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霸主飼養手記 014 星際時代怎能沒有外星人

    在林有德絞盡腦汁把林香織趕回自己房間裏去的同時，大角星空間站，第十八圓環第四象限的鬧市區中，一場密談正在一間不起眼的小咖啡館裏進行着。

    參加密談的一方是相貌中庸的人類，那中庸的外表只要一丟進人潮里立刻就會消失不見——當然這只是一種修辭，實際上現在的人類在納米機械的幫助下都具備計算機級的人臉辨識能力，再平庸的相貌扔進人堆里現代人也可以辨識出來——前提是觀察者在有意識的尋找這麼一張臉。

    而這人的臉確實很難吸引別人的關注，只要不是特意找，應該誰都不會注意到他吧。

    密談的另一方則剛好相反，那人攜帶着塊頭不小的呼吸器，衣服下裸露的肌膚無比粗糙，而且有些地方還有鬃毛。

    他——或者說它——正發出沉重的呼吸聲，像在打鼾一樣。

    豬族，人類總是這樣稱呼這生物所屬的種族，儘管它們的身體構造和智能都和古代人類社會中那種畜類相去甚遠。

    其實豬族是個非常有歷史淵源的名字，早在人類進入太空之前，就有科幻作家寫過這樣一個故事：人類宇航員在抵達一個星球後，發現那個星球上豬正在圈養人類，把人類殺來吃。憤怒的人類當即發動了攻擊，可隨後人類發現在那個星球上豬才是具備智能的生命，人類只是無智能的家畜。這篇小說與其說是科幻，不如說更像是一個科學背景下的寓言故事，但隨後豬族這個種族就變成了人類科幻作品中的常客。

    不但像《安德的遊戲》和《星叢》這樣的泰斗級名作里有這個種族出現，一些不那麼有名的作品更是經常性的讓豬族跑龍套，就連科幻遊戲《質量效應》裏也有這個種族登場——雖然在主線中沒有它們多少戲份。

    現在，人類把這個頗有歷史淵源又帶有歧視意味的名字，放在了銀河議會排名第100位的種族身上。這個種族在人類還是銀河議會200名的時候就各種對人類作威作福，不顧議會的調解侵佔了許多本應由人類開墾的星系。

    而現在它們被人類超越，踩在腳底下，所以人類驕傲的將豬族這個名字賦予了它們。當然外交上人類還是稱他們為庫卡人，庫卡是它們對自己母星的稱呼。

    豬族人正用自己粗壯的手指在鍵盤上笨拙的輸入着文字，鍵盤則通過細小的導線連接着那名外貌中庸的人類的皮膚，豬族輸入的信息正不斷的傳遞給那人的納米機械。

    「你們豬族的溝通效率實在太低了。」

    人類說的話出現在豬族手中鍵盤附帶的顯示器上，與此相應的人類臉上展露出不屑的笑容。

    「哼。」豬族人發出令人不愉快的哼哼聲，同時輸入道，「我們純粹，你們人類不純粹。」

    「所以我們超越了你們。說實話，我真不想和你們合作，遺憾的是更高位的種族看不太上我們人類的那點寶貝，還是你們豬族的出價比較令人滿意。」

    「哼哼」豬族再次發出這樣的聲音，同時粗壯的手指加快了速度：「最好你說的那東西真的存在。」

    「當然存在，我們就是靠着它才踩在你們豬族臉上。順帶一提，前一百名的種族差不多都保存着自己的『寶貝』，大家心照不宣的一起強調超文明不存在，只有你們這些排名三位數的種族還蒙在鼓裏。」

    「真要那樣，你又怎麼可能把東西賣給我們。」

    「因為我已經厭倦了做林氏家族的一條狗。當個人奸去銀河議會的直轄星區過快活日子貌似也不錯。」

    「哼哼」，豬族沒有再輸入，而是用哼哼聲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人類偏了偏頭，似乎在通過納米機械接收什麼東西，片刻之後他用嘴巴說道：「我的部下已經查詢到你們的訂金了，合作愉快。」

    說完人類直接拔掉連接着自己皮膚的導線往桌上一扔，轉身離開了咖啡館。

    一出咖啡館，他就向部下下達了行動的命令。

    「十五號船塢啊，真令人懷念，」他輕聲嘟囔着，「也許在逃離大角之前該回去看看……不過還是算了，不想看見李教官那假正經的臉呢。」

    **

    來到海軍船塢十五號的第二天，林有德還是按照往常在農場幹活的作息時間，早早就起來了。

    現代人類擁有古代人無法想像的臂力，本身的體能就可以媲美古代的農業機器，所以儘管林正道的農場機械化程度很高，林有德的嬸嬸還是會拼命的使喚林有德，壓榨他那並不算低的勞動力。

    所以林有德最近十多年，都習慣了繁重的農業勞作，也養成了每天早起的生活習性。

    林有德出了房間，看了眼林香織的房門，隨後開始洗漱和換衣服。當他把早上的一切都打理妥當後，林香織才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從房間裏出來。

    「誒……你起得這麼早啊……」林香織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抱過來，整個人就這樣掛在林有德的脖子上。

    「香織姐，雖然我們是五代旁系血親，法律上可以結合，但你也不能這樣啊。」

    「讓我靠一下嘛。」

    林有德不由得嘆氣。

    【為什麼嘆氣，我分析你體內的內分泌得出的結論是你挺愉悅。】

    【瞎說什麼大實話。】林有德白了眼還在無線充電座旁邊扮演一個真正的機械人的諾亞。

    【在你們種族的文化中，實話是不能說的嗎？】

    【能，但要看場合啊。】

    林有德回應完，就不再理會諾亞的腦內感應，專注於把林香織從自己身上弄走。

    本來林有德以為這會是個艱巨的任務，沒想到林香織只是鬧騰了一會兒就心滿意足了，隨後她用驚人的速度完成了洗漱、換好衣服。

    「那麼，親愛的侄子，待會見嘍。」

    「誒，你要一個人先去食堂麼？」林有德驚訝的說。

    「怎麼，捨不得了？如果想讓我和你一起去你就來求我呀……」

    「不，慢走。」林有德果斷上前一步打開門，做出管家恭送女主人的姿勢。

    他聽到林香織「切」了一聲。

    「那就再見啦，少年！」說完林香織就恢復了往常那副「人前用」的表情做派，離開了兩人共用的宿舍套間。

    林香織走了以後，林有德非常迅速的收拾了一遍套間的公共部分和自己房間，這也是在林正道家養成的習慣，這樣可以減少被嬸嬸挑刺找茬的可能性。隨後林有德也帶着諾亞離開了房間。

    在往食堂去的路上，林有德碰到一大群支援組的新生，和幽靈候補們不一樣，支援組的人似乎得到了今天必須穿軍裝的指示，所以全都換上了軍裝，這讓仍然便裝打扮的林有德看起來十分的惹眼。

    大家都很小心的和林有德保持着距離，大部分人看起來都在議論林有德，所以時不時的會向他這邊掃一眼，但也有些例外。

    比如林有德就看見一對男女牽着手旁若無人的走着，似乎根本沒注意到林有德的存在。

    「進入這裏的學生里竟然還有情侶啊……」林有德剛產生這樣的想法，諾亞的聲音就在他腦海里冒了出來。

    【這個距離我能監聽到他們通過皮膚傳遞的話。】

    【等下，偷聽人家的情話不好吧……】

    林有德雖然阻止了，但諾亞已經把兩人的交流內容發進了他的腦海。

    男孩說：「炸彈已經準備好了，再過五分鐘開始行動。」

    【我勒個去……】

    【你們人類求偶時的對話好特別啊。】

    【那叫戀愛！不，不對，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把他們聊天的內容全部截獲過來。】

    於是新的信息進入林有德的腦海，小傢伙還貼心的在林有德的視網膜上標了個虛擬的箭頭，將發送信息的人指了出來。

    還是那個男孩說：「半小時後飛船抵達，在那之前，炸彈必須安裝到位，沒時間浪費了。」

    隨後女孩回答道：「了解。」

    緊接着兩人就鬆開了手，顯然他們的通訊已經結束了。

    林有德看着女孩轉向，拐向路邊的公用洗手間。

    男人則迅速的在人群中前進。

    【調動我們能掌握的所有攝像頭監視那兩個人。】

    【哦。】

    在向諾亞下達指令之後，林有德思考起來。

    對方的交談提到了幾個關鍵信息：炸彈、將要抵達的飛船，以及行動的時間。不過在林有德繼續沿着這條思路思考之前，一個新的想法冒出來了：

    【這不會又是測試吧？】

    【我認為不是的可能性高達九成九。】諾亞立刻如此表示，【你們人類用肌膚接觸來傳遞的信息安全性很高，像我這麼厲害的人也只能在距離很近的時候截獲，你們人類自身的技術完全沒有辦法獲得這些信息。而除了你以外的人類並不知道我的存在。結論，沒有人會用這種方式來進行測試。】

    林有德不由得抽了口冷氣。

    也就是說，真的有人要襲擊這個聯合國海軍船塢，自己無意中剛好撞破了一次對人類的敵意行動。

    他的心跳驟然加快。

    【我是不是應該向李教官報告？】

    【不建議這樣做，因為你無法解釋你如何發現這件事，有可能會暴露我的存在。所以你如果準備就這樣報告，我會直接採取行動制止你。】

    林有德咋舌。

    看來只能想想別的辦法了，既能夠隱瞞諾亞的存在，同時又能阻止這個陰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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