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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翌日上午。
麥穗兒接到兩個電話。
一個是警局男同志撥來的,一個是陳國富。
十點左右,她趕到警署,進門,卻看到顧長摯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兒翻一本雜誌,他輕描淡寫的抬起下頷睨她一眼,轉瞬埋低了頭,嘴角卻忽的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極淺。
臉上還貼着紗布呢,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麼。
麥穗兒咬牙。
她抿唇撥了撥頭髮,藉手勢擋住鄙夷的眼神,旋即面無表情的和負責這件案子的男警察打招呼。
「兩位嫌疑人在顧先生提供的線索下已經有了方向。」
警察同志把電腦側對她這方,「我們現在正在進行全方位搜查懸賞,這段時間麥小姐請注意安全。還有,你再仔細看看,對嫌犯有沒有面熟的感覺?」
麥穗兒頷首,目光移到電腦屏幕。
她察覺身後顧長摯輕飄飄的視線突然落在她身上,頓時有點冒雞皮疙瘩。
讓她不由想起昨晚手機收到的那張照片!
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麥穗兒第一次深刻意識到了顧長摯這個人有多狡詐有多可怕,上輩子一定是只狐狸……
竟然在身上佩戴了針孔攝像頭?
夠狠!
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原來這一個多月,她以為是她在逗顧長摯,結果反而卻是被耍的那一方……
日中,從警局離開。
麥穗兒舒了口氣,只是……
想到陳國富的電話,她又有些詫異。
麥心愛鬧失蹤?
陳國富找人找到她這兒來了?
她覺得此事從頭到尾都透着股詭異,喬儀說陳國富和他老婆正忙着爭公司,怎麼還有時間管麥心愛死活?真愛?
那真愛未免也太泛濫了點!
「上車。」
驀地,一道篤定的聲音打斷她沉思。語氣里透着股不容置疑,彷如命令。
麥穗兒轉頭,身旁駛來一輛黑色汽車。
後駕駛座車窗搖下,顧長摯微微偏頭,露出他沒有受傷的那半張完美俊臉。
遲疑了一秒,她拉開車門坐進去。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麥穗兒實在有些臉掛不住的感覺……
他的的確確幫了她,用那種不要命的方式。
然而昨天醫院裏的話只是信口胡說罷了,不是妄圖否認他對她的保護,她只是不想讓他太過得意而已,誰知道——
麥穗兒尷尬的偏過頭,望着窗外乾巴巴道,「你為什麼出院了?」
「我出院難道需要給你匯報?」
顧長摯陰陽怪氣的頃刻用鼻音瓮聲回擊她。
聊天殺手。
他的任何一句話都堪比「呵呵」的威力。
麥穗兒不吱聲了。
「陳遇安聯繫你了?」良久,顧長摯斜眼瞪她,不悅的打破沉默,一副怨她不說話的樣子。
麥穗兒憋着氣,搖頭。
「你現在給他打個電話,他有事和你說。」
那你不能和我說麼?
麥穗兒在心裏腹誹,一臉無語,她懶得理他,直接撥號,等接通,她聲音里不自覺帶了一絲怨氣,「顧長摯說你有話要告訴我。」
「哦對,對,有點忙給忘了,事情是這樣的,以前不是每周兩晚治療麼?」電話那畔陳遇安聲音微快,「我們準備加快節奏,從今天開始,麥小姐你每晚都過來成麼?我們從八點到十一點,三個小時。」
「每天晚上?」麥穗兒疑問,側眸看了眼穩坐泰山目視前方的顧長摯。他神情自然隨意,特別坦然,面不改色。
「嗯,麥小姐你時間上方便麼?」
「還好,不過——」她頓了頓,握着手機,刻意轉頭盯着顧長摯尤為立體的側臉問,「可顧長摯能同意麼?」
耳畔陳遇安頓時輕笑,「放心吧,就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他提出來的?
嘴角不自覺彎起,麥穗兒不禁失笑出聲。
尤其望着顧長摯此刻端着的姿勢,好矯揉造作啊!
耳尖動了動。
沒聽清電話里傳出的聲音,顧長摯冷眼睨她,警告的朝她挑了挑眉。
笑?有什麼可笑的?
說他什麼壞話了?
「不過……」麥穗兒突然話語一頓,她若有深意的掃了眼顧長摯,認真對陳遇安道,「如此一來,我們之前簽的合同就作廢了,每晚三小時,那薪酬上應該也要提高吧?畢竟每晚對着同一張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眼梢霎時勾起。
顧長摯渾身陡然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涼意,他陰鷙的瞪她,剛要怒。
卻又極快的冷笑一聲。
裝蒜。
一定開心死了。
卻非要高貴冷艷故作嫌棄,女人這種生物,嘖嘖……
他扯了扯襯衣衣領,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眸中迸發出一絲睿智。
電話掛斷。
車內又寂靜下來。
柏油公路上,汽車安靜的往前行駛。
顧長摯不跟她說話,她也不自找沒趣。
低頭再度給麥心愛撥號,依然關機狀態。
麥穗兒望着窗外不斷往後倒退的樹木,猛地想起,上次麥心愛主動來電,用的似乎是陌生號碼,公用電話?這是什麼意思?
立馬覺得不對勁的給曹寶玥致電,卻無人接聽……
眸中暗沉。
麥穗兒翻找電話聯繫人,找出曹寶玥租住房屋的房東。
「什麼,她前幾天退房了?」麥穗兒瞠目,待得到女房東的肯定,她無力放下手機,麻木的看向前方,雙眼卻沒有焦距。
兩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約好的?她這是被拋棄了?
雖然沒有太多感情,可這樣一句話不說,是不是有些過分,生怕她對她們死皮賴臉窮追不捨?
窗外的暖風陣陣拂過。
顧長摯餘光微瞥,看她渾然一副怔怔的樣子。
散落在她臉頰的黑色髮絲隨風一下子飄起,一下子又服帖的落在她肩上。
「怎麼?」顧長摯情不自禁的出聲詢問,等意識到時已來不及,話已出口。
沉默半晌,麥穗兒搖頭,「沒什麼,就我妹,和家母一起走了,不知去了哪裏。」
恍然。
顧長摯蹙眉,腦海中驀地憶起上次「深藍」里的畫面,他嗤笑一聲,「陳國富的小情人?你妹品味堪憂。」
麥穗兒卻笑不出來。
她撐着下巴,聲音很輕,「陳國富上午給我打了電話,問我要麥心愛的行蹤,語氣還挺沖。」
嘴角嗤笑意味更濃。
顧長摯冷哼一聲,他正要出言諷刺,戛然一頓。
眸中划過一絲厲色,他右手食指指尖輕輕敲打着大腿,忽的聯想到一種可能性。
陳國富與他老婆的爭鬥最近鬧得沸沸揚揚,圈裏人不過都在看笑話而已,陳國富貪財好色膽子小,早年有些經商天賦,可酒色沾染多了,智商難免下降,怎麼斗得過他那老婆?而且這次敢跳出來跟他老婆鬧翻,令不少人都大跌眼鏡。
按照陳國富以往的性子,怎麼敢?
莫非背後有人推波助瀾?
麥心愛?她意識到陳國富難當大任,所以臨陣脫逃?
不過——
「你這車開去哪兒?」麥穗兒趴在窗邊發呆,突然想起來的問道。
「回家。」顧長摯想着事情,隨口應她。
「那我要下車。」
顧長摯置之不理,沉默。
麥穗兒抓住他襯衫袖角,怒,「靠邊停車。」
不耐瞪她一眼,顧長摯煩不勝煩,他側頭,傷勢在身,動作有些僵硬的伸手在一邊不知摸什麼,然後摸到一袋零食,塞到她懷裏,沖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道,「林叔,拿一包你女兒的零食堵她嘴,太聒噪。」
林叔登時笑出聲來,非常大方,「沒事,顧先生你們隨便吃,不過是些小零食而已。」
「……」
都什麼?
麥穗兒無語,她張了張嘴,低頭看着手裏的一包膨化食品,望向顧長摯。
他側臉有些嚴肅,似乎想什麼想得非常出神,她只好再朝林叔看去,可透過前邊方鏡里,她看到林叔嘴角還掛着幾絲沒有消散的笑意……
「聒噪」這個鍋她並不想背。
分明比她更聒噪的另有其人啊,一直「穗穗」得喊,似乎可以喊到天荒地老呢!
麥穗兒窘迫的跌回沙發背。
她瞪了眼顧長摯,有氣無力的撕開包裝袋,一顆一顆往嘴裏塞。
正好有些餓了!她上午趕着去警局,早飯都沒好好吃。
這種袋裝膨化食品,包裝倒是大,勁鼓鼓的,可撕開后裏面卻是沒多少正經的東西。
從警局回顧長摯別墅的路程頗遠,她一會兒就已經吃完。
正準備從包里取紙巾擦手,視線里忽的冒出一團墨綠色,麥穗兒別頭,顧長摯又往她懷裏塞了一包零食,還不帶重複的。
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眉尖皺着,目視前方,大概仍沒從思緒里清醒……
不過——
麥穗兒無語的抱着零食,她抽了抽嘴角,抬眸,又看到駕駛座上的林叔在笑。
「沒事,別客氣,麥小姐隨便吃。」似乎怕她不好意思,林叔嘴角笑容擴大,很是溫和。
麥穗兒擠了一縷笑容出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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