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很快就開始了,林語對於學生這份職業,已經有了兩年的陌生感,目前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以及懷念。
如果大學生也像初高中生那樣,有集體定製的校服的話,不管多醜她恐怕都會喜滋滋地穿在身上吧。
新的室友也稍微熟悉了一點,果然是擁有偶爾回宿舍休息的特權的本地生,宿舍絕大部分時間都只有林語一個人在。
不過這對於林語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除了每天晚上回寢室都會感到些許寂寞。
自從那一晚過後,林語便再也沒有去過那個小湖,一般吃過晚飯就會回宿舍去。
林語的導師季教授是法學界有名的前輩,經常有各式各樣的講座或是研討會。
只是因為年歲較高,很多時候心有餘而力不足。為了能少操點心,所以季教授這一屆只收了兩個看上去很乖巧的女學生,便是林語以及她的室友謝嘉妤。
這天林語抱着一大摞下午將要召開的研討會所需要的材料,在行政樓和教學樓來回奔波的時候,手機震動了。
不過因為騰不出手來,林語打算等會兒空閒了再打過去。忙碌期間,趁着喝水的空隙,她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
那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不過光是看號碼的前幾個數字,確實是本校的學生打過來的。
現在很多學校跟通訊商都有某種程度上的合作,在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都會順帶寄去電話卡。
這就導致同一屆的學生的電話號碼,就只有後四位是不一樣的。而且因為每一屆的研究生都比較少的緣故,所以研究生的號碼編排工作,也歸到了同屆的本科生隊伍里。
只是不知道為何,這個電話的倒數第五個數字跟林語的不太一樣,不過她也沒有多在意。
這樣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在告訴別人電話號碼的時候,只用報上最後四位數。但是也有一個很大的弊端,稍微不注意,電話就會撥錯號或是竄線。
林語想也沒想,就直覺這應該是哪位校友無意中撥錯了號。卻沒有注意到在她雙卡雙待的手機中,還有另外一張卡是她家鄉的號。
好不容易空閒下來,已經過了食堂供應午飯的時間。跟導師打了聲招呼後,便和謝嘉妤一起離開了。
因為謝嘉妤的雙親也是這所學校的老師,所以她們家就住在學校附帶的家屬樓里。
跟室友告別後,林語一個人慢悠悠地晃出學校。她慢悠悠地晃進學校附近的小型超市,搜颳了一堆零食以及各種可以當做主食的乾糧。
在充分做好了跟研討會和公共演講長期抗戰的準備後,林語終於結賬離開了。
誰讓這個月是學校法學系定下來的,定期召開各種研究討論會和演講大會的學術月呢。
說起這個,林語又是一陣無語。一群學霸狂魔,一旦開啟學習模式之後,好幾個小時坐着不動完全不成問題,好幾個小時舌戰群雄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吃飯睡覺什麼的,已經完全是浪費時間的行為了。每次飢腸轆轆的坐在角落裏的林語,都很懷疑這批人真的是人類嗎?為什麼可以逃過胃疼的制裁啊?
一手提着膠袋,一手拿着一時興起在路邊攤上買的一個滷肉卷,漫不經心地啃。當她晃悠晃悠到那條林蔭小道的時候,劈空伸出來一隻手。
拽住她提着口袋的胳膊,直接將她扯入小樹林。林語一瞬間沒反應過來,有些呆滯地看着一小塊滷肉因慣性落到地上,心裏第一反應就是:啊,我的肉啊!
剛剛站穩,耳邊傳來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呢?」
林語沒好氣地抬頭看着說話的那人,長得還算俊秀吧。是屬於林語欣賞的類型,欣賞並不代表喜歡。
尤其是這人雖然是微笑着的,但卻始終散發着一種很不情願的低氣壓。聲音也蠻動聽的,只是這聲音怎麼略微有種熟悉感?話說這一幕也蠻熟悉的?
林語動了動嘴,最後還是啥也沒說,心裏默默的想:你是誰啊?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那人繼續說:「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林語努力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醞釀醞釀心情,開口道:「對不起,我想你認錯人了。」
說完就乖乖地繼續站在原地。不是她不想轉身就走,而是誰讓這裏還有一個五指山牢牢地依附在她胳膊上呢。
「你不記得我了?」那人有些吃驚,有些煩躁地問道。「開學前那個晚上,不是說好的交往嗎?」
這下輪到林語吃驚了,她的大腦在接受到信息的那一瞬,一陣空白。
隨後鋪天蓋地的滿大腦尋找信息。於是她終於想起來了,仿佛開學前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那個不是懲罰遊戲嗎?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那男生估計林語不會再直接掉頭走人,終於鬆開了她的胳膊,抱着手有些不屑地看着她。
「怎麼了?還是想不起來麼?」林語一手拿着已經啃了三分之二的滷肉卷,一手提着一大包幹糧,面無表情的盯着那人,心想:不是吧?真的打過來了麼……這麼說,早上那個不認識的人,打來的未接電話……就是他的?!
「是不是沒有錄入我的信息?所以才沒接?」那男生問道。林語內心狂點頭,猜得沒錯,臉上依舊呈現面癱狀。「你還沒吃午飯嗎?」
似乎才注意到林語手上拿着的滷肉卷,那人皺了皺眉,說道:「那今天就這樣吧。這周六下午,我希望你空出來……呃,有點事……總之,到時候我會給你電話的。你回頭記得把我的電話儲存了,就這樣。」
說完也不等回答,便頭也不回的走了。期間林語除了那句「認錯人」外,再沒有多說一個字。
她有些木訥地繼續吃已經涼掉的肉卷,一邊慢慢地轉過身朝寢室走去。默默地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接下來幾天都關機裝死,或者乾脆重新買一個手機,將兩個號分開好了。
回到寢室,林語翻出手機,調出通話記錄,備註那個未接電話的時候,默默地備註了一個:神經病。
這可不能怪她,那男生接連兩次都沒有告訴過她,他的名字,當然也沒有問她的名字。
周六中午,終於有時間在食堂吃飯的林語,果然接到了那人發來的短訊。可能是因為怕她不接吧,短訊里把下午要做什麼,甚至連時間地點等內容都說得很清楚。
基本中心思想是說希望帶她去見見朋友,林語嘴角抽搐,眼睛也跟着抽搐:這到底是什麼神開展啊?難道那個人是來真的嗎?真的假的啊?!
接到這麼條短訊,這午飯是無論如何吃不下去了。林語果斷起身將餐盤中的食物,把它想像成一種施加了特殊魔咒的東西。
只要將這東西倒入這個刻有「剩菜回收站」字樣的「魔桶」中,那之前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則都會變成不存在的,直到最後……
最後,她若無其事地將餐盤還給了一臉古怪看着她的食堂大叔。
回到寢室,林語在衣櫃裏隨便選了一件米色的短袖,配了一件黑色的運動外套。下身一件乾淨的深藍色牛仔褲,外加一雙簡約的黑色帆布鞋。
站在寢室樓前的宣傳欄那兒,借着宣傳欄玻璃的反光瞅了瞅自身的搭配。嗯,相當俗氣,沒有品位的學生裝。
選好衣服後,林語便回到寢室,連鞋都不脫就盤坐在凳子上,然後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補眠。
雖然她是有想過要不要選些髒衣服,但是鑑於她那不算很嚴重的潔癖症,最終還是放棄了。
故意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林語穿着鄒巴巴的衣服,裝出呆滯的樣子在校門口站着。
僅僅幾秒鐘,那人就過來了。看着他黑着一張臉,卻還要勉強微笑的樣子,林語很滿意,心說:不錯不錯,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就這樣別再來煩我了。
隨後兩人來到了聚會的目的地,是學校附近的一條專供娛樂的街道。不管是KTV,還是飯店,小吃店等等,一應俱全。
KTV包房裏,已經有幾個男生在扯着嗓子鬼哭狼嚎。他們進去的時候,就只有坐在最靠近門的那個人打了聲招呼。
坐在沙發上之後,那鬼哭狼嚎的男生還在繼續飆高音。帶林語來的那男生,似乎很不想靠近她。
但是周圍太吵鬧沒有辦法進行正常的溝通,所以他還是只能慢慢地挪到林語身邊。
而林語則是內心充滿笑意,臉上一副傻樣地看着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靠近。那人只是以最快的速度點了幾個人,說那是他寢室的室友。
而那個坐在門邊,跟他們打招呼的人是他的表弟,說完就迅速挪開了。這時候,唱歌的人終於換了。
林語感覺包括自己在內,全都舒了一口氣。唱完歌的人,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林語的身邊,拿起一罐雪碧猛灌。
下一個唱歌的男生,長相比較斯文,所以點的歌也很斯文。林語聽着那小清新的歌,感覺那男生的聲線真不錯。耳邊突然傳來一句「你身上真香」。
她有些愕然地回頭,看到是之前那鬼哭狼嚎的男生。那男生對她笑笑,說:「你好啊~叫我猴子就好。」
林語默默地點點頭,猴子兄又說道:「你身上好香,是什麼東西?」
說完他見林語奇怪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繼續說:「感覺不像是香水呢。若有若無的……呃、呃……檸、檸檬味兒的?」
那猴子就跟警犬似的,左右來往嗅了半天,得出結論:這是檸檬香。林語無語了,她想起來今天穿在身上的衣服全都是剛從衣櫃拿出來的,衣櫃裏面放着檸檬香的空氣清新劑。
她默默地點點頭,說:「是空氣清新劑。」隨後不理會猴子兄古怪的神情,端端正正的坐好,把注意力放在了巨大的熒幕上。
那群似乎打算用聲音「打敗」世界的男生們,足足唱了一下午歌。好不容易離開包廂的時候,林語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心下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會跟任何人來唱歌,實在太要命!晚餐是在附近的餐館解決的,無視一桌子的人都若有若無地在看她,似乎想要問她什麼的樣子。
為了不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她堅定地,默默地,迅速地將自己眼前菜盤裏的菜,不斷地塞進自己的嘴裏。
回校的路上猴子兄一直圍着林語,想逗她說話。林語原本不想理睬他,但他一直纏着不放,只好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他的問題。
到了校門口時,因為男女生的宿舍樓在不同的方向,所以當林語的「男朋友」打算就這麼跟着他們寢室的人走的時候,他的弟弟走過來。
那人若無其事地說了句:「哥,記得好好把你的女朋友送回家。」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林語道別後,跟着其他笑得曖|昧的人離開了。
林語站在原地好不鬱悶,當然她覺得她的「男朋友」也是一樣的。擺了擺手打算自己先走時,卻被人抓住了胳膊。
林語哭笑不得:這位兄台何故對五指山如此着迷啊?
「男朋友」看着林語,似乎想說什麼,最後扯出一句:「走吧。」便扯着她往前走,就跟扯着什麼似的。走到那條小道的時候,林語突然掙脫了束縛並推了一把那人,將人推進了小樹林。
一手緊緊抓住那人的胳膊,一手隨便摸了個什麼細長的東西抵在那人脖子處。沒錯,林語決定變身不良少女來擺脫這個巨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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