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淺穎看着張月,臉色升起一抹怒色,「是你不應該來!這裏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一筆閣 www.yibige.com你現在也見到我了,趕緊帶你的朋友離開吧。以後想見我,可以早上來我家,你應該還記得路吧?你要回國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去機場送你。你現在趕快回去吧。」
張月按住周淺穎的手,搖了搖頭,「我是來帶你走的。」
「你怎麼帶我走?我根本走不了。你走吧,我在這裏很好。」周淺穎想要甩開張月手,卻發現張月的手抓得很緊,她抬起頭,帶着祈求的目光望着張月。
張月卻是緩緩睜開了黑白瞳,凝視着周淺穎。
「你……」看着那雙黑眼白瞳,周淺穎仿佛見鬼了一般,愣在原地,紅唇微張,「呆月,你……和他們一樣?」
張月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和他們不一樣,但是,你和我是一樣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當他抓住周淺穎的手的時候,他便感覺到了,在周淺穎體內有一股隱藏得極深,極淺的異靈波動。所以他才敢把自己的黑白瞳顯露出來,就在那一瞬間,他心裏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你也是妖?」周淺穎支支吾吾地問道。
「不,我們是人,他們是妖。」張月將周淺穎摟入懷裏,在她耳邊低聲道:「不用怕,我會帶你走。」
砰砰砰!
有些粗暴的敲門聲,不適時宜打破了房間裏的浪漫。周淺穎觸電般推開張月,低着頭,前去開門。
老黑站在門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麼,看到衣衫有些亂的周淺穎,有些訝異,走近房間,目光隨便一撇,又看到了被打翻的木案,還有散落的果盤,點心和酒,臉色一下子就怪異起來了。
「那個……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老黑說着,就打算離開了。周淺穎猛地關上了門,滿臉通紅,用手扶着額頭,不說話。
張月則是橫移一步,擋住了身後的亂局,「沒有,我們只是在商量點事情。」
「沒事,我懂,我懂,啊,那個我就是想說……」老黑眉毛一個勁兒地挑,想要暗示着什麼。張月大概猜到了,靈魂力與老黑精神連接,直接用意念對話。
「呆月啊,我們是來除妖的,在這裏流連太久好像不太好。我剛才大概感應了一下,好像沒有感到特別強大的妖力,要不直接開干吧!還是說,你感受到了什麼危險,才按兵不動?或者不方便?」老黑問道。
張月有些尷尬,但依舊保持着平靜,「沒有,直接動手吧!」
「那……你來吧!」
老黑看着他,笑了笑,做了一個一劍沖天的姿勢。張月心領神會,看來他在櫻花樹下那一道劍意,不只有顏夕和奶媽看到了。
「麻煩放個火。」張月笑道。
老黑正準備搓個火球,給這個風月屋來個火燒連營,突然意識到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張月走到周淺穎身邊,很自然牽起她的手,推門離開。老黑看着這一幕,有些無語,但是打了個響指,一縷暗紅色的火苗飄落,很快,火舌席捲,將整個房間都吞沒。
火光熾盛,將那溫柔的燈光都壓了下去。
張月牽着周淺穎前行,身後是洶湧咆哮的大火,他面色平靜,她則是呆呆地看着他,眸光流轉。明亮的火光在黑夜裏閃耀,宛若萬龍在翻騰,溫度在飆升,空氣變得扭曲,一副末日之相。
張月牽着周淺穎,背對着火焰,面容平靜,甚至還噙着一點點微笑,「不用慌,問題不大。」周淺穎應該是要感到慌亂的,畢竟這裏是她工作的地方,她也知道那些前輩們是怎麼樣的生物,但是被身邊這個男人牽着,她莫名感到心安,她呆呆地看着張月的側臉,發現被火光映照着的這張臉,還挺好看的。
「着火啦!救命啊!」張月猛地一聲大喊,生生破壞了這難得的氣氛。周淺穎原本痴痴的眸光,蕩然無存,她只覺得自己方才的幻想都是假的。
張月慌張地摟住周淺穎,扯着嗓子大喊,雙腿發顫,走路都不利索,反是周淺穎下意識地扶着他,往前一點點地走着。
一下子,整個風月屋都亂了。
大火在蔓延,以不可阻擋的趨勢,瘋狂肆虐着。客人們在一聲聲怪叫中,衝出了溫柔鄉,不管懷裏的伊人兒多麼美麗,也遠遠比不上自己的生命。一道道人影,或衣衫不整,或乾脆光着身子,踢破門,翻過窗,在火光中四散逃跑。
在他們身後,緊隨着一道道面帶不甘的倩影,面對着滔天大火,她們出奇地沒有慌亂,只是感到又驚又怒。
張月趴在地上,蜷縮着身體,看着那一隻只在自己眼前散亂地踩踏着地面的腳,伸出了手,顫抖着身體匍匐挪行,那模樣看上去極為悽慘。這讓一旁的周淺穎有些手足無措,她有點跟不上張月的戲路了。
「把人帶走,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老黑正在火焰,欣賞着這一場亂局,很是嘚瑟地翹着二郎腿,一搖二晃得,突然耳畔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他笑了笑,大手一揮,只見那火焰宛若活了一樣,猛地沖了出來,徹底將風月屋吞沒,同時釋放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今夜前來拜訪的客人盡數推了出去。等他們醒來,他們應該都會祈禱神明,讓自己在一場大火中活了下來。
再確認沒有人閒雜人等會來打擾之後,張月也不再演下去了。周淺穎看着那張瞬間恢復原樣的臉,一時間,不知作何言語,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什麼時候學得演戲?奧斯卡欠你一個小金人啊!」
張月說道:「我只是懶,不代表不會。」
「是什麼人?敢在風月屋縱火?」尖利的聲音劃破夜空,讓喧囂的火光都黯淡了幾分。那一張張平日裏嫵媚勾魂的面龐,變的猙獰,紅唇似血,白牙如骨,黑髮齊張擰成一股股索魂的樹藤,在火焰中揮舞。
張月將周淺穎護在身後,黑白瞳緩緩睜開,漠然地看着眼前這些已經顯露出真身的樹妖,「躲在我身後,躲好。」他手輕輕一招,一股無形的力量吸扯着周遭洶湧的火焰,在掌心凝聚,一柄暗紅色的三尺長劍落入掌中,散發着熾熱的溫度。他其實聽不懂日語,但是靈魂力卻可以看穿它們內心的想法,在腦海里翻譯一下,不是什麼難事。
風月屋外,老黑有些訝異地看着張月,他從那柄劍上感受到了殺意,雖然很淺,但是真真實實的殺意,而不是以往張月那種讓人假死的詭異力量。而且,張月這手控火的能力,比得上一流的火系異靈人,這就是靈魂力強大的好處。
張月握住長劍,黑白色氣流湧出,瞬間將火焰渲染成黑白色,徹底變成自己的武器,這就是劍意,萬物皆可成劍,一粒沙,一片葉,更何況是一團火。
「御火成劍?你是忍者?還是陰陽師?」
「我只是一個路過的靈道師。」張月單手持劍,劍鋒斜斜向下,沒有動,但地面不知不覺多了一道細細的裂縫。
妖怪們可沒有張月那種等級的靈魂力,自然是聽不懂的,但它們清楚,人妖不可共存,見面只論生死,更何況還是一個有靈力的人!
十數道倩影,長嘯着沖了過來,無數根穆騰揮舞,鞭打着空氣,激起一陣惡風,吹得地面破裂,隨時亂舞,剛經歷過一場大火的風月屋,遍地都是碳灰,此刻被風捲起,形成一條條黑色的龍,從四面八方向張月撕咬而去。
「張月!」
周淺穎大喝一聲,纖纖十指猛地向前探出,深深地插入那惡風之中,淡淡的熒光從指間流出,在風中有些艱難地延伸,一朵朵粉色的花骨朵迎風綻放,可下一瞬,便在風中凋落了,存活了不過片刻。周淺穎悶哼一聲,朱唇上又添了一抹血色。她舉着手,想再來一次,卻張月按住了。
「夠了,剩下的我來吧!」
張月的手依舊很粗糙,很硬,很厚,掌心上滿是老繭,那是習武多年遺留下來的,他握住了周淺穎的手,背對着她,面前是席捲的惡風,黑龍還有亂舞的樹藤。
他抬起了手,橫向揮劍,黑白色的火焰自劍尖竄出,掃出一片扇形的火幕……
點點火星歡呼雀躍,它們圍繞着張月和周淺穎,在空氣中飄舞,像是在祝福這對男女,為他們獻上禮讚。惡風,黑龍和樹藤在火光中消散,整個夜空變得乾淨清明,月華柔和,絲絲縷縷,似仙女的綢帶,在璀璨星光中飄動,不知穿過的是真的星星,還是緩緩下落的火星。
銀白色,亮金色和赤色,三種顏色在一片黑色的幕布上,共同起舞,舞動了夜色,舞動了這座城!
周淺穎看着這奇景,一時間大腦陷入了空白,自己落入張月的懷裏,都不知道。張月以為她被嚇到了,低聲地安慰着:「沒事沒事,我在呢,已經結束了,我現在就帶你離開。」
好一會兒,周淺穎才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察覺自己正被張月抱着,不由得俏臉一紅,羞澀地推開,「我沒事。」
張月有些尷尬,往後退了幾步,看着眼前羞紅了臉的周淺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個……」
「嗯?」
「你不是要帶我走嗎?」周淺穎很無奈,自己這個前男友,什麼時候才可以主動一點?沉默被打破了,張月自然也不會在扭捏,牽起周淺穎,靈魂力將兩人的身形隱於夜色中,絲毫不管那些被奇景吸引過來的路人,自顧自地走着。
……
周淺穎的家有些亂,床上的衣物被她用被子草草地遮住,,搭在床邊,坐在牆角的張月不敢說,。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張月安靜地聽着,只要他願意,,不過他向來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比起這個,他倒是覺得有些餓了,想着要不要給周淺穎做點吃的。
張月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掃了兩眼,有些失望。看來周淺穎平時的生活並沒有很好,冰箱裏只有幾個雞蛋和幾塊漢堡肉。他又在廚房裏翻找了一會兒,找到一箱速食麵,便拿了兩包面,開始忙碌。
周淺穎並沒有在浴室里待多久,簡單地沖洗了一下身子,便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走到房間,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和一條小短褲,曼妙的身材盡顯無疑。她瞅了一眼,原本張月所坐的位置,發現那裏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走了嗎?」周淺穎有些失落地放下毛巾,直接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兩腿盤起,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她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似是想到了什麼,不禁莞爾。
張月捧着兩碗面,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臉上掛着汗珠,麵條上擺着一個剪的黃白相間的荷包蛋,和一片厚厚的漢堡肉,幾粒蔥花隨意地散落,頗為趣致。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93s 3.80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