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天心一行人擠在一群密密麻麻的陰魂里跟着緩步前行。
老實說在這種情況下,若不是心理素質過硬的人,還真的會有轉身就跑的衝動。但饒是心裏素質再過硬,這時間長了也會容易心中發毛的。
嚶嚶嗚嗚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徘徊,玉天照一邊忍受着這些陰懨懨的鬼叫,一邊打着商量地對凰笑道:「凰笑管事,不如你們行個好,等咱們到了地兒之後,你們將這些傢伙給送回地府去如何?」
凰笑是鬼族的人,跟這麼一大群陰魂待在一起也沒有半點的不適應,還生生讓他生出了幾分親切感。聽完了玉天照的話後,他心情頗為不錯地道:「奴家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啊。雖說這些陰魂的數量是多了一些,但也不能就這麼放着不管不是,等咱們到了地兒之後,奴家就聯繫下面的人上來將它們統統都帶回去。」
玉天照聞言終於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倒是秦翊歌在聽完凰笑的話後,一張俊臉忍不住愁苦了幾分,道:「如此大量的陰魂被送入地府,忙得可是我們第一殿的人。況且這些傢伙生前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光是翻它們的生前事兒都得忙活好久,我已經仿佛看見了第一殿大人那張臉有多黑了。」
聽着他們說話間,走在前面的軒轅天心也是回過了頭來,道:「那也是沒辦法的,誰叫這都是你們第一殿的事兒,若是人手不夠的話,你們就不能跟其他幾殿借借人手嗎?」
「這如何能借的。」秦翊歌搖頭,苦笑道:「各殿各司其職,且每一殿都有自己的事兒,又如何能空得出手來啊。」說着,長長地嘆了一聲,抬眸掃視了一眼四周,又道:「這麼多的陰魂,一次可送不走,只能分批送。也不知道將它們都送完之後是何年何月了。」
「送走它們要用這麼長的時間嗎?」蒼朔好奇地問道。
秦翊歌點頭,道:「嗯,因為要排查它們生前的事兒,所以花費的時間的確會很長。」
「我始終覺得奇怪。」在秦翊歌話音一落後,金翅大鵬皺眉道:「這麼多的陰魂,當初為什麼就沒有入地府呢?就算是它們有所執念,難道你們地府就察覺不到曾經的這裏有打量的陰魂出現?這要是以前的話,別管它們是不是有執念了,你們地府都會出動陰兵上來押魂了吧。」
一說起這件事兒,秦翊歌臉上的神色便是一凜,「我在第一殿中好些年頭了,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兒,這就只能說明不是我們地府沒有查探到,而是這裏發生的一切不該我們地府管,或者說這裏曾經發生的一切,被單獨給分離了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其他人聞言紛紛一愣。
秦翊歌神色不變,看着嚴肅眾人道:「其實這天地間很多事情也並不是我們地府能夠管得到的,雖說各界各位面的陰魂都該歸於地府,但還是有着一些特殊的地方是不在我們地府管轄的範圍中的。而這種特殊的地方,一般來說就是被蒼天給遺棄的,還有一種便是天罰之地。」
「天罰之地?」軒轅天心神色一動,好奇問道:「什麼是天罰之地?」
秦翊歌聞言皺了皺眉,似在斟酌該怎麼跟她解釋什麼是天罰之地,不過還沒等秦翊歌想出來,就聽得皇明月淡淡道:「罪惡之地。曾經有大量神佛隕落的地方,這種地方隕落的神佛都是被人給屠殺的,所以又被稱為天罰之地。」話落,挑眉看着軒轅天心,舉例般地道:「當年洪荒的神魔戰場也是如此,因為有大量的神魔隕落在戰場上,即便是大荒被天道給分離之後,那些戰場有些被蒼天遺棄,有些就成了天罰之地。」
軒轅天心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目光瞥過四周密密麻麻的陰魂,嘆道:「雖說是被蒼天遺棄,或者是成為了天罰之地,可困在這裏的陰魂卻總是無辜的。這麼多年都一直遊蕩在這裏,始終不能入輪迴轉世也太慘了一些。」
玉天照也是跟着一嘆:「地獄空蕩蕩,鬼魂在人間啊。」
凰笑:「……」
秦翊歌:「……」
虬髯:「……」
連同來自地府的那群人:「……」
玉天照的一句話,令得凰笑等人皆是面色驚恐渾身顫抖。
「你們怎麼了?」奇怪地看着凰笑等人驚恐的神色,玉天照摸着下巴道:「我沒說錯什麼話吧?」
凰笑青白着一張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哆哆嗦嗦地搖頭。
秦翊歌也是一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般的驚恐之色,但一張嘴卻閉得死死的。
只有虬髯在哆嗦了半晌後,白着一張臉抖着嘴唇,看着玉天照艱難地道:「能別說那句話嗎?」
「為什麼?」
不僅玉天照奇怪了,就連軒轅天心他們也是一臉的奇怪加不解。
地獄空蕩蕩,鬼魂在人間。這句話怎麼了?怎麼就將凰笑這一群人給嚇成了這樣?難道這句話在他們地府還有鬼族是個不能提的忌諱?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虬髯這才口齒不清地哆嗦道:「一聽到這句話,我們就會想到一個人。」
「誰?」緋辭眼睛一亮,好奇問道:「為什麼這句話會讓你們想到一個人?那個人又是誰?」
虬髯看了緋辭一眼,張了張嘴似想要說什麼,然而當他開開合合好幾次嘴後,卻一個字都沒能吐出來。最後還是凰笑一邊打着哆嗦一邊道:「我家少帝。」
「嗯?」軒轅天心臉上的不解更濃郁了,「這跟你們家少帝又有什麼關係?而且之前提起你們家少帝時,你們也沒有這樣兒害怕啊。」
凰笑看了軒轅天心一眼,一言難盡地道:「那是因為彼時不同此時!每當我們家少帝一…那啥後,這句話就是我們家少帝的專屬句子。」
在凰笑話音一落後,秦翊歌也猛地點頭,一臉不知是怕還是嘆地道:「在咱們地府,這就話是這麼說的:地獄空蕩蕩,冥帝在人間。」
虬髯跟着道:「在咱們鬼界是這麼說的:地獄空蕩蕩,少帝在人間。」
三人異口同聲地接着道:「每當我們家少帝不拿自己當人後,這話就最應景了。」
軒轅天心:「……」看着三人臉上一模一樣諱莫如深的神色,她對那位鬼族少帝越發的好奇了。
「說起來……」緋辭瞅着三人遲疑地道:「你們家的那位少帝,我曾經在妖皇城中還見過一次呢。」說完,繼續遲疑地道:「但我瞧見他的那一次,他沒你們說的這麼的那什麼啊。」
那位鬼族少帝嘛,當年在妖皇城時,狐若和青緹也同樣見過,而見着那位少帝的原因還是因為溪疊大鬧萬古商會的那一次。
狐若看着凰笑幾人,道:「當年見着那位鬼族少帝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少年模樣。但他的修為……」看向前面也回過頭來的帝君大人,接着道:「溪疊如若不動用洪荒妖神印的話,打不過他。」
皇明月倒是不曉得溪疊跟鬼族少帝的那一出,聞言後眉峰一挑,「溪疊打不過他?」說完,又看向凰笑問道:「爺記得,你們那位少帝似乎還未成年吧?鬼族人是一萬歲才成年。」說完,又面無表情地看着緋辭:「這些年你們究竟將溪疊給養成了什麼廢物?一個未成年的小鬼都打不過?」
緋辭:「……」
青緹看了一眼緋辭,淡淡道:「帝君,不是溪疊廢物,而是那位鬼族少帝真的厲害。當初溪疊在跟他動手時,我也在一旁看着,別說溪疊沒有動用妖神印,以我之見,就算溪疊動用了妖神印,估摸都不會是那位鬼族少帝的對手。」
「哦?」皇明月來了興趣,「冥神那個老東西倒是生了一個不錯的兒子。」看着凰笑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們家少帝叫什麼來着?修為在哪裏?」
凰笑眉心跳了跳,乾巴巴地笑道:「說起來,其實我們也不曉得少帝的修為究竟在哪裏。」這話剛一說完,便見帝君大人挑了眉。凰笑怕他不相信,連忙又道:「帝君,奴家說的可是真話。少帝他的修為,恐怕除了神君外就沒人知道了。而且少帝他本身就有些奇怪,他的修為是忽高忽低的。」
「忽高忽低?」軒轅天心一詫,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凰笑一言難盡地道:「少帝在不同的地界,修為就不同。就跟他那年紀似的,他在妖族的地界上是個少年模樣,他的修為就在上神境。他在魔族的地界上,他就是個小少年模樣,修為就在神帝境。他在神族的地界上,還是個小少年模樣,但修為卻在神王境。而他在梵境的地界上,那他就是個幾歲的娃娃,修為堪堪只在神君境。」說着,一抹臉,嘆道:「據說少帝若是上了大梵天,那就直接會變成一個幼兒了,別說修為了,上哪兒去都得讓人抱着。」
眾人:「……」好奇特的鬼族少帝!
皇明月倒是十分淡定地點點頭,道:「哦,爺記得這事兒你同也說起過一次。」
「可不是嘛。」凰笑立刻道。
皇明月話音一轉,又問道:「你家少帝怎麼奇葩,你們神君是怎麼將他給生出來的?這是懷胎的時候哪兒不樂,還是得罪了神梵兩界啊?」
凰笑聞言一張臉瞬間扭曲了。
皇明月繼續道:「對了,他叫什麼來着?你們家神君那麼老的一隻老王八都能生出一個兒子來,爺還不曉得他兒子叫什麼呢。」
凰笑扭曲着臉,吶吶地道:「少帝的名字啊……」
「怎麼?」見凰笑又是一臉不知道怎麼說的表情,皇明月奇怪地道:「難道你們家少帝連名字也是一會兒一個?」
「這倒不是。」凰笑擦汗。
「我知道啊。」就在凰笑準備回答的時候,緋辭卻是哈地笑道:「當初在妖皇城的時候,我問過的。好像是叫祁冥。」說完還不確定地看向青緹,倒是忘記了她跟青緹間的那點兒不自在,問道:「是叫這個對吧?」
青緹看了她一眼,點頭:「是,那位鬼族少帝是這麼說的。」
「這不對吧?」
就在青緹的話音一落,當了半晌聽眾的玉天照不甘寂寞地插話:「我記得將近萬年前,蒼天柱曾經出現過一次,蒼天柱上顯名,鬼族少帝的名諱不是這個啊。」
凰笑聞言打着哈哈笑道:「的確不是,不過也不完全算不是。祁冥這個名諱是少帝他在妖界走動時用的名字。」怕緋辭他們誤會少帝報假名字,又道:「不僅是這樣,少帝在魔族走動時用的名字也是不一樣的。」說着看向虬髯:「對吧,在魔族是少帝叫什麼來着?」
虬髯看了緋辭他們一眼,瓮聲瓮氣地道:「叫冥。在神族走動時叫帝昊靈,在梵境走動時叫帝祁,只有在人間界走動時,少帝才用的蒼天柱上的那個名諱。也只有蒼天柱上顯名的那個名諱才是少帝被記入族譜的名字。」
軒轅天心:「……」這鬼族少帝的花樣兒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多。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皇明月的臉色卻變得深沉了起來。
「蒼天柱顯名?」皇明月一臉深沉地看着凰笑等人,哈地一笑,「爺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個鬼族少帝降生都能由蒼天柱顯名了。」
凰笑和虬髯二人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皇明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人,慢悠悠地道:「看來,你們家的那個老東西果然瞞了不少事兒啊。」
瞧着皇明月跟凰笑他們的神色,軒轅天心眨眨眼,問道:「怎麼了?蒼天柱顯名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緋辭一臉震驚,顯然她也是不知道蒼天柱顯名這一事兒的,不過也正常,萬年前妖族都還在封印中呢,即便是蒼天柱顯名了,他們被封在妖界中也瞧不見。
「什麼問題?」軒轅天心好奇問道。
皇明月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道:「妞,你覺得一個鬼族少帝出生便能夠有資格讓蒼天柱顯名的嗎?他鬼族是要上天了?若是鬼族少帝出生都能夠讓蒼天柱顯名的,那當時你給爺生崽兒的時候,蒼天柱為何沒有動靜?難道爺妖族的少君還比鬼族的少帝低了一等不成?」
只見皇明月話音一落,金翅大鵬也是點頭道:「的確如此。能夠生來便讓蒼天柱顯名的人,只有天地初分時,由天地孕育而生的四方主中央一帝,還有崆峒海上的龍神至尊跟北冥之主。哪怕是那些洪荒古神們都是在實力到達上神境之後,名字才會出現在蒼天柱之上的。」
而一個剛出生的鬼族少帝便能夠引出蒼天柱,更能夠讓蒼天柱顯名,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皇明月眯着眼睛打量着凰笑和虬髯二人,直到將二人給盯得恨不得當場刨個坑將自己給埋了後,方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道:「好多年都沒有去見見你們家的那個老東西了,倘若不是如今這片天地被天道給封印了,爺還真想去鬼界一趟呢。」
凰笑和虬髯聞言後齊齊打了一個哆嗦。
似乎是自知自己說漏了什麼秘密,後面這一路,凰笑都顯得十分的沉默,特別是他的一張嘴,閉得比蚌殼都還要緊。
而皇明月也沒有再追着凰笑他們問什麼,安靜的有些反常。
一行人沉默地跟着身邊的陰魂走了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了久後,眾人這才察覺到前面的陰魂似乎是停了下來,而此時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烏壓壓的陰魂腳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天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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