯一身紫金正裝騎在馬上,街上清道戒嚴,身後是三百八十六抬的聘禮,聘禮極為豐厚。
宸王妃坐在馬車裏一時憂一時愁。這段時間她知道寧卿被宋濯帶出府了,卻不知哪去了,想問又不敢問。見到宋濯如此愛重程玉華,而且這個程玉華才是嫡親的表妹,又有太后撐腰,生恐寧卿將來會受委屈。
宸王妃只願將來宋濯快些帶着程玉華去祈州,到時卿卿就算是個妾,而她好歹是個王妃,總能照料得到的。到時姑侄倆相依為命,要是卿卿能有孩子,就一起把孩子拉扯大,以後仗仰着孩子有出息,改變一下處境。
「新姑爺來了!」靖國公府見到宋濯親來,激動地跑進去報。
不一會兒就有一大群人出來迎。
程玉丹等姐妹得知宋濯親自下聘,聘禮還如此豐厚,一個個都好奇地躲在正廳外瞧,嘻嘻哈哈地笑得歡樂。
廳里的靖國公夫人笑罵一句:「一群猴兒,還不快去趕!」
鄒氏笑着出去驅了兩次都不走,只好笑着作罷。
程玉華一臉嬌羞地呆在自己的院子裏,一會一個丫鬟跑進來說:「新姑爺來了!」
程玉華就羞怒:「還沒成親就叫上了!你羞不羞!」唇角卻隱有笑意。
那丫鬟也不怕,嘻嘻哈哈地跑了,一會可心跑來報:「聘禮足有三百八十六台,只比皇子的差了兩台呢!而且聘禮可豐厚了!滿滿當當的,都是珍貴之物,比起……」
說着在程玉華耳邊壓低聲音道:「比起太子那時還要值錢!」
程玉華抿嘴而笑,眼中略有得意,卻道:「誰不知太子小氣!」
正說着,程玉丹等姐妹笑着跑來鬧她,程玉華被取笑打趣的小臉紅得直發燒,一名圓臉的少女坐在一邊,冷冷笑了笑:「郡主姐姐要成親了,妾室也該納進門了。那位寧表姑娘不知郡主姐姐什麼時候讓她進門。不過也得問世子哥哥才行。聽說人家在外養病,而世子哥哥在外辦差一個月!」
「程玉琴!」程玉丹大怒!「你會說人話嗎?」
「我說的不是人話嗎?」程玉琴翻了一個白眼,「既然你們嫌我不會說話,我就走。」說着福了一禮:「妹妹在這裏祝郡主姐姐新婚快樂,妻妾和目!」
說着就頗為得意地走了。
程玉丹氣得小臉一陣青一陣白:「這個小賤人,庶孽!」
這個程玉琴就是靖國公非常看重的那名庶子的嫡女,而程玉丹幾人是二房和三房的嫡女,與程玉華同一個祖母,自然與程玉琴不對付。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鬧得我心暈呢。」程玉華笑着說。
「大姐姐,你沒事吧?」程玉婉擔心道。
「沒事。你們出去吧。」
程玉丹幾人告了辭,程玉華的笑臉就陰了下來,砰地一聲把手中的茶盞扔在地上。
「郡主……」可心臉色發白。
程玉華早就知道寧卿被宋濯接出了宸王府,說是養病,她才不信!
「他是想幹什麼?難道是想把那個小賤人一直養在外面?」程玉華咬着唇。「臨着成親把她接出去!這是不讓她向我執妾禮?」
「郡主,那小商女養在外面豈不是更好!雖然不用執妾禮,但那樣就是一個外室!」可心道:「外室,還不如妾呢!」
「他捨得?」她可是看透了宋濯,他的一顆心早就撲到那個小商女身上,又怎麼可能委屈她當一個外室!這定然是權宜之計!「表哥那一個月是出城辦事吧?那就應該養在城外了。這也是,她不養在城外,有什麼理由不進府!」
「那……該如何是好?」
「什麼如何是好?」程玉華收了收情緒,冷聲道:「等成親後,我立刻就給表哥抬妾,一個不夠,我抬十個!到時表哥眼花繚亂,哪裏還顧得了她!而且她還住在城外,一開始天天跑還樂在其中,但長久下來就會累,家中還有其他姬妾,她很快就會被撂到一邊。不想被人遺忘,只能進府!只要進了府,就有她受的!她不是不願意做妾嗎,到時我什麼手段也不用,只叫她執妾禮,就能折磨死她。對付她有的是辦法。我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只有大婚才是最重要的!沒得破壞了我的好心情!」
可心點點頭,又想到了什麼:「對了,聽說天水的八皇子在找姓寧的姑娘,長得非常漂亮的……會不會是她?」
程玉華眉頭一皺。
「郡主,要是八皇子找的是她,她不是不願意做妾嗎?那個八皇子揚言要娶那個救命恩人,到時說不定會跟那個八皇子離開!而且那個八皇子雖然女氣了點,但長相真心絕色。」可心興奮道。
程玉華眼裏閃過一抹冷色,搖了搖頭:「就算她是,八皇子還會要她嗎?她還會跟八皇子走嗎?她……現在怕早就是表哥的人了!」
孤男寡女長久地住在一個宅子裏,又是那樣的關係,能控制得住?
「要是讓她得知有個什麼八皇子找她,她不但不跟八皇子走,說不定還會要求八皇子給她什麼承諾和庇護,到時……我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可心聽着出了一身冷汗。
「咱們以不變應萬變。」
宋濯在靖國公府坐了半個時辰,就領着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在他途經的長勝街傍,一名老婦坐在一間客棧的二樓低頭看了宋濯一行人一眼,陰陰地笑了笑。此人正是陸老夫人。
那天陸老夫人登門道歉後,就憤怒地離開。
那時要扶她們進屋的不止是程玉華和鄒氏,溫氏也在,溫氏在要扶她的時候悄悄塞給了她一張紙條。
上到馬車後陸老夫人急不及待地打開,只見寫着普慧寺三字。
陸老夫人雖然不確定是不是準備消息,但總比沒有線過後的強!所以當晚,就把兩個信任的娘家侄子叫過來,帶着人快馬加鞭地前往普慧寺。
誰知道才上到半山腰,雖然遇到一頭吊睛白額虎,嘴裏叼的不是陸學海是誰?
許是那隻老虎受過驚或是受過傷,他們的人一射箭,就慌得丟下陸學海跑了。
陸學海被帶回了陸家,陸老夫人又是歡喜又是恨,因為陸學海被打折了一條腿,太醫說可能會有後遺症!而陸學海撞到了腦袋,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至今還沒醒過來。
陸老夫人恨毒了靖國公府,要不是靖國公府做的,那個溫氏為何知道普慧寺?
但找到了陸學海後,陸老夫人就不再那麼衝動了,反而沉下心來,決定要把陸學海找到一事隱瞞了下來。
她現在沒有證據,雖然人是在普慧寺範圍內找到的,但也不能說人就是普慧寺擄的!她這次要尋找到足夠的證據!
陸太傅也秘密稟報了皇上,說隱瞞陸學海找到一事,他們要抓住犯人,不能打草驚蛇。
「本夫人先讓你們得瑟,等我家海兒醒了,就把你們整個靖國公府一窩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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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碼好了卿卿離去的一幕,但寫得太差了,不放上來,修改修改看能不能寫好,明天放。家裏斷電,下午四點才有電。到網吧里,網吧人來人往寫不了。還用新碼字軟件,文字排版出問題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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