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可見的某處,「我不該找人給你換衣服的。」喻朝汐低垂着眼帘,不知是自責還是不好意思看明微。
「後悔沒有親手脫我衣服?」明微轉了轉眼珠子。
「我就不應該管你,把你扔在雨里!」喻朝汐氣憤地說。
「好殘忍。」明微抖了抖。
喻朝汐想了想:「昨天後來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沒被他們打死?」
明微無奈,她到底是在關心還是覺得遺憾?
他說:「他們幾人之中只有黑熊一個神諭者,他的神諭我也能用,我還能使用盧恩符文,所以讓你失望了,我沒這麼容易死。」
「你現在還有神諭嗎?」
「沒有。」明微搖頭。
「那你給我小心點,明微,你也不希望自己只裹着浴巾出現在大街上吧?再惹我生氣我就直接撤掉神諭!」喻朝汐哼哼兩聲,說話突然硬氣起來。
明微當即認清了自己的地位,緊緊抱着胸口:「我錯了大哥,我什麼都會做的。」
另一邊,距離不遠的古監獄。
格洛麗亞查看完兩位「目擊者」的記憶,與吳可非走到一旁,說:「他們兩個根本不是安保,而是密教請的演員,我從他們的記憶中看到了那個叫做白鱘的女生,昨天晚上在一家賭場找的他們,報酬還包含毒品。」
吳可非陷入沉思,果然跟密教有關,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明微如果真的出現在古監獄是想幹什麼?在「目擊者」到來之前,他跟格洛麗亞已經順着腳印探查了部分區域,發現腳印在閣樓與展廳之間往返多次,但閣樓里除了一間間空置的牢房什麼都沒有。
只不過有些奇怪的是,他注意到閣樓的牢房皆十分乾淨,就好像剛被打掃過,按理來說別說空牢房了,就是普通的房間長時間閒置都會落滿灰塵。
所以他隱約覺得這之間好像有因果關係,或許是因為明微在這裏做的事情影響到了什麼,才會被密教捏造事實想要掩蓋什麼。
其實吳可非已經大概有了些想法,既然明微到了巴黎,那麼肯定把找到陳璃畫作為第一目標,他出現在這裏,意味着他覺得或者他知道古監獄跟陳璃畫有關,從旁觀者站在事後的角度看,他們跟密教的確因為古監獄而產生關聯,所以由結果逆推回去邏輯是成立的。
監獄是什麼地方?關押罪人的地方,明微可能以為陳璃畫被密教關在這裏,至於他為什麼這麼覺得,旁人無從得知,就連他是否真的從這裏帶走了陳璃畫都要打一個問號,儘管可能性不大。
這樣看來,明微似乎比他們的進度還要快些,已經接觸到密教的人了,這讓吳可非的心情變得複雜,畢竟這些天來他們的調查收效甚微。
他突然抬起腳步往閣樓走去,格洛麗亞疑惑跟上。
聽吳可非在樓道開口:「所有牢房乾乾淨淨,除了最後一間,二十一號。」
格洛麗亞想了想:「那間也不髒。」
「這就是關鍵。」吳可非說,「不髒不淨才像是正常的有人住過的地方。」
格洛麗亞驚訝地挑起眉頭,她竟然忽略了這點,如果其他所有房間都被打掃過,只有一間沒有,那一間一定有所不同,至於牢房能有什麼不同,她想應該是囚禁的人不同。
吳可非從二十一號牢房的地板上撿起一根細長的頭髮,髮絲在兩人對視的目光中失焦,兩雙冷漠的眼眸同時多了些波瀾。
歌劇院閣樓包廂,這裏擺放幾把大紅色絲絨座椅,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黑人男性,他依舊戴着盲人墨鏡,神情陶醉地欣賞舞台上傳來的洪亮聲樂。
這裏還有一把特殊的椅子,輪椅,上面坐着人高馬大的黑熊,讓那把輪椅顯得像是玩具,他暫時需要這「玩具」,因為這一次的槍傷要比上次嚴重得多,他的骨頭都被子彈給崩碎,患處的血肉在明微的折磨下幾乎潰爛。
黑熊眼中燃燒着仇恨的怒火,他從未受過這般屈辱,但明微的力量已經不是他能夠抗衡的,那超出了一般神諭者的範疇,除了能夠複製他人的神諭外,明微還掌握另外一種更為可怕的力量,像是盧恩。
白鱘安靜站在黑熊身後,共同等待舞台上的演出落幕。
等到歌聲漸歇,黑熊才恭敬開口:「教主。」
見對方抬起手示意他噤聲,用那藍色的眼眸透過墨鏡看着他說:「對手太強不是你的錯。」
黑熊還是咬着牙,說:「他有這種力量,上次怎麼會讓我們把人帶走?」
黑人摘下墨鏡露出藍色獨眼,他說道:「這世間任何力量都有限制,越是強大的力量限制也越大,那時的他可能無法動用。」
「我們該拿他怎麼辦?」黑熊身後的白鱘問。
「既然來到我們的城市,他的命就已經在我手裏了,不過是一個滿身破綻的孩子,何況他最大的軟肋還在我們手上,翻不起什麼風浪的,只是個有趣的玩具罷了,我們就再陪他玩玩。」
黑人男子露出淡然的笑容,他對黑熊兩人勾了勾手,示意他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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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鱘推動輪椅。
很快見到教主的手心出現一道神秘的符文,發出充滿生機的光芒,他將手放在黑熊的傷口處,光芒如水般滲透進黑熊的血肉,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傷勢正在癒合。
「多謝教主。」黑熊恭敬低頭。
暮色教主擺擺手,「把古監獄那邊的善後做好,你們便將重心放在尋找銀之匙和典籍上。」
兩人點頭,然後告退。
包廂內安靜片刻,黑人兀自開口:「難怪你讓我小心,原來是盧恩者。」
「什麼?之前沒見過他用盧恩?」
「有趣。」
黑人自言自語,拿起酒瓶喝酒。
IACO巴黎分部基地。
「老大,警局那邊拒絕撤銷通緝令,而且刊登的媒體太多,根本壓不下來,所有本地媒體同樣拒絕刪除報道。」一工作人員向周唐林匯報,他們已經因為此事焦頭爛額。
「他們有什麼權力拒絕?」周唐林震怒。
「他們好像不在乎任何官方背景。」
「繼續聯繫市政廳施壓,事件真相一片模糊,他們沒調查清楚,憑什麼通緝我們的成員?」周唐林非常生氣,他還沒遇到過這種事情。
「已經……聯繫了,官員說沒辦法幫忙,市政廳是不是把明微跟空難聯繫在一起,覺得牽扯太大才不敢出面?」工作人員說。
周唐林握緊椅子的扶手,難道只有死去的才是受害者嗎?倖存者反倒成了罪人?他深吸口氣,問:「市政廳里沒有我們的人嗎?」
「議會長就是,但我們聯繫不上,可能今天休假,已經派人去他的住處找了。」
周唐林坐立不安:「你們繼續聯繫上級,我就不信了,這些官員還能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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