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鴦自從告訴疏梧往事的來龍去脈後就在自己的屋子裏好生將養,這個好生將養很有章法。衡彌為衡原這個兔崽子傷透了腦筋,除了將照料白鴦的冥侍替換成自己的心腹外又在她的屋外加了借結界。
但凡衡原靠近結界十丈之內衡彌就會覺察,無論衡原要見白鴦的理由如何充分一律攔下。從這一點上來說,疏梧還是很欣賞衡彌的,畢竟除了心瓶,衡原會不會利用別的法器動手很難說。
雖然衡彌不遺餘力地維護,但是白鴦的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大部分時候沉沉睡着,要不就從夢裏驚醒徹夜難眠。如此,救未明的事情顯得迫在眉睫。
在救未明前崇時提出帶着疏梧去白鴦元神里探探情況,衡彌表示救姑娘這種充滿艱難險阻的事情不帶他這個兄弟,崇時顯得格外不仗義。
崇時則語重心長地勸誡還有衡原這個麻煩需要仗義的他來管一管,衡彌左右為難之時覽余自告奮勇要幫他的忙,於是衡彌徹底下定決心不願同往,因為除了看着衡原外還得看着這個天真懵懂的妹子。
進白鴦元神這日大雪紛飛,天氣十分不好,疏梧一開始是拒絕的。本來崇時要去尋他的心上姑娘,他兩個十來萬年不見,肯定有無數衷腸要互相訴訴。儘管是在白鴦元神里,久別重逢的禮儀還是必要的,既然是必要的疏梧就顯得多餘。
而且她並不願意見崇時,大庭廣眾躲不開也就算了,私底下那是能避則避。所以她儘量委婉地和崇時提了提這個問題,是否她也可以留下來幫幫衡彌,畢竟瘋狂的衡原是不穩定的存在。
崇時很爽快地答應了,「可以。」
疏梧:「……」
她的內心自從聽了這兩個字就風起雲湧,綜合她認識的崇時這麼多年的表現來看,此話的背後肯定千溝萬壑,危機重重,前思後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崇時對她善變的態度不解,「你確定了?」
「確定!」
「那就一道走吧。」
於是,一念之差的後果就是站在了蠻荒貧瘠荒涼飛沙走石的土地上。疏梧捂住臉奮力地咳了幾嗓子,崇時遞給她一塊手巾讓她蒙住臉,「所以你非要同我一道來的目的何在?」
還不是覺得反駁你的決定會招來可怕的後果!
疏梧隔着手巾盡情地喘了幾口氣,「殿下事必躬親,我也不太好袖手旁觀不是?」
他嗤之以鼻,她瞥他一眼,「難道殿下本不想我來麼?」
崇時一面眺望着遠方找目標,一面應道:「這回來只是確定未明魂魄的位置,若是她尚清醒就告說一聲要救她出去,我一個足夠。當時看你閒着無事就順帶提一句,哪知道你真要跟着來。」
「……」
盲目信任經驗的下場,疏梧掩面,欲哭無淚。
她在風沙里跌跌撞撞地隨着崇時走,抱怨道:「殿下可是找錯了方向,怎麼一進白鴦的元神就到蠻荒來了?」
他在前頭留下的腳印已經被肆虐的風連同踩過的土一道刮平了,聲音傳來就有些沉,「我們來時她還睡着,當時夢着什么元神里自然是什麼樣。」
原來白鴦夢裏竟然是希望回到蠻荒麼?
白鴦在這裏兩百年除了好事其他什麼都沒有碰到過,連遇上的衡原都是別有用心。
哦,還丟了一雙眼仁。
她卻能夢到這個彼時記恨如今想回卻再也無法回來的地方,大概衡原對她來說應當是猛於虎的存在,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風沙越來越大,到了落日的時候天地都昏沉起來,幾步遠外已經看不清楚分界。疏梧站在一株扭曲的枯水桐樹洞裏,風在耳朵邊嗚嗚咽咽哭地正歡暢,崇時的身影已經從天昏地暗裏折返。
「瞧這個模樣還有場大風沙,今晚暫時在這裏安身。在白鴦的元神里你用不了法術,到時候可別被颳走了。」
他撿了塊平坦的地方坐下和藹地勸:「還有今日正值白鴦出生,天有流火,別被颳走的同時也別被點着了。老樹失火沒得救,切記切記!」
你才是老樹,你全家都是老樹!
疏梧隔着一層手巾虎視眈眈地看着崇時,「殿下不是說窺測天機天打雷劈麼?」
「不錯!」他嘴角勾了勾,「不過我怕流火燒着你再連累了我,不得不看。如今我放心了,你也不必緊張,隨意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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