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的突然甦醒,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綰綰?」
三個男人幾乎是同時、用同樣驚訝的語氣,目光灼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綰綰。
「綰綰。」無名一下子抓住了綰綰的左手,激動地說道,「不哭、不哭,我不哭。」
無名像是一個孩子一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着綰綰。
無名第一次直面死亡,竟然就是自己這一生之中最最在乎的人,
綰綰勉強着扯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就閉上了眼睛。綰綰已經很累了,如若不是無名剛剛那痛徹心扉的擔憂,狠狠地地擊中了綰綰,綰綰是很難張開眼睛的。
「好了。」
無名不知道綰綰甦醒的真正原因,還以為是迴光返照,就更加的擔心起來。
可是墨淵和子騫都是知道的。
綰綰還殘存的意志,竊取了無名的心痛,由此可見,綰綰是有多麼在乎無名的。
墨淵將無名向一旁推了推,「取個毯子過來。」
無名聽着墨淵的吩咐,還是擔憂着綰綰,遲遲不肯動換。
「命是保住了,」墨淵是在對無名說,也是在對子騫說。
但是其中的深意,無名和子騫都是知道了。
命是抱住了,但是其他的,墨淵就不能保證了。
「師父,」無名「咕噔」一跪在了墨淵身前,「求你一定要將綰綰醫好。」
綰綰才那么小,無名怎麼忍心見綰綰就這麼落了殘疾呢。原本還是朝陽一般的年紀,綰綰已經承受了太多苦難了,要是還要讓綰綰搭上一條胳膊,老天也太過於薄待這個善良的姑娘了。
墨淵回過身,完全不去看跪在地上的無名。
墨淵空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卻一點也不懂的如何替別人着想。這一點,墨淵就遠遠比不上子騫。儘管子騫總是嬉皮笑臉的,但是在關鍵問題上,子騫還是很善解人意的。
或者說,子騫在****面前,比墨淵更加富於人情味兒一點。
「墨淵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子騫看着無名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背影,就算是看不見無名的眼睛,子騫也知道,那將會是一雙多麼真摯的眼睛,「聽你師父的話,快去拿毯子,莫要讓綰綰着涼了。她的風寒還沒有大好呢。」
子騫的話語,終於還是將無名安撫住了。無名從地上站了起來,顯得有些蹣跚。從始至終,無名的目光都沒有離開綰綰。
這一世,對於無名來說,眼前躺在床上正痛苦萬分的少女,已經深入他的骨髓,成為他一生的惦念了。
無名走後,原本攤在地上的子騫,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走到墨淵身邊,看了看綰綰,就坐到了一旁,悠閒地喝起茶來。
「你倒是悠閒?」墨淵背對着子騫,讓人聽不出是責怪還是嘲諷。
子騫與墨淵從小一起長大,又一起從狼族脫離出來,早就是生死之交。子騫和墨淵早就做到了不用言語溝通的默契了。
「你故意支走無名,不是有話對我說?」
子騫跟墨淵說話也不拐彎抹角的,說着,子騫端着茶水,走到柜子前面,從柜子裏面抽出一張羊毛毯子,似笑非笑地,晃悠着丟給了墨淵。
墨淵回身將毛毯一撈,輕輕柔柔地蓋在了綰綰身上。
綰綰被毛毯覆蓋着,毛毯就仿佛撲在床上一般,看不出任何起伏。墨淵心下一疼,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綰綰竟瘦成了這個樣子。
看來正是如無名所說,自己親手將綰綰送回了龍潭虎穴。墨淵心念起伏,手上的動作也是一頓。
「你也會有心疼的時候?」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
子騫好笑地對衝着綰綰髮呆的墨淵說到,「既然心疼,當初有何不偷龍轉鳳,將這可憐的孩子留了下來。」
原本子騫也是不能確定墨淵對綰綰的態度的,但是剛剛子騫在門口,就一直留心觀察着墨淵,將墨淵的緊張與關心全都看在眼裏。
這個墨淵,還真是能憋着,戲做得這麼好,要不是從小一起長到大,子騫也是不能看出這裏面的端倪的。
墨淵又何曾沒有想過,將綰綰留在身邊,好好保護這個時間上唯一還與哈菲茲有關的生命。尤其是那仿佛精心雕琢過的面容,分明就是哈菲茲的複製版。又怎能讓墨淵置若罔聞。
「人命天定,一味的逆天而行,只會自食其果。」墨淵不與子騫分辨,將子騫手中的茶水奪了過來,「哈菲茲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墨淵略顯薄情的話,牽動了子騫的心。
「哈菲茲。」
子騫喃喃地說道。
墨淵同樣也具有讀人心智的能力,所以墨淵總是能毫不留情的戳中子騫的痛處。
子騫有些失態的愣在原地。
就在此時,無名拿着毯子回來了,看着已經裹在攤子裏面的綰綰,無名不由得一愣。
「藥爐偏僻,還是再蓋一層吧。」
剛剛還失魂落魄的子騫,轉眼的工夫,就整理好情緒,為墨淵圓了場。
墨淵卻是一點感激的意思都沒有,滿不在乎的看着無名。對於墨淵來說,命令就是命令,沒有對錯,不需要解釋。
藥爐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尷尬,墨淵默默不語,無名和子騫大眼兒瞪小眼兒的看着對方。
「回吧。」
子騫實在受不了眼下的狀況,在無名赤-裸的肩膀上拍了拍,「這裏有我和墨淵在。」
儘管子騫於墨淵都是信得過的人,可是綰綰現在的情況,無名又怎麼能安心的離開呢。
「師父?」
無名從小就跟着墨淵的,此時坐在一旁的墨淵,微微地點了點頭,也算是對無名下達了命令。
師命難違,就算無名現在再不捨得,還是磨蹭着離開了這個讓他魂牽夢繞的房間。
「這又是何苦呢。」無名走後,子騫對一旁的墨淵說到,「無名是你一手帶大的,你竟一點情分都不念?」
無名對綰綰的愛,並沒有藏在心裏,就算是無名藏在了心裏,墨淵也不會不知道的。墨淵這般決絕的表現,分明明就是要斷了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
「他還有他的使命。」
墨淵冷冷地說道。
多少年來,墨淵就是這般冷淡的性子,子騫最看不過的就是墨淵這樣了。
「你還不是逃避了自己的使命,拋棄了自己的族人?!」
子騫情緒一個激動,未經大腦的話就破口而出。當子騫看到墨淵有些不自然的扭動的表情的時候,才懊悔剛剛的衝動,暗暗責罵自己剛剛說錯了話。
墨淵手上的動作一停,隨即就又恢復了常態。
「你看着吧,有什麼事兒叫我。」
說着,墨淵就離開了藥爐,留着兩個「傷患」在這裏聽天由命。
「喂,」子騫為着墨淵的小氣抱怨道,「我還渾身是傷呢,你就不管?」
「要都在那裏,你自己處理。」
墨淵只留給了子騫一個清冷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怎生就變得這般小氣了。」
子騫將剛剛惹禍說錯話的事情,瞬間拋諸腦後,還不要臉的怪起墨淵來了。
子騫回身,看着床上算是撿回一命的綰綰。
「哈菲茲。」
綰綰一舞驚人,那曼妙的身子,忽地又出現在子騫眼前。究竟還是天妒英才,只盼綰綰不要紅顏薄命就好了。
子騫在綰綰身邊坐下,將水平中的毛巾拾起,悉心地替綰綰將臉上的血污擦淨。只是那依舊緊緊鎖住的眉頭,仍然揪着子騫的心。
「要是下次在落在我手裏,我會親手了斷了這個人。」
擎的話依舊在子騫耳畔迴蕩,子騫清楚,擎是一個說道做到的人(狼)。如今綰綰已經是這般境地,子騫真的不敢想像,擎將來會做出怎樣的事情。子騫更不確定,下一次,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將綰綰從狼族手中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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