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火車的時候,陳以墨仍然是一臉恍惚,等到王淺風抓住她的手,她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又來到了這個地方。
她抬頭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模樣,心裏的某一塊一下子變得柔軟脆弱,連帶着眼前也有些模糊。
王淺風沒說話,靜靜的抱着她,兩個人在四月溫暖的夜風之中站立着,像是一對沉默着的塑像,燈光變得迷茫,樹影燈影在這夜色之中被無限拉長延生,直至每一個寂靜或是喧囂的角落。
許久,陳以墨才輕輕的推開了他,說是推開,實際上只是手掌微微的用力,比這春風更加的溫柔,可是他感覺到了,便也尊重她的意圖。
「以墨,我很想你。」他輕輕的說着,話語如同情人之間的呢喃,如同世界上最甜蜜的糖果,包裹着那一顆寂寞的心。
「我也是。」她點頭,輕笑,淚水卻是無聲滑落臉龐。這段時間的恐懼與迷茫,害怕失去,害怕昨日一切化作泡影,害怕他再一次張口說要離開......
「乖,不哭啊。」王淺風伸出手替她擦乾眼淚,那溫柔的觸碰,無比的真實。在她焦躁的想要哭泣的時候,她曾一次次想過如果他在身邊該有多好,那麼她就會走下去的勇氣。現在她終於能夠擁抱他,握緊他了。
「嗯,不哭呢。」
「乖了,我帶你吃飯去。待會你把准考證給我,我明天先帶你去看看考場。」兩個人手牽手在路上走着,肩並肩,不急不緩。
「嗯,好。」
沒有更多的甜言蜜語,真實的相擁輕觸便讓她感覺到無法言說的喜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這個人變得如此不可或缺。陳以墨不知道,但是這樣便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吃完飯,王淺風帶着陳以墨去見了他的父母,叔叔阿姨的態度仍然挺好,一臉的笑容。知道陳以墨是來考試的,便不斷的鼓勵她,催促着王淺風早些帶着她去休息。
兩個人便去了考場周圍的一家賓館,進了門,洗了澡,他便迫不及待的把她緊緊裹在了懷裏,仿佛孩子抓緊一個氣球,生怕一撒手她便飄遠一般。
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緊緊的貼着她的耳邊,很癢很癢,在她的心裏一直撓。
陳以墨很不習慣,她掙扎着推開,現在卻是無力反抗了。
「乖,以墨,抱一會就好。我不碰你。」他喃喃的說着。
陳以墨埋在他的胸口,無法抬頭,便伸出手摟着他的腰。
這一瞬間,心中竟然沒有任何的慾念,而是詭異的想到,王淺風好像更胖了。這樣想着,便順口說了出來,她明顯感覺到他的動作變得僵硬。
「以墨,咱能別這麼掃興嗎?」他咬牙狠狠的說着,真是太敗興了。那一把慾火也是終於被這不解風情的妮子給一盆冷水澆滅了。
「哦。」陳以墨訥訥的說道,撒開了爪子,裹緊了被子。
「抱着睡覺吧。」王淺風終於不再把她悶在懷裏,而是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着她的背,催促她睡覺。
或許是太久沒有見面了,陳以墨很是尷尬,閉着眼睛卻也組織不了滿腦袋的胡思亂想,最終還是睡着了。
第二天陳以墨睡到了自然醒,然後便被王淺風拖了起來,翻找着她的書包,催促她臨時抱佛腳,甚至還抽查她幾個問題。她更是緊張了,結結巴巴的說不上來。王淺風也是泄氣的很,不過看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便不再問難她。
算了吧,反正明天就考了,這樣子說不定更加背不上來了。
陳以墨鬆了口氣,下午跟着去看了考場,到了晚上睡不着了,拿着書翻來覆去的蹂躪着,希望能夠再多背上幾個關鍵詞。這下子倒是王淺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過書,塞到了自己的枕頭下面。
「以墨,別緊張。正常發揮就行。」臨上考場,王淺風在外面給她加油鼓起,「出來了就打我電話,我在外面等着你。放心吧。」
「好。」她乖乖的點頭,拿出自己的准考證身份證,便排着隊走進了教室,偷偷的回頭,便看到他魁梧的身影,心裏便是一暖。
我會加油的,王淺風,為了我們的以後。
........
待到考完試,晚上兩個人放縱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六點,天才蒙蒙亮,陳以墨便坐上了回學校的汽車。手裏拎着的是他給買到了零食,渾身都是腰酸背痛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沒臉見人了。
車出了車站,她的目光仍然是在尋找他的身影,看到他的時候,便是不斷的揮手,待到看不見了,便無力的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便開始補覺,車走走停停,她睡一會醒一會,就這樣一路五個多小時。
待到回到學校,休息了一下,她扔下了公務員筆試的書,接着開始準備面試,再過上幾天,便是省考的面試了,這更是重頭戲。
四月底,她向老師請了假,又一次回家了。
眼看着便到了面試的時間了,早上家裏便找人一起送她去了市區,路上媽媽也是一直勸她別緊張,實際上那個最忐忑不安的卻是媽媽。
面試要一整天,進去之後當場抽籤決定編號,可能是上午也可能是下午,完全憑藉的是運氣。
陳以墨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並不好,抽到的是二十幾號,一個考場才30人。
中午吃完飯,她很緊張的跑了好幾趟洗手間,看着鏡子裏面畫了淡妝,一身正裝,踩着高跟鞋的自己,她覺得很是陌生。
同一個職位的三個人是在一起的,她問了一下,都是有過面試經驗的,有的甚至上了幾年班了,她很是沒底。
輪到她的時候,走路都覺得很是腿軟。
出了考場,知道自己的分數和第一名分數的時候,她已經知道,這一次面試應該是沒戲了。
陳以墨......
她深深的吸氣,拿出手機給父母打電話。見了面,上了車,她說了一下情況,媽媽勸她沒事,大不了明年再考。
陳以墨心裏倒是鬆了口氣,還好沒考上,她和他還有機會。
一路上媽媽唉聲嘆氣,陳以墨跟着愁眉苦臉。
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便閉目養神,嘴角卻是不自覺的上揚出弧度來。
我有很努力的,只是沒考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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