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果然是一頓盤問,陳以墨板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好不容易才應付了過去,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便爬上了床,渾身酸疼,一點都不想開口說話。
等到一覺醒來,拿出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六點,疲憊減輕了不少。
勉強湊到了床邊,掀開蚊帳,滿室的燈光便映入眼帘,她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室內,沒有人在下面走動,也沒有人說話。
「誰在?」她啞着嗓子問了一句,喉嚨發乾。
「怎麼了,阿墨?」周筱漫溫和的聲音如同一股清泉流過心間,不管什麼時候聽着都是一種無言的享受。聽着話語之中掩飾不住的關心,陳以墨鼻子有些酸澀,不過這種事情怎麼能和人說呢。她已經不是個好孩子了,做了壞事。
「沒事,昨天受涼了,嗓子難受。她們都出去了嗎?」
「都出去買飯了,這都幾點了。」
「是啊,這都幾點了,你還躺在床上,真不愧是我們宿舍最懶的一個。」陳以墨打起精神來,爬下了床,很快便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
「你吃什麼?小漫。」她站在那,昂着頭看着小漫的床,按照她對她的理解,她八成是要躺到別人給她帶飯的。一到周末她總是這樣,吃了睡睡了吃,簡直是提前進入了冬眠的狀態。
「西紅柿蓋澆飯,還有油炸麵筋。」她不假思索的便從嘴裏吐出了這句話,比任何時候回答問題的速度都快,看來早已是等着她呢。
「好。那我出去了啊。」陳以墨抓起錢包便出了宿舍樓。
晚風有些冷,她裹緊了外套,握緊了手機。
照樣是她打過去,他掛掉,然後再回撥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便習慣了這個行為,甚至還覺得很是甜蜜。
「喂,你到了沒?」這一次她並沒有去送他,也不知道他會坐上那一列火車,畢竟他並沒有攜帶身份證,八成會是從柵欄翻進去,然後逃票吧。
這樣很不好,但是心裏莫名的卻有些小激動,逃票哎,她可從來沒做過那樣的事情。她的人生一直循規蹈矩,唯一的不正常便是和他了。從網絡相識,再到見面,再到今天這莫名其妙的滾了床單,很是奇怪,超出了她的掌控。
可是,她喜歡這種不安分,這離經叛道帶來的刺激,雖然她並不能真正明白這一切意味着什麼,今後又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至少現在的她很滿足,不是嗎?
「還沒,估計還要三個小時。你怎麼樣?還疼不?」電話里聲音很是嘈雜,人聲鼎沸,但是更多的卻是他那明顯的疲憊,好像多說一句話都累得不輕。
陳以墨本想要問候一下他,聽到最後一句話,腳步卻釘在了那裏,「你閉嘴。」她想要大聲的去罵他,讓他聲音小一些,免得他周圍的人聽到。
但是她自己卻有些做賊心虛的壓低了嗓音,就好像說出那句話的人是她。她的臉色比黑夜更黑,還好他看不到,不然必然是要取笑一番。
王淺風精氣神一下子上來了,「沒事,沒人聽到的。別怕。」
「我沒,我不怕。」她這樣說着,心裏卻真的在打鼓。她不知道他的周圍有誰,那些人即使聽到也必然不知道她是誰,可是她就是很不舒服,很是難堪,就好像所有人都在豎着耳朵聽着這個秘密。
她是怕的,她膽小如鼠。
「沒事的,不管有什麼事情,有我幫你頂着呢。」王淺風一邊說着話,一邊在車廂里遊走,尋找着是否有座位讓他稍作休息,哪怕是坐幾分鐘也好啊。
他沒有買到票,也沒有找到座位,站了幾個小時,腿都麻了。加上一上午的「辛苦」,差點就睡着了。
電話里,孩子的啼哭聲,各種方言通話聲,更有人大聲放着通俗歌曲,夾雜在一起,對她的耳朵真是中摧殘。
「好了,我有座位了。」王淺風好不容易找到個漏網之魚,便也顧不得什麼,立馬撲了上去。
「嗯,那就好,那我掛了。」陳以墨小肚雞腸的記掛着他剛剛那無心的讓她難堪的話語,直接將電話給掐了。
王淺風愣了愣神,卻實在疲憊不堪,搖了搖頭,便也是閉目養神了。
十月份的天,六點鐘便已經很是昏暗,只有宿舍樓前燈光晦澀不明,正是人群活動的時間,來來往往的女孩,歡聲笑語沖淡了那冷風,憑空增添了一份青春活力。
陳以墨埋頭向前走着,遠處門前那條路上正是無比熱鬧,儘管已經是飢腸轆轆,她沒有急着買飯,而是沿着這條長長的路一直走到頭,從擁擠的小吃攤,水果攤,夜市攤,一路向前,便是兩行店面,吃喝玩樂,衣食住行,別看這條路並不寬敞,卻是無所不包無所不有。
至於再往前,走到那家維修手機的店,便已經出了校區的範圍,來到了大馬路。
她停下了腳步,正常情況下她是不會離開學校的,外面的東西貴,而且她也並不擅長討價還價,只能是只待宰的肥羊而已。
她一個人蹲在馬路邊那棵樹的陰影下許久,直到兩腿發麻,這才站起身來,狠狠地跺了跺腳,沿着來時的路搖搖晃晃的向回走。
男孩女孩三五成群,又或是成雙成對,吃着笑着鬧着,她冷眼看着,靜靜想着,卻還是沒找到半點傷感。
她羨慕這種男女之間的感情,卻並不明白。或許渴望,卻不敢擁有。
至於王淺風,她是在乎的,現在每天都是十幾條的短訊發着,幾十分鐘的通話打着,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漸漸侵入她那孤單的心靈,甚至連身體都可以依託。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在乎他,信任他,卻並不代表他們就應該在一起,也並不認為誰應該對誰負責。
她的思想仍然算得上保守,行為卻並不符合,可是這有什麼衝突呢?
她慢慢走着,任憑夜晚的冷風拂面,拂過她的身體,然後心又再一次變冷變硬。
男人,哪有能夠相信的男人。
她不應該在乎,生活早已告訴她,她在乎的東西總會離去,愛情親情,她也不應該妄想得到的,不是嗎?
不就是個......有什麼大不了。
有這個精神操心,不如多吃些東西,對吧。
她飛速的奔跑起來,倉皇逃竄,像是在躲避那樹影燈影,像是要遠離黑暗,又仿佛是主動融入這黑暗之中,再也分不出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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