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火焰無力地跳躍着,做着最後的反抗,走向滅亡,與其一起熄滅的還有方丈的生命之火。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大手甩了甩,也漸漸消散了,虛空中傳來靈道子的聲音,「張月,舉報少林罪證有功,功過相抵,刑滿釋放。」
張月飛向天邊的光點,長長地鬆了口氣,「結束了。」說着,就想就地躺下來,美美地先睡上一覺,卻被顏夕揪住了。
「結束個鬼!趕緊跟我去少林,把舍利還給人家。」顏夕說道。
張月這才想起來兜里的舍利,說道:「那些犯人會被送去哪裏?」
「他們的情況,你應該更清楚,能救回來的,儘量救,救不回來,也沒有辦法。」顏夕有些無奈,顯然她也不認為那些被洗腦多年的人還有救回來的希望,「不過,舍利終究是要還回去的。你總不能拿了人家東西跑路吧?」
張月說道:「唉……又得回去,好累啊!」張月想要發出慘痛的呻吟,但奈何他的表情實在讓人沒有代入感,見到這一張淡然的臉吐出來的抱怨,顏夕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反是非常霸道地趴上了張月的後背。
「你這是?」張月腰一沉,猝不及防下差點就要往前跌去,「你又……了。」
「又?又什麼?你想死嗎?我大老遠跑來救你了,你就這麼和我說話?我弄死你!」顏夕氣結,勒住張月的脖子,那手勁兒勒得張月眼淚都出來了。
張月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已經臉色發青,「我……我還沒說完……你激動什麼?你又輕了,不要減肥了,吃多點不好嗎?肉肉的才可愛。」
顏夕眉毛輕輕顫了顫,閉上了眼睛,似乎要遮掩眸子裏的悸動,「要你管,趕緊的,我累死了,背我去少林。」
張月在心底里長嘆一聲,還是踩着巽字卦,御風飛去,穿梭在雲層中。顏夕雙手摟緊張月的脖子,湊在他耳邊,認真地問道:「我真的輕了?」
張月沒有絲毫猶豫,非常肯定地說道:「是的,輕了好多。」
「那你的手抖什麼?」
「額……這大腿手感不錯,摸着有點興奮。」
「滾!」
張月的內心卻是另一個光景,「我的媽,怎麼重了這麼多?我要撐不住了……誰來救救我?」
當看到那還殘留着戰鬥氣息的石柱山,張月有種直接把顏夕扔下去的衝動,可多年來磨礪的求生制止了他,張月還是咬着牙,堅持着將顏夕送到了佛門。
兩人剛落腳,舍利便自動飛了出來,不待他們有所反應,就已經遁入虛空。張月黑白瞳睜開,靈魂力洞穿虛無,看到了那座金燦燦的佛塔重新煥發了生機,一尊大日如來的虛影向自己笑了笑。
這一次,張月沒有感到那股惡寒,而是感到方才消耗的體力正在迅速恢復,不一會兒身上的疲勞便一洗而去。張月雙手合十,對着那個方向深深一拜。
「走吧,接下來就交給總部他們解決了。」顏夕伸了個懶腰,拍了拍張月的肩膀,「看你恢復得不錯嘛!」張月心領神會,默默地彎下了腰,面對這個小祖宗,他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顏夕那圓潤緊緻的大腿摸起來手感的確很不錯,也算是一點安慰了。
「摸着舒服吧。」剛爬上張月的後背,顏夕便壞笑着說道,那眼神仿佛可以洞穿張月的內心。
「嗯。」張月也不避諱,大方地承認了,「想去哪?」
顏夕笑道:「我都被你背上了,你想帶我去哪就去哪唄,我又反抗不了。」
張月突然問道「白雪琛被關在什麼地方?總部嗎?」
「去年,他死了。」顏夕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平靜地說道。
張月前行的身體突然停住了,他看着前方厚厚的雲層,莫名覺得有些像奶糕,「怎麼死的?」
「不知道,不過他臨死前找過我,讓我幫他立個碑,上面要寫『蘭娜愛犬奶糕之墓』。」顏夕說道。
「她知道嗎?」
「我和她不熟。」
張月輕輕顛了顛後背的顏夕,顏夕也順勢摟進了張月,兩人在空中稍作休整,便換了一個方向飛去,那朵像奶糕的雲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
白色的病房,飄着難聞的藥味兒,即便是床頭那一束花也難以驅散。窗外,是一片鋼鐵森林,在陽光下散發着城市的臭味。
蘭娜蜷縮在被窩裏,只露出一雙灰暗的眼睛,注視着窗戶。平平無奇的玻璃,反射着並不溫暖的光,投映在瞳孔里只是模糊的景象,但蘭娜看得很認真,仿佛是要剖開所有的迷霧,去看到事實的真相。
時間漸漸流逝,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病房裏,就是聲音的帝皇,在蘭娜的耳邊不知疲倦地迴蕩,似乎在催促她,儘快地看清楚窗外的風景。待得天色漸暗,陽光變得柔和,蘭娜看清了窗外的風景,原來還是窗,只不過是對面大樓的。
蘭娜突然坐起,衝到窗台前,拉開窗,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但卻只能看到馬路上飛馳的車流,還有街道上來來往往小人。她抓着窗戶的護欄,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學着狗叫,叫着叫着又哭了起來,撕心裂肺地哭,淚水如泉涌,眼眶根本攔不住。
滿腔的悲傷,在哭聲中被不斷放大,在這間單獨的病房裏,寂寥而淒涼。很快,就有護士聽到了哭聲,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剛推開房門,還未來得及說上幾句安慰的話,蘭娜就像受驚的小貓,縮進了床底,露出一個腦袋,驚恐地看着護士。
「馬上叫醫生過來,3307病房的病人又發作了。」護士見狀,連忙退了出去,向身後趕來的同事催促道。
一男一女剛從電梯裏出來,便看到了走廊里亂成一團的護士和醫生。男人上前拉住一個護士,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騷亂?」
護士瞥了他一眼,不自覺地就回答道:「3307的病房又犯病,每次犯病就嚎啕大哭,而且見人就躲,急了還會還手。現在,正要制服她,給她打鎮定劑呢!你別攔着我了,我很忙。」
「3307?」
「是蘭娜的病房。」
這一男一女正是張月和顏夕。
張月跟着在走廊快步走動的護士,很快便看到了他們口中的病房。張月沒有走近,但他有靈魂力,病房裏發生的一切,他依舊看得很清楚。
幾個護士將蘭娜圍在角落,壓着她的身體,一個醫生拿着針,按着她的肩膀,正找機會下手。蘭娜驚恐地看着他們,奮力地掙扎着,那哭聲混着慘嚎,從她淌着唾沫的嘴裏傳出,仿佛要將喉嚨都吐出來。
張月默默地收回目光,不忍再看下去,轉身就走,「什麼時候的事?」
顏夕說道:「你被押送過去後不久,她就瘋了。據說經常會學狗叫,而且非常怕人,似乎有被害妄想……」
話未說完,張月就打斷了,「她一直都是個被害者,只嘗試做了一次害人的人,就徹底毀了。或許,這就是命吧!」
「你可以治好她,用我們的話來說,她只是靈魂受創,對你來說,修復靈魂應該不難。如果你想,現在就可以去。」顏夕停了下來,說道。
張月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自顧自地向前走,「一步錯,步步錯,就這樣吧。帶我去奶糕的墓看看吧!」
現在不是什麼祭拜祖先的節日,所以公墓顯得特別冷靜,在一片昏黃的光芒下,一道道孤寂的影子漸漸拉長,想要延伸向遠方,卻終歸被束縛在那一塊墓碑上。
張月放下剛買的百合花,簡單地掃了掃已經蒙灰的墓碑,那一行燙金的大字更加扎眼了。張月蹲在墓碑前,緩緩地低下了頭,「安好。」
「你不好奇嗎?」顏夕問道。
張月說道:「你想說,你自然會說。但我想,你肯定不是因為可憐他,才給他安葬的吧?」
顏夕笑了,只是那弧度有一絲冷厲,「我不可能對妖產生憐憫,我安葬白雪琛,只是想讓你永遠記住這一次任務。殺,或者不殺,只是一個選擇,過多的猶豫,只會讓自己,讓其他人陷入悲劇。」
「但是,這個選擇真的好難!」張月依舊低着頭,或許是害怕此時顏夕的目光吧!
「這不是你猶豫的藉口,我知道這個選擇對你來說很難,但是,你也要選,主動去選,而不是等到事態發展到不可控的情況,才去做出選擇。那個時候,你哪怕做出了對的選擇,也已經來不及了。」顏夕斥責道。
張月的手緊緊地握成拳,握得很緊,很用力,卻終究抓不住什麼,只有空氣在指縫間流動,「我該怎麼選?」
「你要問我嗎?」
張月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哪怕他也猜得到顏夕的答案是什麼。
「呵,如果你能做到我的程度,就不會那麼麻煩了。以後,如果還有這種情況,一個字,殺!」說出最後一個字時,顏夕眸子裏突然閃過金色的光,那凜然的殺意,讓張月都忍不住顫了一顫。
「妖,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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