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車站 第77章 舞會

    沒想到看似因為對音樂舞曲的要求不同，發生分歧而不斷調節播放順序的「情比金堅」組合，居然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與節奏，依靠只有一個音響的簡陋設備，試圖完成專業人士才能做到的打碟；剛才還覺得雜亂無章，純粹是因為賭氣，被拿來當做「投擲物」丟過來換過去的「chaos」一般的各路音樂，在二人精心的節奏與熟練的操作下，都仿佛有了生命，躍動不止，讓我們也不禁跟着搖擺抖腿了起來——雖然完成度很高，還是無法與真正的dj相比較；看着還在破舊的車站內拼命的心姐和老秦，甚至會感覺有些可憐……

    「這就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啊？」在舞廳一般，隨着節奏搖擺揮手的巴特爾反駁我道，「在這個破地方，能有這麼大膽的想法就已經很難得了，你就別掃興了！」

    「sorry……」意識到自己網絡噴子一般的行徑，我趕忙道歉——不管對錯，只知道坐着批判努力行動着的人的行為都是不可取的，除非是發自善意的提醒與教導。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好了，你別動不動就自責道歉了。」小倩姐溫柔的安慰着我。

    「對不——好的……」看來我真的要好好改正一下自己總是拿着「對不起」這三個字當做免死的擋箭牌的行為了看似好像很有禮貌，知道認錯，但是很多時候道歉都只是為了減輕罪惡感，讓自己免於良心的譴責，心安理得的遺忘過錯——更何況還有道歉也解決不了的事情呢……

    「不過沒想到小倩也挺厲害啊！」巴特爾突然誇獎了起來，「小孫和老洛搞『命案』的時候，你就猜出來是演戲了；連老秦和小心『吵架』搞出來的『雜音』也能聽出來節奏——」

    「是啊，」我剛才就感覺不可思議了，也跟着巴特爾附和道，「小倩姐不僅長得漂亮，還一身的『藝術細菌』——以後可以去給選秀節目當評委啊！」

    「細菌？你拿姐姐當成培養皿了？」小倩姐大方的回應着我的笑話，謙虛道，「我哪有那麼厲害，你倆就是一直沒認真，要是看進去了也會發現的。」

    聽完小倩姐的話，我也仔細的望着樓下的表演，隨着合作演奏的舞曲得到了我們的一致好評與歡呼後，反目成仇的「情比金堅」組合重修舊好，在最後選擇了一首極致旋律的舞動樂曲後，兩人還像跳華爾茲一般互相對視着離開了音響，回到了舞台中央，伴着音樂跳起了街舞——雖然不及剛才「中德聯合舞團」的專業級別的水準，但是勤能補拙；再加上多年「熱戀」還激情依舊的濃情蜜意，讓兩人的配合如膠似漆，與其說是舞蹈跳得好，更是恩恩愛愛的情感羨煞旁人，讓我們都找到了戀愛的感覺——不僅我這個沒有經驗的死肥宅感動的幾乎要落淚，連樓下多年不念愛情的老年「裁判」們都憶起了當初的美好，眼中的不是翩翩起舞的老秦和心姐，而是曾經的自己和愛人。滿腔柔情使得我們不禁掌聲雷動，為他們二人的精彩表演而喝彩……

    「評委打分開始——去掉一個最高分10分；去掉一個最低分10分，」有些意外的孫大爺頓了一下，「沒想到啊，本次大賽居然又產生了一個滿分——評委們是不是太仁慈了？」

    「那你說給幾分？」劉叔從孫大爺喊道。

    「十分吧，確實是跳的太美了——都讓我有了找個老伴的衝動……」

    「真的嗎？老爸，」在後排坐着休息的差不多了，正和洛哥互相揉着關節的孫姐猛地站起身，興奮地喊道，「我支持您！法蘭克福有不少獨居的外國老太太——我哪天給你介紹介紹……」——確實對於孫姐來說，相較於對逝去十多年的母親藕斷絲連的思念，多年來離群索居的父親能有在自己身邊遇見互相照顧餘生的人，組成一個新家，顯得更為實際放心。

    「外國人就算了……」

    「我們常去的中餐店老闆是個熱心的中國大姨……」

    「有請下一組選手！」孫大爺無視女兒的糾纏，兼職起司儀的活計，繼續比賽的進行。

    「真是強敵啊……」巴特爾想要參加馬拉松一般，邊做着準備動作，邊念念有詞道，「沒想到都有兩下子啊！」

    「不光舞跳得好，還事先研究了許多，」小倩姐在欄杆上壓着修長的大腿——為避嫌我連忙低下頭，也認真的說道，「從音樂的選擇和調控、舞種的選擇都面面俱到，堪稱完美……」

    「更可氣的是，他們居然還演上戲了？說好的舞蹈比賽呢？——」巴特爾忿忿不平道，「舞蹈有劇情到也是無可厚非，但是演戲就演戲吧，還特意搞得很有懸念的樣子（孫姐洛哥的夫妻仇殺、心姐老秦的情侶反目），這不是欺負人嘛？」

    確實，從名字上就能看出差距來相對於「中德聯合舞團」一對有了孩子的跨國夫妻，和「情比金堅舞團」多年恩愛的情侶，「草原幽魂」簡直就像是用膠水粘在一起的鐵板一般牽強——老婆孩子在城裏，自己生活在「草原」的老秦與因為名字帶「倩」字被當做「倩女幽魂」的小倩姐，除了普通的「友誼」外，幾乎毫無交集可言，把他們放到一起也只是為了方便分組罷了，用孫姐的話說，就是主要是為了讓我「獨舞」，「欣賞小胖的優美舞姿」……不過我這個「邊城（變成）胖子」的舞團名稱似乎與事實（已經是個死肥宅）不符啊……

    「豁出去了——走吧！」在孫大爺千呼萬喚後，巴特爾結束了伸展動作——就好像以你為主似的……

    「走！」小倩姐一聲答應後，兩人邁着輕快地步伐，下了樓，來到「舞台」中央。

    看着這兩個放在一起，除了「美女與野獸」之外，怎麼都不搭的組合，安心了不少——畢竟前兩個表現的太好了，這一組幾乎就算表現得再好，也幾乎不可能在引起什麼波瀾了，而且看起來沒什麼配合的樣子，似乎可以讓好高騖遠的「裁判」們穩定情緒，不再要求更多，最後一位的我可以減輕不少壓力……

    巴特爾、小倩姐，不好意思了——本來是準備那老秦當「墊背」的，現在只能依靠你們了！我交叉雙手，祈禱着，等待見證奇蹟的時刻……

    「各位稍等，我先準備一下音樂！「

    巴特爾說着把小倩姐一個人扔到了」舞台「上，自己跑到後面調節音響去了——是真的沒有準備啊……

    看着」舞台「上孤零零的小倩姐，我不禁滿心可憐的嘆着氣；樓下的大家也都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似乎都在為這一組選手的表現感到失望……

    於心不忍的我開始望向做着準備工作的巴特爾，不知道他們選了個什麼曲子——要不是巴特爾換下了長袍，我幾乎可以確定他們要配着《鴻雁》跳蒙古族的民族舞蹈……

    過了好幾分鐘，只聽得巴特爾在後面不斷換音樂的聲音——究竟又沒有」譜「啊？」舞台「上的小倩姐，也在我們猜疑的目光與竊竊私語下，越來越不安，秀麗的臉上滿是緊張的汗水，本就單薄的身子也愈加弱小可憐而無助……

    」好了嗎？「

    終於，最為沉着的小倩姐慌張了起來，幾分鐘後才第一次回頭催着巴特爾。

    」再等一會吧，還沒找到想要的音樂——別急，歌單已經翻了一多半了。「

    」還有多少？「

    」不多，也就一千多首。「

    」算了吧，「小倩姐終於失去了耐心，回過頭，背對着巴特爾，掏出了兜里的手機——跳舞還揣在兜里？」就在我這裏隨便選一首吧！「

    無視巴特爾的反駁與阻攔，小倩姐點開了音樂，放到了」舞台「與」裁判席「中間的空地上，深吸一口氣，等待着音樂聲響起——會是什麼呢？有些口渴的我端起了剛才從辦公室里拿出來的裝滿了白開水的杯子，慢慢喝了下去……

    」噗……「

    還沒等把清涼的白開送下肚，我剛聽到前奏就噴了出來——這不是前一陣子」血洗「某視頻網站的二次元宅舞嗎？

    」小胖！「不知誰遭了秧，向我抗議——沒功法搭理這些！

    」不是吧……「

    強行忍住咳嗽，我不受控制的慢慢站起身，探出身子，儘量靠近」舞台「，今天晚上第一次這麼緊張與期待——等待着前奏結束，小倩姐翩翩起舞的那一刻，心裏砰砰的跳着……

    雖然在網上看過無數美少女、少年翻唱翻跳（？）過這一作充滿誘人毒性與無法自拔的魔性的舞蹈——每次都讓我心潮澎湃，臉紅心跳；今天居然有幸能在現場，見到比那些畫着濃妝或者依靠軟件修剪出的美麗要強過百倍的，真正的仿佛從畫裏走出來一般的小倩姐重新賦予這首歌曲以生命，我用力掐着狂亂的胸口，維持住自己的理智——與樓下那幫一臉茫然，甚至帶着些不滿的」碌碌眾生「不同，我可是能理解與欣賞二次元美好的死肥宅……

    前奏結束，就在我滿心歡喜的看着小倩姐做出只有動漫里才能見到的優美舞姿的時候，她突然蹲下身子，撿起了手機——關掉了音樂？

    不對，音樂沒有關，還在平穩的流淌着毫無中斷或重音的跡象……

    仔細一聽才發現，原來是剛才一直沉寂的音響如同專業運動員接過了前一位接力選手的交接棒一般，完美的延續了下來，而不知何時站到了舞台上，滿臉鬍子，身形巨大的蒙古彪形大漢巴特爾，滿臉嚴肅的開始了連嬌小少女都覺得」羞恥「的宅舞……

    伴着連我都覺得害羞，不斷發出」萌音「的二次元音樂，本應在廣闊草原上馳騁的巴特爾不僅跳的認真賣力，連動作的完美的還原了，展現着」美少女「搔首弄姿的」姣好身姿「與悸動的「少女情懷「，還不時對着我們「俏皮」的翹起「粗壯」的小腿，眨眼飛吻不斷「放電」——這一定是高壓電，還是能讓人一命嗚呼的那種……

    我實在是不敢在描繪下去，如此要命的「反差萌」，我可真的不想在加害到別人身上……

    救命啊——我的眼睛！我按住幾乎要裂開的頭顱，向後倒去，拿起水杯就向臉上澆，試圖洗淨「毒素」；不光是我，樓下的大家也都受到了「衝擊」

    「老公，快把寶寶那屋的門關好！」雙眼充血的孫姐急忙喊着。

    「老伴啊——我要是先走了，你要記得，我那雙壞了的膠皮鞋裏還有點私房錢……」劉叔趴在劉嬸身上，痛苦的呻吟着；一向對劉叔不滿的劉嬸這次不僅沒有生氣，還在安慰着他……

    總之，經過了五分多鐘（其實還有一段，被我們拼命制止了……）的煉獄洗禮，我們終於吐出來之前，給巴特爾和一直笑盈盈的認真觀賞舞蹈的小倩姐打了又一個滿分，結束了這一次「摧殘」——其實說實話，巴特爾不僅跳得完美，還創新了不少得體的優美動作，可謂是真心做好了準備……只不過他做得越好，我們越覺得不能接受……即便是作為他二次元同伴的我也十分惋惜……

    「那個——感謝『草原幽魂』的精彩演出，」孫大爺也沒了精神，毫無感情地「念」道，「小胖來吧……」——就這麼隨便的嗎……

    我走下樓，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八點多了，大家都已經餓了——再加上剛剛經受巴特爾的「折磨」，都沒了什麼興趣，我雖然有些失落，但也樂不得速戰速決反正大家都很善良，不管跳的怎麼樣都是滿分（再次重申，巴特爾跳得確實好……）

    因為自己一直沒有準備，也不會跳舞，看着下面意興闌珊、打哈欠、逗弄剛從屋裏抱出來絲毫不受巴特爾影響的孩子、和劉叔算賬的劉嬸……

    毫無存在感的我隨便挑了一首舞曲，學着剛才看到的幾組哥哥姐姐們的舞步，形神不似的胡亂跳着……

    「零分！」孫大爺宣佈道。

    「憑什麼？」

    「我們反對抄襲——重新跳！」

    想起了曾經自學的「鬼步舞」的一點皮毛——我只好硬着頭皮，「原地踏步」了起來……

    「你幹什麼？磨鞋底呢？」

    「鬼步舞啊……」

    「你那叫什麼鬼步？」掙脫開老伴的劉叔站起身，「讓你們看看我們這幫老年天團的舞蹈！」

    說話間，所有評委——連腿腳不便的王大爺都站起身，走到「舞台」，把我擠了下來。

    「這才是鬼步！」

    只見站成一排的長輩們，伴着音樂，比我這個年輕人還要活力無限——絲毫不減歲月的影響，整齊劃一的跳動着，舞步高端絢爛、動作輕鬆飄逸、跳法細緻利落，把我們這幫孩子都驚呆了……

    「我們一起來吧！」

    在孫姐的倡議下，大家都加入了「天團」，輕鬆愉悅的隨意舞動着——站在台下的我，望着歡快的大家不禁會心一笑，也加入了進去，忘掉一切，只有跳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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