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崇時割腕子的活動進行的很頻繁,最後割到疏梧心頭一陣陣的發虛,生怕崇時失血過多隨處一倒,再等他醒過來蠻荒估計都長滿了枝繁葉茂的梧桐樹。
她以防萬一也嘗試着割了自己一回,大概是這個地方乾涸到極致,樹枝樹葉收那麼多了水半滴血都不給流,她看着白花花的傷口十分無奈。
疏梧轉而更加殷切地望了望崇時,後來因他將她頭上那柄用來割腕的簪子裝進袖子裏,興味盎然地提了你不是真的看上我了罷這麼個尷尬的問題而告終。
她盼望着早點尋到湖泊,哪怕是小到巴掌大地一方,只要能把無食給引過來就是一方好湖,等他們找到那方好湖已經又過了兩日。
說來湊巧,崇時這些天因割腕子的活動太劇烈導致面色很差,疏梧勸他在一處休息後,她那雙渴求水源的手又往一處裂縫裏鑽。
距離上一次崇時放血沒過半個時辰,她實在沒好意思再讓他知道,費盡力氣將探進土裏的枝葉給扯了出來。這一扯,頭前的幾片葉子晃得狠了竟然滴了幾滴水滲進地面轉瞬不見。
底下有水!
這個發現讓她心花怒放,也顧不上別的,削尖了幾根樹枝順着那個坑往下刨,崇時休息的這一個時辰倒真讓她刨出淺淺的一汪泉眼來,儘管渾濁不堪還帶着粗糲的沙石但好歹找到了不是?
她彎着一雙眼睛舉着泥糊糊的手朝崇時撲過去,他起先還擰着眉頭左躲右閃,終究力氣不敵平攤在地上讓她為所欲為,赤紅的一件袍子印了滿滿當當梧桐葉的印子。
等疏梧平靜下來看着崇時絕望的眼神十分過意不去,捏了個訣將那些印子化成掐金的花紋又配了幾顆珠玉,琳琅滿目很配他的氣質。
那個訣最後反噬到身上疼痛與否她不知道,只是見着樹葉子嘩啦啦地掉,想來是噬心撓肝般的感覺。她緩了半晌想了想崇時這一路,最後半句也沒提。
崇時一路消耗神力一路被反噬也被沒見他軟弱不支,結果疏梧抑制不住的喜悅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彼時他正倚在疏梧給他搬來的一塊石頭上,氣若遊絲。
他是個講體面的上神,哼哼唧唧有損他的形象,這種直觀表達虛弱的聲音只能讓疏梧用心去體會。好在她格外的善解人意,烤野味端清水忙前忙後,等他從剛才的陰影里解脫出來這才問他若是無食出現了該是怎麼樣的解決方法。
崇時抱着肩握着她那柄簪子轉,漫不經心地道:「你且坐這裏消停會,姑娘家不適合知道這種暴力血腥的麻煩。」
這一點,疏梧深以為然。
他立威就從替他高高在上的父君處理這類的麻煩開始,明里暗裏總有許多,這麼些年經驗也甚為豐富,若說在這種事情上替他擔憂一二當真是前所未有的笑話。
這麼想着她放下心來,好在搬來的那塊石頭夠大,尋了個避風的地方枕着手臂沉沉睡了。夢裏被誰握住了手腕還聽了句嘲笑,傻成這樣的姑娘能在提婆鏡里住十萬年,簡直是蒼天眷顧。
疏梧十分氣惱,欲跳起來爭辯奈何太過疲憊連眼皮都掀不動,直到無食古怪詭異的調子傳來,「陰山南,陰山北,飛蓬咬個斷腸鬼;斷腸鬼,荒黍稷,五內不語帶血啼……」
上回斷了水這回沒了糧,可見無食做神仙做到這個份上着實是個令人扼腕的悲劇。疏梧是在想到糧食的那一瞬掙扎着坐直了身體,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往袖子裏找乾坤袋。
名字聽着氣勢磅礴,其實只是她尋常用來裝奇巧玩意的一個袋子,不過這個袋子可以無止境的裝物件,裝多少都只有巴掌大帶在身上十分方便。這回跟着崇時進白鴦的元神,裏頭的野味逮不得,她就事先獵來野味醃了又添了點心裝着以備不時之需。
結果還在她找的功夫,站在一丈開外的崇時揚聲道,「你這個袋子裏的糧終於派上用場,無食已經被困住了,你且一看!」
「……」
如今她十分不想一看,袋子裏裝得是她賴以生存的點心,按照崇時不拘一格的性子肯定一股腦全給丟出去了,這個仇可謂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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