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笑道:「你的母親,姓吳,叫吳韻菡。一筆閣 www.yibige.com九九很愛她,雖然當初迫於無奈,只能將你帶離她的身邊。所以,九九才打算用這個姓,也是為了紀念她。你現在也可以給自己取個名字了,不過我不建議學你爹爹,吳九十真的不好聽。」
九十坐在梳妝枱前,照了照鏡子,看着鏡子裏那個並不美麗的自己,很多時候,她長得太像九九了。兩父女都生了一副讓人容易遺忘的面孔,九十在想,那個從未謀面的母親會是什麼樣的呢?如果也像自己這樣,那真是太可憐,想着想着,九十喃喃道:「要不,我也叫吳韻菡好了?」
「好啊,你母親一定也會喜歡的。」楊斌笑着,走上前,手不自覺地伸了出去,搭在九十的肩膀上,鏡子裏,他們和諧得讓人羨慕。然而這種和諧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打破了。而打破的人,正是九十。
「靠這麼近,你真的想再死一次嗎?」九十冷冷地說着,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和我父親,到底在密謀什麼,為什麼會有那一場屠殺?我們不是靈道盟的刀嗎?」殺意,從九十的眼中迸射出來,只聽咔嚓一聲,鏡子裂開了一道細長的裂縫,正好將兩人的臉都劈開了兩半。
楊斌說道:「因為你的家人,他們不想再做刀了!他們,想要自由,想永遠地逃離這個輪迴。不過,他們很清楚靈道盟的強大,哪怕他們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也不可能和靈道盟這樣的龐然大物拼鬥。所以,他們要反。」
「那就反啊!帶着我一起反啊!為什麼要丟下我,是我太弱了嗎?」九十淚眼模糊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還有楊斌,那壓抑在心中的疑惑,不解,憤恨再一次宣洩出來,她深深吸一口氣,愣是沒有讓淚水流出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九十了,她現在是吳韻菡,是吳家的新一代家主,怎麼可以隨便哭呢?
「不,因為你是希望。這個家族唯一的希望。你應該知道,你們家世代都是殺手,雖然期間換過主人,但你們從未從這個輪迴中逃脫。在你們家,每一個新生命的誕生,都是由靈道盟嚴格把關,甚至連配偶都由他們來選擇,出生後,會一一登記在冊,賦予一個代號,用幾個冰冷的數字,但你不一樣。你的出生是個意外,靈道盟里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就成了你們家族跳脫出宿命的唯一希望。你是那個一定要活下來的存在。但是,當你漸漸長大,你的存在就越有可能被靈道盟發現,到那個時候,新的輪迴就會開始。」楊斌嘆道。
九十神色黯然,「所以說,一開始爹爹讓我去做任務的時候,都是假的,那根本不是靈道盟給下來的任務,那是爹爹自己給的?那我那些年殺得,都是些什麼人?」
楊斌說道:「靈道盟的人,其中不乏一些高官,其實,復仇從那一刻已經開始了。九九之所以讓我一直跟着你,不只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也是為了幫助隱藏你的身份。讓靈道盟那邊沒有那麼快懷疑到你身上。」
「我懂了,該死的,是靈道盟,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面打着正義光明的旗子,一面逼迫我們做那骯髒的刀,當這把刀有可能大白天下的時候,又開始畏懼,甚至要將這刀丟棄,銷毀,這就是人心!說白了,都不過是一群為了利益的傢伙!人類,有時候,真是讓人噁心。」
吳韻菡苦笑着,身體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她癱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和楊斌的身體支撐着自己的重量,鏡子裏映着自己慘白的面容。
「楊斌。」
「我在!」
「我要復仇,我要製造這些悲劇的人,全部下地獄,為我的家人陪葬。你,會陪我嗎?」
楊斌用力地捏着椅背的兩角,腦海里想起了九九臨死前最後的叮囑,「你的父親,不想讓你去復仇,他只想讓你遠走高飛,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也不要再回來。仇恨,也是一個輪迴,永遠不會有完結的時候。而且,你一個人,又能殺多少人?今天殺了一個莫西,明天你有打算殺誰?我們走吧。」
「你的意思是,讓我忘掉仇恨,忘掉楊樹林,忘掉那一個個墓碑去苟且偷生嗎?我已經錯過一次了,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了。我是人,不是傀儡,不要一言不合就為我制定好該走的人生道路。比起去承擔什麼希望,我更想和家人一起生一起死。可以,聽一聽我的念想嗎?讓我自己做一次主!如果你不想跟着我,你可以離開。我不攔你,你該還的恩已經還完了,現在你自由了。」九十起身,漠然地看着楊斌,那雙清澈的眸子深處,只剩下了仇恨的火焰。
楊斌笑了笑,「我已經決定了,我會一直陪着你,你要離開也好,要復仇也好,我都會跟着,不是為了報恩,只是我想跟着。你不趕我走,我就很開心了。不過,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九十怔了怔,看着楊斌這個並不好看的微笑有些不知所措,「你要我做什麼?」
「回頭到了那邊,九九要是怪罪我,你可得給我說說好話!」楊斌笑道。
聽到這話,吳韻菡不知應該是哭還是笑,只能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倒在床上,蒙頭就睡。楊斌見狀,也不敢再多問,環繞四周,最後只能坐在椅子上,湊合湊合。不多久,震天響的呼嚕聲便在這個小房間裏傳開。本來就沒睡着的吳韻菡這下是徹底睡不着了,她煩躁地踢開被子,衝出窗外,直上雲霄,乾脆躺在雲朵上睡了。這裏可比那房間的條件要好多了。
一路長途跋涉,中途還殺了一個人的吳韻菡和楊斌睡得很沉,一睡便是一天過去了。當第二天的晨光灑落時,楊斌從睡夢中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睜開眼的第一時間,他便是向床上看去,想要尋找那道嬌小的身影。「嗯?」楊斌大眼一睜,又眨了眨,想着自己是不是沒看清,可床上除了一張被踢翻的被子和凌亂床褥,根本沒有什麼人影。
「難道!」楊斌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想也不想,身上火光四射,衝出窗外,將牆壁炸了個大窟窿,衝上雲霄,想要在高處尋找吳韻菡,誰知在升天的中途就和正在降落的吳韻菡擦肩而過。
「嗯?等等?剛才那團火是怎麼回事?」吳韻菡連忙穩住身形,追上那團火光,她已經看到了騷動的人群,「是楊斌?那傢伙發什麼瘋?」
楊斌衝散雲層,升空的同時,他也在散開自己的精神力,不一會兒他便感受到了吳韻菡的氣息,而且似乎還在向自己靠近。他愣住了,立在空中,呆呆地看向那向自己吹來的狂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隻白皙玉手揪住了耳朵,在天空中被拎着飛向了遠方。
「你瘋了嗎?你搞出這麼大陣仗,生怕靈道盟的人不會找上門來是嗎?我們是刺客,是來暗殺人的,不是怪獸搞破壞的,拜託你不要搞得這麼顯眼好嗎?」吳韻菡氣急敗壞地罵道。
楊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方才那一下真的是慌了神,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只要遇到關於吳韻菡的事情,就容易失去冷靜,「抱歉,我以為你偷偷溜走了。我急着想去找你,所以才沒有控制力量。看來這些時日,我們只能躲一躲,避避風聲了。」
「你怕什麼?我溜了就溜了,你一個人難道活不下去嗎?我真想走,什麼時候都可以走,你也攔不住我!還當我是以前那個可以隨便欺負的人?」吳韻菡冷冷地說道。
「我怕啊!如果你真的溜了,我會用一輩子去找你。如果最後找到你的,只有屍首,我會直接殺上靈道盟。我不是刺客,也不懂刺殺,所以我只能用這樣的笨方法。不過,我想我應該還是可以給靈道盟造成一點小麻煩,拉上幾個人墊背,然後去下面找你,也不虧!」楊斌說道。
吳韻菡俏臉一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真的是烏鴉精,就不能說點好聽的?為什麼要死,大仇未報,我和你,都不許死!」
「好的!」楊斌笑道。他就這麼被吳韻菡揪着耳朵在天空飛翔,穿過一團團厚厚的雲層,風吹過他們的面龐,很舒服。楊斌閉上了眼睛,靜靜地享受着這份愜意,心裏暗暗說道:九九,你的女兒活得很好,現在變得很強,強到我都攔不住了。現在我們要去給你們報仇了,我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不過你放心,我會第一個到那裏給你謝罪的!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臉上塗滿泥的傢伙,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清楚,自己弩箭下的兩個俘虜長得是什麼樣。自己就成為了別人的俘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眼前的哪個人打暈的。便完全地失去了知覺。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捆在一棵大樹下。
「說說吧?」安多的手裏拿着半隻烤焦了得的狼腿,晃悠悠地看了一眼她。「我勸你最好把手裏的東西丟掉。」她的眼神里流露出驚恐地神情。「你是吃素的?」安多的眼睛眯了眯,有些疑惑地問道。「無知!」她把頭扭向了另一邊,不願意去看眼前這個說話有些油滑的傢伙。
「你叫什麼名字?」安多使勁咽下已經在嘴裏嚼了一陣的肉。站起身向她身邊走了過來。「能來到這裏的人,肯定知道有很多的法子,能夠讓不願意講話的人說話的吧?」安多似乎隨意地問道。
她的臉色變了變,她當然很清楚這樣的法子。必要的時候,她也是不介意使用的。可是她還一點也摸不准,眼前這個人是什麼來路。聰明人都知道無論什麼樣的境地下,被認為是一個說謊的人,都不會有好的結果。可是顯然一直沉默下去並不能解決問題。
「我叫洛更闌。」她明顯猶豫了一陣才回答道。「噫。」一個很輕但很驚奇地聲音,從不遠處的樹林裏響起。牙雀的手裏提着一塊,比安多正在啃得狼腿更大的肉塊走了出來。「我是不是認識你?」牙雀一副努力思考地樣子看着洛更闌。
這讓洛更闌很疑惑。眼前兩人的穿着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臉還被遮住了大半,自己怎麼可能會認識。「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姓黑的紅臉傢伙?」牙雀用左手把自己臉上的面罩推上了額頭。「你是牙雀小姐?」洛更闌一直顯得波瀾不驚地面容,露出了驚喜的樣子。
「你認識我的?」牙雀轉過頭看了一眼安多。安多輕輕搖了搖頭。「你真的是那個洛什麼?」牙雀也有點懷疑地盯向洛更闌。「是呀。我們在書院見過的。」洛更闌顯得有些急切地辯說着。「就是你幫我和黑本尼進得書院啊?」
「可你怎麼會變化這麼大呢?」牙雀雖然明白,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是很多。可是眼前的人和自己印象里的洛更闌差別還是太大了些。「是啊,那妮子雖然黑了點,可長得還是能夠看的嘛!你這要是趴地上,我們還以為是只什麼怪獸呢?」安多比牙雀的疑心更重些。他雖然只見過洛更闌幾次。可是印象反而更深些,那個冷靜睿智的像男子的女孩,怎麼能像現在這樣子。頭髮像個草窩也就算了,身上還裹着一件不知道什麼野獸的毛皮。腳上用草藤綁成的鞋子,十個腳趾全露了出來。
洛更闌聽到安多的話,突然低下了頭。眼睛緊緊盯着自己的腳面。「她怎麼了?」無論安多再怎麼說話,她都一聲不吭。這讓安多一下子心底發毛了起來。他不安地問向牙雀。
「生氣了吧?你說話太難聽了。」牙雀瞪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呀?我不就只是說她變化太大了嘛……」安多不滿地解釋着。「不關你們的事。」洛更闌抬起了頭。安多看到的她的眼圈紅紅,鼻樑地兩側全是水。
「這是認還是不認呀?」安多有點束手無策地看着牙雀。「我跟她們可不是很熟的。」牙雀沒有理會安多的提醒,她慢慢踱向洛更闌的身前。手輕輕地撫摸在她的臉上。輕輕地移動着手指,忽然她的手僵住了。那片被手指抹去了泥巴的臉上,一道深深地疤痕還在微微地向外滲着血水。有一些膿瘡已經破掉,這下牙雀更沒了主意。不過她卻飛快地把捆在洛更闌身上的藤條解下。安多只能無奈地撇了下嘴角,一腳把身邊的一塊石子不知踢向了何方。
「拿些水來。」牙雀不高興地喊了一聲。一邊把洛更闌晃動地身體緊緊地按在地面。「你不要亂動!」她大聲地喊道。「如果你是洛更闌,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就是那個胖妞在這兒,也幫不了你的忙!」不知道是她的恐嚇起了作用,還是安多拎着一個奇怪地東西走來,讓她分了心。她躺在地上不再費力地扭動。
「擰開呀!」安多瞄了一眼明顯還在火苗上憤怒着的牙雀。沒有再意她對自己的呵斥。乖乖地把已經遞向牙雀的行軍水壺打開,又小心地舉了過去。「口低點!」牙雀依然很不高興。她一手攬起了洛更闌的腦袋,一手拿着一片紗布潤着壺口流出的水。
她一點點地用紗布把洛更闌臉上的泥巴擦去。這個時間讓只是舉着水壺的安多,都感覺到了渾身酸痛。牙雀卻還是靜靜地蹲着,手上的紗布還在慢慢地擦拭着洛更闌的脖頸。
確實就是那個黑妮子。雖然她的臉上有兩道深深地疤痕,安多還是認了出來。這讓雖然很黑,卻長得文靜秀氣地姑娘,全被那兩道深深地疤痕影響了。安多明顯地從小姑娘的眼睛裏,看到了一股時時冒出的狠戾。慢慢地沖淡着她的眉眼間,已經不多的秀氣和文靜。安多猜不出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以她那樣的聰慧也難以放下。這讓安多不得不重新盤算,自己原本的計劃還能不能行得通。
「愣什麼呢?拿點吃的去!」牙雀喊了兩聲卻沒有得到安多的回應。她不得不用手肘狠狠地搗了兩下安多的腰間。「哦,吃了那麼多還沒有飽啊?」安多在驚疑中脫口而出。卻被牙雀瞪了一眼。「給你。」一條酥嫩的腰排肉,輕輕地放在牙雀的手背上。「她能吃下嗎?」牙雀有點生氣安多此時的毫無眼色。「噢,給她吃呀。那我沖杯營養素吧。」安多有點慌亂地答應着。
「我能吃。」安多手裏的肉排,被牙雀胳膊下的另一隻手抓住了。
「她的傷口應該快要癒合了。」看着她吃東西的樣子,安多把牙雀叫到了另一邊。
「什麼意思?」牙雀不明白這個時候安多非把自己叫出來做什麼。「時間挺長了。」安多不得不進一步地解釋道。「我們進山的時間應該過了四個月左右。她應該是在進山沒有多久就受了傷。」「你是說其它的人,可能已經死掉了嗎?」牙雀猛然間抬起頭看着安多。「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我並沒有那麼悲觀。至少我們的計劃應該要改動一下了。我去問一下情況吧?」安多小心地建議道。
「她還受着傷呢?」牙雀有點不樂意。「你應該知道她是沒有煉體的人。」「也許有人還活着。我們總要試着救一救?」安多不得不換個說法勸解道。「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安多知道這就是牙雀答應了自己的建議。
「喝點水吧?」安多慢慢地在洛更闌的注視下,靠近她。把手裏的水壺遞了過去。「你要問什麼?」洛更闌慢慢地喝下一口水,把水壺放在身邊。平靜地看着安多問道。「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許我們現在的樣子並不是很安全吧?畢竟我們現在也算是一夥的了。」安多套着近乎勸說着。
「我會告訴你的。讓牙雀小姐也來吧。」洛更闌的神情很平靜。這卻讓安多的眉頭緊皺了起來。他覺着事情在向最壞的一方向變化。「你怎麼沒有和緋日小禮她們在一起?」安多起身向牙雀招了招手,便裝作隨意地問道。
「我聽黑本尼說起過你。」看到牙雀在安多的身旁坐了下來。洛更闌才緩緩地說道。「我和他並不是很熟悉。」安多猜不透洛更闌這樣開場的用意,只好有些敷衍地回答道。「他說了你很多的好話。一般的情況下我是很在意他的看法的。」洛更闌沒有對安多看似漠然地回答所擔憂,她依舊不緊不慢地說着。「在最後一個平靜的夜晚。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關於你的事情。」洛更闌仔細地看了安多一眼。連旁邊的牙雀也覺着有點怪異。雖然她不是太了解那個紅臉的傢伙。可是對他的看法和聰明,還是不得不承認的。只是他這樣說安多,讓牙雀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這個,我真得和他不是很熟的。」莫名地安多覺着,有點不太好意思接受這樣陌生地讚譽。雖然這有點不太符合他一貫厚臉皮的狀態。「我知道。」洛更闌緩慢地回答着。「開始我是不太相信他的判斷的。至少是懷疑的部分佔多數。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他的提議。」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牙雀和安多幾乎同聲問道。
「這些事情都要從我們那天,被狼群圍住說起。」洛更闌的語氣變得很低沉。「你們是哪一天被狼群圍起來的?」安多着急地問道。「進山後的第六天吧。我記得那是和卜太為吵過駕得第三天吧。」安多聽到她的回答,看了一眼牙雀。「差不多就是我們被圍的那天吧?」安多不確定地問了一聲。「應該就是那天開始。你們是在哪兒被圍的?」牙雀的心情也變得很糟糕。她雖然沒有像安多那樣想太多的事情。可是這樣的局面,還是讓她不由自主地感覺出了極壞的可能。
「你們也被圍了嗎?」洛更闌呼吸變得非常急促地問道。「嗯,被圍了兩三天吧。」安多有點沮喪地嘆了口氣。這種事要是被小和尚知道,又是自己的糗事一件。「你們出來了?」洛更闌有點不敢相信安多這樣的回答。「是啊!要不是天上有那群討厭的扁毛畜牲。我們才不會逃呢!」安多的口氣很是強橫。似乎忘記了自己被紅眼狼群,逼上樹的狼狽樣。
「你們還遇到了淵飆?」洛更闌看向安多的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意味。「那東西是淵飆嗎?」安多記得牙雀當時說的不是這個名字。「哦,我們部落叫它黑飆。不過大多數的人都叫它淵飆。」牙雀淡然地回道。「黑飆?你也知道它的這個名字?」洛更闌有點驚異地看了眼牙雀。牙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你們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逃走的?」
「也不能叫逃了嘛?畢竟實力懸殊,不能去白白送死呀。我們只是轉進,真實的意思就是:換個地方繼續戰鬥。」安多的臉紅了紅。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姑娘說話,也是這麼的直截了當。洛更闌臉上的神情,明顯被安多的話說得一愣。她有些不大明了安多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顯你說他逃跑不好聽!」果然還是牙雀講話更直截。安多無奈地搖了下頭。
「我沒有那個意思了!」小姑娘有點着急地揮了揮手。「不要搭理他。」牙雀白了安多一眼,安慰她道。「不是。我是想說那樣的情況下,你們還都能安然脫身。」洛更闌的臉上有絲落籍。「我們在遇到狼群的第三天夜裏,就被它們衝破了營防。」「衝破了營防?你們設了營啊?」安多的臉向洛更闌湊了湊。
「那怎麼可能還會被衝破呢!」他的臉上有絲失望地意味。嘟嘟囔囔地,直到牙雀狠狠地在他的胳膊掐了下,才醒過神來。
看到洛更闌滿臉傷心望過來的眼神,他些訕訕地笑了筆,趕忙低下了頭。「你繼續講。」「這確實是一件讓人羞愧的事情。」洛更闌沒有順着安多已經鋪好台階往下走。反而直截地說起了這件事。
「我們已經備好了壕溝杖欄。前兩夜也沒有發現狼群有夜襲的舉動。沒想到第三天夜裏它們就沖了進來。」「這不合邏輯呀?」安多的眉頭快要蹙在了一起。苦着一張臉半仰着頭看向遠處。「哪裏不合邏輯了。」洛更闌沒有着急,牙雀倒是很不樂意安多這樣半吞半吐的樣子。
「沒有道理不在開始的時候沖一衝,反而要別人嚴陣以待的時候才幹仗呀?」安多不快地道。「畜牲哪裏會想這麼多嘛!」牙雀反駁道。「哼?你要是有紅眼狼一半……」話說了一半,安多突然記起此時攻擊的對象是誰。後半句的話,吞吞吐吐再也不敢說出來。「安先生說的不錯。那些狼確實異乎尋常地聰明。」洛更闌笑了笑,看了眼安多突然接口道。只有牙雀似乎感覺到了他們話里在藏着什麼,卻被洛更闌的問題吸引了過去。「不過也不止是因為狼群聰明。還有人不想讓我們活着。」洛更闌輕輕地說着每一個字。可是安多卻在她的話里,聽出了徹骨的寒意。
「嗯?」安多和牙雀都聽出了洛更闌話里的寒意和別有所指的意味。不約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我們的側翼前一天也扎了一座營。原本大夥都很高興,畢竟人多總會安全一些。事實上從那天起,狼群的騷動明顯地少了起來。他們還派了人來和緋日小姐見面。訂下了兩邊人馬以後行動的協議。一切似乎都變得好了起來。」說到好了起來,洛更闌像夜梟一般笑了兩聲。
「他們是什麼人?」安多立刻就覺出了,這個突然到來的盟友藏着說不清的異常。「你看出了什麼?」洛更闌一下變得嚴肅起來,認真地看着安多。「他們為什麼要派使者過來?難道你們的營盤是緊挨着的嗎?」安多沒有回答洛更闌的問題。反而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是不是你們一直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您想到了什麼?」洛更闌的神色不僅顯得認真還恭敬了起來。
這反而讓安多有些不太自在了。他有些拘謹地讓自己的腰背直了直。「既然是盟友何必藏頭蔽尾的?他們一定有不想讓你們知道的目的吧?」安多顯得很是謙遜地回道。「盟友也不見得一定會坦誠相見呀?因勢利導反而是最常見到的情況吧?」洛更闌不再理會自己要說的事情,反而對安多提出的問題步步緊逼起來。這讓在一旁看着的牙雀有些不明白。
安多臉上的茫然只停留了一會兒,他瞬間似乎就明白了洛更闌的用意。心裏有絲好笑的情緒,被他控制在了腦海里沒有冒出來。自古以來聰明人都喜歡這樣的調調呀!安多有點得意。似乎現在自己也被這小姑娘歸為聰明人的部落了。「所以這勢要早早地看透了才好嘛。」安多有點故意地繞圈道。「你們營破的時候,他們在幹嘛?」安多看了一眼還在沉思着的洛更闌,索性開門見山道。
「他們也在抵擋狼群的圍攻。不過他們的營壘很牢固。」
「那你們和他們營盤間的狼群一定是最多的吧?」安多追問道。「他們不可能操控狼群吧?」洛更闌似乎想到了這種可能,不過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定了。「為什麼不可以呢?這是一件不可操控的事情嗎?」安多反而不以為意地問道。
「我不認為他們能操控狼群。不然何必要費勁還在我們的旁邊駐營?」洛更闌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呵呵,你自己剛剛還說因勢得導。他不駐營因何得勢?不要把狼想得太笨蛋了。它們骨子裏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主!」安多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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