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質沒有想到聶老太太會讓她去相親,但面對老太太關切的目光她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得硬着頭皮上。
「你就當去交朋友。」聶紹琪啃着蘋果,咔擦咔擦的響。
林質撐着腦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有些無言以對。
「你們公司有沒有優秀的男青年啊?」紹琪好奇的問她。
「沒注意。」林質抱着抱枕心不在焉的說。
「怎麼能沒注意呢?關愛未婚男青年是作為一個優秀未婚女青年的本職啊,是天生攜帶的雷達啊!」紹琪從寬大的椅子上一躍而起,氣勢磅礴。
林質晃了晃頭,依舊頭疼相親這件事。
按照老太太的安排,她一周會去見一位男士,如果相處不來的話下周繼續。也就是說,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會在工作日程上增加這一項。
可能是忙中出錯,今天一大早她竟然被叫到主管辦公室去了。
「這個你解釋一下。」主管扔了一份兒文件在桌子上,面色陰沉。
林質不明所以,拿起來翻看。
「這是你做的嗎?」
林質點頭,「前面是,後面不是。」
「這個策劃案是交給你來負責的,為什麼會出現斷層?還有,後期計劃是怎麼安排的,一塌糊塗!」主管忍不住低吼,額頭上青筋都多了幾根。
林質皺眉,這前面的可行性計劃是她的手筆,嚴謹又細緻。但這後面的後期策劃就不是了,這明顯不是自己的工作。
「主管,這後期策劃不是我做的。」林質合上文件,認真的說。
「不是你是誰?難道還會有人主動招攬工作的?」主管有些不虞。通常在犯錯的情況下,他只想看到承認錯誤並積極改正,不想聽其他的廢話。
「在上周的工作安排中,我負責的僅僅是前期的可行性計劃,這後面這一部分不是我的工作範圍,我並不知情。」
主管臉色十分不好看,他低頭按電話機上的內線,說:「把王茜之給我叫進來。」
林質快速的搜索了一遍腦海中的記憶,發現確實沒有這一部分工作的安排。
王茜之敲門進來,「主管,您找我?」
「上次我讓你轉達給她的工作安排,你轉達了嗎?」主管開門見山,指着一旁的林質說。
王茜之微微一笑,說:「林質她上周家裏出事了,我沒有轉達給她,幫她做了。」
林質疑惑的看過去,幫我做?
王茜之接着說:「因為是後期策劃,我覺得自己可以做就幫她做了。怎麼了,主管,有問題啊?」
主管深吸了一口氣,作為一個中年男子他是不想和小姑娘計較的,但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生氣了,他抑制了半天的怒火還是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該她做的工作你為什麼要越俎代庖?上級分配這樣的任務肯定就是依據個人能力而為的,你知道你這樣的隨意幫忙會給公司帶來多大的麻煩嗎?」主管臉色有些紅,大概是被氣的,桌子被他拍得砰砰響。
「不長腦子,無組織無紀律!公司的安排也是你能隨意更改的?這次在我這兒發現就算了,要是遞到上面,你負得起這個責嗎我只問你這一句!」
這樣毫無斯文的職責和痛罵,連林質臉上都變了顏色,更何況王茜之。
她一開始是震驚,而後就只剩哭泣了。
「主管,您別生氣了。」林質上前說道,「這件事說來也是我的不對,經常請假給公司帶來了不便。茜之也是出於好心想要幫助我而已,這也體現了進公司的時候人力資源部對我們進行的企業文化教育,我認為她是沒有做錯的。您消消氣,這個後期的策劃我拿回去改,一定在今天做好,可以嗎?」
王茜之依舊低頭在哭,她沒有想到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更沒有想到主管會這樣罵她。
主管要的也就是解決方案,既然有人願意站出來承擔那最好不過了。
「明天,我要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這份方案。」他站直身子,厲聲說道。
林質點頭,「好的,我會全力以赴。」
以前在國外的大公司實習的經歷告訴她,同事之間的工作分配要儘量合理高效,屬於個人的工作大家也都井水不犯河水,不會有意干涉。但王茜之這樣的行為顯然是違背了這樣的一個常理,她不是故意使絆子讓她難做,而是出於好心。
這樣的行為和初衷讓林質很難辦。說實話,這件事確實是因她而起,首先她沒有轉述自己,其次她還幫自己做了一個不合格的方案。無論怎麼樣,林質都覺得她是一個很不盡責的員工。
但是呢,她實在是無法指責她。
「沒事,我今天加班做完,這一篇就算翻過去了。」林質安慰她。
王茜之扭開身子坐在辦公桌前,眼睛紅紅的。
周圍有若有若無的打量的眼光飄過來,她一下子站起來,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關於怎麼安慰人,林質確實不擅長。而她接觸過的,需要安慰的人,似乎也只有橫橫?
自聶正均受傷住院以來,林質每天下班後都會驅車來看他,這已經是日常了。但今天,眼看着過了七點鐘還沒有人影,聶正均不禁覺得奇怪了。
「把我手機拿來。」他放下手裏的工作,保鏢立馬把手機奉上。
這邊加班的林質還沒有注意到時間的問題,她專注的看着電腦屏幕,手上打字的速度飛快。
整間辦公室都只剩她一人了,但因為太過沉浸其中的緣故所以她並沒有發現。
等到電話響了的時候,她一抬頭才發現,人都走光了。
「喂,大哥?」
「你在哪裏?」那邊的人聲音低沉。
「我在公司加班,今天可能不能來看你了。」林質知道時間已晚,解釋道。
「吃飯了嗎?」
林質一手拿着電話一手翻着資料,「還沒有呢,等會兒去吃。」
聶正均說:「工作重要,身體更重要。」
「嗯嗯。」林質敷衍的應了幾句。
聶正均知道她是不會中斷工作下樓用餐了,掛了電話就給旁邊的人說道:「讓家裏做幾道她喜歡的菜趕緊送到公司去。」
保鏢也不問這個「她」是誰,恭敬地退了出去。
要是他自己加班,肯定是隨便讓秘書點一個外賣就可以了。但是林質的話,他總想讓她吃得更營養一點,更舒服一點。
電話一掛,她愣了一下,但也就呆了那麼十幾秒之後又迅速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直到天色越來越暗,她的肚子也越來越餓。
ag落座於s市的金融圈,一到晚上,寫字樓的燈火紛紛熄滅,只有偶爾加班的窗口才隱隱透着光線出來。
走廊上響起腳步聲,林質敲擊鍵盤的手也慢了下來。
「質小姐,先生讓我給您送飯來。」聶宅的僕人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笑着說。
林質覺得吃驚,「大哥?哦,你進來吧。」
僕人提着一個紅木食盒走進來,她說:「您的車已經被開回去了,司機在樓下等着,一會兒送您回去。飯菜才做出來還溫着,您要不要先吃?」
林質站起來,發現肩膀已經僵硬了,動了動,說:「我知道了,麻煩你跑一趟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僕人笑着布菜,隨意說了一句,「徐秘書已經給小少爺找好了老師,明天就該上課了。您今天沒有回去,小少爺可不高興了呢。」
林質舒心一笑,「等會兒回去看他,得囑咐他好好學習才行。」
「您的話他一貫都是聽的。」僕人將筷子遞上去,說,「您先吃吧,廚房做的都是您愛吃的。」
辦公室有一張休息桌,林質就在那裏吃飯。
吃完後她繼續工作,僕人收了餐盒,說:「您忙着,我先下去了。」
「嗯,好。」林質回頭一笑,之後又專注工作上去了。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左右,按照平時的作息時間,聶紹珩同學早該乖乖入眠的才對,結果現在呢,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電視,非要等林質回來不可。
「你還是小孩兒嗎?大人不在家就不乖了?」林質換了鞋進來,看他一副好想睡又不能睡的樣子覺得好笑。
橫橫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蹦到林質的面前,他說:「你知道老徐給我找了一個什麼老師嗎?」
「你已經見過老師了?」林質笑着問道。
「今天見了一面,我爸也見了。」橫橫拉着林質往沙發邊兒走,他說,「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還以為你看我爸要出院了就搬回去住了呢。」
林質說:「過幾天就回我的小窩去,你好好學習。」
他俊臉一垮,十分不樂意的說:「幹嘛不和我們住在一起?你一個人住多不安全啊!」
說這話,他活像一個小老頭,口氣沉穩目的明確。
林質說:「你總得給我點兒空間自己生活吧?你這么小就叫嚷着要人權要自由,難道我這麼大了還不夠格了?」
橫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抱着肩膀冷着臉,說:「你要是住下來我就不淘氣了,我肯定好好學習。」
林質回絕:「學習是為了你自己,你休想對我實行道德綁架。」
橫橫一張臉氣得忽白忽紅,氣哼哼的坐在沙發上。
林質提着包站起來,「我今天好累,先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她一走,小少爺就橫掃了一遍客廳,大發脾氣。
僕人們阻攔不住,只得跟在他屁股後面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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