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之後,如同雨過天青一般,緣慈又一掃陰霾地,滿懷着希望,踏上前路。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師徒二人,一村一城,越發接近玄界中心。
但越接近玄界中心,二人就越發現不妥。
城鎮越繁華,卻越是氣氛詭異。
城鎮周圍到處是流離失所之人,哀鴻遍野。
而城中之人個個行色匆匆,沒有互相的寒暄家常,而是如臨大敵般,噤若寒蟬。
緣慈走在這冷冰冰的街道上,渾身不自在。
她拉住街上的一個小販,問道:「你們這城中是怎麼了?怎的這般冷清?」
小販望了一眼緣慈,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道:「小師父,您就別多問了。」
緣慈一臉疑惑,正想不屈不撓地再次追問,突然街上一陣騷亂傳來。
數十個士兵打扮的人,大呼小叫,推推搡搡地,押着幾個人走了過來。
被推搡着走在前面的幾個人,個個書生打扮,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士兵們呼呼喝喝,嬉笑怒罵着,從街上呼嘯而過。
街邊的百姓,個個低眉順眼着,既無交頭接耳,也無驚疑表情,仿佛司空見慣一般,鎮定冷漠。
騷亂過後,小販湊過來,低聲對緣慈說道:「小師父,看吧,這就是多嘴的下場。」
「多嘴?」緣慈不明就裏,卻依然不死心:「難道貴城中,多言是不允許的?」
小販眨眨眼,神秘地說道:「不是不能多言,而是言多就有失。現在城中正在捉拿亂黨。」
「亂黨?」緣慈還想繼續多言,緣生大師走過來,及時地將緣慈提溜走了。
緣生大師將一臉好奇的緣慈拉入一個無人的小巷,低聲說道:「這城喚作恩寧城。但其實既無恩義,也不寧靜。這裏是王氏和贏氏家族勢力範圍的交界之地。這幾年,王氏勢力越發雄厚,於是在這幾個周邊城鎮,大肆清除異己,捉拿贏氏族人。但凡與贏氏有所牽連,或者在言語之中同情贏氏之人,皆被視作亂黨,被殘忍清除。王氏一族手段狠厲,頗具酷名。城中百姓是敢怒不敢言。」緣生大師說完,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又如同悔悟一般念了一聲佛:「善哉,善哉,貧僧又多言了。出家之人,不應妄言是非,參與俗世黨爭。罪過罪過。」
說罷,緣生大師又緊緊瞪着緣慈,嚴肅地告誡道:「徒兒千萬謹記,不可妄言,不可生事。」
緣慈本性嫉惡如仇,剛目睹了士兵作惡,又聽聞王氏暴行,正心中氣血翻湧,一發不可收拾。突然被緣生大師生生地打壓,不由得心中憋悶。她只能皺着眉,極不情願地應道:「是,師父,我儘量吧。」
緣生大師看了看緣慈陽奉陰違的樣子,心中擔憂,拉起緣慈,一心只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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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緣生大師的擔憂是不無道理的。
很快,緣慈再一次遇到了讓她氣血翻湧的事情。
師徒二人走進一家茶館,打算喝茶歇歇腳。
所謂茶,其實不是茶。
玄界沒有陽光,自然長不出茶葉來。
但這地下世界,生長一種極妖冶的花。這種花紅如火焰,只生長在水邊,一旦摘下卻迅速變成黑色。玄界中人給這種花取了一個不詳的名字:彼岸花。傳說中的彼岸花是生性極涼薄之物,花和葉永不相見。葉莖有毒,偏偏這花,經過玄界中人的特殊烹製,竟然香醇異常,堪堪可以與茶葉相提並論。
這種彼岸花茶,也是緣慈的最愛。
清香撲鼻,回味甘甜。
此時的緣慈,正坐在茶館裏,抱着一杯花茶,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要是再有一兩碟時令的小菜就更加完美了。
可惜囊中羞澀。
緣慈為了進入玄界,連頭髮都沒有帶,更不要說銀子了。
出家人身無長物。緣生大師和緣慈師徒倆,一路上全靠化緣和寺廟中掛單,生活實在簡單清貧。
緣慈惆悵地張望着店小二忙碌地將看起來很好吃的小菜端來端去。
更令人氣憤的是,隔壁桌的客人竟點了滿滿一桌的小食,香氣襲人,令人神魂顛倒。
這是公然的炫富!
緣慈有點氣憤地用眼睛瞟着隔壁桌,對這種行為表示了不齒,但同時又使勁地咽了下口水。
這時一個頗有磁性的聲音從隔壁桌響起來:「小二,給兩位大師上幾碟精緻的素菜。」
緣慈驚得瞪大了眼睛,趕忙扭過頭去望向聲音的來源。
公然炫富的隔壁桌,幾個錦衣公子,正深深地埋在一大桌的美食里。
其中一位,微笑着望着緣慈,正是聲音的來源。此人氣宇軒昂,面目清俊,眉宇間卻帶着不怒自威的狠厲之色。
緣慈對此人頓生好感,剛才的不齒立即被忘到了腦後。她滋溜一聲站起來,立即想向這位公子表示感謝。
哪知緣生大師先行一步站起身來,向着隔壁桌雙手合十,不卑不亢地說道:「多謝施主好意。我出家之人,常年苦修,只求粗茶淡飯而已。俗世的消遣之物,只會是修行之路上的牽絆。」
緣慈悲痛地翻了一個白眼,耷拉着腦袋坐了下來。
哪知公子毫不氣餒,竟然站起身來,徑直走到緣生大師跟前,對着緣生大師恭敬地一拱手道:「大師見諒。在下無意冒犯。只是在下母親,誠心禮佛,曾發下宏願,要供奉天下所見的修佛之人。在下今日此舉,只是完成母親的心愿而已。還請二位大師成全。」
緣生大師正要說話,緣慈又蹭地站起來,義正言辭地說道:「公子多行善舉,孝心可鑑!師父,我們應該成全公子的孝心才是!」
話音剛落,緣生大師就狠狠地瞪了緣慈一眼。
而公子立即笑眯眯地向緣慈投來讚許的目光,接着又恭敬地一拱手,轉身回到隔壁桌。
緣慈立即坐下來,對着面前的精緻小菜一陣大快朵頤。
突然令人煩躁的呼喝之聲又響了起來。
又是一隊士兵,在雞飛狗跳之中,霸道地一路行來。
緣慈厭惡地瞪着這些耀武揚威之徒,期望着不要與他們狹路相逢。
可惜,這些士兵晃晃蕩盪地,竟然不偏不倚地走進了茶館。
這幾個士兵,身穿着深灰色的兵服,戴着樣式古怪的頭巾,隨意地揮舞着手中的大刀,大聲笑罵着。
他們剛一踏進茶館,茶館中大半的客人就驚慌失措地作了鳥獸散。
這幾個士兵滿意地看了看瞬間空蕩蕩的茶館,隨便找了個桌子,東倒西歪地坐了下來。
之後,幾人開始大聲地呼喝店小二。小二立即顛顛地跑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地給幾位大爺擺滿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緣生大師有些擔憂地對着緣慈使使眼色,低聲道:「我們快走,不要趟這個渾水。」
緣慈無限惋惜地盯着面前的精緻小菜,迅速地將小菜倒進自己的嘴裏,含混不清地說道:「師父,莫急,莫要浪費。」
正所謂禍從口出。
有些禍端,是吃出來的。
這幾個飲酒作樂的士兵,不知怎麼的,就注意到了正在狼吞虎咽的緣慈。
其中一個士兵晃蕩着走到緣慈跟前,盯着緣慈看了一會兒,突然大驚小怪地大叫起來:「兄弟們,快過來看看,這個小和尚好生標緻啊。」
幾個士兵一聽,大為感興趣,立即將緣慈和緣生大師圍了起來。
緣生大師暗叫一聲苦也,飛速地抓起緣慈,打算開溜。
一個膀大腰圓的士兵,一把摁住緣生大師,陰惻惻地道:「老和尚,你慌什麼?我們可是虔誠之人,最喜歡和尚了。」
此話一出,幾人放肆地鬨笑起來。
一人噴着酒氣,將一張醜臉,湊到緣慈面前,猥瑣地看了半天,哇哇叫起來:「真的哦,這個小和尚水靈靈的,比小媳婦還俊啊。」
幾人又是一陣鬨笑。
緣慈此時已是滿臉通紅,低着頭,驚慌失措。
身為女俠,被人調戲,還是第一次。
被人當成男人調戲,更是聞所未聞。
這時茶館之外,已聚集了大批的人。有看熱鬧的,有冷漠的,有心懷不滿的,但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這時另一個黃臉士兵,也走過來,笑嘻嘻地說道:「你這小和尚,到底是男是女?不如脫了衣服,讓我們分辨一下吧。」
說完,竟抬手要撕扯緣慈的長袍。
緣生大師大驚失色,趕緊拉住黃臉士兵,大聲說道:「使不得啊,兵爺。小徒初入佛門,年輕不懂事,得罪了幾位。各位兵爺還請高抬貴手啊。」
黃臉士兵,被緣生大師拉住了雙手,臉色一變。他惡狠狠地一把將緣生大師推倒在地上,大罵道:「好一個不知好歹的老和尚,壞了老子的興致。」
緣慈一看緣生大師倒地,心中大急,趕忙去扶自己的師父。
但是還沒有扶到師父,緣慈自己卻被幾人抓住,動撣不得。
一個滿臉橫肉的兵爺,酒意更濃,放肆地獰笑着,就要伸手去抓緣慈的臉。
但是手剛伸到緣慈面前,突然停住了。
兵爺覺得很奇怪,疑惑地盯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
原來是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這隻手的主人,冷冷地說道:「幾位兵爺,莫要壞了佛門弟子的清修。」
滿臉橫肉的士兵,大為惱怒,破口大叫:「少管本大爺的閒事。」說完,士兵暗用力道,打算繼續伸手向前去摸緣慈的臉。
結果,他突然大叫起來。他的手臂,竟然生生地被折斷了。
折斷這隻手臂的人,語氣更加陰冷:「自作孽,不可活。」
幾個兵爺大驚,放開緣慈,紛紛抽出長刀,怒目而視。
只見折斷手臂之人,正是隔壁桌贈菜的錦衣公子。他面色陰沉,後退幾步,雙手背負身後,冷冷地打量着持刀的幾個士兵。
幾個士兵,橫行霸道,魚肉鄉里慣了。他們平時看到的,都是些逆來順受之輩,何時遇到過今日這樣的硬角色。幾人大怒,吱哇亂叫道:「好小子,膽敢在爺爺頭上動土。今日就讓你有來無回!」說罷,幾人揮舞着長刀,張牙舞爪地向錦衣公子撲了過去。
錦衣公子冷冷一笑,身形晃動,輕飄飄地就躲過了幾人的長刀。
幾個士兵看見一擊不中,更為惱怒,迅速地將錦衣公子圍在中央。幾人一使眼色,同時揮刀向着公子的頭、胸口、大腿砍去,竟是要趁錦衣公子不備,痛下殺手。
緣慈大驚,脫口而出:「公子小心!」
只見錦衣公子竟微微一笑,一提氣,踩着橫掃過來的長刀高高躍起,轉瞬之間,落到幾個士兵的背後。錦衣公子剛一落地,就一個掃堂腿,立馬踢翻了兩個士兵。
剩下的士兵一臉錯愕,也不敢耽擱,立即又揮着長刀,向公子橫掃過來。
錦衣公子也不慌張,仍然一抬腿,向長刀的刀背踢去。
只聽鐺的一聲,長刀竟然被踢成兩截。
緣慈看得入迷,不由自主地大喊一聲:「好!」
錦衣公子聽見緣慈喝彩,覺得有點好笑,回身向着緣慈微微一頷首。接着他又欺身向前,一雙長腿左踢右擊,身形翻飛,瀟灑自如。
很快七八個兵爺,就癱倒一地,個個像殺豬一樣地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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