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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志雄,大家都去,你晚上真的不去嗎?」
「哎別說了,這次要是還不能順利就業的話,我爸真的會殺了我的。」
水泥鑄就的棒球場看台上,兩個年輕人一邊望着遠處正在打棒球的一群人,一邊說着話,其中一人正在努力勸說另外一個人。
「自從你服完兵役回來,你都面試失敗幾次了?就算是多這一次又怎麼樣?」
「呀!」
金志雄放下手中的礦泉水,回頭瞪着自己這位朋友,「你這是什麼屁話?」
男人也自知失言,沖金志雄歉意地咧嘴笑了笑,等到金志雄沒好氣地轉過頭去後,才繼續說道:「不是,就一晚,一個晚上的時間怎麼會影響到你面試?」
「不行。」金志雄望着遠處的球賽,嘴裏依然毫不留情地拒絕,「我這段時間每天晚上我偶媽都會盯着我,要是有一天沒有報備的話,那我不是死在我媽手上就是死在我爸手上。」
「哎,說實話,你妹妹可是少女時代的金泰妍啊,你還那麼努力找工作幹嘛?光是你妹妹每個月給你的零花錢不就夠你生活了嗎?」男人不解地問道。
「我妹妹是我妹妹,我是我,身為oppa不能照顧妹妹就算了,還要拖累她嗎?這像話嗎?」金志雄再次皺眉回過頭來。
「當然像話啊!」男人卻一臉理直氣壯,「你去問問看,大韓民國有哪個家庭不是妹妹有出息的話就會照顧哥哥?再說了,你們倆可是兄妹啊,世上最親近的關係,就算讓她照顧你的後半生又算得了什麼?」
金志雄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傢伙說明這事,在無語地咂咂嘴後,就換了個方式說道:「呀,你有兄弟姐妹嗎?」
「當然有了!我有一個hiong,我親hiong。」
男人直接給出了一個讓金志雄稍稍一愣的回答來。
金志雄奇怪地問道:「呀,你什麼時候有一個hiong了?」
「是你以前沒問好吧?」男人翻着白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親兄弟之間的感情,我都懂,因為我和我hiong之間也是這樣,在我家,我hiong比我出息多了,所以平時都是他照顧我,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想到還被這傢伙歪打正着。
金志雄也扯扯嘴角道:「hiong照顧弟弟,和妹妹照顧oppa,這兩者能一樣嗎?」
「這怎麼不一樣了?大家不都是兄弟姐妹嗎?你是因為在你家你是老大,你頭上沒有人,所以你不懂,你的思想根本沒轉變過來,家人之間互相幫助誰會計較那麼多?大不了,在經濟上你幫不了她,以後就在生活方面多幫幫你妹妹唄。」
說到這,男人就沖金志雄挑挑眉毛。
「就像我和我hiong一樣。今天晚上我要帶你去的那個酒吧就是我hiong新開的場子,怎麼樣?身為親故,大家都去捧場了,總不能缺你一個吧?」
金志雄不說話地盯着對方看了一會兒,突然就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呀,你小子叫那麼多人過去……不會又是想賣藥吧?」
男人的臉色陡然一變,神色不太自然地乾笑道:「怎麼會呢……對,上次是我不小心,坑了親故,我不是都被你們幾個教訓過了嗎?怎麼會再做?再說了,這可是我親hiong的場子啊!」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男人好像也多了些底氣,拔高音量地說道。
金志雄仍然目不轉睛地瞅着他,抬起手沖他點了點,「最好是這樣……呀,先說好,你要是被我抓到第二次,你真的會死在我手上。你知道吧?我最討厭那種東西,感覺那就是世上最晦氣的東西,別說碰到,光是聽一聽名字我都會倒霉。我們做親故這麼多年,你應該不希望看到我倒霉吧?」
在這一刻,男人很清楚地感受到了金志雄眼神里的寒意,這與這小子平時愣頭愣腦的樣子截然不同,不由就抿抿嘴,小聲地應道:「是……是,我知道了。」
金志雄一語不發地點點頭,旋即喝着水,一隻手插進帽衫的口袋裏,就站起身來,朝棒球場的出口方向走去。
「哎西……席巴,明明就是個小混混,職業又打不了,工作又找不到,在我面前裝什麼啊……」
男人坐在原位,盯着那道戴上兜帽的身影慢悠悠地離開,嘴裏忍不住咬着牙低聲嘀咕着。
出人意料的是,那道已經走出去一定距離的背影卻像是聽到了他的話,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嚇了他一跳,緊跟着,一道語氣平靜的聲音就隨着風傳入他的耳中。
「沒錯,在沒找到工作前,我就是一個在家啃老的小混混。可是……小混混也只是混自己的日子而已,如果傷害到別人,這種人叫作罪犯,別名『垃圾』。」
話說着,男人就看到那道戴着兜帽遠去的背影抬起一隻手,送給自己一根筆直的中指,然後他把手中喝空的塑料瓶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里,順帶着沖遠處的比賽人員大喊了一聲:
「niceball(好球)!」
比賽中其中一方的擊球員正揮舞球棒,將球向空中擊飛,拋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擊球員隨即奮力跑過一、二、三壘,最後順利回到了本壘。
一個漂亮的本壘打。
……
「嘀嘀!」
掏出車鑰匙解鎖,金志雄剛要拉開車門,動作又不禁停了下來,看着自己這輛車的目光有些複雜。
都怪那個混蛋,他現在做什麼事都會想起泰妍那丫頭。比如說這輛車,說是父母幫他買的,實際上出錢的人就是妹妹,這一點金志雄比誰都清楚。
「這次一定要合格才行,不然真的丟人丟死了……」
嘴裏咕噥着,金志雄還是搖搖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啟動車子,一路平穩地駛向了家的方向。
「鈴鈴鈴……」
半途中,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金志雄趁着過紅綠燈的工夫,把藍牙耳機戴在了耳朵上。
「嗯,什麼事?」
「呀,聽說你晚上不來?怎麼了?你們兩個又鬧什麼矛盾了嗎?」
一提起這個話題,金志雄就一副牙疼的表情,他目光注視着前方道路,齜齜牙道:「我懷疑那傢伙晚上又要來上回那一出,孩子們那邊你能阻止的話就儘量阻止一下吧。」
「什麼啊,上次都被我們揍了一頓,現在他還敢嗎?」
「狗能改得了吃屎嗎?要不是以前一起打過那麼多次棒球賽,打從上一次的事情發生後我就該和那傢伙斷絕來往了。現在那傢伙已經徹底上我的黑名單了,你知道一下就可以了。」
「好吧。」對方咂咂嘴,「那後天我hiong的事務所開張,你來嗎?」
「呀,你們哪來的這麼多hiong啊?是欺負我沒hiong嗎?」金志雄皺着眉頭道。
「什麼哪來的,我hiong你上次不是見過了嗎?你想想看,你忘了嗎?」
金志雄開車拐過一個彎,腦子裏仔細一想,還真有點印象。
「啊……就是你那個做業餘偵探的表哥?」
「現在不是業餘的了,已經攢夠了錢,買了一個店面,這不,後天事務所就開張。所以說,你到底來不來?」
「我——」
「你不來也沒關係。」
不等金志雄張嘴回答,對方就立馬說道:「不過,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請一定要光顧生意。放心,我們是親故,我一定讓我hiong給你一個友情價。」
遠遠望見家的影子,金志雄把注意力稍稍放回耳邊的通話上,就好笑地回答道:「算了吧!我有什麼事需要找偵探?現在我需要的是職業中介才對!」
「啊,忘了,你這傢伙還是無業游民來着。」
「怎麼了?你看不起無業游民嗎?我跟你說,我過幾天一定合格給你看!」
懶得跟這傢伙廢話,金志雄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把車開進了停車場裏。
「嘀、嘀……嘀哩哩!」
解開家門的密碼鎖,金志雄剛走進家裏,就瞧見了玄關前放着的一雙黑色皮鞋。
看那款式和鋥亮的光澤,應該是價格不菲的名牌,而且金志雄從未在家裏看到過這雙鞋,是有客人來家裏了嗎?
帶着疑惑,金志雄就在玄關處換好了鞋,走進家中好奇地四處查看。
他也沒出聲去大喊大叫,要真有客人在,這樣做未免太過失禮了點。
很快,走到二樓的時候,金志雄就看到爸爸的書房往裏敞開着門,他認真去側耳傾聽,還能隱約聽到一陣講話的聲音。
他不由放輕了腳步,走到書房的門邊,恰好的是,由於書房中沙發的擺放位置,正在書房裏談話的兩個人都沒在第一時間發現他。
果然是有客人嗎?
站在金志雄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在書房裏面,自己的父親正和一個年輕男人對坐着交談着什麼。
兩個人說話聲音不高,他站在門口也聽不見什麼。
於是,他就考慮着自己該不該出聲打斷兩個人,而就在這時,他看到坐在自己父親對面的那個年輕人側了側頭,目光正巧看向了自己。
一瞬間,當遠遠望見那雙黑邃的眼睛時,金志雄就莫名其妙地咽下了自己到嘴邊的話。
他們兩個人,四目相對,就這麼隔空對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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