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其他暫且不談,從利益的角度來看,白勝堂說的話一點都沒錯。
隨着舒家對白雪心的出手,盤踞在蘇杭的這兩條大龍,也算是徹底打響了爭鬥的號角,必然是不死不休,一發不可收拾。
這將是一場很久遠的戰爭。
而在這一場戰爭中,所有的一切,都不能亂來,倘若高博在這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出了事,那是非常糟糕的。
兩軍交戰,必有傷亡!
白雪心,不過就是一位白軍的大將,大將沒了,還可以重新挑選一位出來,而高博則是所有勝利的希望,高博要是沒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不論是對白家而言,還是對高博而言,白雪心被舒皇城綁架,在這種時候,都應該選擇忍讓,才能夠沉穩的長遠下去。
白勝堂說的話有些現實,現實的有些殘忍,卻又很有道理。
只是,高博並不願意接受。
「這並不是我執着不執着的問題。」高博看着白勝堂,淡然說道。
「那是什麼問題?」白勝堂問道。
「原則問題。」
高博認真的道:「雪心是我的合作夥伴,我在蘇杭的分公司,被她照料的很好,她對我而言非常有功勞,危急時刻,我怎麼能見死不救?」
「她不會怪你。」
白勝堂說道:「事實上她現在心裏應該也很明白,沒有人去救她,那是最好的,因為如果有人去救她,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救人的人,和她一起犧牲。」
「但我會原諒不了我自己。」高博說道。
「……」
白勝堂深深的看了高博兩眼,沉默半晌,繼而看向身邊的白雅欣,道:「高博,雅欣不論各方面,其實都不比雪心差,沒了雪心,對我們的影響的確不會大。」
「我說了,這是原則問題。」高博執着的說道。
「……」
白勝堂沉默,他忽然發現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勸高博了,高博的表現,也是事先他沒有想到的。
白雅欣望着高博的美眸則是閃爍着異樣的光彩,白雪心出事,是她給舒譽馨打電話的,她的主要目的其實就是通知一下,畢竟高博和白家是聯盟。
她沒想過,高博會如此迅速的趕過來。
她更想不到,高博會這般堅決的要救人。
這個男人……到底是傻,還是真的重情重義?
「罷了。」
白勝堂看着高博許久,最後擺了擺手,無奈的苦笑:「我說服不了你。」
「既然說服不了,那不如就幫我?」
高博笑了起來:「現在立刻調查雪心的位置,其他事情,交給我來解決。」
「不可能。」
白勝堂乾脆的拒絕了。
「為什麼?」
「你要怎麼做,我管不了,我也沒有權力管。」
白勝堂搖着頭說道:「但我要怎麼做,那也是我的自由……你自己不明白自己的重要性,我很明白,你要冒險我攔不住,可我絕對不會幫助你去冒險,那是害你,也是在害白家。」
「說到底,就是不幫了?」
「不幫。」
「告辭。」
「不送。」
「……」
瞧着白勝堂那般決絕堅定的模樣,高博同樣是無可奈何,沒有多說,起身便帶着舒譽馨往茅草屋外行去了。
白雅欣出於禮貌想要起身送送,最後卻是被白勝堂拉住。
「坐着。」白勝堂沉着臉說道。
「爺爺……」
看到白勝堂那陰鬱的臉色,白雅欣搖了搖嘴唇,無奈還是乖乖的坐回去,一邊說道:「爺爺,要不……就幫他找一下姐姐吧?反正我們白家不會虧了什麼。」
「虧大了。」
白勝堂嘆了口氣,道:「幫他找到雪心,就和送他去死沒有區別,他死了……白家遲早有一天會被舒家壓垮。」
「或許……他不會死呢?」
白雅欣沉吟了片刻,道:「我了解過他,無數次都被所有人認定死路一條了,最後勝利的人都是他。」
「這不一樣。」
白勝堂苦笑:「不論是燕京的寧空城還是姜存義,他們都輸得起,但是高博現在還輸不起,他一輸,就會把性命搭進去……他那些所謂的贏,不過就是不算輸,談不上真正的贏。」
「……」
白雅欣沉默,這是很無奈的地方,也是很現實的問題,高博輸不起,而依仗着高博的白家,現在也是輸不起。
「其實這些……他應該都知道。」
白雅欣望着空蕩蕩的門口,已經沒有了高博和舒譽馨的身影,嘆了口氣,有點艷羨:「姐姐真幸福。」
白勝堂沒有再說話了,他的身軀微微顫抖着,白雪心是他最器重的後人,看到白雪心身陷危難的處境,他卻什麼都不能做,做爺爺的,說不難受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不可抗力的。
他是白家家主,他不能意氣用事,因為,他有着保護白家和延續白家的責任義務,他一旦衝動了,白家極有可能就會水火不容。
奈何奈何,空留嘆息。
……
坐着出租車回來,回去連出租車都沒有。
因為和白勝堂的談話並不愉快,白家人也是一點都不懂得客氣,高博同學又要面子……主要還是他沒有看到白家人都不知道和誰要車。
於是,走出白家大院後,高博便和舒譽馨徒步朝着蘇杭市區方向走過去了。
「現在怎麼辦?」
舒譽馨挽着高博的手臂,兩人就好像是在這孤僻的公路上散步,走出一段距離,舒譽馨終於是忍不住開口了。
白家不願意出手幫助,連起碼的查找都不願意,這樣他們兩人在蘇杭就真的是孤立無援了,四處迷茫,不知從何下手。
「你覺得應該怎麼辦?」高博低頭看着舒譽馨,笑道。
「我……」
舒譽馨欲言又止,搖了搖頭笑道:「我不知道。」
其實她是想說,白勝堂雖然絕情了一些,但做法的確是對的,況且白家自己人都這麼絕情了,他們作為外人,又何必那麼賣力?
這事情,不應該搭理,回燕京,的確是最正確的選擇。
高博看了舒譽馨兩眼,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笑道:「你也感覺我不應該這樣做,是嗎?」
「不論對錯,我都支持你。」舒譽馨淺笑道。
「……」
高博嘆了口氣,伸手將舒譽馨橫抱了起來,惹得後者一聲驚呼:「呀!高博你幹什麼?」
「路還長,你穿高跟鞋走着太累了。」高博輕笑道。
「……你還真是體貼啊。」舒譽馨忍不住嬌笑。
「我一向如此。」
高博眯着眼睛笑了笑:「那我都表現這麼好了,晚上是不是要好好獎勵我一下了?」
「就怕你身體吃不消哦。」
「這個你放心,棒的很。」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說笑了幾句,舒譽馨又忍不住問了,望着高博道:「白家不願意支援,白雪心也聯繫不到,我們應該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啊?就當旅遊了,該玩的玩,該吃的吃,該睡的睡……」高博輕笑道。
「那白雪心……」
「她不會死。」
「時間拖久了,就一切都說不定了啊。」
「放心,有人會比我們更着急。」
高博那雙漆黑的眸子望着面前的黑暗,閃爍出一股凌人的鋒芒,卻又有一種罕見的穩重。
穩若泰山。
……
……
「大少,怪了。」
刀疤男急匆匆的從包廂外闖進來,走到正在品酒的舒皇城身邊,面色難看的出聲。
「怎麼了?」
舒皇城放下酒杯,斜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淡然問道。
「龍王走出白家後,舉止有些詭異。」刀疤男沉聲說道。
「哦?」
舒皇城愣了愣,繼而笑了起來:「是坐着出租車過去,走着路回來吧?」
「是……」
「這很正常,白家很明白現在的局勢,他們肯定不願意幫助龍王尋找白雪心,兩方鬧的不愉快,白家當然不會太禮貌了。」舒皇城笑着說道。
「大少分析的有理,不過我說的詭異是……龍王和舒譽馨走回蘇杭市區後,什麼都沒有做,而是去商城買了幾套衣服,然後一起看了一場電影,最後直接就去酒店開房間了。」
刀疤男一臉鬱悶的說道:「這種時候,他們不應該是忙碌着尋找白雪心的嗎?」
「有這種事情?」
舒皇城坐直了身體,劍眉擰了起來。
「千真萬確!」
「……」
舒皇城沉默,眼中閃爍着幾分思索。
前面半部分他都是預料到了的,後面半部分,按照他的預算應該是高博和舒譽馨焦頭爛額的尋找白雪心,實在不行就去找陸子黃幫忙,最後累死累活也找不到。
這也是舒皇城的一部分計劃,他想讓高博先勞累一陣子,等累的差不多了,再讓他找到白雪心,狀態不佳的高博,如何抵擋他的狂猛攻勢?
可結果,高博的做為讓他大吃一驚,和他的計劃,完全就是截然相反。
「大少,有何指示?」刀疤男輕聲問道。
「沒指示。」
舒皇城沉吟了片刻,又笑了起來:「或許他就是在演戲,等明天,估計他就坐不住了……我們才是綁架的兇手,該着急的人,絕對不應該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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