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城的話就像一顆石子,跌落在季安言的心頭,盪起一圈一圈的漣漪。万俟凌如今是何種狀況,季安言看不出來,但是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她的父親和母親,如今都還在世上。
這對於季安言,或者對於季家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
季安言沉默之間,蒲城再次開口。他的目光在不遠處的門上划過,隨後又落在了季安言和陸景殊兩人的身上,面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他的一雙眸子微彎,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男人一般。
如此沉默了半晌,便聽得蒲城的嗓音響起,「我們家主子說了,到時候請季小姐和陸先生兩人先去書房見他。兩位隨我過來吧。」
說着,蒲城也不管季安言和陸景殊是什麼反應,轉身便離開了幽暗卻寬敞的房間。
季安言走在陸景殊的身邊,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目光卻深沉的很。如今這位所謂的『家主』究竟是何人還是一個問題,季安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麼。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還是季安言第一次,如今迷茫。
也許,這個時候,她唯一能夠做得正確的事情,就是跟着蒲城所說的,一步一步的走。
季安言的迷茫雖然沒有表現的多麼明顯,但是陸景殊又是何人。一件道自家女人這麼沉默,便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只是這個時候,他同樣也做不了什麼。如今的一切,似浮在明面上,卻又一部分沉在暗地。
陸景殊的眸子微微深了深。
就在各自的沉默之中,季安言和陸景殊兩人便跟着蒲城來到了大廳之內。季安言微微抬了抬眸,一眼便看見站在大廳內,一身黑衣,神色如冰般冷漠的中年男人。
這個人……
季安言眨眨眼,目光微微一轉,落在了被綁的嚴嚴實實的男人的身上。看着明休眼底的委屈,季安言的眼中頓時浮起了一絲笑意。她微微勾了勾唇,衝着明休笑道,「看來你過得還不錯。」
『啊呸!你哪隻眼睛看出來老子過的不錯了?!』
明休不能夠說話,如今也只能用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季安言。
摸了摸鼻子,季安言只是挑了挑眉,然後便不再開口。
隨着季安言不再開口,現場似乎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一旁,浦城感受着這尷尬的氣氛,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意。也不管季修雲是何種表情,徑自走到了明休的身邊,然後俯身將明休身上綁着的繩子全部解開。
一遍解着繩子,蒲城的目光卻仿佛不經意的落在了的沉默不言的季修雲身上,他的嗓音帶着淡淡的戲謔,低聲道,「季先生和季小姐好像已經十幾年沒見了吧,季先生難道不想和季小姐聊聊天,嘮嘮家常嘛?」
蒲城的話帶着明顯的打趣,他將明休嘴裏的棉布拿出扔到一邊,然後聳了聳肩。
蒲城的話落入耳中,季修雲的目光終於緩緩的透過明休,然後放在了季安言的身上。眼前這個女孩,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他手裏小小的一團。
她長得很好看,那雙眼睛像極了自己,而其他的部分,似乎和凌兒很像。
季修雲將目光放在季安言身上的那一瞬間,季安言同樣也抬起了眸子,兩雙極為相似的眸子互相盯着對方,季安言的面上還沒有什麼表情,季修雲的眼眶卻已經紅了。
這個堅毅的男人,竟然只因為季安言的目光,將所有的脆弱都表現了出來。
季安言忽的低頭,嘴角彎出了一個及輕及輕的弧度,她低低的笑出了聲,「父親。」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囊括了十八年的感情,幾乎在這一刻,所有的感情都要噴發。
季修雲原本變紅着的眼眶,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眼底忽然湧起了一股子如墨的濃流。此時此刻,他再也管不得其他,這個時候,他最想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女兒摟進懷中。
而事實上,季修雲也這麼做了。
季安言伏在男人的懷中,背上扣着男人寬厚的手掌。季修雲將自己的頭抵在季安言纖細的肩膀之上,聲音低啞的不像話。肩頭忽然傳來濕漉漉的感覺,頓時令季安言的心中浮起了一層不可名狀的東西。
季安言的手伸在半空中,眼底的深意愈發的濃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安言才緩緩的將手搭在了男人寬厚的背上。
「對不起。」
明明是那麼簡單的三個字,但是此時此刻,當季修雲真正說出口的時候,才真正覺得,這三個字究竟有多麼的沉重。季修雲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除了季老爺子,便是季安言。
對於季修雲的話,季安言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沉默着接受了。這三個字,季修雲的確應該跟季安言說。
過了許久,季修雲才緩緩的放開季安言,將季安言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一雙通紅的眸子上上下下掃視了季安言好幾遍,這才在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你是真的長大了。」
聞言,季安言頓時淡淡的笑了,「嗯。」
雖然季安言的臉上一直掛着笑容,但是季修雲明顯感覺得到,季安言對他似乎有些冷淡。不過就算是冷淡,他的心裏也能夠接受,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他自找的。
就在幾人各自沉默的時候,樓上書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率先走出來的男人,生的一張十分精緻的臉,該是妖嬈的鳳眸嵌在他的臉上,只令人覺得分外的冰冷。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整個人顯得十分禁慾。他先是隨意的掀了掀眼皮,目光淡淡的從季安言的身上划過,隨後便落在了身後之人身上。
男人輕扯嘴角,聲音冷漠無比,「甘家主,看來這場交易,我們是做不成了。」
在聽到男人的聲音的那一刻,原本還位於書房之內的甘元明立刻便劃着輪椅來到了男人的身邊。正想要開口問一問,卻在看到季安言等人的那一刻,一張臉頓時扭曲起來。
「該死的!你們果然過來了!」
聽甘元明的意思,似乎是很早之前便知道季安言和陸景殊兩人會來到這邊,只是,當他的目光轉到季安言的身旁那人身上時,眼神卻忽地一變。
「季修雲,你現在是想要放棄自己的妻子嗎?」甘元明的臉色及其的難看,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一般,着實令人覺得心驚,他盯着季修雲,繼續冷聲道,「等了十八年,現在就要為另一個女人而放棄你的信仰?」
甘元明此話一出,季安言幾人便什麼也猜到了。季修雲跟在甘元明身邊果真是有原因的。只是不論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原因竟然會是万俟凌。
只是……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有點混亂啊……
季安言眨眨眼睛,一雙眸子快速的一轉,目光便從甘元明的身上落在了他身旁之人的身上。季安言敢打包票,這個男人她絕對沒有見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看到他的那一眼,就會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從心頭湧出來。
季安言還在這邊放空,站在她身邊的季修雲便已經開口了。
「如果是為了我的女兒,我不介意做一次犧牲。」以前的事情,他總是告訴自己,万俟凌是自己的唯一,如果沒有了万俟凌,那麼他的生命便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但是今天看到季安言,他才知道這一切都錯了。
想必如果万俟凌此刻醒來的話,恐怕也會對他失望至極吧?因為在万俟凌的心中,她的女兒,永遠都是最重要的。畢竟,那是他們倆愛情的結晶啊。
然而……
季修雲自嘲的笑了一聲,大不了他最後和万俟凌一起死了。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似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當季修雲的話音落下,站在另一邊的蒲城卻忽然開口了。他的聲音中還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季先生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們這邊可沒有人讓你去做犧牲。」
蒲城的話頓時引得一群人的心底泛起了絲絲漣漪。季安言和陸景殊的腦子站的快,幾乎在一瞬間便想通了什麼。從蒲城對人他們的態度,其實可以隱約感覺到,他對他們其實是沒有惡意的。
但是具體如何,還是要看蒲城和那個男人接下來的動作。畢竟,之前蒲城帶她去看所謂的禮物,其實就是在某種程度上告訴了她,万俟凌現在在他們手上,而不是甘元明。
季安言幾人沉默,但是甘元明卻快要炸了!蒲城這話說的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要幫助季安言幾人?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剛剛身旁之人對他說得話。
他說:看來這場交易,我們是做不成了。
這句話的意思,難道不是在說,眼前這人是打算幫助季安言了嗎?
想通了這一點的甘元明,臉色再次一變,他用及其陰寒的嗓音,冷聲衝着身旁之人問道,「鳳先生,我覺得我們之前還可以好好談談,你說呢?」
甘元明的聲音一落,他身旁的男人便以一種十分冷漠以及譏誚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嘴角挑出了一個及其不屑的弧度,「甘先生,你似乎太看得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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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去聚餐,下午又去球場打球……我嘞個去,早知道部門社團這麼麻煩,我就跟他說拜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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