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青健回頭看時,只見來路上天鷹教眾人正在攔截一個身穿青條白袍的人,那青條白袍人懷中尚有一人橫抱在臂,在數十名天鷹教徒的攔截下如入無人之境,其速度之快,身法之詭,實屬生平僅見。
若論輕功身法,此前錢青健最為佩服的是四老婆楊碧琴,一身古墓派輕功天下獨步,次者就是殷素素,家傳的鷹翔撲擊之術輕靈迅捷。但是與此刻來人一比,非但殷素素望塵莫及,就是楊碧琴也較之遠遜。
再看東方遠處,尚有一群黑點跳躍着向自己的駝隊迫近,顯然也是追擊之人正在奔行之中。
但見這突入駝隊之人東一拐,西一扭,形如鬼魅,只片刻便已越過了天鷹教眾人的圍堵,到了自己這邊,腳下更不停步,繼續圍着自己和殷素素殷離的三匹駱駝繞圈子,只不敢過分接近那隻大雕。
那人一邊兜着圈子一邊說道:「錢教主,在下給你送禮來了,你天鷹教就是如此招待客人的嗎?」
錢青健微微一笑,心中與所猜測。便抬手制止了白龜壽和常金鵬等人的圍追堵截,下了駱駝與來人相對,目光所及之處,果見來人一副尖嘴猴腮,臉色灰撲撲的,身上的白袍是用青布條拼綴而成,懷中抱着一個帶着僧帽的女尼,卻是臉色蠟黃,了無生機。
他只看了這一眼心中已經有了定數,拱手說道:「人說韋蝠王輕功卓絕,當世第一,錢某素來心嚮往之,今日得見蝠王絕技,實乃三生有幸,只是還請韋蝠王說話時注意辭令,在下忝為天鷹教副教主,稱謂中不要省了這個『副』字。」
來人哈哈大笑,將手中尼姑往地上一扔,砸起一蓬沙塵飛揚,顯然這尼姑已經血盡人亡,「早就聽說錢副教主英明神武,獨退少林武當丐幫等武林列強,今日一見,方知盛名之下果無虛士,沒想到錢副教主也知道我韋一笑的名字,莫不是我那殷二哥交待過的?」
韋一笑這番話明着是在捧錢青健,但實際上卻很不服氣,意思有兩層,一層是說,在殷天正提前講述過的前提下,今天你錢青健通過我的輕功和我的行事手法判斷出我是韋一笑來,這算不得什麼本事。另一層意思則是,既然我喊你岳父為二哥,你就是我的晚輩。
錢青健怎能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卻也不在意是否被韋一笑佩服,只微笑道:「是不是我岳父說過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韋蝠王跋涉到此,似乎不是給我送禮的,而是給我招災惹禍的。」
韋一笑心頭一凜,暗道:「居然這就看出來我的用意了,這小子不好對付啊。」口中卻打了個哈哈道:「錢副教主怎麼能這樣說呢?峨嵋派在滅絕師太的帶領下大舉進襲西域,更是發出了武林貼,邀集了少林、武當、華山、崑崙各派來追殺錢副教主,我韋一笑無意之間探聽到了這個消息,今日冒死前來報訊,無論如何也不是惡意吧?」
韋一笑這番話沒有半句虛言,只不過他趕着過來給錢青健報訊,雖然談不上是惡意,卻也不是憑空做好事來着。他是想趁這個機會說服錢青健,再通過錢青健遊說殷天正重歸明教。
他搶了峨嵋派的一個尼姑吸血又帶着屍體來到天鷹教的駝隊中,就是要把錢青健逼到不得不跟峨嵋派死磕的境地。而一旦天鷹教和峨嵋派勢成水火,在峨嵋派有其它名門正派幫扶的情況下,天鷹教一教之力就應付不來了,若是堅持不肯重歸明教,那就不是說出謝遜的下落就能脫身的事了,而是得連累着殷天正的女兒死在各大正派的圍攻之下。
韋一笑相信,錢青健是能夠算出來這筆賬的。
錢青健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才會說出他是給天鷹教招災的話來,當下點頭笑道:「韋蝠王真的是用心良苦啊,倒也不能將你的想法歸為惡意,只不過,若是我岳父重歸明教,這明教的教主卻是由誰來做呢?」
韋一笑一愣,他萬萬沒想到錢青健這麼快就猜出來了他的真實用意,不禁駭然,心想:「這錢青健如此心思敏捷,若是把他召回明教,豈不是等於多召回來一個爭奪教主之位的厲害人物?」微覺後悔之下,只得撒謊道:「錢副教主,你想多了,韋一笑沒有這個想法,就只是看在殷二哥的面子上,單純給天鷹教的兄弟們報訊而已。」
錢青健微微譏笑道:「是麼?如此說來,倒是錢某小人之心了,只是……」他手指黃沙之中那個死去的尼姑續道:「韋蝠王帶來的這具尼姑屍體如何處理呢?還請韋蝠王給個說法。」
韋一笑訕訕笑道:「這個韋某自當帶走,不會給天鷹教添連累。」
錢青健扭頭眺望了一下東方,那些黑點此刻已經在視野中變成了奔跑的人群,更有十幾個光點閃閃刺目,想來是那些人手中拎着的長劍在午後的烈日下反射出來的光芒。
他轉回頭來向韋一笑說道:「韋蝠王不覺得你說的這話好笑麼?即便你現在抱起這具屍體從我的駝隊中離去,追來的人們就不會認為你和我們是一伙人麼?」
韋一笑一呆,隨即臉現怒容道:「這有什麼辦法?難道錢副教主還要把我這個報訊之人擒下交給那些峨嵋派的尼姑和娘們兒不成?」
錢青健擺了擺手說道:「韋蝠王你又想多了,我錢青健雖然不才,卻也不至於與明教的朋友為敵,更不至於將明教的朋友送到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手裏。」
韋一笑臉色稍緩,說道:「如此便好,只是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麼好法子與你天鷹教涇渭分明,即便我親口當着那些人的面說我與你橋歸橋、路歸路,他們也是不肯信的,錢副教主你說是吧?」
錢青健點頭道:「正是如此,不過呢,在下倒是想跟韋蝠王打個商量,請韋蝠王答應在下一件事,今日你帶過來的黑鍋,我錢青健就背了也沒什麼。」
韋一笑附身抱起那具屍體來說道:「錢副教主儘管說出來聽聽,只須韋某做得到。」
錢青健笑道:「如此在下就先謝過韋蝠王了,這各個名門正派人物的死活原也不在錢某的心上,但是峨嵋派卻有兩個姑娘,一個叫做貝錦儀,另一個叫做蘇夢清,還請韋蝠王今後寒冰綿掌的宿疾發作之時,不要吸這兩個姑娘的血,你看可好?」
韋一笑沒想到錢青健要求的竟然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心中卻更把錢青健看輕了幾分,原來這是個色鬼來着,娶了四房媳婦還要覬覦峨嵋派的兩個,當真不知所謂。
不過這事對他來說並無絲毫困難,當即滿口答應:「就是這麼說,下次我吸峨嵋弟子的血之前,定當先打探一下你說的這兩個女子是哪兩個,便是吸盡天下人的鮮血,也不吸這兩個女子的,韋某告辭!」
他也不待錢青健再說什麼,自顧自說着話疾退而行,話音方啟,人即遠颺。說到「韋某告辭」四個字時,身形已經隱沒在漫漫黃沙之中。當真無愧於輕功天下第一,輕功金書第一的美名。
楊碧琴、殷素素等人從未見過如此高超的輕功神技,各個駭然失色,佩服不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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