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大作,無形之間,便在白娘子的腦海里響徹,仿佛將她拖入了雷海之中,一眼望去,滿目的銀光。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白娘子悽厲地慘叫一聲,渾身抽搐,兩眼翻白,從天空墜落下去。張月不敢怠慢,劍動的同時,他仿佛預知了一切,一步邁出,腳下風火合鳴,已經追上了下落的白娘子,手臂輕展,帶動指尖,劍刃輕易便穿透了那身體。
噗的一聲!
張月甩手將那薄薄的蛇皮撕成碎片,偏頭看向那已經折向飛遠的白娘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追擊,畢竟已經被拉開了距離,他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直到這時,周淺穎才有了喘氣的功夫,她用力地揉了揉被風吹得僵硬的臉,哆哆嗦嗦地問道:「發生了什麼?」
張月看向一臉茫然的周淺穎,說道:「很抱歉,你的任務得取消了。」
「為什麼?就因為剛才那突然跑出來的……蟲子?還是什麼?」周淺穎一時間找不出詞語去形容那千年大妖的白娘子,速度太快,她只能看見一道細長,嬌小的影子在飛速移動,至於是什麼生物,她只能找出蟲子和蛇這樣相似的動物進行比較。
張月想到白娘子頭上那兩個肉瘤,心想她已經不能算是蛇了吧!
「她就是白素貞,算是蛇妖吧,但她已經不是我們在電視劇里看到那樣,她是妖,說不定會傷人。所以我得把她攔下來。不過,你也看到了,她跑得太快了,我根本追不上。」張月苦笑道。
周淺穎問道:「妖,不是都會傷人嗎?為什麼是說不定?就像風月屋裏那些樹妖,吸食人的壽元為生。她是蛇妖,是不是會吃人的呀?」
張月眉頭皺了皺,想起了那只可愛的小奶狗,說道:「也……不一定吧,有些妖,還是挺可愛。只不過,人是人,妖是妖,或許終究不一樣……」說着說着,張月說不下去了,他看着指尖微微顫動的黑白劍,陷入了沉默。
周淺穎也不說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眉頭緊鎖的張月,眼睛裏閃爍着異樣的眸光。好一會兒,張月才撤去黑白劍,說道:「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我雖然追不上她,但在她身上留個靈魂力印記監視她的行動,還是可以的。」說着,他便習慣性地牽起了周淺穎的手,但這次,卻沒有成功,周淺穎躲開了,正警惕地看着他。
「怎麼了?」
「你們這些用靈魂力的人,太可怕了!又是監視,又是跟蹤,說,你是不是也在我身上留了那個什麼靈魂印記?不然你怎麼會埋伏在我身邊?」周淺穎質問道。
張月連忙搖頭,解釋道:「沒有沒有,我跟着你,只是怕你任務途中出現問題。畢竟你這是第一次出任務,有人暗中保護是正常的。當初,小夕也是這麼跟着我的,只是她藏得不太好。」
周淺穎聞言,朗聲一笑,只是那笑聲在張月聽來,有那麼一點刺耳。
「那你藏得真好!」
「你這是生什麼氣?我打算保護你來着。」
「不是你和我說的嗎?異靈人的世界,動輒就是生死,如果一直被人庇護着,永遠也不可能真正成長,但你卻三番五次地維護我,我怎麼成為一個獨立合格的異靈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訓練的時候,各种放水!我雖然懶,但該做的事情,該負的責任,我不會不管。所以,下次,能不能讓我一個人試試?而且,你這樣,很可怕啊!莫名其妙被跟蹤了,都不知道。」周淺穎撇過頭,不去看張月窘迫的臉。
張月伸着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周淺穎這一通火,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實上,對於周淺穎,他有太多的意料之外,不然何以在那張淡然如古井幽潭的臉出現了窘迫的表情?
愣了許久,張月也說不出話來,只好長嘆一聲,怔怔地看着周淺穎。
見他這模樣,周淺穎也有些心軟了,低聲嘟囔道:「以後不可以了哈,想保護我,直說嘛!我又不是不樂意。這種暗地裏跟着別人,跟變態跟蹤狂一樣的。」
張月真想告訴她,顏夕才是那個最喜歡莫名其妙跑出來嚇人的那個,自己這一次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但他也知道,在這種時候拂女生意,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小雞啄米似的。
「還有,不許在我身上留靈魂印記。」
「我……真不是變態啊!」
「嗯?」
「好好好,我知道了。」
這番鬧劇,總算是結束了。張月也可以用靈魂力,繼續追蹤白娘子,鏡司那邊他也發回了訊息,幫周淺穎向顏夕申請了任務暫時取消。當然,他們不用擔心何俊謙會賴掉報酬,畢竟這次的意外是他的失職,張月和顏夕此刻反倒是正在想着怎麼敲一筆回來。
忙碌間,張月便把那鬧劇漸漸忘掉了。許多年後,他再回想過來,才覺得自己那個時候怎麼這麼傻?
白娘子一刻也不敢停留,哪怕她知道那個少年的劍短時間內不會再追上來了。那種詭異莫測的力量,讓她心驚。若非她有一手難以捉摸的靈蛇蛻皮,恐怕已經被那件斬成七段,可以下鍋了。
即便如此,白娘子也不敢放下警惕,她總覺得危險沒有消除,那種劍光的鋒銳感依舊如影隨形地跟着她。她大概猜到,自己正在處於監視,但是如何逃離監視,她卻不得而知,最穩妥的方法,自然是不停留地跑,有多遠,跑多遠!
林曉裳捧着眼前被繃帶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腳,猶豫着要不要把繃帶拆開。葉琪坐在床上,看了看自己的腳,又看了看蹲在自己身前的林曉裳,一言不發。
「什麼時候好的?」林曉裳問道。
當她看到從床上瞬間跳起來,輔助即將摔倒的自己的葉琪,她才知道,原來葉琪的腳早已經好了。可是為什麼不說?讓自己擔心了這麼久呢?難道有一個免費保姆,這麼舒適嗎?
葉琪抿着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解釋,只能低着頭,像個受驚的小貓,柔順的長髮搭在肩上,向下滑落。林曉裳微微直起身,撩開葉琪兩邊的長髮,輕聲道:「來,換好衣服,我們走吧,不然你要遲到了。」
葉琪一怔,抬頭看着林曉裳那嘴角邊熟悉的弧度,卻不知怎麼的,她感到驚慌,「曉裳,我錯了,你……你聽我……」
林曉裳抬手按住了葉琪的嘴,說道:「醒了,趕緊收拾收拾,走吧。」
葉琪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想要走到梳妝枱前化妝,卻被林曉裳扶住了,那姿勢,那動作,不正是這一個月來,她常常做的嗎?葉琪有些不懂,茫然地被她扶着,坐到梳妝枱的鏡子前。葉琪沒有看鏡子,而是看着林曉裳,那雙眸子裏滿是疑惑。
「怎麼?還要我幫你化嗎?」
「啊,不,不是,我……」
「我來吧。」
不等葉琪繼續說下去,林曉裳已經拿起了隔離水,按住了葉琪的手。一雙手,十指纖纖,每一個化妝品在其指尖都變幻出了生命,在葉琪臉上落下濃淡相宜,最為恰好的一筆。「好了。」林曉裳看着葉琪此刻驚為天人的臉,紅唇微微發顫,「走吧。」
說完,她依舊扶起了葉琪,走到門邊後,蹲下了身子。葉琪眸光微動,趴了上去,瘦弱的背脊,硬是撐起了她的心,她的世界。一步一步,從樓上到樓下,不長不短,葉琪卻希望這是永遠。
「你今晚還來接我嗎?」葉琪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曉裳點了點頭,「有始有終。」
有終?為什麼會有終?你要走了嗎?也是啊,總有這麼一天的,在剛開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了吧!葉琪摟得更緊,想要把這最後一點溫存保留在懷裏,但那又如何?不過是妄想而已,溫存總會消散,就好像人與人,總會分開。
一時間,回憶如潮水,每日醒來,那個催着自己換衣服化妝的身影;每日樓道上,那個瘦弱卻能扛着自己上下樓的後背;每日晚飯前,那個縈繞耳邊的琴音……一切的一切,在葉琪的腦海里連成一卷長長的畫卷,一閃而過,而後化成泡沫,一個接一個地破碎。
葉琪把頭搭在林曉裳的肩上,輕輕地蹭着她帶着清香的長髮,直到林曉裳冷冰冰地說出那句話,「下來吧。」葉琪才恍然若夢,回過神來,有些不舍地從她背上下來,打開門,在林曉裳的攙扶,坐進車後座。
「注意安全,下午,我來接你。」林曉裳沒有下車,而是坐在車裏,看着站得筆直的葉琪,淡然說道,隨後便關上了車窗。葉琪張開嘴,剛想要說話,卻只能面對一扇冰冷的窗戶,有些失落地轉身離開。這是自認識了林曉裳的一個月以來,最不開心的一個早晨。
坐在梳妝鏡前,她看着自己的妝容,隨意應付一下同事們對自己美貌的例行稱讚,呆呆地看着林曉裳在自己臉上留下的一筆一划。正想着,手機鈴聲響起,熟悉卻並不想接通。界面上李琅兩個字,早就在她的腦海里變得模糊不清了。
「琪琪。」
李琅的聲音帶着微怒,顯然是在憋着。以葉琪的經驗來看,再到下一句,應該就是暴風雨來臨的時候了。
「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你還問的出來?已經一個月了,你那個朋友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嗎?要不要我幫她?我已經給她物色了不少地方,你讓她過來看看,總不能老讓她待在你家裏,就連你和我約會,她都要跟着,像什麼樣?你見過帶閨蜜出來和未婚夫談情說愛的嗎?你……」
「我們分手吧。」
「你……你說什麼?」
葉琪掛掉了電話,重新看着鏡子,腦海里滿是林曉裳幫自己化妝時,那認真的模樣。滴溜溜的黑色瞳孔,深邃而又靈動,沉穩中帶着幾分俏皮,在那個時候卻只流露出了悲傷,還有一種被欺騙後的憤怒,嚇得她那個時候只敢匆匆撇上一眼,而這一眼,宛若萬年。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一次,不是熟悉,而是,有些煩。
葉琪沒有接,而是直接掛掉了,然後將李琅的電話拉黑。她現在需要一個清淨的環境,對於這個早已經從腦海里淡忘出去的男人,她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李琅聽着電話里不斷重複的電子提示音,怔怔地看着前方,突然感到自己一直以來建立,依賴的世界轟然倒塌。他跌坐在床上,茫然失措,拿着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着這個號碼,卻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猛地記起,今天,葉琪要上班,他可以她上班的地方找他。想到這裏,他衣服也懶得換,穿着一身睡衣,踩着一雙拖鞋,有些急促,又有些沉重地跑出了家門。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葉琪愈發覺得心慌,害怕,那種心理突然失去一切的感覺,讓她的理性正在崩潰的邊緣瘋狂試探,往前一步就是懸崖了。那到底要不要踏出去呢?
踏!
葉琪猛地站了起來,拆掉腳上的繃帶,跑到店長前,說道:「店長,我要請假!」
「請假做什麼?」
「分手!然後告白!」
「啊?」
「求你了!」葉琪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不行,我就只有……」
店長連忙制止她說下去,葉琪可是他們店裏的首席化妝師,每年的銷售業績,都靠她才讓這家小分店,不至於倒數,自然是不能讓她把最後那兩個字說出來,而且看她這堅決的模樣,店長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這個時候端着店長架子,將會失去一個得力的員工。
「去吧去吧,不過,只有一天。工資照扣。」店長冷聲道,臉上雖然擺着威嚴,語氣上卻是給予了極大的讓步的成分。
「謝謝店長。」說完,葉琪的身影已經跑出了化妝店,向店門外的大馬路跑去。
林曉裳坐在葉琪的床上,看着那凌亂的被褥和床單,還有搭在床頭的睡衣,搖了搖頭,開始收拾這個每天都亂得一個樣的房間。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這個房間有幾分藝術感,不然何以做到亂中有律?
若是平日,她或許會有這樣的閒情逸緻,拍張照片,向葉琪吐槽一下,但現在,她只想快點做完這些,收拾好行李,離開這裏。或許,她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兒,因為一旦動情,便很難收回來。
當整個房間都煥然一新時,林曉裳才猛然驚覺,原來自己對這裏已經這麼熟悉了嗎?她趴在剛整理好的床上,把頭埋在葉琪用的枕頭上,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將上邊還殘餘着的葉琪的味道深深地吸進鼻子,埋在心田。
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她連忙用手接住那兩顆晶瑩的珍珠,她可不想弄濕了葉琪的枕頭。林曉裳擦了擦眼淚,深呼吸幾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思緒,她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唯如此,才能走得決絕,走得沒那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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